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樓,陳東和薑小諾暫時居住的住戶家裏,陳東、葉辰三人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你沒事吧?”陳東看著身子還在按照一定頻率不停抖動的葉辰,問道。


    “沒事!就耳朵是聽不太清楚,死不了!他娘的,那隻喪屍真狗日的邪乎!在牆上爬的溜快不說,叫的聲音還他媽的給鬼哭似的!震的我到現在腦漿子還直冒泡!”葉辰大聲說道,可能是因為他耳朵聽不清的緣故,他說話的聲音特別的大。


    “好,沒事就好,你說話不用那麽大聲,我聽的清楚,你再接著說說你們那邊的情況。”陳東拿起茶幾上的煙,遞給葉辰一支,自己也抽出了一根點上,才接著問道:“你剛才說,你們13號樓那邊,樓底下全是喪屍?”


    葉辰點了點頭,抽了一口,道:“全是喪屍!得有他媽有四五十隻!這還是一部分喪屍翻牆出去以後剩下的!”


    “翻牆?”陳東不確定的問道:“喪屍會翻牆?”


    “喪屍不會翻牆,但是那玩意向前衝起來不要命啊。”葉辰甩了甩腦袋,一邊用小拇指摳著耳朵,一邊道:“你能活到現在,肯定也看見過喪屍追人的場麵,那玩意追起人來不要命,根本就是不死不休!前幾天外麵的聲音你聽到了吧,那聲音我以前從來沒聽見過,就像是,就像是……”葉辰說著說著忽然一頓,好像是找不到合適的比喻。


    “輪船的汽笛聲?”陳東適時接了一句。


    “對!對!”葉辰認可的點頭道:“那聲音就和輪船鳴笛的聲音差不多,樓底下的喪屍一聽到那聲音,就他娘的跟吃了春藥似的,跑起來比追活人的時候還猛!那聲音一響,小區裏的喪屍就成群結隊的朝我們哪邊跑,後來我們那邊聚的喪屍就越來越多!”


    葉辰抽了口煙,緩了緩,才接著道:“我家住在13號樓,就是小區最南邊那排的其中一棟,樓下後邊就是小區的圍牆柵欄,一開始那些喪屍擠在柵欄底下還翻不過去,不過後來那汽笛聲音又不知道響了多少次,那些喪屍就都他娘的瘋了!圍牆柵欄本來就沒多高,喪屍一個擠一個在柵欄下邊堆成了堆,後邊的喪屍踩著喪屍堆就都爬出去!”


    “那聲音到底是什麽玩意,這麽能吸引喪屍?”陳東心底疑惑,不由嘀咕了一聲,“那聲音把喪屍吸引過去,究竟是什麽目的……”


    “你說什麽?”葉辰摳了摳耳朵,道:“你大點聲,我聽不清楚。”


    “沒事。”陳東搖了搖頭,想了想,還是問道:“樓下,就是開車的那個,他……是你朋友?”


    樓下小越野撞了牆以後,葉辰跑了出來,駕駛裏的司機卻從頭到尾都沒有丁點動靜,在陳東把葉辰拉上來以後,葉辰躺在地上休息了有半個小時,在這期間,陳東向樓下看過,他看到駕駛室的車門玻璃已經被喪屍撞開,已經有喪屍鑽了進去,那司機肯定是命喪屍口了。


    “你說樓下開車和我一塊逃走的那個?”葉辰搖了搖頭,道:“不是,他和我隻是一個單元的,以前不認識。我是放心不下奉安縣老家的老娘,一直想著回家,前幾天和他一合計,他說和我要一塊走……”


    “等等,你說你老家是奉安縣的?是奉安縣哪裏的?”陳東打斷葉辰的話,問道。


    “家在奉安縣縣城,怎麽了?”葉辰反問道。


    “我擦,咱們是老鄉啊,我是奉安縣“大邊鎮”上的,離縣城不遠。”陳東激動道:“你和家裏通電話了嗎?奉安縣情況怎麽樣?”


    “都一樣,奉安縣也是喪屍遍地走。”葉辰的臉色變的很難看,沉聲道:“十幾天前還有信號的時候,我和家裏打過電話,我老娘和我哥都沒事,我哥沒在家,他在另一個縣城的鎮子上,喪屍爆發後,他就開車一路往縣城老家趕,想要回家去接老娘,然後再去大邊鎮和那裏的一大批有組織的幸存者進行撤離。大邊鎮的幸存者組織說是要進入位於大邊鎮後的人跡稀少的山林,避開外界人口聚集的地方,從而躲避突然爆發的喪屍危機。我和我哥的最後一通電話,他說他被堵在了進城的路上,在一個化工廠附近,後來信號就沒了,就再也沒有了聯係。”


    “大邊鎮有一批有組織的幸存者?他們要撤離到鎮子後邊的山林?”陳東心裏波瀾起伏,分外激動,問道:“我家就在鎮上啊,那裏是什麽情況?那裏的幸存者是誰組織在一起的?難道國家有組織救援?”


    “我也不知道。”葉辰搖了搖頭,道:“大邊鎮那邊的具體情況我哥沒和我說,他其實也不知道,他和我說他要帶上我老娘去大邊鎮的時候,已經是喪屍爆發五天以後了,他也是在路上碰到了其他幸存者,然後才得到的消息。”


    “這……好吧。”陳東也隻能點了點頭,雖然葉辰說的不清不楚,不過很明顯是好消息,老家大邊鎮有幸存者組織在撤離,老爸老媽有可能也在撤離的組織當中。往好處想,幸存者組織撤離肯定是慌亂緊張的,老爸老媽可能因為一些意外原因,才接不到自己的電話,和自己斷了聯係。


    “陳東,謝謝你救了我,既然咱們是老鄉,我也不和你見外了,我哥不知道是什麽情況,老娘也不知道還在不在縣城,我必須得回去看看。”葉辰道:“你老家也在奉安縣,你家裏有沒有人?難道你就不想回去?”


    “回去?我怎麽不想回家,我爸媽都在家裏,我肯定也要回去。”陳東道:“實話和你說吧,我嚐試逃走過一次,擋你們路的那輛車就是我扔那的,不然你們應該就能跑出去了。我上次逃跑沒成功,被一群喪屍給圍了,差點沒死嘍!你看我臉上的疤,這就是被喪屍撓的。”


    “什麽?你被喪屍撓過?”葉辰很是震驚,陳東橫在路上的車導致他們逃跑失敗的事被他直接忽略,他把屁股向後挪了挪,離的陳東遠了一點,才問道:“你怎麽沒被感染?對了,你的眼睛是怎麽回事,怎麽是紅色的,不會是……”


    “屁的感染,我的眼的確是被喪屍抓了以後才變紅的,不也一樣能看清東西?”陳東嗤笑一聲,道:“你聽誰說的被喪屍抓了就會感染?老子是命大,沒被喪屍活活撓死!”


    “啊,被抓了不會感染?”葉辰臉上滿是詫異,接著問道:“那你……傷好了之後,有沒有覺得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比如……有點超能力什麽的?”


    “什麽亂七八糟的!哈哈!哥們你真搞嘻!”陳東大笑道:“你怎麽會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難道喪屍吧的大佬們說的不對?”葉辰撓了撓頭,道:“不會啊,那裏的大佬們的見地應該不會錯啊。”


    “喪屍吧,那是什麽東西?貼吧嗎?”陳東問道。


    “對啊,難道你沒逛過喪屍吧?”葉辰鄙視的看了陳東一眼,道:“不會吧,那裏的大佬們理論一流,說話超好聽,還會嚶嚶嚶~~你連喪屍吧都沒逛過,能在喪屍亂世活到現在也算是奇跡了……”


    “呃~這個……”陳東頓時無語。


    “陳東,能先吃飯嗎?我餓了。”一旁,一直安靜坐著的薑小諾忽然小心翼翼的問道,聲很有些不好意思。


    陳東扭頭看向窗外,外麵的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


    “是該吃飯了。”


    …………


    天色昏黑,客廳的地板磚上放了一口炒鍋,鍋裏裝滿了食用油,油鍋裏續了一根純棉布料卷做了個大燈芯,旺盛的火苗上下竄動著。炒鍋旁邊,陳東把沙發上的墊子鋪在地上,三人直接圍坐在著著火的油鍋旁。


    炒鍋的火苗上方,葉辰單手端著一口炒鍋放上麵,鍋裏加水混著煮了一鍋炸肉、木耳、蘑菇等等簡單的幹貨食材。


    “真他娘的香,多久沒聞到過燉菜的味道了!”葉辰很是興奮,另一隻手拿起勺子翻了翻菜,道:“行了,熄火吧,能出鍋了!”


    “成!”陳東也聞的直流口水,立即拿起旁邊地上的鍋蓋,蓋在了冒著火苗的油鍋上,火焰頓時熄滅。


    一鍋菜被裝進三個碗裏,三人各自抱著一個碗吃。菜不鹹,煮菜的時候故意少放了鹽,畢竟沒有饅頭大米等主食填肚子,隻能多吃菜頂替主食。


    “葉辰,你肯定還要會奉安縣吧?”陳東看著捧著碗大口吞咽的葉辰問道,看樣子,喪屍爆發以來,葉辰肯定也沒吃過幾頓飽飯。


    “必須回!老娘還在家裏,我怎麽能不回去?”葉辰咽下一大口木耳燉肉,道。


    “我也要回去,咱們兩個倒是可以搭夥,可是咱們怎麽回去,沒有車,總不能靠雙腿跑的吧?”陳東接著問道。


    “我也不知道。”葉辰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沒有車,也不會開,不然我也不會和劉兵一塊走,實話告訴你,劉兵那家夥精神有點不正常!在這兒,就這個位置!”葉辰拿筷子的手指了指自己的頭頂,道:“就在他的腦殼上,有一條疤,應該是做手術留下的疤!喪屍爆發以後,我跟他在一個單元住了將近一個月,他時不時的就會發次瘋。在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在我們那單元的樓梯道裏,他當時也不知道從哪弄了塊磚頭,硬對硬的和喪屍肉搏,愣是拍死了兩隻喪屍!打起架來比喪屍都不要命,我看著都覺得膽慫!”


    “雖然劉兵有點神經,不過他人是真的不錯,我和那家夥相處也就這二十幾天吧,我能感覺出來,他這人一根筋的講義氣,對我很不錯,當然,這也有可能是他精神不好,才會有這樣的性格。”葉辰緩了緩,道:“兄弟,當時樓下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救他,而是我當時根本就救不了他,再拖一會兒,隻能是我和他一塊玩完。”


    陳東點了點頭,沒有再接話,造成劉兵死亡的直接原因雖然是爬牆女喪屍,不過其原因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停在路中間的車,如果當時道路通暢,沒準當時他們就逃出去了。既然葉辰不願意提這茬,不願意說透,肯定也是礙於陳東,陳東自然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其實,劉兵的死也不怪陳東,事情的發展本來就是隨機的,任何一個變故都有可能引起一連串的連鎖反應,這也就是所謂的蝴蝶效應。如果要是因為一些細節導致事情發生變故,要責怪某一個人,也實在談不上,要怪,就怪自己的運氣不濟吧。


    “老葉,看你的身子壯的很啊,在樓下殺喪屍也很猛,一下撂倒,幹淨利落,你是練過吧?”坐在一起不說話總是有些尷尬,陳東扯了一句閑聊,也算是轉移話題。


    “我殺喪屍也不是一隻兩隻了,在13號樓的時候,我和劉兵也趁樓下喪屍少的時候,闖進過別的單元找食物,我用的那把地質錘至少收了六七隻喪屍,不過可惜了,我用那把地質錘給那爬牆鬼的腦袋來了一下,錘尖嵌在它的腦袋上沒能拔下來。”葉辰接著道:“至於武術嘛,早先練過一點,不過都是皮毛,後來專心健身,在金香市一家健身房做了教……”


    “哐當!”


    外麵,劇烈的碰撞聲音響起,葉辰一驚,陳東卻擺了擺手,放下碗筷,道:“你們先吃,徐春雷又在叫我了,我去看看什麽情況!”


    走到陽台,拉開窗戶,陳東掃了一眼對麵樓下,一件櫃子摔在了地上,樓下地麵上,洗衣機、電腦等一堆家具電器都被摔的破破爛爛,散了一地。


    “又怎麽了?”陳東大聲喊道。


    “臥槽,陳東,你能不能開著窗戶,別這麽難叫,每次叫你都得扔東西,我家已經沒東西了,下次再扔,我不得扔我自己?”徐春雷大著嗓門埋怨道。


    “別閑侃,有事嗎?我正吃飯呢?”這幾天,自從外麵沒有臭味以後,徐春雷有事沒事的就會叫自己,每次喊不應,他家裏的一件家具或者電器就必定報廢。


    “你是吃的爽,我家可沒多少東西吃了,這幾天餓的我是渾身無力,今天昏睡了一整天。”徐春雷蔫聲道:“行了,你看到小區南邊了嗎?那邊好像是著火了,不會是救援隊做的吧?”


    “什麽?”聞言,陳東抬頭向遠處看去。


    陳東在五樓,對麵的樓擋住了他的視線,他完全看不到徐春雷所說的什麽著火。


    身後,葉辰慢慢走了過來,道:“著火了?火燒喪屍,老崔真的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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