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 席權把手機丟過去, 對方拿了到邊上聽。


    隨後焉晗就隱約聽到她小叔叔在電話裏毫不留情的訓斥了。


    再看對方那臉色, 越來越青,越來越紅。


    很快掛了電話, 人走過來朝她麵無表情道:“焉小姐, 對不起, 。”


    焉晗微笑, 指著邊上的周檸。


    耿清看了看她,明顯忍著一口氣,又轉身跟周檸道:“對不起,裙子我會照價賠償。”說著, 人狼狽地走了。


    焉晗跟邊上的經理道:“以後這位, 不許進來,焉昀鳴要是有意見讓他找我。”


    經理眼觀鼻鼻觀心,躬身點頭,“是, 焉小姐。”


    那位耿小姐聞言, 刹停了下腳步。


    焉晗見此, 順著跟她道:“下次遇上我,無論在北市哪個場, 都繞著點。畢竟無論哪個場子, 都得給我三分薄麵,而你那位靠山的話,關鍵時候, 還得讓我七分。”


    對方回頭,眼眶紅紅地瞪了眼。


    焉晗背著手在身後,無害地微笑:“當情人要有當情人的覺悟,雖然我結婚了,但你還以為能入主焉宅麽?”


    對方目光很深地看她,被羞辱得臉色通紅。


    焉晗走近一步,低語,“怎麽了?一個情人就不把我放在眼裏,在我麵前無事生非,我是第一次見。希望我小叔叔的其他情人,不會像你這麽沒腦子。”


    對方臉色瞬間差到極致,眼裏也滿是鬱鬱的神色,最後轉身一言不發地走了。


    邊上經理和一眾早就上來的保鏢默默退走。


    焉晗收回目光,冷笑一下。


    雖然焉家的人都免不了這些貴族圈子裏大部分的通病,吃喝玩樂紙醉金迷,情人小三遍地飛,但是小嬸嬸對她還算貼心。


    因為她媽媽不是本地人,所以她出嫁的時候很多北市的習俗她媽媽不懂,就都是兩個嬸嬸在操持。


    雖然小叔叔這種操作小嬸嬸肯定八百年前就知道,不過就是豪門水深,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和她跟席權之前的協議一樣,不要鬧出麵就好了。


    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替小嬸嬸甩幾句話,不然難保這麽沒腦子不自量力的人,有天還鬧到她小嬸嬸麵前去。


    焉晗抬眸,無意間和席權的眼神擦過,見他在看她,她繼續有些尷尬,一來不太好意思麵對席總,畢竟這種算是她家裏?算嗎?反正這種她家裏的長輩尷尬事件她真的不太好意思去和他交流。


    二來她第一次在他麵前撂別人狠話,是不是有些太狠了點。


    她就默默客氣地點個頭,然後踩著高跟鞋優雅地去了周檸的包廂。


    那邊席權回到廂裏,一群人都笑了,朝邊上又過去的焉昀鳴道:“你為什麽不處理?還勞煩我們席總去。”


    焉昀鳴惆悵地喝一口酒,“別提了。”話落他看席權,“不是,焉晗這個走哪兒砸哪個場的性子是怎麽回事?”


    一群人立馬又都笑了,知道她上次引起事情砸了方涵笙場子。


    北市獨一抹的紅玫瑰,確確實實走哪兒砸哪兒。


    席權沒笑,涼涼瞥了眼焉昀鳴,“這不應該怪你這個老板麽?這麽高級別的會所,還有這種鳥進來。下次我老婆不來了,你放心。”


    焉昀鳴:“???”


    邊上的男人們立刻拍桌大笑。


    焉晗知道這事就這麽過去了,她小叔叔絕對不會來找她麻煩,麻煩的是那位小情人,自持身份自找苦吃。


    收拾了這麽一番,她心情很好,在周檸的那個廂裏,難得地和一群塑料姐妹花喝了起來。


    到晚些離開,席權叫來司機,他們倆在後麵坐著。


    一見席總,焉晗就還有些不自在,但是席總竟然還關心地來了一句:“你小叔沒找你吧?”


    焉晗搖頭,輕咳一下,“你,什麽時候出去的啊?”看到她潑酒那女人了?


    席權:“你動什麽手?”


    焉晗:“???”她坐在他身側,疊著腿提了一口氣,“氣不過好嗎?你知道這女人和我差不多大,一開始居然看到是我然後故意不和我朋友道歉,就一副我是我小叔叔的侄女,她不需要向我低頭一樣。”


    “嗯。”


    “你說她怎麽做得出來呢?我小叔在家都不敢這麽對我。”


    “嗯。”


    “對了,你覺得她幾歲?”焉晗始終對人家這個歲數感到糾結,一想到他小叔的情人和她一樣大,她就胸口不適。


    席權:“二十五六吧。”


    “什麽?二十六就真的和我一樣哦,比我堂姐要小哦,焉廣程他怎麽想的。”


    “情人當然是越小越好。”


    車廂一靜,默了默,兩人悠悠地你看我我看你。


    焉晗想起剛剛他問的那句,為什麽動手。


    她臉色不好地問:“你剛剛那句什麽意思?你們男人是不是都覺得小情人可可憐憐?我不該動手。”


    “不是,你動手了多少在你小叔那兒有點不占理。”


    “哦,怕我被他訓呢,你放心他還是拎得清事情的。”焉晗靜了下,“所以,你看到我潑她酒了?”


    “嗯,挺颯。”


    “……”


    焉晗坐好,緩了緩,道,“和我一樣大,居然和我一樣大,好意思麽。”她眨眨眼,掩唇,“哎,我要吐了。”


    席權一笑,轉頭看著車窗外的夜色,沒再說話。


    焉晗輕拍司機的座椅後背,“我真要吐了,周叔,停車。”


    司機立刻靠邊刹車。


    焉晗開門,在邊上的花壇裏彎身咳了咳,吐了點酒出來。


    席權完全以為她剛剛是說那個人讓她不適,見此人立刻繞過車尾過來,扶著她拍拍背,“你喝了多少?”


    焉晗邊咳邊道,“絕對是今晚的事情亂燉一通,導致的腸胃消化不行。”


    司機沒忍住在邊上笑了笑。


    席權扯扯唇,不知道說什麽。


    焉晗在路邊吐完酒休息了會兒,重新上車,席權看著她好像有些不舒服,就和司機說:“不去城郊了,在我市區的房子停下。”


    焉晗閉著的眼眸微微動了下,這人,要帶她去他住的地方?


    去市區的房子很快。


    到時焉晗一進屋,看著偌大的黑白色空間,一些他的用品,人一時間站在客廳沒有動,就眼珠子四下轉動。


    席權:“怎麽了?你沒來過嗎?”


    焉晗看去:“嗯。”


    他脫外套的手微頓,和她對視一下,隨後略不自在地點頭,揚揚下巴指著主臥,“進去洗漱吧,我給你熱點牛奶。”


    焉晗沒多說什麽,進去了。


    席權先給她拿了套他的浴袍,焉晗覺得有些大,就在他衣櫃裏找了找,自己拿了件他的t恤。


    不過等她洗漱好穿著他的t恤出來時,靠在床上的男人眼底驀然黑了黑。


    焉晗的身材是那種很絕的,高挑纖細,前後都很有料,膚色也很白,皮膚很剔透的那種。


    此刻一雙瑩潤的筆直長腿濕漉漉地走出來,踩在地毯上,再爬上床。


    t恤的領口本來就大,加上衣服不是她的,所以她爬上床那個動作,平白無奇的t恤都變得撩人起來。


    席權不動聲色地收起電腦了。


    焉晗一躺下去,就有一道黑影覆蓋過來,熄燈掀衣服行雲流水毫不耽誤,她隻來得及說:“我喝牛奶。”


    但是等她喝完,已經被席總招惹得渾身酥軟了。


    後半夜焉晗沒睡著,雖然腰酸至極,但是她認床。


    還有,這是她第一次來席權這間房子,總覺得心口無端泛著一股酸澀,結婚一年多,她才來他的房子。


    那過去的一年,他沒回婚房的時候,就是來這裏住?


    她眼睛在薄薄的夜光壁燈裏環顧四周,入眼都很陌生。


    這裏沒她,是不是就不用多說幾句話。


    第二天剛好是周末,席總也沒去上班。


    焉晗睡到中午醒來,沒看到席權,出去溜了一圈,估摸他在書房,但是他房子太大,她也不知道書房在哪兒。


    近午的日光穿過這個房子長弧形的大落地玻璃,焉晗也懶得去找人了,自己沿著日光看外麵市區的景色,發現居然可以看到席氏那棟臨江而立魄氣十足的總部大樓,可以可以。


    然後她順著就在屋裏的各個角落轉,轉了轉,要找手機問席權他在哪個房間時,發現手機不見了,找了一圈沒找到,焉晗瘋了地蹲在地上。


    “席權。”


    “席權。”


    “老公……”


    喊了十來聲老公,真主才出現,焉晗已經跪坐在地上了,生無可戀。


    席權一臉不解地看她,“你怎麽了?”


    “你怎麽才出來。”她有氣無力,“我喊得喉嚨都破了。”


    “你有喊我嗎?我是出來做飯。”


    “……”焉晗差點斷氣,“什麽?你這隔音是打算在屋裏開酒吧麽?這樣還聽不到。”


    席權沒說話。


    焉晗呼氣:“我手機找不到了,想讓你給我打一下。”


    “怎麽找不到了?”


    “我剛剛逛逛你房子,然後可能落哪兒了,現在就不熟悉,怎麽也找不到,我也不知道你在哪個房間。”


    安靜兩秒,兩人一高一低地對視,氣氛緩緩的尷尬起來。


    如果不是從來沒來過,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吃完午餐,兩人午後去老宅,然後陪了奶奶一下午,晚餐前焉晗就去找席權,想要問他有時間和她去焉宅吃飯嗎。


    因為奶奶身體不好,大家就都一整天待在這裏,所以他此刻和他父親在書房說工作,焉晗找了個機會進去添茶,然後趁機問席權:“你晚上有時間嗎?可以和我回家吃飯麽?”


    席權:“有,要帶什麽你先去讓傭人準備,我待會兒下去。”


    辦公桌那邊的席開岩笑看了看他們,“可以走了,走吧。這種事情還用問席權去不去,這傻孩子。”


    焉晗不好意思地一笑,她這位公公不知道他們倆的具體關係啊,吃飯這種事情,當然是還要問一問的。


    兩人拎著東西回焉宅的時候,焉廣程也在,全程就很淡定地和席權聊天給焉晗夾菜,完全沒有發生昨晚那檔子事一樣。


    隻不過焉晗晚餐後在花房休息賞月時,小嬸嬸拿了顆戒指去給她,說是她以前當姑娘時用的,結婚時帶過來了,但現在看著太年輕,戴不了。


    焉晗一看就知道,小嬸嬸肯定聞到什麽風聲了,她不知道收不收,但是不收的話,忤了人家的心意,也不好意思。


    隔天回家的路上,焉晗捏著戒指在手裏看,鴿子蛋大的鑽戒,即使時間很久了還很精致漂亮,這禮不薄啊。


    她戴上給席權看,“怎樣?小嬸嬸昨晚送的。”


    席總瞄了下,說:“早餐你還沒下樓的時候,你小叔跟我說他巴黎有套房子,風景不錯,讓我有去的時候可以帶你去玩。”


    焉晗:“……”


    席權從口袋裏摸了把,遞給她一張東西:“房卡。”


    焉晗:“……”她默默接過,“那這波,算是穩賺不賠了。”


    “嗯,夫人賺錢的本事確實不賴。”


    “……”


    焉晗沒想到這一趟回來,是這樣的情況。


    不過她也隻在國內待了三天,奶奶能下床了,她就又飛走。


    這一趟過去直接忙得六親不認。


    巴黎時裝周在九月底,九月中旬的時候公司裏的人在聊秀後慶功宴去哪兒聚餐。


    焉晗有些累,懶洋洋躺在休息室的一張躺椅上,看外麵巴黎的日光,邊聽著邊想寫別的事情。


    席權說要來,但是這兩個月也沒什麽信息再來,兩人依舊沒什麽話,每次電話都是和奶奶有關,要麽就是她問他,有見到她爸爸嗎。


    比起焉昀鳴,焉晗覺得席權好像更會和她說實話,焉昀鳴那個人就是覺得自己能掌控一切,實在身體不好,撐不住的時候也是命的事,提前說隻是徒增擔心。


    他不會想到,她如果每次聽到的消息都是好,但突然人就不行了,會怎麽樣的崩潰。


    相反過來,席權好像更會了解一點,他好就跟她說好,壞就跟她說壞,隻是說完他會安撫她兩句,給她分析一下情況,讓她可以不用太多擔心。


    這人就是骨子裏透出來的那種,讓人安心的感覺,不會騙你,又能做到麵麵俱到。


    隻不過,他來不來都無所謂了,她從頭到尾都沒希冀過他來,也許他隻是那時候說的客套話。


    她到時候沒見到人,也不會失望的,不會像那次他失約了她秀後的慶功晚宴,又生氣又失落。


    邊上一個總監喊她,“晗晗,晗晗?”


    焉晗回神,“嗯?”


    “說我們到時候去哪兒慶功呀?你有什麽主意。”


    焉晗很累,忙了幾個月,現在一閑下來就覺得很深酸軟無力,想嗮著太陽睡覺。


    她微笑搖搖頭,“你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尤妍看她有些疲倦的眼神,湊近調侃:“累倒了麽大設計師。”


    焉晗笑,也不委婉地點頭,“賺錢難啊。”


    “回去讓席總養不就好了麽?個北市第一傻。”


    焉晗都沒力氣拿枕頭揍她,“一邊去,我休息休息。”


    尤妍笑,“你最近總是很累的感覺,你不會懷孕了吧。”


    焉晗微頓,轉頭看來。


    尤妍眨眼,“怎麽樣?席總上次來和你回去那兩天,沒少過夫妻生活吧。”


    焉晗紅了臉頰,“那也沒有,都避孕了怎麽可能。”


    尤妍:“那可說不定啊,你最近好像還吐過。意外懷孕什麽的,走一下。”


    焉晗沒說話。


    尤妍:“真的,我覺得過兩天周末你去醫院檢查一下,不然你就是太累了,也得適當休息一下。”


    焉晗點頭,“可以。”


    尤妍看她很平靜的臉色,湊近耳語:“你不想生的是嗎?”


    焉晗輕呼口氣,微笑一下,“應該隻是累了,我上次在國內也吐了,你想當幹媽什麽的,再過兩年看看吧。”


    作者有話要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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