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要胡說!空口無憑,你怎麽能這樣膈應別人。”


    蘭姨一邊說著,一邊斂了斂自己的眼眸,似乎是有些心虛的表現。


    “哎,我怎麽就是胡說了呢?這本來便是事實,你出門問問隴南百姓,這事兒現在是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要問鬧得有多大啊,我說得虧是咱們的新婚王妃有素養,不然瞧見前頭有狐妖裸著身子勾引王爺,那還不得氣死。”


    還裸著身子?這話是真是假?怎麽聽著如此的讓人難以接受呢……


    “此事不要外傳了。就在你的肚子裏爛掉吧。”


    她暗暗握了握拳頭,沒有管那飯廚子在身後又說了什麽。隻顧著自己心裏頭的惴惴不安……其實,太妃生前還有個秘密身份,那便是天朗的星命師。


    星命師倒不是說能占卜出每一刻將要發生的事情,隻是通過星盤的運行來推算將要發生的大亂。故而天朗皇宮有道,星命一言,蒼生劫難。


    太妃曾在臨終之前,要她千萬注意著,提防著兩個皇子身邊的女人。因為太妃她曾經占卜出來……會有狐妖現世,禍亂蒼生。


    原先蘭姨還當是荒謬之言,這麽久了,令桓宇雖然嬪妃眾多,可也都是些王公大臣之女,大家閨秀,自然沒有什麽狐妖之說。而令逸安則兩袖清風,躲在隴南快意人生,不似他兄長那般喜歡招惹女人。


    誰曾想,過去了這麽多年,竟然真的出現了一隻狐妖。還真的同令逸安有了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這可如何是好……蘭姨無奈的閉上了眼睛,腦海中不斷浮現著蘇清婉的音容笑貌,實在是不敢相信,那樣明媚可人的女子,那樣純真無邪的女子,那樣招人喜愛的女子,真真中了太妃的預言,是禍亂蒼生的狐妖。


    原以為安頓好了新婚的那兩人,自己便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了,誰知又出了這樣子的事情,現在她倒是翻來覆去,心裏如同翻江倒海,如何也睡不著了。


    隻盼著清婉千萬不要惹出什麽大亂子來……千萬,千萬不要……太妃,我不想違了您的囑咐……可我隻憑一己之力,又怎麽能讓那禍世的狐妖,安穩下去呢……


    想著想著,許是太累了,她倒是也睡著了。隻是夢裏也是夢魘不斷……讓人心煩。


    翌日清晨。


    “唔……”


    楚凝睜開了眼睛,日光自窗口那裏透了出來。轉頭一看,身邊的人已經起了身,她不好再賴床。隻是一抬腿,便是錐心的疼。


    原來這男女之事,過後還有這樣大的反應……這若是日日如此,那她哪裏受得了哦……想到這裏,楚凝不由得羞紅了臉,掙紮著起身,可疼痛感讓她不由得叫出了聲兒來。


    “嘶……”


    令逸安還在穿衣,突然聽到楚凝叫了一聲,慌忙回過了神兒,往床榻上看去,“怎麽了?”


    他扶住楚凝的脖子,雙手稍一用力,便將她的身子給整個拖了起來,“可是有什麽不適?昨夜你辛苦了,多休息一會兒罷。”


    溫柔的聲音就像是日光下的水波讓人心神蕩漾,楚凝吞了吞口水,咬住了嘴唇,羞得說不出話來。


    “怎麽,還羞起來了?你我已是夫妻,有什麽可遮掩的。”令逸安說著,低下了頭,在楚凝的青絲上落下了輕輕的一吻,“以後日子還長,你可得早些適應起來才是。”


    以後日子還長……


    這話說的,多少也算是,對自己認可了吧。


    楚凝勾了勾嘴角,還以為王爺多少會對那個女子有些眷戀的,也是沒想到,王爺敢愛敢恨,是非也分明,心裏頭清楚,自己才是他的正室。


    “等會叫你起來。順便認認我這王府裏的人,方便你說話。”


    “好。”


    她應著,倒也沒有賴在床上多久。隻稍稍躺了一會兒,便躺不住了。王府好多地方她還沒有去過呢,不得不說,著實有些好奇。


    “對了,帶你去拜拜我的爹娘。”


    令逸安拉起了她的手,輕輕的說道。之所以用爹娘,而不是用父皇母後,也是想著給楚凝少些距離感,做對尋常夫妻,也沒有什麽不好。


    兩人走著,一條亭廊曲曲折折,有不少下人盯著新婚王妃的臉一直瞅著,都想瞧瞧這北疆的公主,到底是美還是醜,想看看自家王爺的這樁婚事,有沒有吃虧呀。


    見到楚凝真容的人,無一不驚歎於她的美貌,隻道是天上人間,有此容貌的,那可是少之又少,比起當年的太妃來說,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看來王爺還真是賺了,公主美貌,身份還金貴,如此一來,倒像是王爺高攀了她了。


    “不要緊,他們就是眼雜。回頭我訓訓他們便是。”


    令逸安可謂是十分照顧楚凝的感受,一點兒委屈也不想讓她受。也是覺著王府風氣欠佳,偷聽的偷看的不少,做實事的人卻不多。


    “這便到了。”


    他說著,推開了陳列著令家皇室祖輩靈牌的屋子的大門,瞧見這屋子門上落了灰,招手便叫來一個丫鬟將她說了一通,大體意思便是怪她沒有好好盡到自己的職責,疏忽了供奉著祖先的屋子的幹淨。


    二人踱步走著,雙手一直緊緊的牽著,果然是新婚蜜月,這般甜蜜的模樣,羨煞了一眾尚未成家的家丁。


    “這是什麽?”


    楚凝還沒有行完跪拜之禮,轉頭便瞧見了塊奇怪的牌位。令逸安順著她的視線向前看去……呀,這是方月的靈牌……說好了供在恒王府上,也算是給她一個名分的。真是自己疏忽了,想不到竟被楚凝給瞧著正著兒。


    這要怎麽解釋。說他同方月有了夫妻之實?沒有。說他與方月清清白白,那人家牌位都在這裏了,那般說,楚凝怕也是不會相信的罷。


    都是以前造的孽……不然哪會兒有這麽多破事兒……


    見他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楚凝也是心下了然了。轉而微微一笑,將令逸安的手給牽的更緊,輕輕柔柔的說道,“無妨,那都是過去的事情,既然現下,王爺的王府裏就我一個正兒八經的女眷,那我便是要擔起這個王妃的責任,管好府上瑣事才是。這種事情,我就不操心了,王爺你看著辦便好。”


    我看著辦……


    這是給他台階下嗎?怎麽反倒是覺著,把他給逼得更緊了呢?


    唉,算了,等到那日方沉不日日夜夜在自己府上守著了,他便叫人偷偷把方月的牌位給撤了罷,免得放在這兒惹楚凝心中不快。


    想來他娶個妻還真是一波三折,皇兄妃嬪眾多,怎麽忙得過來?他這一輩子娶這一個便罷了,雖然不是心中最愛,可也是日後最想照顧的了。若是楚凝再能為他誕下一男半女,那才真真是極好的了。


    隻是不知道,昨兒就那麽把清婉給丟在了路上,讓蔣濟和方沉去善後,他們兩到底是把那丫頭給丟去哪裏了……


    不該想,不該想!令逸安一邊擔心著,一邊心裏頭也糾結著,這是最後一次了,令逸安,在你的發妻麵前,怎麽可以還想著其他女人。


    那丫頭說了此生陌路,那便是陌路了。願不複相見,就算相見也不相識。


    ……


    墳頭山。


    陰森森的過了一夜之後,蘇清婉總算是曬著了太陽。


    快凍死了……這個地方果真是陰氣重嗎?怎麽會這麽冷的?看看一旁正生火準備烤些吃食的稚生,她心裏頭又不由得一暖。


    “多謝你了,三番兩次的來救我,總是願意站在我身旁保護我。”


    “哎,你說的這是什麽話,你我同為妖,你又在我的地盤,我罩著你,那不也是正常嘛。等會兒火生起來了,我去采點野蘑菇烤給你吃,嘖嘖嘖,那味道可是一絕。”


    噗嗤,瞧他那流口水的樣子,蘇清婉覺得好笑,“我倒是不餓,是不是妖精都不用一日三餐,頓頓在點兒的?”


    “當然了,隻不過啊,人間這麽多美食,你不張口去吃,那不是可惜了嗎?我素來聽聞瑰蕊逢玉的仙子都是喝露水,從不吃些人間的東西,那便也好,你想想是少了多少張嘴來同我們搶呢!”


    真是有趣,她的嘴角就一直沒有放下來過,聽稚生說話,覺著眼前都明媚了許多。若是沒人來這山上捉她,要她的命,那她想著,在這裏同稚生過活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想著想著,她便脫口而出,“你,能不能帶我同你的友人都認識認識?”


    好啊!


    稚生聽了,心下一喜,伸手點了點蘇清婉的鼻子,“小不點兒,你可算是開竅了。要我說啊,哪裏都比不上咱們這兒好,你就別走了,同我們在隴南做隻好妖精,也是不枉你這妖生的。”


    他一語落下,隻稍稍拍了拍手,蘇清婉的身旁便瞬時閃出來不少活物,飛鳥走獸幾乎樣樣齊全,就是隴南這地方山多水少,不然估計還要再蹦躂幾條鯉魚精出來呢。


    它們也不猶豫,輕輕搖身便幻作了人形,蘇清婉瞧著,它們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小的那個,怕還是個剛會走路的小娃娃。


    它們一個個兒的同蘇清婉打著招呼,無一例外的喜歡她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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