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這一職位,自商朝便有,曆朝曆代能做太師之人,皆有名望,而到了大乾朝,太師之位更是職位至重,協助天子處理國事政務,這近三百年來,也有幾位賢明太師,留下了很大名聲。


    大乾雖無丞相,太師一職卻隱隱替代了。


    坐在場中的韓思海年過七十,身體硬朗,在睡夢中模模糊糊來到此地,看到上麵高台女子彩光環繞,若神妃仙子,而下麵群仙環繞,明悟此時他是要從群仙之中,選出治理大乾國策,讓他坐的筆直,聽著上麵仙神高見。


    “韓太師。”


    群仙之中,一和尚走了出來,這和尚神光明淨,麵色慈悲,看著韓思海說道:“當今之世,天下隱隱欲亂,妖魔鬼怪盡皆顯出,值此之時,應當以佛門為國教,借我佛門廣大恩威,降服妖魔,也降服眾生心中之魔,如此定然國運昌隆,天下太平。”


    韓思海聽聞興佛門之事,便問道:“敢問這佛門有何手段?”


    和尚聽到韓思海詢問,笑道:“小僧敬善,我佛門經文,自然有降妖伏魔之能,也有降服人心之力,能讓眾生明白,一切惡孽福源皆前世修來,今生一切皆為來生所修,故此百姓便能認命從善,少了爭端……”


    敬善在上麵侃侃而談。


    韓思海聽到敬善所說,手捋胡須,認真思索,說道:“確實可行……”


    “嗬嗬嗬嗬……”


    蘇陽聽到這個確實可行,怪笑起來,聲音帶著嘲諷,一下子便將韓思海的目光吸引過來。


    韓思海在眾多人中瞧見蘇陽,隻見他拿著一水果啃著,儀態不雅,心生不悅,皺眉問道:“你因何發笑?”


    “看到太師認祖歸宗,不由喜笑出聲。”


    蘇陽陰陽怪氣道。


    眼下神仙眾多,蘇陽真不願出這風頭,但是聽到要興佛門,周圍還沒有一個出聲的,真讓蘇陽憋不住……老子老婆的酒就喂給這玩意?


    蘇陽忍不了。


    “我如何認祖歸宗?”


    韓思海不明就裏。


    “嗬嗬。”


    蘇陽笑兩聲,說道:“《造天地經》有雲,寶曆菩薩下凡成了伏羲,吉祥菩薩成了女媧,摩訶迦葉便是老子,儒童菩薩成了孔某,又有佛經《清淨法行經》有雲,摩訶迦葉是老子,靜光童子是孔某,而月明儒童下凡成為了顏回,可謂是【吉祥禦宇,儒童衍教】,現在韓太師作為儒家弟子,認祖歸宗,正好正好。”


    這一番話擺的有理有據,讓韓思海麵紅耳赤。


    群仙聽聞此言,議論紛紛,不少人在發笑。


    敬善和尚扭身過來,看著蘇陽,雙手相合,作揖說道:“小僧敬善,是在天台山國清寺修行的和尚,敢問居士在哪一山修行?”


    國清寺確實聲明極大,不過蘇陽聽到這個名字,第一個想起的是濟公和尚,畢竟濟公傳說對蘇陽印象深刻,而在國清寺裏麵還有寒山拾得,可謂名聲遠揚。


    “在下蘇陽。”


    蘇陽坦坦蕩蕩,說道:“有幸得到轉輪王青睞,更有觀世音菩薩做媒,和轉輪王府的女兒定了三生之約,這修行嘛,且修且行,暫無定所。”


    蘇陽不裝了,蘇陽攤牌了,我就是轉輪王府的女婿,也有觀世音菩薩做媒,我的身份就在這擺著了。


    這身份夠不夠?夠不夠?


    要不要把老子是董雙成的男人身份也擺出來曬曬?


    蘇陽就不信了,這身份亮出來後,在這群仙文會上會有人敢來砍他。


    此話一說,仙人島中群仙一片嘩然,看向蘇陽的時候,目光多是豔羨崇敬,萬萬沒想到,這平平無奇坐在這裏的一個人,居然有如此身份。


    高台之上,李夫人聽蘇陽如此發言,一雙妙目細細審度打量。


    敬善聽到了蘇陽曬了門戶,臉上一陣清白,這觀世音菩薩能夠做媒的人,讓他感覺一下子沒資格跟蘇陽說話了,恭恭敬敬的對蘇陽行一佛禮,敬善呐呐說道:“居士既然知道這佛門經文,自當知道……”


    “我知道這種東西不少呢。”


    蘇陽看著敬善笑道:“也知道現在有不少大師智者要將此文刪去……那麽這篡改佛經,是否應當下無間地獄呢?出乎爾者,反乎爾者,佛門假經假言太多,癡迷妄信,必毀朝綱,《南史》中王玄謨夜間遁逃,被人所抓,聲稱夢中有人傳授《觀音經》,因此得釋,《北史》稱盧景裕在晉陽獄中,念佛經而枷鎖自脫,刀劍自折……你告訴我這是哪一段佛經?如來既然已經有大乘寶車,塞滿三界,為何要眾生布施金銀珍珠珊瑚瑪瑙?還將這些列為佛門七寶?不過是借經文之言,讓俗僧賺取利益罷了。”


    既然開懟,蘇陽嘴上分毫不停,又說道:“元朝之時,妃嬪太監信仰佛門,一寺耗費十萬銀錢,後妃公主為和尚做大布施,辱罵和尚者斷舌斷手,還有這佛門有一秘術,是進房中秘戲運氣所用,元朝的帝王個個都練了,色戒呢?有用嗎?養了二十一萬和尚,元朝不還是滅亡了?”


    敬善聽到蘇陽連懟,麵色赤紅,不再吭聲。


    蘇陽見敬善如此,直接開懟敬善,指著笑道:“這佛門學的就是一個忍,但是這忠臣孝子,皆是因為有些事不能忍,而佛家則無所不忍……嗚呼,忠孝何事?父母何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敬善這可謂是被蘇陽騎臉,但此時麵紅耳赤,不發一言。


    “唉……”


    蘇陽見其如此,歎了一句,這都騎臉了,還能將氣忍回去,念頭都不通達了,還學什麽佛,說道:“吃飯去吧。”


    敬善不發一言,默默退下。


    蘇陽這一嗆聲,讓在場的人不太敢發言了,剛剛跳出來的敬善被懟的無容身之地,他們若說再有不妥之處,被人這麽引經據典的連懟,那真是臉麵都沒了,故此這些人先都默坐,看這轉輪王府的女婿有什麽高見。


    韓太師也看向蘇陽,問道:“先生對我大乾可有高見?”


    我已經不想和大乾談談了……


    蘇陽身子一靠,看著韓思海,問道:“韓太師認為當今大乾如何?”


    韓思海聽蘇陽如此反問,皺眉思索,良久之後,說道:“在齊王入京之前,先皇耽於酒色,疏理國政,寵信佞臣,致使朝綱敗壞,又有惡徒在暗中引導,讓民怨沸騰,而齊王入京之後,懲治奸佞,治理國政,平複內亂,當今的大乾雖然流民四起,但齊王是有雄心有意氣之人,定然能夠誅滅惡徒,若有二十年經營,必能如貞觀盛世一般。”


    韓思海所說,齊王就如同當年的李世民一樣,都是英明能幹之人,大乾王朝未來可期。


    “嗬嗬嗬嗬……”


    蘇陽又笑了,看著韓思海嘲諷說道:“這桀紂之心,也想成堯舜偉業?”


    此言一說,讓韓思海麵色一白,看向蘇陽目光已隱有怒氣。


    “先皇在時,大乾王朝已經風雨飄搖,更為佞臣作亂,百姓苦不堪言,而齊王入京,鏟除佞臣,百姓才能有安寧之日,並且齊王入京之後,這青雲山蛇患便被平定,此是真功績,恩及青雲百姓……”


    韓思海接連說了幾項政策,說道:“齊王入京,非是叛亂,而是為百姓請願,清除朝中佞臣,是為平民怨,為百姓。”


    這番話韓思海說來擲地有聲。


    “這青雲山的蛇患,多靠蘇先生,陳宣不過是蘇先生拿來做工具,在白岩山放了一把火而已。”


    楊昴了解此事內情,果斷便將此事扒下,正待細說的時候,卻被蘇陽攔住。


    “平民怨?殺佞臣?”


    蘇陽笑道:“殺官平憤,自古有之,兵部尚書嚴重湘可是佞臣?為何也被牽連?不過是湊幾個大官罷了,要平民怨,怎麽不將你這個太師的腦袋拿了?先皇在世之時疏離朝政,不就是你大掌其權的時候嗎?斷脊之犬,搖尾乞憐,你也配在這裏決定董雙成仙酒所屬?”


    諸位地仙聞言,皆暗暗點頭,聽了蘇陽的話,感覺此人不過如此,絮絮言論,指指點點,讓韓思海麵色難堪。


    “老匹夫,天下不穩,流民四起,這些過錯在你們身上,惡果卻都壓在百姓身上,張元一在山東之地大肆殺戮,讓棲霞萊陽白骨撐天,讓青州百姓流離失所,說是剿滅白蓮,暗中鑄就的就是【民怨】,慘烈傷亡,你在京城之中當真一點未聞?”


    蘇陽對著韓思海喝罵。


    “你……你……區區草民……”


    年過七十,位高權重,居然有人當麵罵他老匹夫,讓韓思海怒火衝天。


    “君視民為草芥,民視君為仇寇。”


    蘇陽看著韓思海說道:“你們的所作所為休想掩蓋,很快,這世間的百姓們就會站起來,他們東西南北,無處不在,他們如同狂風暴雨,迅猛異常,將會衝破一切羅網,將你們打入墓葬!”


    “這是民怨!也是民願!”


    蘇陽說話很是果斷。


    張元一之事後,蘇陽就感覺齊王就是欠收拾,並且自己真龍天子的命格,就算不去招惹他,他也會不斷派人來暗害自己,並且張元一死後,兩邊已經成為對頭。


    索性做一場,也了了真龍天子的因果。


    “放肆!大膽!”


    韓思海看著蘇陽,連連斥道:“謀逆之罪十惡不赦……”又轉頭看向台上仙女,請道:“此輩不足共語,也不配飲仙姑之酒,該當除名。”


    台上李夫人聞言,妙目流轉,說道:“此酒是董仙姑所贈,托我在文會上麵,將此酒交付出去,董仙姑所言……”


    你跟我老婆很熟嗎?


    蘇陽聽著李夫人一口一個董仙姑,想起李夫人之前所說,厚顏所求董雙成才拿到的酒,可見兩人真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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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嘴癮過了,老婆的桃花釀沒了。


    規則可是看韓思海是否滿意。


    “嗬嗬。”


    楊昴在一旁笑出聲,對蘇陽說道:“這韓太師隻知道你是轉輪王府的女婿,叫著除名,卻不知這李夫人是轉輪王府的瑤台小姐。”


    “……”


    蘇陽猛然抬頭,凝視著上麵的李夫人……錦瑟有一個姐姐,就叫瑤台,隻是蘇陽以往不在意,也沒有多了解,但是這時候……你在我大姨子麵前告我狀?


    縱身而起,閃身而出,天空之中都有蘇陽殘影,飛身到了韓思海身前,蘇陽毫不猶豫,將他的腦袋就扭了下來!


    “噗……”


    京城之中,韓思海翻身而起,滿身大汗,趴在床邊先就吐出一口血來,而後匍匐床邊,咳嗽幾聲,又吐出幾口血來。


    這動靜嚇的侍妾連忙從被窩爬起,都不等穿衣服,掌燈來看,待到看韓思海吐血之後,連忙呼叫人來,又問韓思海情況如何。


    “我頭在否?”


    韓思海忙問小妾,夢中他正在對仙姑告一惡人的狀,還不等仙姑說完,自己被惡人殺了。


    “在,在。”


    小妾伸手撫摸韓思海的頭,說道。


    “在就好,在就好。”


    韓思海點了下頭,頭顱從脖頸上脫落,滾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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