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信峰我也不想啊,可小殿下那頭也是耽擱不得。有任何閃失,可都是掉腦袋的事情啊。


    “好了好了,看在逸兒麵子上,饒你一次。”


    周笑川事情較多,我與他待了兩天,他自然是要處理那些政務的,在一旁守著,外人見著還以為小爺刺探情報呢。為了周笑川的清譽,小爺我拖著信峰同我逛街去。


    當然少不了小祖宗。


    這貨快要一周歲了,整日裏都是讓人抱著,吃穿用度上樣樣上等,養著他成了個小胖子。小爺我不體弱,可也有些受不住,好在信峰如今可以插手抱上一會兒。


    信峰原本是沒有膽子接住大皇子,奈何見不得自家王爺受累,第一次接手時自然戰戰兢兢,如今也能稍稍坦然視之。


    不可不謂之進步。


    信峰如今身為王府近衛軍首領,如此也算不得太過逾越。


    渭源縣現今熱鬧光景是大戰前不敢想的。雖不是實際掌權者,遇著繁榮光景還是樂見其成。


    逛累了,尋一酒肆歇歇腳,從信峰手裏抱回小祖宗,逛了許久,他許是餓了,如今也可給他吃些輔食,我便抱著他喂些雞蛋羹,最近長些牙齒了,咬著羹勺不放,眯著眼睛,臉上倆酒窩也被肉肉遮著,我勻著一隻手戳戳,他倒是咧開嘴對我笑。


    “小傻子,傻逸兒!”


    “傻逸兒。”


    叫一句,瞪我一眼,眯著眼笑。


    兄長是個麵癱,好在小逸兒不是,笑起來,迎著光輝,臉上嬰兒肥都遮不住,漂亮得緊,所以才說以後定然是不省心的。


    信峰在一旁假裝沒見著逗大王子怡然自得王爺,說大王子傻得人,自己跟著傻笑不自知。


    真真沒眼看了。


    其實若不是嫡子,大王子跟著王爺亦是極好的。


    大王子如今與王爺形影不離,王爺事事親為,就連笑臉都有幾分相似之處,王爺心思與如今大王子一般無二,雖嘴上不說,王爺將大王子視若己出。


    “歡歡。”


    一聲歡歡打斷了那逗笑“傻逸兒”,抱著孩子之人,愣上許久,而後臉上笑意漸漸擴散開來。


    “信峰,你聽到沒?!小逸兒叫人了!!!”


    信峰自然是聽見,整個酒肆雅間就他們三人,大王子那聲歡歡自然逃不過他耳朵。


    孩童第一聲,自然難能可貴。


    “你們飛鴿傳信回去,同皇兄皇嫂說上一聲。”


    喜雖喜,可王爺你可曾發覺大王子說的內容。信峰見那人異常歡喜,便將此話咽了下去。


    “屬下這就吩咐下去。”


    “小逸兒乖,是小叔叔,不是歡歡。”


    “叔叔”


    “小叔叔”


    趁著他尚未嘴熟,先改了去。


    “歡歡。”


    糾正良久未果,當真哭笑不得,周圍未曾有人如此喚我,他曾何處聽來的!上次未來得及給小逸兒準備些正經禮物,今日他第一次開口,萬不能錯過了。


    派一人回去同笑川說一聲晚些回去,我便抱著逸兒去往鋪子。


    鋪子中一魚形玉佩顯得嬌憨可愛,同如今懷中小胖子如出一轍,買了,找段紅纓串好,便掛在他身上。


    “歡歡。”


    他竟也無意識抓起把玩,想來是喜歡的。


    “如此好玉,莫不如也送我一塊?”


    這般調笑口吻,不知如何做得了大將軍?


    “瑞公子說笑了,你家財萬貫,等著給你送禮,排隊都趕不上,何苦賴著我這塊兒。”


    我說的是實話。他瑞王爺如今大夏國之棟梁,標配鑽石王老五,自然搶手得很。


    他與我算得熟稔,奈何太過紮眼,不能當街敘舊。


    兩個王爺,一個未來繼承人,店小的,裝不下。


    好在他有臨時駐紮點——大帳。


    可如今邊境祥和,他如何來此處?


    其實,能見到實屬巧合。


    今大夏大慶和睦相處,無有戰事,瑞王爺此次前來,是為戍邊人員安排事宜。這些原不必他親自前往,奈何如今安寧郡郡守之位空缺,皇兄指派之人周笑川。


    “周大人將要出任安寧郡守。”


    皇兄此舉是何意味不言而喻,他依然想要留住此人。


    暗衛經此前一役,七零八落,皇兄用起人來十分別扭,便想起他來。


    為了留住他,索性封了周老將軍國公之位。


    我聽說了,原本記掛著他讓身邊人多留心些,是故此事也知曉。周笑川始終都是忠君愛國之士,我亦是答應了皇兄,我們與朝堂之間必然有著千絲萬縷關聯。


    斷開一切,本就不現實。


    瑞王爺見他沉思,心下不忍,便岔開了話。


    “今日天氣尚好,你我二人不若出去走走?”


    我們出去?我自認為不夠靠譜,沒想到如今當了大將軍,依然如故。


    “外頭不安全,我們還是待在這兒吧,”


    瑞王雖會些功夫,可真算不得極好。若是有個萬一,後果不堪設想。


    “信峰,去準備些食材,我們野炊去。”


    此處景致不錯,天氣明朗,最主要在他們保護區域內,又無需與他們觥籌交錯,舒暢得很。


    “南英,同他前去協助。”


    未過許久,早已準備妥當,留我與瑞王,其餘之人退到遠處。


    “你如今過的如何?”


    “我就閑人一個,帶著胖小子終日裏遊玩罷了。”


    “瑞王如今可遂願?”


    他原就想為一方將領,保家衛國,如此想來也是隨心所願。


    “尚可。”


    不敵你,求仁得仁。


    或許,一定程度上,自己何嚐不是求仁得仁?


    “這酒水還是你釀的好。”


    入口他便已察覺,果真比店家賣的好上許多。


    “蒙君不棄。”


    我何敢嫌棄,這可是被笑川放在心中許久之人釀得,雖可口,可也隱隱泛著酸氣。


    “如今無空閑,隻餘下這一壇。”


    他如今再不是那遊戲人間,係花釀酒之人。


    目前境地,他不悔。


    可倏然懷念舊日。


    隻餘一壇嗎?若是我喝了,笑川應是再見不到了吧?


    在此事上,他還是小氣些得好。


    餘下時間,便是二者把酒言歡,推杯換盞,瑞王與此人難得暢快,自然不會掃興。天色已盡,宴席將散,那人倒是不勝酒力,醉倒一旁。


    喝酒前,小逸兒被信峰抱了去。


    心安無掛,所以醉得沉。


    歪倒一旁,將身上外衣折起與他做個枕頭,微風中有裹挾他的氣息,微醺未醉,他便一手端杯輕酌,凝視那人睡顏。


    “小葉子,你說我可會有後悔那天?”


    喃喃之語,深夜中竟也清晰可聞。


    那被風撩起的發,粘在臉上,礙眼極了,他便伸手欲取。


    “參加王爺。”


    “哦,笑川啊,你來了。”


    那手伸到半途,打斷後,生生折了回來。


    空氣中再無半點微醺縈繞。


    “閑王身體不適,臣先將他帶回。”


    將人扶起,半靠入懷,外衣遞與身側瑞王。


    “王爺旅途奔波,早些休息。”


    “臣告退。”


    “……去吧。”


    未著外衣,當真寒意沁人。


    起身,回營。


    扶著醉鬼的周笑川手在發抖,他很少恐懼,可今日迎著月光看到瑞王那神情,他很懼怕。


    “笑川,疼…”


    不覺間,收緊手臂,竟是將他箍緊。慌忙撒開手,喝醉之人,何來端正坐姿,便一頭紮進懷裏。


    他如今抱也不是,撤也不行。


    未曾想喝醉之人竟將他摟個滿懷,箍的不可謂不緊。


    “笑川,你不要……喜歡瑞王,可好?”


    “你喜歡他,我委屈。”


    醉夢之人,不知想到何處,竟是斑斑點點落了不少淚水。


    周笑川一時之間,心中酸意上湧。


    他倆心意相通,何苦委屈至此?


    將那埋首之人扶起,雙眸水光盈盈,說不出的心疼。此人一心一意待他如此,決不讓人。思及剛才瑞王那神情,不知何處湧來,迎著那張臉,便朝著那兩片柔軟襲了去。


    溫熱混著酒香。原聞此酒,他必然心痛,如今隻剩下聲如擂鼓之心跳,以及懷中之人呼吸間滿溢氣息。


    欲罷不能。


    決定同他一起,他自然閱覽過煙花柳色之物,卻從未覺得有何沉迷之處。但此時,懷中此人,方知曉,世間終有人會讓你顛倒紅塵亦不負。


    攬著懷中人,空中疾走,翻牆過院入的府內,見他雙頰似火猶霞,方才魯莽,唇色充盈,便蠱惑般的又迎了上去,撤去他衣衫之時,自嘲竟也是個急色之人。


    可若是他,如何不急?


    “如今是我趁人之危,那我便嫁你補償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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