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天地初開,萬物新生,靈類繁而族雜,以南荒之地,十萬大山為最,其間有一族名為靈猿族,此族有三異……


    其一,善以天地之氣長自身靈力;其二,善變化身形以抗敵;其三,無父無母,皆醞天地之氣而成。


    某日,天成一猿,身瘦小,毛發灰,麵三目,群猿以之為異族而驅之。


    此猿甚通人性,出南荒,北上,至蜀地,但見山巒列陣,峰嶺成群,有天垂之水,湍流激蕩,蜿蜒而行,夾岸草木,一如春初,桃紅柳翠,雲霧繚繞,以為仙,一似冬深,葉殆樹殘,陰風怒嚎,宛若鬼府。


    小猿大異,故巡河而上,欲溯其源頭,赫見一碑,上書曰:“三途河,劃兩界,隔生死,斷陰陽。”


    小猿雖靈物,通人性,卻也不識人間文字,又前行,入深山,一岸頗多獸跡,又聞鳥鳴樹巔,一岸唯有骨骸,偶見鬼火乍現。


    又再前,至其源,但見溪水由天而垂,雖小流,源源不可斷,再前行,隻見巨石羅列,隱約一石陣,又立一石碑,上書曰:“生死,輪回”。


    小猿不知其中奧妙,輕入,隻見巨石印血,此為符紋,路徑錯雜,迷人蹤跡。


    小猿行其中,不得出,甚驚,又久行,但見其中有一石屋,三思而後入,內中無一物,徒四壁,小猿欲出,卻又不見門,大恐,抓耳撓腮,縱跳其間,拍牆搶壁,終不得見。


    久之,小猿力乏,席地而坐,腹饑,以天地之氣為食,此處靈氣盛但凶氣亦盛,初,凶靈二氣相鬥難罷,幾經生死,久而能調理,可禦二氣。


    這般受困,無日無時不思出,但此屋堅固甚金,盡千般功法亦不得破。


    又道光陰若箭,轉瞬間,三百年。


    隻見一青光破蒼穹而落“生死”石陣之前,觀其裝束,頭頂昊天冠,身披青雲袍,腳踏追風履,手持一烏黑短棍,宛若一道人,再觀其麵目,劍眉星目,雖非俊美,亦英氣逼人。


    此人輕步入陣,不急不緩,麵色從容,幾經曲折,已是立於石屋之前,但見其左手掐訣,青光暴漲,太極法案,直印石屋,石屋訇然而開,此人繼而入。


    又說小猿聽外有所動靜,大異,驟然室開,大喜,見一人入而言曰:“吾乃青雲山大竹峰青竹,奉掌門法旨,查此‘生死陣’行運受阻之由,今已查明,不知願隨吾去否?”


    小猿知其意,遂出,隨青竹至青雲大竹峰,青竹引小猿過黑竹林,入一綠穀,至一碧潭,將手中短棍拋入碧水之中,雙手掐訣結印,風灌長袍,青光滿穀。


    太極印隨掌而出,懸浮潭上,但聞青竹大喝一聲,太極圖落,烏黑短棍沒於碧水之中。


    青竹收法,轉而曰:“吾常年攜此凶戾之物,邪氣侵心,雖身懷三清道法,但數月前幾經惡戰,傷經錯脈,已是時日無多,今封此器,誠望守之,切勿落惡人之手。”


    小猿扼首,青竹禦風而去,小猿遂長居此山穀,彈指千年,直至得遇張小凡。


    ……


    聽完歐陽飛所言攝魂棍來曆,道玄等人沒有絲毫懷疑,因他言之有物,那陰陽生死陣是確切存在過的。


    隻是千年來,青雲門幾經災劫,那陣法已經失傳,隻在典籍中有所記載,若非的確知道當時之事,是絕對說不出來的。


    “嗜血珠的來曆大家都已經從天音寺高僧口中知曉,在下就不囉嗦了,我隻說關於張小凡的事。”


    歐陽飛繼續開口,接下來說到的自然就是七脈會武,當田靈兒聽到,因為自己與齊昊私會,引得張小凡心神大亂,甚至驚動了靈尊,臉色更是青一陣白一陣。


    而陸雪琪也終於明白,當初張小凡明明有機會殺死她,卻最終留手的原因,原來他竟是在那一刻,想起了田靈兒嗎?


    隨即歐陽飛又說到了下山之事,空桑山萬蝠古窟內發生的事他毫無保留的說出,包括他與碧瑤在絕境中的互相扶持,生死相依,碧瑤對張小凡的感情,沒有絲毫隱瞞,他隻隱瞞了關於天書這一部分。


    後麵的故事歐陽飛一一說來,直從日正當午,說到月上中天,他終於說到了半年前青雲門正魔大戰之事。


    在講故事的過程中,他基本上是照著誅仙原著的描寫來講,其中關於張小凡的內心活動,情緒變化等等,更是重點講述。


    也正因為此,青雲門眾人才更能清晰的感受到張小凡的迷惘、無助與絕望,這幾乎就是一部張小凡的血淚史。


    曾書書與林驚羽等一幹與張小凡關係匪淺的年輕弟子,個個淚流滿麵,田靈兒更是泣不成聲,捂著嘴跑出了玉清殿,同樣雙目通紅,眼中含淚的蘇茹忙追了出去。


    道玄沉沉的歎了口氣,語帶痛惜的道:“唉,真是造化弄人,沒想到這孩子,竟承受了這般多的痛苦,貧道當時怎麽就……怎麽就……唉……”


    歐陽飛見眾人的模樣,歎道:“諸位以為故事到這就結束了麽?不,遠遠沒有,你們知道的,是在下出手後的結果,而你們想想,若當時我沒有擋住那一劍,又會如何?”


    “在下再給諸位講一講另一個故事吧!這個故事是還沒發生的,或許,再也不會發生了。”


    “卻說當時道玄真人以誅仙劍攻向張小凡,鬼王宗大小姐碧瑤施展了癡情咒,以渾身精血,魂飛魄散的代價救下了張小凡……”


    當“鬼厲”這個名字出現在眾青雲門中人耳中,道玄心下不自禁的升起了一絲悔恨之意,若宗門沒有如此懷疑他,逼迫他,反而安慰他,支持他,或許事情完全就會是另一個結果。


    整整一日一夜,歐陽飛與青雲門眾高層坐在玉清殿中,哪都沒去,什麽都沒做,就聽歐陽飛講故事。


    歐陽飛以自己沒有出現為前提,以張小凡為複活碧瑤而做的種種事情為主線,將誅仙的故事從頭至尾,撿重點講了一遍,關於獸神與玲瓏的存在,自然也沒有漏過。


    不過其中他略去了道玄被誅仙劍反噬,墮入魔道的事,還有許多沒必要說的事。


    青雲門眾人,上至道玄真人,下至小輩弟子,個個聽得心旌搖曳,滿頭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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