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漂亮極了!能給我一個微笑麽?”愷撒摸出手機,“給我給我!給我你那種最鋒利的感覺!”


    他並不因為即將輸掉賭注而鬱悶,反倒是櫻發射那些金屬刀刃的身姿令他眼前一亮。


    櫻發射這些致命的金屬刃時並無瞄準也不遲疑,更不像狙擊手那樣隱秘鬼祟,她就像一位宗師般巍然站立,雙手從身上不同地方抽出隱秘的金屬刃,就像書法大師潑墨書寫那樣揮出。


    以她為中心,無數銀光像蝴蝶般翩翩飛動,留下美妙的弧線,織成了金屬薄刃的風暴。愷撒又想起曾和自己在黑暗中對戰的那個女忍者了,比起她令人過目不忘的好身材,倒是櫻雙手小太刀蝴蝶般飛舞的斬切技更叫人難忘。


    櫻扭頭俯視,長發在黑暗中狂舞,愷撒的手機一閃,此刻恰好一發火箭彈從車頂上方掠過,爆炸的火光把櫻映得火紅。


    “bravo!”愷撒鼓掌。


    輪胎爆炸的七八輛警車撞在了一起,這次它們徹底阻擋了後麵的車流,接二連三的車撞進這個鋼鐵的垃圾堆,有的警車被擠下了路肩,有的警察撞毀了路邊的防護欄。警察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悍馬揚長而去,清理這些車輛恢複通行是幾個小時的工作量,源稚生把煙蒂扔了出去,在黑暗中蹦跳的煙頭似乎在表達他對整個神奈川縣警察的嘲笑。


    櫻輕盈地翻進車裏坐在副駕駛座上,回頭說。“我的衣服,謝謝。”


    路明非趕緊把衣服遞了過去,十幾秒鍾之後櫻恢複成了不引人注意的年輕女助理,西裝長褲,長長的馬尾辮,戴著黑色的細框眼鏡。


    “認識一下,矢吹櫻,我的助理之一。”源稚生說,“她的言靈是控製風的‘陰流’。在她眼裏風的軌跡清晰可操控,雖然她不能掀起‘風王之瞳’那樣有攻擊力的颶風,但當可控的微風裏帶上了金屬刀刃,她可以控製直徑20米的空間。在她的領域內除非你穿上堅不可摧的重甲,否則隻要有一個致命的縫隙,她就能把刀刃送進去。”


    “幸會,矢吹小姐,不知道有沒有榮幸在東京請你共進晚餐。”愷撒伸手出去,“我的言靈是‘鐮鼬’,和你的言靈同係,說起來算是有緣。”


    源稚生有點詫異。“在本部你們會輕易地告訴別人自己的言靈麽?”


    “遇見他欣賞的姑娘,他會連他老爹的情婦名字都說出來。”路明非說。


    “這還真不能,”愷撒聳聳肩,“因為太多了我怎麽可能記得住?”


    “那麽賭局算我贏了咯?”源稚生說。


    “當然是你贏了,贏得很酷。”愷撒揮著雪茄,“有這麽好的助理,你怎麽樣都是贏家。我已經在新宿頂級的牛郎店包了場。歡迎日本分部的前輩們都到場,全算在我的賬上。”


    源稚生一愣。“你什麽時候預訂的?”


    “在飛機上通過mint俱樂部預訂了。想在頂級夜總會包場可得提前,mint俱樂部也需要一些時間來安排,臨到頭來再訂可就晚了。”


    “你早就準備好要去?”


    “是啊。我聽說日本的牛郎店是全世界頂級的,雖然我對男人沒興趣,但我不會錯過任何頂級的東西。”


    “源君你還是不夠了解他,去牛郎店開狂歡party對他這種人來說屬於正常的娛樂活動,我們隻需要擔心香檳準備得夠不夠。”楚子航說,“那個賭局無論結果如何,他都是要拉你去牛郎俱樂部陪他喝酒的。”


    源稚生沉默了。


    他心裏再次覺得自己親自出麵接待這些人是錯的,因為無論他怎麽掙紮,都沒法擺脫這幫神經病的節奏,他握著刀目光如電,這幫神經病卻揮舞小扇圍繞著他載歌載舞。


    他贏了這場賭局一度覺得自己贏回了主動權,但結果是他要主動陪著這幫神經病載歌載舞……從這些二百五落地的那一刻開始,日本武士春山般的淡雅、夏月般的浪漫、秋風般的哀傷和冬雪般的蕭殺都不管事兒了,一股強大至極的傻逼氣息開始侵蝕所有人的精神世界。


    愷撒正在手機上給櫻的照片調整明暗度和對比度,並展示給櫻看問她是否滿意……他們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陪著傻逼們載歌載舞起來。


    “輝月姬發來消息,一分鍾前東京警視廳公布了對本部三位專員的通緝令。”櫻說,“好在照片比較模糊。”


    “隻是通緝我們三個?你剛才站在車頂上他們居然沒有拍下你的照片?”愷撒問。


    “您記得我刻意把頭發散開了麽?我用頭發把臉遮住了。”櫻說。


    “聽起來真棒!”愷撒讚賞地點頭。


    “我們這就通緝了?”路明非哀嚎。


    “被通緝沒什麽大不了的,在日本分部一半以上的人都被通緝過。”源稚生淡淡地說,“你們出發前本部一定沒有知會你們日本分部到底是什麽樣的機構對不對?”


    “他其實不甘心就這樣被通緝。”楚子航說。


    源稚生一愣,不甘心這算什麽理由,被通緝就是被通緝了,哪有什麽甘不甘心的,s級也不過如此。


    “連一顆子彈都沒有發出去,甚至對麵連一個人都沒有死,還要我們給你們背鍋。”路明非顫抖的雙手,“太虧本了,不行,我要回去把他們都殺了,既然被通緝了那麽也無所謂了。”


    “開回去!”


    路明非瞳孔中金黃的光芒攝人心魄,語氣中不容置疑。


    源稚生感覺到一股壓力從血脈中傳來,一種上位者對下位者壓製,強大的自製力才沒有讓他立即跪拜,雙手緊緊的握住方向盤。


    源稚生的身體瘋狂的預警,戰栗著,背後好像有什麽大恐怖的存在,不斷地逼迫他。


    “不要節外生枝。”楚子航說。


    源稚生緊繃的肌肉開始放鬆,壓製的血脈也重新活躍起來,學院派的是什麽怪物,仿佛自己就像是在直麵龍王!


    源稚生原本的輕視之心也在這刻收斂了,日本分部一直就是靠實力說話,弱肉強食每天都在上演,而強者才能獲得一切的地位,而現在路明非在源稚生眼中就是一名強者,果然昂熱的最心愛的學生怎麽可能是個那些賤民。


    “師兄發話了,那麽就下次吧,我記住了。”路明非伸個懶腰攤在座位上,“我現在想要好好休息一下,帶我們去酒店吧。”


    “好。”源稚生擠出這個字。


    “我從諾瑪的數據庫中調出了所有能調到的日本分部的檔案,有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先聽哪個?”愷撒合上了筆記本。


    “好到什麽程度,還能壞到什麽程度?”路明非好奇的問。


    “我們還沒到達絕境。”凱撒說。


    “那麽先聽壞消息吧,我們竟然還不是最壞的開局。”路明非想了想。


    “日本分部確實是個黑道組織,不僅如此它還是日本曆史最久遠的黑道家族,一直是日本黑道的至高領袖。”


    “看出來了,在日本黑道組織是合法的,況且日本內閣就是最大的黑道組織。”路明非沒有感到意外。


    “那好消息是不是我們也成為黑道組織的人員?”


    “沒錯,現在我們和黑道分子是一夥的,這樣他們不會砍我們的手,不會把我們澆築成水泥樁,也不會送我們去當男妓。”愷撒聳聳肩,“他們在這裏勢力很大,對我們的行動會有幫助,所以勉強可以算是好消息。”


    “那麽日本分部的黑道背景是什麽,不會是校長?”路明非說。


    “不過也是可以理解的,他那個瘋子跟黑道的理念有共同之處。”“具體內情我們這種級別的人是沒法知道的,諾瑪對日本分部的說明也很模糊。大致就是說日本分部不是學院的派駐機構,而是學院和日本混血種家族合作設立的。這個家族被稱作‘蛇岐八家’,分為三大姓和五小姓,全部都是混血種,他們上千年以來一直坐鎮日本黑道,任何黑道首領在打下一片地盤之後都得親自去蛇岐八家的神社‘燒香’,表示遵從蛇岐八家製訂的黑道法律,這樣才能名正言順地發展幫會。蛇岐八家的勢力強盛到連歐洲混血種家族都敬畏的地步,學院不能強迫他們,隻能采取聯合的方式。所以日本分部喜歡虐待本部派來的專員,學院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覺得態度很好啊,有專人接送,也沒有給什麽下馬威和殺威棒之類的。”路明非看著源稚生和矢吹櫻說。


    那是你們這些神經病跟正常人的思維不一樣,以前來執行任務的人那個不兢兢業業,哪像你們是來度假遊玩的,源稚生咬牙切齒。


    “對,他們對我們不錯,所以我才覺得詭異。”愷撒說,“我翻守夜人討論區找到了以前來日本出差的專員發的遊記帖。每個人都覺得日本分部是地獄一樣的地方,在這裏他們被百般虐待,完全沒有做人的尊嚴……媽的!”


    “怎麽了?”路明非吃了一驚,愷撒那句罵忽如其來。


    “我忽然明白了,難怪聽說我要來日本出差,學生會的幹部們集體跟我視頻告別。有個家夥很動情地湊在鏡頭前對我說:‘老大等你回來我們再一起去打獵’,讓我有種自己得了絕症不久於人世的錯覺。那幫家夥一定是覺得我來日本怕是沒法完整無缺地回去了。”


    “難怪……上火車前蘭斯洛特趕到火車站跟我交接獅心會的工作,讓我簽署了一份文件,說如果超過三周以上無法聯係到我,那麽他會自動獲得代理會長的資格,如果三個月以上無法聯係到我,獅心會就會選舉新會長。”楚子航說。


    “這已經不隻是依依惜別了好麽,這是看著你立好了遺囑啊!”路明非瞪眼,“他這是做好了你回不去的準備啊!”


    “反正從能找到的資料看來,日本不是好混的地方,”愷撒若有所思,“以前來日本出差的專員都患上了強迫症,見人就鞠躬,被批評時立刻會惶恐地大喊‘我錯了’,很神經質。日本分部奉行強者文化,唯有強者中的強者才會被尊重。”


    “怎麽才能算強者?”楚子航問。


    “在他們眼裏本部隻有一個強者,希爾伯特·讓·昂熱。”


    “那是強者麽?那是風騷的老瘋子。”路明非說。“看來我們在這裏生活下去沒什麽難度。”


    “對比看來,日本分部對我們的優待確實有些不可思議。”楚子航說。


    “看看我們下榻的這間酒店,看看你們周圍的香檳、水果和服務生……你們中國人不是說麽,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愷撒從冰桶裏取出香檳。


    那是一支1998年出產的酩悅香檳,對於香檳收藏家來說也是難得的好酒,但在這裏它隻是饋贈給頂級貴賓的小禮物,附贈的水果是來自台灣的蓮霧、泰國的金芒果和從中國南方空運的名種荔枝“掛綠”,屋裏彌漫著優雅的白檀香氣。


    入住之前他們隻知道會下榻在東京半島酒店,這是東京最豪華的酒店之一。


    但直到vip電梯把他們直接送上頂樓,兩側服務生同時深鞠躬說“您辛苦啦歡迎入住東京半島”,白檀木的房門敞開的瞬間,連愷撒也驚歎了……日本分部給他們預定的居然是總統套房,而且是特別加料的總統套房。


    總經理親自等候在酒店門口迎接他們,行政主廚正在待命,隨時為他們安排想吃的夜宵。服務生都是梳高髻的美女,一水兒的高開叉緊身小旗袍,款款扭動著細腰來去,為他們安置行李、沏好玄米茶和開夜床,而浴室裏他們的浴袍已經加熱完畢。“請洗個澡好好休息,如果有什麽需要請隨時通知我們。”美女們無需吩咐就抱走了他們受潮的衣物,這是要送去清洗和熨燙。


    路明非無法克製自己三俗的心,盯著旗袍美女們線條優美含蓄的腰臀多看了幾眼。


    “我也覺得,女服務員都在用眼神勾引我!”路明非揉著心口,“日本分部是想引誘意誌堅定的我犯錯誤麽?然後用針孔攝像機拍**?”


    “這還真的有可能。”凱撒說,“你回去好好想想怎麽跟零解釋清楚吧。”


    “切,以我的堅定不移的意誌,敵人的糖衣炮彈對我根本沒用,更何況這糖果裏麵還放了屎。”路明非正色莊容,“師兄,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你想在和師姐結婚前放縱一回。”


    “諾諾她會相信我的人品。”凱撒無比的自信。


    “風流浪子上岸了?”


    “什麽上岸?”


    “沒什麽?”路明非連忙搖頭。


    楚子航轉了一圈回來了,“這個套房的三個臥室各不相同,愷撒住的是歐式裝修風格,絲絨和水晶吊燈,我那間用的都是原木家具,而路明非的那間有最新的索尼和任天堂的遊戲主機和巨大的顯示屏,裏麵解鎖了所有的遊戲,還有一台電腦,顯然他們知道我們每個人的喜好。他們調查過我們而且在用心地討好我們。可我們不是校長,他們為什麽要優待我們?”


    “沒想到校長的麵子這麽大,日本的強者文化看來對我們來說是不錯的,隻要我們不用風餐露宿。”路明非說。“看來校董會的能力有點厲害啊,日本分部也要給點麵子。”


    愷撒搖頭。“加圖索家在全世界各地都有產業,但在日本連一棟破房子都沒有,這說明加圖索家和日本的混血種家族之間並不和睦。”


    “一個隨時都有可能沉沒的小島,在上麵置辦產業還不如用錢填海呢。”


    凱撒給自己倒滿香檳。“也有這種可能,他們對我們這麽好沒有什麽值得畏懼的,男人舉杯的時候就該暢飲,放下杯子拔劍決鬥。日本人向我們示好,我們就舉杯回敬。我們看日本人怎麽出招,他們怎麽出招我們就怎麽破。也許我們能征服的不止海溝裏那艘沉船,還有一群傲慢的日本人。”


    愷撒心裏對日本分部的接待表示滿意,以他的自負樂觀和超長的反射弧,他覺得自己從落地開始已經初戰告捷。


    素來狂傲的日本分部已經低下了高昂的頭顱向他行禮,這是他征服日本的第一步。如果學院史上隻有昂熱曾經征服日本人,那麽愷撒已經準備好做第二個了,雖然比昂熱晚了一步……但他畢竟比昂熱年輕,昂熱在日本分部建立威望的時候,愷撒還沒出生,再努力也沒法爭第一了。


    “要不要來一個香檳之夜?”愷撒舉杯,“為我們征伐日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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