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


    用過晚飯,一通洗漱後,今日勞心勞力這許久倒是乏得很,拉著被子想著睡上一覺。可房裏小傻子那眼睛太亮,直勾勾的看著,如何睡得著?


    “周笑川,你可是有話要問?”


    “嗯”


    “問清楚了是不是就能安心睡覺了?”


    “是。”


    見那傻子執著,隻好圍被坐起。好在天氣如今變暖,也算不得多冷了。隻是困極了,怕跟天氣無關,隻是魂魄弱了些的緣故,不疼不癢,隻是困,那便算不得大事情。


    “成,那你問吧。”


    “你可是氣我?”


    氣我一路上瞞你至此,無有一句實話。


    “不會。”


    雖說他隱瞞了所有真相,在一開始知道時,確實氣憤,但若是換個角度,我便能理解那一舉一動的緣由,不身處其位,如何知其所知所想,所感所受,如此便沒了判定資格。如今看清了,那氣憤也早已煙消雲散,沒了個幹淨。


    此前他與周笑川非親非故,亦是非友。非說起來的話,我們應是借貸關係,他是我的債主,我欠他一條命。你見過跟欠債的坦誠相待,和睦與共的嗎?


    “為何將我隔離開來?”


    是,知道這些以後,我做的任何事情,基本上不讓他插手,盡可能的避開所有他能夠了解的渠道。這些都不是遷怒與他。可若是要與他說清楚,倒顯得小爺我矯情似的,索性就全都瞞著,等他回到這個身體裏,等爺魂魄散了,無需多言,他必然知曉。


    “周笑川,我們做個約定吧。”


    他好奇,不能解釋給他聽,那便轉移他的視線,他如今最感興趣的是何事情,爺自然知道。


    “約定?”


    “嗯,既然我如今在你體內,在我存在日子裏,我便替你活,可好?”


    那無賴在燈火通明處,雙目熠熠生輝,澄澈明亮。雖然依舊單薄,可沒了那張殫精極慮營養不良的身板,眼神安靜淡然,整個人都舒服多了。


    “好。”


    你便替我活。


    “問完了嗎?”


    “嗯。”


    “問完了就睡覺。”


    一把擒過坐在床邊的傻子,拉上榻,蓋上被子,床不窄,爺向裏麵挪了挪,給他騰上一半地方,無視他詫異眼光熄滅了燈火,睡覺。


    “周笑川,你在幹嘛?”雖他隻是個魂魄,沒個溫度,可爺也知道他定是不得安寢的,其實,剛剛下意識手賤,看他乖巧模樣就想著欺負一把,腦子不比手快,就把人拉扯進被子裏。


    周笑川從未與他人同塌而眠,如今被他這一番動作弄得不知所措,僵著身體在那邊,縮成一團。整個人都呈現出炸了的狀態,爺雖眼不能看見,可感受得到身邊那人絲絲涼氣,絕對比之前來的陰氣重。


    不行不行,趕緊添個火盆去。


    翻身下床,拿著火折子點了燈,引了盆火。


    周笑川如今不是不知所措,而是被他這麻利下床點燈一氣嗬成的動作搞得愣了神。


    “周笑川,”我直視那雙還未來得及消去尷尬和怒意渲染的眼睛。“你想要觸摸除了我以外的人嗎?”


    無比認真的,滿目都是誠摯之意,無剛剛一絲一毫的戲謔之舉。


    他想嗎?


    抑或是不想嗎?


    但最終他還是想的吧。


    離開身體這許久以來,雖知曉已身死,麵前這個人才是眾人眼中的周笑川,他做得很好,雖不會處理事情,欠缺經驗,可他卻讓父母重展笑顏,讓二老對周笑川重新滿懷希望。


    可他終究還是不甘心,亦是不能接受。百般糾結思量,日夜不得安寢,他找了成百上千條的理由去證明,去想著這些日子的灑脫,心情安寧平靜,想著他活著的十多年來一個人的殫精極慮,如履薄冰。可這一切的一切,依舊無法說服他。


    那日被眼前之人觸及的暖意,久久不能散去。


    他是渴望那暖意的,從前活著時候,從未覺得有何可珍惜之處,但如今他知曉,唯有活著的人,才會溫暖如陽。


    暖意既是活著。


    他渴望如此的話,是想的吧……


    “想的話,以後要與我多多靠近。”


    什麽意思?


    “好了,睡吧。”


    至於緣由,以後你自會明白。


    既然我已經占了你的人生,那麽我自會還你一個人生。


    黑暗中,見無賴已昏昏睡去,此日受傷加之賑災之事,勞心勞力,必然是神思倦怠。周笑川這幾日以來倒是無甚大事,在馬車內休息了一天,如今毫無困意,唯有對著麵前這張睡臉。


    他從未盯著一個人的臉看過,畢竟這是十分失禮之事。但眼前這張臉,嚴格起來,算不得外人,那也是他的臉。雖然當放在無賴身上沒有一絲一毫同他相像之處。


    雖是同一張臉,因性格迥異,整個人的感覺都是不同的。他如今像是在旁觀一個外人那般看著自己的臉,竟也十分有趣。不知在別人眼裏,原來的他是何模樣?


    如此想著,被窩裏傳來的絲絲暖意,讓他微倦,竟也來了困意。


    一夜無夢。


    如今,我雖未遭貶,可也明褒暗貶的降了級。原是三品的我如今變為四品的吏部侍郎。今日第一天上班,自是要見見我的頂頭上司的。


    而我那頂頭上司,是是個沒見過麵的熟人——瑞王殿下。


    當日,我與瑞王殿下同被被委任,他為郡王,我為小小縣令。誰知意外突發,我這個小小縣令被迫委以重任。案子破了,真凶也已認罪伏法,郡守之位空缺,一郡縣內不能同時郡守縣令都缺人選,所以我便從魏源縣令提成了郡守之職,此計隻是權宜加試探計謀,而原本要出任郡王的瑞王爺,職位被落跑的小爺我占了,那他便繼續留任京都,做的就是這吏部尚書,小爺我的頂頭上司。


    這真是踩著狗屎一樣的緣分,甩都甩不掉。


    外頭天氣晴朗,周笑川自是不能出去的,不然的話,這些時日的努力都要白費了。


    “青山,不用備車了。”


    吃完早飯,直奔戶部。我的馬術算不得好,若是街上人多,馬兒受驚傷到路人,那就更是不好了。所以索性以步代馬。加上戶部離將軍府不遠,三五裏路的,走上一走權當鍛煉身體了,畢竟周笑川這小身板還是要多多鍛煉的。


    想通以後,走的愈發舒暢了。早上的空氣雖冷,可吸入肺腑卻是精神一震。街道上行人雖寥寥無幾,但也別有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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