當鷹七緩緩的睜開朦朧的雙眼,他差一點興奮地再次昏過去。


    鷹七明明記得自己心髒中了子彈,而且還是中了自己常用的那把威力超強的改裝*的子彈!!


    他雖然沒有死過,但他相信自己的感覺,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和越來越強的窒息感,那種絕望和死亡的氣息一直糾纏著他,直到他失去知覺的那一刻。


    可是現在,他再次感到生機充滿了身體,難道我沒死?鷹七默默的想著,自己滿腦子的不可思議。


    想了一陣子也沒想出個所以然,鷹七把視線投到了眼前的環境。


    首相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衣衫樸素的美麗少女,白白嫩嫩的瓜子臉,烏黑的頭發紮在腦後,挺直的鼻梁下是水水的櫻桃小嘴,特別是少女的那雙眼睛,低垂的眼瞼紅紅的帶著一絲讓人不禁心生憐愛的哀愁。


    顯然,這個小美人剛剛哭過,不對,確切的說,小美人現在還在哭。鷹七忍不住上火,要是讓自己知道誰惹的這美人傷心,一定把他弄死,弄死了再弄活,弄活了再弄死!


    突然,鷹七腦中靈光一閃,這小美人,在自己昏睡時的恍惚夢境中出現過,美人和一個愣頭愣腦的小男孩在一起,先是小時候在一起玩,又是長的大了去山裏挖草藥捉蠍子,兩個人的故事像是演電影似地在鷹七的夢中飛快的演繹了一遍。鷹七努力的回憶了一番,隱約想起這小美人叫做牛春兒,那小男孩好像是叫牛小冬。


    就在鷹七想事情的時候,床邊的美麗少女牛春兒不知道什麽時候抬起頭來,牛春兒驚喜的發現,自己旁邊的小冬哥醒了,“小冬哥,小冬哥你醒了嗎?”


    春兒的喊聲驚動了正在思考的鷹七,他滿臉疑惑地看著這個叫春兒的美少女。春兒看到鷹七在看自己,心裏更加高興。


    “小冬哥醒了,福伯,趙先生,小冬哥醒過來了。”春兒一邊看著鷹七一遍大聲的朝著外邊喊。


    鷹七感到自己的腦子轉不過彎了,恨不得自己有兩個腦子來想眼前的事。


    他看到春兒注視著自己喊小冬哥醒了,可自己不是什麽小冬哥啊,剛才他也眼角斜了一下四周,現在自己在一個破舊的小屋裏,屋裏窮得隻有一張床,還是一張單人床,床上是自己,床邊是春兒,哪有什麽小冬哥!!!!


    如果說春兒看到的是小冬哥,那自己又是誰?如果春兒看到的是我鷹七,那小冬哥又在哪呢?!!


    鷹七快要急哭了,他暗示自己要冷靜的想一想,可是,現在發生的一切,讓作為殺手的他,難以冷靜!!


    就在這時,鷹七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這個想法讓他頓時毛骨悚然——鷹七,就是小冬哥,小冬哥,就是鷹七!!


    作為一個殺手,鷹七的知識何其淵博,雖然他隻活了二十六歲零三十二天,卻學到別人一生都難以學完的知識,可他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樣的事情。這個驚人想法,讓鷹七不敢相信,卻不得不相信。


    這時,房間的粗布簾子被掀開,首先闖進來一個駝背,個頭不高,滿臉歲月痕跡的老頭,老頭約有五六十歲,身體硬朗,衣衫破舊,手裏還拿著把鐮刀!


    鷹七先是一驚,媽呀,拿把鐮刀衝進來,莫不是要殺人?!


    突然心頭又是一暖,他想起在睡夢中,這個老頭也曾出現過,這老頭是個單身啞巴,叫牛有福,是牛小冬的爹,很多夢境情節的內容都是老頭在照顧牛小冬。


    其中,讓從小孤兒的鷹七最感動的是,有一次牛有福燉了一隻山雞,自己一點也沒舍得吃,全給牛小冬吃了。這讓鷹七不禁想起自己從小在魔鬼島訓練的生活,吃飯的時候必須要自己去搶,搶不到的話,就隻能餓肚子,沒有人管你餓不餓,冷不冷,累不累,沒人關心,沒人愛護,沒人給你遮風擋雨。


    鷹七不禁羨慕起牛小冬的生活,又不禁討厭牛小冬不能體會老人家的父愛如山。


    當子女的,哪能有好吃的東西就自己全吃了呢,就算父母長輩讓你都吃掉,你也留些給他們,他們讓你吃是愛護,你留給他們是孝敬。


    千萬不要把父母長輩給予愛,看作是理所當然的事,如果那樣,那你離不孝就不遠了。


    當鷹七從回憶和感慨中回到現實,屋子裏已經擠滿了人,“小冬不會是嚇傻了吧,怎麽隻睜著眼,不說話也不動彈?”一個長相奇醜婦女好奇的看著牛小冬,和自己邊上的矮胖男人小聲說道。


    “你這叫什麽話….”男人小聲的說道,“小冬本來就傻嘛。”那女人又道,“白白浪費了一具好皮囊,咱們生咱家明明的時候,有燒香又拜佛,哪知生下來長的比我還難看。”


    周圍人聽到這夫婦的對話,也不禁歎氣。


    小冬從小長相就出眾,也十分聽話,卻是腦子像是少根弦,不管是哭還是笑都顯得傻乎乎的,別人欺負他,他也不生氣。


    村裏小孩都叫他是傻冬子,隻有鄰居家的春兒和他關係好,平時一起上學,一起回家,一起上山玩。


    就在昨天,春兒和小冬去山裏采藥,發現了一窩小野豬,兩人隻是覺得好玩,就想帶一隻回家養著。


    誰知,老野豬突然出現,追著他兩個沒完,山路本就難走,春兒跑了幾步不小心崴了腳,小冬二話沒說,一把就把春兒抱起來,不要命似地一個勁兒地跑。


    十七八歲的小孩哪能跑過野豬,何況小冬還抱著春兒,人家野豬媽媽還滿懷怒氣。


    跑了沒多久就讓野豬追上,野豬猛的撞上小冬的屁股,小冬身體失衡,一下子撲到在地,身體下麵那塊草地卻是陷了下去。


    原來是獵戶挖的捕獸穴,穴深約兩米,幸好裏麵沒有木刺和機關,野豬媽媽見到兩人掉落捕獸穴中,在穴邊轉了幾圈就憤然離去。


    牛小冬掉落坑中撞到了頭部,昏了過去,春兒在小冬懷裏,所幸沒有受傷。


    到了傍晚,兩家沒見到孩子回家,知會了村長,村裏人幫忙上山找,聽到春兒呼喊,這才把他們兩個救上來。


    村裏會看病的趙先生幫忙看看了小冬的傷,並沒有什麽大礙,卻不知道為什麽一時沒有醒過來。


    到了第二天,也就是今天,上午大家夥沒事,來看看小冬怎麽樣了,七嘴八舌的問趙先生,趙先生隻說等等看,大家就圍坐在牛小冬家門口聊天。


    牛有福是啞巴,插不上嘴,就在一邊悶悶不樂的磨鐮刀,他想,要是小冬醒不過來,他就去山上尋那野豬窩,把那頭老野豬宰了。


    現在牛小冬醒了,牛有福早已經激動地淚流滿麵。


    他是個啞巴,是個單身老人,他隻有一個撿來的兒子,他不求牛小冬有什麽大出息,也不求牛小冬能有多聰明,隻要牛小冬健健康康的活著,就是他最大的心願。


    鷹七聽到周圍鄉親們的談話,加上在牛小冬大腦中不是很清晰的記憶,大致認出了屋裏大部分人的身份。


    其中看上去很有氣度的那位中年男人,就是趙先生,他村裏唯一一個醫生,聽說還是城裏來的,在這裏住了十幾年了,偶爾也會城裏去。


    趙先生懂得很多東西,他還教村裏的孩子們練武術,一直宣揚練武術是為了強身健體,他還懂氣功,鷹七在牛小冬的記憶中得知,趙先生隻交過牛小冬一個人氣功,但牛小冬太笨,悟性太差,氣功進展很慢。


    氣功,是鷹七對於華夏武術最感興趣的一項,他深入研究,卻難以參破其中奧義。現在,鷹七對於氣功更加的感興趣,因為,他確定,他就是死在了氣功高手腳下。


    鷹七重生前的那晚,是去刺殺一位叫做宮嘯天的男人。鷹七有個習慣,如果沒有百分百把握的行動,他決不去冒險。他事先調查好關於宮嘯天的情況,製定了很周密的計劃,誰料,沒有見到宮嘯天本人,就被人路上伏擊。


    殺手刺殺,重在一擊必殺,一擊若是不中,必須隱遁藏匿再做打算。鷹七輕易的殺光了伏擊他的人,就當他要準備離開的時候,一輛路虎停在了他麵前。


    車上下來一個東方麵孔的中年男子,鷹七與他對視,看到他眼中滿是蔑視。


    那一刻,鷹七感到一絲害怕,他毅然舉槍射向對方,近距離的射擊,鷹七有絕對的自信。


    可令他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東方男子隻是虛空屈指一彈,子彈卻是以更快的速度掉過頭來射向自己。


    當子彈射中鷹七的胸膛,鷹七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但他的心是淡然的,做一個殺人的殺手,就要有隨時隨地被殺的心裏準備。


    鷹七想自己的一生雖然短暫,卻是什麽都享受過,也無憾了。


    這時,車的後門打開,出來一個滿身爆炸性肌肉的黑人,鷹七的眼睛瞬間眯了起來,這是他生氣的表現。


    這個黑人鷹七認識,叫做古德,是鷹七在死神組織中唯一一個可以稱之為朋友的人,他們兩個曾出生入死一起執行數次任務,他們兩個相互幫忙,每次任務都會有驚無險地完成。


    鷹七想起自己出發時,古德躲躲閃閃的對自己說保重,自己還笑他裝娘們。古德為什麽會和敵人在一起,鷹七不敢去想這些,他不甘心,他承受不起,承受不起唯一一個朋友的背叛,在鷹七閉上眼睛的那一刻,鷹七滿眼都是古德麵無表情的臉,他想問古德為什麽,為什麽這麽做,可是已經無力開口了。


    就在鷹七死後,一股怨氣夾雜著他的靈魂能量,不被人發覺地衝天而起,陰差陽錯地進入了失去知覺的牛小冬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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