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工地門口,金宣驍衝了出來,“太好了,找著啦,我剛還讓他們準備火把去呢,林先生怎麽啦?”


    “暈過去了。”茅林森說。


    “那怎麽辦?”


    “先回民宿吧,沒事的。”


    幾人回到民宿,簡單吃了點東西。


    茅林森和小舞回房間見胖子依舊昏睡不醒,小舞說:“那個人為什麽不直接在水裏放毒藥,而是放安眠藥讓我們從平台上摔下去呢?”


    “我不能確定他是怎麽想的,但毒藥和安眠藥的區別是,吃毒藥死後,靈魂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而吃安眠藥後摔死,靈魂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甚至會跟倪敏兒一樣處於失憶的狀態。”


    小舞驚道:“那個人懂陰陽,跟老紀一樣,難道他在給老紀報仇?”


    茅林森一聲冷笑,“若隻是報仇,就簡單了。”


    看著茅林森難得一見的冷硬氣質,小舞蹭過去摸摸他的背,仰頭問他:“林哥,你有翅膀,是……什麽妖?”


    茅林森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覺得呢?”


    “鷹?”


    他搖頭。


    “雁?”


    搖頭。


    “鴿子?”


    還是搖頭。


    “不猜了,長翅膀的飛禽那麽多,猜不到。”


    茅林森說:“你想看我的真身嗎?”


    “想!”


    “好,你閉上眼睛。”


    小舞順從地閉上眼,十秒鍾,她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說:“好了。”


    她緩緩睜開眼睛,茅林森歪在沙發上,一個閃著藍色熒光的瘦高、腿長的魂魄站在她麵前,那魂魄讓她覺得非常非常眼熟,這頭型,這身材,像極了夢中外星人的樣子,但外星人並不是閃著藍色熒光的呀。


    “你的翅膀呢?”


    他聽了,肩膀輕輕一抖,一對巨大的翅膀出現。


    小舞呆呆地看著他,忍不住驚歎,那熒光如活的一般在他周身流動,就如同在夜晚的森林中看到成群結隊的螢火蟲,壯觀、美麗、如夢幻般的精靈。


    他的身形很挺拔,除了多了一對翅膀,與人類隻有著些許的不同。


    小舞伸出手去摸他,卻穿過了他的身體。


    他說:“我現在跟靈魂是一樣的狀態。”


    小舞問:“那什麽時候才能變成跟我一樣?”


    “空氣中的氮氣降低到40%,就可以恢複成實體。”


    “好神奇,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確定你是個外星人。”


    他點點頭:“對。”


    “胖哥呢?他跟你是一樣的嗎?”


    “不,他是地球人。”


    “哦,他跟我一樣。”


    “……”派苦笑。


    “難怪胖哥說相信外星人的存在,他也知道你的身份吧。”


    “他知道。”


    “那我呢?為什麽你會與我交流,我之前的夢境是真實存在的嗎?我們真的有前世的糾葛嗎?”


    他忍著笑伸手摸摸她的發,“唔……因為我愛你,你去哪兒,我就跟去哪兒,所以,我們有許多亂七八糟的前世。”


    “許多的前世?你到地球多少年了?”


    “2000多年。”


    小舞驚得張大嘴,“你就那麽跟著人類曆史活過來的?”


    “嗯。”他點點頭。


    小舞壓低聲音說:“可千萬別讓人類發現你,不然小心抓你去做實驗。你就是一個人類發展曆史活化石,珍貴的不得了呢。”


    他裂開嘴笑起來,“嗯,我一直藏在人類的身體裏,沒人能看見。”


    “哦,那快快藏起來,別讓人看見了。”


    他轉身到沙發與茅林森重合,重新站起來,又變回那個淡薄名利,不急不慌的茅林森。


    小舞走過去盯著他的眼睛仔細看了又看,他似乎知道她想看什麽,便將眼眸變成琥珀色讓她看,她終於滿足地歎口氣,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你果然藏在裏麵。”


    他將眼眸恢複成黑色,她覺得一切都好神奇,又問他:“你叫什麽名字?”


    他失落地說:“我前前前前世對你說過,你總是忘記。”你記起了卡邁的名字,卻偏偏沒記起我的。


    “……你都說了,是前前前世,每次我轉世都會被洗掉記憶的嘛,再說一次。”小舞伸個手指頭撒嬌說。


    他搖搖頭,“我想讓你自己想起來,那時,你就再也不會忘記了。”


    “好吧。”小舞噘噘嘴,“那你為什麽愛我,總可以說吧,為什麽會一直跟我在一起,守在我身邊?”


    “你自己想。”


    “2000多年前的事,我怎麽會想起來?”


    “你猜啊。”


    小舞轉著眼珠想了想,“我知道了,你剛到地球的時候,因為不習慣地球的環境,結果暈倒了,生死存亡之際,剛好我經過,出手救了你,對你精心照料,百般嗬護,那時候我一定是美如天仙,你對我一見傾心,從此你就愛上了我。”


    茅林森無語地伸手撫上額頭揉了揉。


    “不對啊?”小舞失望地說,“要不,就是我被人欺負,你路過拔刀相助,救了我,你見我美如天仙,對我一見傾心,從此愛上了我。”


    茅林森抑不住地笑出聲,“你能不能別總說自己美如天仙?我有那麽膚淺嗎?”


    “嗬嗬,我以為男人都是外貌協會的,你這麽說,是不是想說,我其實有個有趣的靈魂?”


    “對。”


    “那我不會是古代某個才女吧?你被我才華傾倒,於是對我一見鍾情。”


    茅林森歎口氣,“才子佳人的戲碼,好吧,這個稍微靠譜一點。”


    “這麽多年,你跟著我都是怎麽過來的,每一次投胎轉世我是不是都要忘記你?”


    他一本正經地點頭,“嗯,把我忘得幹幹淨淨的。”


    “那你怎麽辦?每次對我來說是第一次,對你來說就是重複前一次。”


    “唉,沒辦法,我通常會連蒙帶騙把你騙到手,有時候實在追不到,我就直接搶親,霸王硬上弓。”茅林森又開始習慣性地信口開河。


    小舞抬腿踢他一下,嗔怪道:“我才不信,你不會那麽做的。”


    他愉快的抱住她,跟她在一起的感覺真的太輕鬆太好了。


    小舞問他:“喂,你這枚活化石,人類的曆史是不是跟曆史書上寫的一樣混亂?”


    “對,混亂的時候是常態,整個地球上的人都差不多,消停一段時間,然後又找個由頭打來打去,不外乎就是為了搶奪資源。我在中國這個範圍呆的時間久些,中國兩千年來就那麽打來打去,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有段時間我也是煩了,就帶你去深山裏住了好長一段時間,可隻吃野味和野果,你營養跟不上,沒辦法又重新回到了人群中。”


    “曆史被你這麽一說,變得好簡單。”


    “你仔細想想,整個曆史真的就是那麽回事,覺得無聊了,我就會忘記自己的身份,跟人類一起認真對付一日三餐,嗯,以前兩餐,但我餓了才不管那麽多。而你也需要人照顧,所以我會多賺點錢,請人照料你的起居。”


    小舞想起霓裳身邊的丫鬟,自己的確需要人照顧。又想起曾夢到過英格蘭島、日本一些地方,便問他:“你是不是去過許多地方?”


    “嗯,很多地方。”


    “為什麽偏偏在中國呆的時間最長?”


    “因為航天器藏在這裏。”


    “不會就在天坑下麵吧?”


    “以前是,後來我挪了位置,放到深海裏去了。”


    “深海?真的有鮫人嗎?”


    茅林森點頭道:“有。”


    “哇!”


    “他們不管智商還是身體都比陸地上的人更高級。”


    小舞羨慕地問:“他們一直生活在深海,所以陸地的人才沒見過他們嗎?”


    “不,偶爾有見過的,但鮫人有很強的催眠能力,所有見過他們的人都會被抹去記憶。”


    小舞盯著茅林森一臉期待地問:“你也能抹去別人的記憶,對嗎?”


    他點點頭嗯了一聲。


    小舞一付我就知道的表情,滿足地點點頭,她伸手抱住他,“我覺得自己好幸運,謝謝你,不管我怎麽轉世投胎,你一直在我身邊。”


    他看著她眼眸中的愛意,心中一動,摟住她再次吻在她的唇上。


    與她深情相擁,與她激情熱吻,此時此刻,他們愛著彼此,如此而已。


    派心中再無顧忌,孤獨了千年的心終於找到歸宿般地安穩,他愛她是百分之百,而她現在愛他也是百分之百。等她恢複,想起卡邁,他愛她依舊是百分之百,他隻求她能慢慢接受他,哪怕從百分之一開始。


    胖子的震天呼嚕聲打斷了兩人,茅林森過去把他翻了個身,又去關上窗,對小舞說:“今晚一起在這屋湊合吧,我直覺對方有些迫不急待想要傷害你。他忌憚我,隻會乘我不在時下手。”


    小舞皺著眉頭歎道:“怎麽我覺得自己好象一塊唐僧肉。”


    “我就是孫悟空,你怕什麽。”


    他抱起她放到另一張床上,自己順勢躺她身邊伸手摟住她腰,關上燈,說:“睡吧,唐僧肉。”


    小舞翻過身用後背抵在他胸前,安心地閉上眼。


    茅林森感覺到她的身體慢慢放鬆,呼吸也開始綿長,知道她已睡著,突然好奇她在夢中是怎麽穿越時空的,他伸手到她的太陽穴,分出一魂進入她的身體,一個時空裂縫在身旁出現。


    他恍然大悟,迪婭存在的本身就會扭曲時空,形成時空裂隙,她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已完成了時空穿越。


    正巧她的一魂正在漂移出,他便緊跟其後,一起漂入了裂縫中。


    *


    小舞一睜眼,發現自己在一個熱鬧的餐館角落裏,樓上樓下兩層,來來往往的人們都穿著古代的服飾,生意甚是興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這似乎是之前元朝末期在大海上的那個身體。她剛確認完,就見長著胡子的男人端著一盤魚過來放她麵前。


    “小七,你再試試這個味道?咱們開發出的所有菜品,隻要你喜歡的,全都大賣。”


    這家夥真的結束航運,回家當廚師了。


    小舞低頭看看麵前的魚,賣相還不錯,她用筷子撥了撥,夾起一塊嚐了嚐,的確不錯。


    胡子男似笑非笑地盯著她,讓她突然有種怪異的感覺,這家夥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以前在麵對她時,不管怎麽說話,都象麵對著空氣或是自顧自說他的,從沒認真跟她交流過。


    “好吃嗎?”他問,這分明就是在等她的回答。


    她對他點點頭,他開心地伸手捏捏她的臉,“等會兒打烊,我帶你去看燈,現在明朝建立起來了,專門恢複了元宵節,有些燈,我保證你從來沒見過。”


    她嫌棄地伸手摸摸被捏過的臉,她要沒記錯,現在她是個男人。


    胡子男裂嘴笑起來,伸手揉揉她的發,說:“膽子真是越來越大,敢嫌棄我了?不理你了,我去廚房忙去。”說著站起身走了。


    小舞坐那兒默默地吃魚,“這一世的藍翅膀比茅林森要活潑的多,興致勃勃地當個快樂廚師,挺好。”


    正想著,一個打扮妖嬈的女人扭著細腰到小舞對麵坐下,嗲聲嗲氣地說:“小七,宛姐姐做了虎皮肉,等下春哥哥收工了,你們就來吃,可好?”


    小舞對她眨眨眼,這女人渾身上下散發著強烈的雌性荷爾蒙,是哪裏跳出來的,想搶她的藍翅膀?她果斷地搖搖頭。


    那女人一愣,“小七,你不是最愛吃宛姐姐的虎皮肉嗎?真的很好吃的,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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