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黯天國”。


    隱秘的力量包裹著這裏,沒有任何一位神明可以看穿這裏發生的事情。


    麵孔被濃濃的夜色遮擋的女性和一位衣著簡樸的神父站在這裏。


    “亞當。”黑夜女神說出了拜訪者的名字,那個來自古老的神話的名字,祂靜靜地望著這位有些年輕的神父。


    “我們的合作已經結束了。”神父用清澈的眼神望著黑夜女神,“不過我現在不需要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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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需要?”黑夜女神的聲調微微提高,但沒有透露出任何情緒。


    “對,不需要。等我需要的時候再給我吧。”亞當說,語氣似乎在懇求。


    黑夜女神看著這位神父,沒有說什麽。


    亞當望著黑夜女神,露出了孩子般的笑,黑夜女神似乎也笑了。


    ————


    這件事情的結局竟然是這樣。蒸汽與機械之神想。


    祂得知了南大陸發生了所有事情,即使對其中的一些細節感到不解,但也大致了解了情況。


    誰會不了解情況呢?祂有些惆悵地想。


    冥皇沒有因這件事再次找祂,祂也沒有因為自己天使的死亡而向冥皇問責。祂和冥皇完成了無聲的規則製定,並都遵守了規定。


    在那位天使叛逃後,祂就與蒸汽與機械之神無關了——至少蒸汽與機械之神不會為祂的行為負責,而祂的行為也不會波及到蒸汽與機械之神。


    祂竟然鬧出了那麽大的動靜...蒸汽與機械之神想,沒有太驚訝。


    每一位從普通人晉升的神話生物都足夠可怕,祂們的意誌會比天生的神話生物更堅定,麵對各種情況的經驗會更充沛。但凱奧絲在這些特殊的人中也是最特殊的。


    很厲害啊,能給薩林格爾製造那麽大的麻煩...蒸汽與機械之神想。同時也在為這位天使的死亡感到惋惜,這可是祂的眷者。


    “可惜...太可惜了....”祂再一次的想著,甚至說了出來。


    “神,現在是否需要修改教典...“是一位掌握世俗權力的半神做出了這個詢問。祂主管教義的研究。


    “教典啊...”蒸汽與機械之神輕輕喃呢,正在思考。如果真的完全不想得罪薩林格爾,在“蒸汽與機械”這個神名已經無法快速地幫助祂消化魔藥的時候,祂應該更換神名,避開那位天使,至少也要在教典中刪除那位天使的部分。


    “不用更改。”蒸汽與機械之神說,至少我也是神明,有一定的尊嚴。祂想,同時意識到自己早就不是那個殘缺、不敢出手、即使出手了也連伯特利都戰勝不了的“偽神”了,而這些還歸結於那位死亡的天使。


    “教典照舊,不過像這樣寫下聖·凱奧絲的結局:為了觸碰新的火種,為神照亮新的黑暗,祂無意犯下了錯誤,陷入了死亡的深淵。”蒸汽與機械之神說。眼中帶著懷念。


    ————


    最近的神戰實在太頻繁了...戰神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


    祂思考著,仔細審視著過去發生的事情。


    北大陸...沒有問題。祂得出了結論。


    但南大陸呢?祂想。


    異常,很多異常。神明無法鎮壓一位天使,而那天使竟然能幾乎摧毀整個帝國。這很奇怪。


    那場盛大的屠殺...也很奇怪,神明需要錨,亡靈可以充當錨,但普通人的亡靈需要維持,如果需要讓這些亡靈都存在,對於薩林格爾來說也是較大的負擔,得到的比不上付出的。


    薩林格爾啊...戰神想,嚐試著占卜。


    對祂的占卜...失效,這很正常。


    對那天使的占卜...也失效,不過因為祂身上有大量高位格的汙染,這也很正常。


    那麽...


    關於那場屠殺的起因。占卜。


    還是失效。


    藏的這麽嚴實嗎?戰神笑了笑。


    祂不擅長占卜,但有人擅長。而且祂還可以向大地母神求助,祂相信祂有極大的概率會幫助祂。


    祂望了望知識與智慧之神的“知識高塔”,走向了大地母神的教堂。


    祂要知道原因,祂懷疑是黑夜在施行陰謀。


    ————


    “真好啊,時間剛剛好,巴德海爾完全沒有任何可能發現異常,祂正好在進行神戰...”風暴之主認真地查看著最近離開時北大陸發生的事情。


    真好...?


    祂回憶了黑夜女神的計劃,並發現似乎每一步都在最好的時機舉行,不過這應該都是巧合。


    ...巧合?


    這麽多的...巧合?


    風暴之主仔細地複盤著黑夜女神的整個陰謀,即使有部分祂不知道,但在祂了解的部分中就已經出現了幾個巧合,即使它們非常合理,正常情況下也會發生,但它們是“正好”在比較合適,不會戳破黑夜女神計劃的時候發生的。


    應該不是。祂想。經過最仔細的複盤,祂還是發現祂的觀念有些偏頗了。那些所謂的“巧合”並不會大幅度的幹涉黑夜女神的計劃,隻有細微的影響,而且並不直接。


    但是,風暴之主的心中還是保留了一絲懷疑。


    ————


    “黑夜。”伯特利從門中走了出來。


    “來了。”從教堂中,那位麵容模糊不清的女士走了過來。


    這兩位陰謀的實行者望著對方,都明白現在會發生什麽。


    “黑夜,我暫時不想去星空中。”伯特利說,祂的禮服仍然整潔嶄新。


    “好,那麽現在記錄我的權柄吧。”黑夜女神似乎早就知道了,沒有任何驚訝。


    伯特利微微笑了,這件事有很多原因,而黑夜女神似乎已經至少了解了一個原因。


    首先,祂需要安頓家族。雖然即使失去了“門”先生,亞伯拉罕家族仍然是強大的、超過塔瑪拉家族的天使家族,但實際上普通的天使家族在神明和天使之王是很脆弱的。祂結識了很多朋友,也得罪了很多敵人。祂不能保證不會有人想以摧毀祂的錨的方式攻擊祂。


    其次,祂需要了解那個封印。實際上,那個“不可能逃脫的封印”僅僅指真神以上級別的封印。祂需要更了解,才有更大的逃脫可能,更少的逃脫時間。而在封印內部應該會比在封印外部了解更多細節。


    第三,最初的意識一直再消退。繼續等待,在成神時會承擔更少的汙染和最初複蘇的可能。這件事越慢越好,不過伯特利不會因這一點而特意延長時間——祂有自信對抗複蘇的意識,承擔更強的汙染。這隻是一條輔助原因。


    最後,也是讓伯特利有些無奈的地方:途徑之爭。祂和阿蒙與安提戈努斯是朋友。真正的朋友。對於天使與神明而言,利益大於其他,而伯特利不完全認同這一點。不過,晉升“門”之後,祂們就會成為敵人。即使占卜家途徑和偷盜者途徑都有排出超凡特性/唯一性不死的辦法,但這也會引起敵對。


    不過,現在暫時不需要考慮這些,祂還沒有去往星空。


    祂認真地觀察著,記錄著。那本筆記上出現了更多的“安寧”“厄運”“寂靜”“滿月”權柄。


    ————


    “成功了?”大地母神為知識與智慧之神提供著充沛的靈性,翠綠的眼睛中有一絲好奇。祂真的很好奇黑夜女神做了什麽。


    戰神冷漠地站著,祂為對抗那位神明的幹擾做出了很大的努力。


    知識與智慧之神拂動胡須,發出了蒼老的笑聲,畫麵出現在了三位真神的麵前——作為真神級別的“預言家”“全知之眼”,祂甚至可以被稱為“占卜能力最強”的人。


    模糊不清的畫麵中,紅發的天使將長劍指向了冥皇,用極高層次的力量掙脫了冥皇的束縛,以火焰焚盡了那些禱告中的信徒。


    畫麵變得更加模糊,甚至幾乎無法辨別天使的紅發和燃燒的火焰。但蒼白最終籠罩了一切。冥皇泯滅了自己信徒的靈,開始抹消自己的剛才的痕跡。


    知識與智慧之神的嘴角微微勾起,但沒有人能從其中讀出祂的情緒,祂隻是用平淡的語氣說:“我的眼睛不會看錯。”


    真完美啊,三位真神都無法看穿...大地母神嘴角勾起,望向戰神,“巴德海爾,阿曼尼西斯應該也不會像你想象的那樣陰險,畢竟我們現在是同盟,應該對彼此有一些必要的信任。”


    戰神仔細觀察著冥皇的大意和丟人的行為,最終放棄尋找漏洞的舉動,祂知道應該不會有漏洞,即使是黑夜女神也瞞不過三位真神的合力。


    “抱歉。”戰神說,即對大地母神,也對知識與智慧之神。


    “這是我應該做的。”大地母神微微勾動嘴角,又很快換成禮貌的笑。


    “我們畢竟是同盟,不要再肆意猜測別人了,還是和諧一點吧。”知識與智慧之神說。


    戰神觀察著祂們的動作和表情,知道祂們幫助自己的原因:祂們也不太信任神秘的阿曼尼西斯。從知識與智慧之神的角度,祂希望能有充分的時間繼續發展,因為即使不考慮魔藥消化,祂也會隨時間流逝變強。而在大地母神的舉動中,祂看出了大地母神和祂的親切與隔閡——畢竟,祂背叛了自己的父親,大地母神的丈夫。


    祂再次向兩位神明道謝,離開了這裏。


    ————


    “阿蒙?”伯特利禮貌地傳送到了房子的門外,敲響了門。


    沒有過去多久,門開了。開門的是一位男仆,他有亞麻色的卷發,充滿棱角的麵貌,但他謙卑的氣質破壞了他不錯的外貌。


    “尊敬的亞伯拉罕先生好,族長先生在房間裏等待你。”男仆恭敬地行禮,同時扶了扶單片眼鏡。


    “你叫什麽?”伯特利沒有戳穿阿蒙自導自演的小把戲,而是好奇的詢問。


    “尊敬的亞伯拉罕先生,我叫斯拉吉·阿蒙,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男仆戰戰兢兢地回答。


    “阿蒙,男仆應該不會是家族的人員吧,為什麽你要讓他也姓阿蒙呢?”伯特利指出了漏洞。


    “啊,尊敬的亞伯拉罕先生,在我們的家族裏,所有職業都有本家族的後裔擔當。作為支係血脈,我承擔了男仆的責任。”斯拉吉·阿蒙回答。


    “哈哈。”伯特利輕輕笑了,“帶我進去吧。”


    “是,尊敬的亞伯拉罕先生。”斯拉吉·阿蒙低下了頭,引領著伯特利。


    在路上,貴婦打扮,有金色卷發和迷人的碧綠眼睛的葛蕾絲·阿蒙偶遇了伯特利。


    “哦,天啊。親愛的‘門’先生,你最近還好嗎?”她向這位長輩打招呼。


    伯特利僅僅帶著不失禮貌的微笑,走向阿蒙的房間。


    在“設定”中,這位葛蕾絲·阿蒙女士是阿蒙的子嗣,有天使的實力,是阿蒙家族的第二代,可以比作伯特利的侄女。


    在一路上,伯特利見到了害羞的小拉斐特·阿蒙,熱情的萊奧爾多·阿蒙和大部分對祂充滿敬畏的阿蒙們。他們的長相沒有任何相同,但他們的右眼全部佩戴者水晶單片眼鏡。


    真複雜的設定...阿蒙的想象力和實踐力真的很充沛,,,伯特利想。


    這個阿蒙家族其實隻有阿蒙一個人,其餘的都是祂的分身。因為伯特利對阿蒙的“嘮叨”,祂嚐試自己建立了一個“完整”的“家族”。


    幾乎完全可以對應上...葛蕾絲·阿蒙女士就是我的小希爾琳·亞伯拉罕...伯特利點評了這個以亞伯拉罕家族為模板搭建的家族。


    祂走進了阿蒙的房間,望著那個很年輕的小子。


    祂本來想說的話被祂自己吞回去了。祂知道,這個性格惡劣的“瀆神者”,隻是習慣了以肮髒卑劣做武器,用追求刺激和愉悅的麵目做偽裝,祂其實很害怕孤獨。


    這就是祂想象的“家”嗎...伯特利想起了這個家族裏出現過很多次的“嚴格父親”形象,嘴角露出了微笑。


    也許這樣也不錯,天生的神話生物也會產生人性。因為空虛,所以祂們需要用別的東西填充自己。


    阿蒙是用什麽填充的呢?伯特利的思維已經擴散開來,祂認真地想,應該有對第三紀的造物主的執著。祂一直嚐試尋回祂的父親。


    “有什麽事嗎?伯特利?”阿蒙扶了扶單片眼鏡,問著伯特利。


    “我將去星空完成儀式。”伯特利說,在阿蒙有些驚訝的表情下,祂笑著接下了下一句,“不過不是現在,至少要一百年的準備。我想和你做一個交易,我幫助你得到一份序列1的超凡特性,你需要在我去星空時庇護我的家族。”


    阿蒙歪著頭,用手背支撐著自己的臉頰,“不好。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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