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點淡金色胡須的神父一步步走向星界。


    “果然...”祂捧著十字架,低聲說。祂大概了解了發生的事情——或者說,發生的事情按照符合邏輯,也就是符合祂的預想的方向發展了。


    神父抬起不再年輕的臉,清澈無暇的眼望著那道正在被填補的星界罅隙。


    祂用陳述史書一樣的語氣,說。


    “宇宙暗麵承受了太多外神的汙染,走向瘋狂。”


    “在最初的意識減弱,封印出現裂痕的時候,祂殺死了夜皇,強行容納了不相鄰途徑的唯一性,在外神們的幫助下,成為了半個舊日。”


    “為了不讓這個世界毀滅,九位神明放下了偏見與矛盾,聯手對抗外神和宇宙暗麵。原初魔女和血皇帝犧牲了生命,殺死了宇宙暗麵。”


    “同樣,為了填補星界的裂縫,這個世界上還存活的七位神明決定升上星界,用神國填補封印漏洞,讓外神不再能隨意侵蝕現實。”


    神父的目光就像一個天真的孩子,似乎對這些事情完全不了解。


    祂碎掉了,就像是泡沫一樣。而這些信息被傳遞到了連“這個亞當”都不知道的地方。


    ————


    亞當拿著石板,望著麵前蠕動的生物。


    祂是一位罪犯途徑的天使,沒有受到任何限製,卻安靜地躺在原地,就像在做一個美夢。


    受到了一定汙染的“深淵”唯一性落在了祂的身上,緩慢地融合進去。


    “能擺脫嗎?”不再年輕的神父問。


    “大概...不行...需要時間...”那團蠕動的生物身上的另一個意識低吼著。


    “我會幫助你,但你在末日前必須幫我一個忙。”亞當用孩子一樣的眼神望著這隻生物,而一向狡猾的祂不敢多說什麽,隻是不停地發出表示認可的聲音。


    “末日...”神父舉起了十字架,“還有一千四百年。”


    “或者更短。”祂笑了笑,腳邊蠕動的生物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


    “巴德海爾沒有起一點疑心...祂甚至想要緩和“我們”間的關係...”大地母神站在長滿夜香草和月亮花的夢境裏,示意了一下手中紅月的輪廓。


    黑夜女神靜靜地看著緋紅色瞳孔的“血族始祖”莉莉絲,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為了拉攏,或者是為了提升戰鬥力,這位曾經巨人王子將“月亮”唯一性贈予了大地母神。


    如果不是為了世界的穩定,加上已經轉為中立的,可能被拉攏的蒸汽與機械之神,即使直接開戰,永恒烈陽和戰神沒有一點可能勝利。


    “對了,莉莉絲...”黑夜女神想到了對方的族群,“血月女王...”


    “祂自己犯傻,我沒有別的辦法,當時我被墮落母神糾纏著。”大地母神揮了揮手,不想討論這個話題。祂原本希望多出一位大天使級別的“教皇”,畢竟祂所處的途徑上已經無法出現大天使了,接納相鄰途徑的天使和很合理的事情,可惜這位血族的領導者殉情了。


    作為一位族長來說,祂很不合格;作為一位天使,祂很傻,但作為一個失去了愛人的妻子,這種事似乎變得可以理解了。


    “你安排我做的事已經完成了...不過祂們幾個應該對這點都有猜測。”大地母神伸出了手,“還借助了部分唯一性的力量,這樣效果更好。”


    “這本身就是陽謀,祂們也不會主動阻止。”黑夜女神說,祂接過了大地母神手中的東西。


    那是一個大小和嬰兒一樣的靈體,它看起來純淨無暇。


    “足夠了,謝謝你們。”散發著陰冷氣息的凱奧絲從一旁走出,擁有黑色長發的祂仔細地端詳著這個和祂一模一樣的靈體。


    但祂沒有靠近或者觸摸它,祂身上還有或者明顯或者隱晦的各種汙染,這個靈太過脆弱,不能承受這些“斑駁”。


    “凱奧絲,你的“凱奧斯先生”怎麽樣了?”大地母神笑著問,語氣帶著淡淡的調侃。


    “死了。”凱奧絲冷冰冰地回答,然後連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她感覺自己的語氣像是在討論“前男友”,“正在成為亡靈。祂缺失了很大的部分,即使成為亡靈也不會完整,而這些事情就是我的責任了。”


    “死神唯一性在凱奧絲的手上。”黑夜女神補充,祂再一次將這樣物品借出了。


    “真神級別的亡靈...錨足夠嗎?”大地母神思考著,提出了最明顯的問題。失控的真神也很恐怖。


    “放心吧,神國還在,而且地上沒有真神了,我可以建立一個信仰祂的組織,其他五位神明應該也會默許的。”凱奧絲又笑了,祂終於輕鬆了起來。


    借助各種手段,“圖鐸二世”這位真神被分割成了兩個部分。一個部分是為了阻擋外神“自爆”的“血皇帝”,“紅祭司”;另一個部分就是站在兩位真神麵前的“蒼白皇帝”凱奧絲·索斯。


    凱奧絲·索斯的身上同樣有一定程度的汙染,但這並不嚴重。至少祂的狀態還不算差,人性也保持的不錯。


    按照原本的打算,“紅祭司”應該盡量做到徹底清除原初魔女的複活後手,再進行“自爆”,被“蒼白皇帝”凝聚成惡靈。隨後,在兩位真神的幫助下,“那個靈”將直接以魔女途徑天使的身份複活,吞食原初魔女的遺產,晉升真神。不過現在的局勢似乎也不差。


    或者說,更好。


    地上沒有真神,這意味著作為“蒼白皇帝”的凱奧絲·索斯幾乎沒有對手。


    “確實。”大地母神表示讚同,“一切都要推到末日前了,至少這幾年我們應該都不會太在意那些天使們做的事,隻要不影響我們的錨,在末日前最好多出現幾位真神。”


    “一切都要推到末日前了...”黑夜女神重複了大地母神的話,在場的兩人都知道祂的意思:戰神可以多活一會了。


    “是啊,一切都要推到末日前了。”凱奧絲·索斯重複著兩位真神的話,“阿曼尼西斯,你幫祂起一個神名吧,我不太會起名。”


    凱奧絲在說關於那位“圖鐸二世”的事。錨的數量越多越好。


    大地母神微微偏過頭,準備聽聽黑夜女神的起名。


    “我起名啊...”黑夜女神思考了一會,最後隨意地回答了,“那生造一個詞吧,就叫‘菲尼克斯’,含義是‘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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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隨便...”凱奧絲無力地吐糟著,但還是接受了,“好,就這樣了。”


    “不麻煩你們了。”凱奧絲站起身,準備離開。現在是七神教會劃分教區,變成正規組織的時候,祂們應該很忙。


    “那些事不麻煩,我們根本不用操心,我甚至沒有看過自己的教典《夜之啟示錄》。”似乎是看出了凱奧絲的心聲,黑夜女神攔住了她,讓夢境顯現出外麵的場景。


    在神明們要麽隕落,要麽升上星界的時候,大天使和天使之王們成為了這個時代除了教會以外的主宰——準確的說,天使之王不算。被幾乎所有神明敵視的阿蒙、亞當、烏洛琉斯隻要出現就會引起神降,安提哥努斯沉睡在夜之國,現在沒有活躍的天使之王了。


    那是大陸的景象。七神分別支持了原特倫索斯特帝國和圖鐸帝國的四大貴族—艾因霍恩、奧古斯都、索倫和卡斯蒂亞瓜分北大陸。


    在這個時間線,艾因霍恩和索倫家族原本臣服於同樣占據了半個大陸的圖鐸帝國,但也隻有短短幾十年的時間。


    神明們交換了教區,原特倫索斯特帝國被分成了魯恩和費內波特,原圖鐸帝國變成了弗薩克、因蒂斯,倫堡以及其他小國。


    其中,沒有大天使的艾因霍恩家族和索倫家族相對較弱。


    南大陸和北大陸被狂暴海分割,不再交互,失去了神明的拜朗帝國仍然保持著對南大陸的統治。


    “一個時代結束了啊...”凱奧絲感歎。


    “第四紀落幕了。”大地母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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