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水汽旺盛,迷蒙一片。


    蘇陽回到杭州的時候,天色青冥迷蒙,時間尚早,這一路走到了家門前麵,四下的霧氣讓蘇陽的身上帶了幾分濕意,蘇陽也沒有用法門屏蔽,任由這自然造弄,讓發梢衣服上麵多了水汽。


    “吱吖……”


    不等蘇陽推門,梅香已經打開了院門,蘇陽抬眼看來,隻見梅香穿紅色裙衣,斜簪輕插,發鬢蓬鬆,別有嬌媚,顯然是匆匆自床上而起,人還不及梳洗,看到蘇陽回來之後,眉眼間皆是喜意,喜笑說道:“姑爺,你這麽快就回來了。”


    過往蘇陽出門,往往月餘,這一次隻有三天,梅香很是驚異,但蘇陽現在真切回來,她也是非常驚喜。


    蘇陽對著梅香點點頭,笑道:“本來就是小事,忙完了就回來了。”


    “小姐在後院呢。”


    梅香笑著說道:“她感應到了姑爺你回來了,早早就起床梳洗了,很高興呢。”


    蘇陽看梅香言笑喜人,伸手輕捏梅香的臉,笑問道:“你高不高興?”


    “呀……”


    梅香被蘇陽這麽一上手,臉上頓時一片紅潤,退了兩步,一隻手輕撫麵孔,她往日也曾和蘇陽嬉鬧,但從不曾被碰觸到臉,此時被蘇陽這麽一捏,讓梅香招架不住。


    “哈哈哈哈……”


    這一回到家裏,蘇陽自然就感覺渾身放鬆自在了下來,看著梅香還捂著臉站在角落,如同受驚兔子,蘇陽哈哈大笑,向著後院而去,留下梅香在後關門閉戶。


    錦瑟就在後院,白裙素潔,臨池卓立,金玉搖釵,輕輕晃動,整個人若仙子臨凡,耀眼炫目,難以直視,便是蘇陽和她熟悉至極,此時也怔然呆滯一下,直至錦瑟鳳眼輕斜,不悅冷哼,才讓蘇陽從失神中醒來。


    在前院調戲梅香之事,根本就瞞不過錦瑟的眼睛,因此錦瑟極為不滿。


    “娘子……”


    蘇陽叫了一聲,將錦瑟擁入在懷,這輕盈身軀被蘇陽雙手緊箍,自然讓蘇陽感覺心滿意足,說道:“闊別三天,如同十年,若不是紅線纏腰,赤繩係足,姻緣相連,還有誰能讓我如此夢繞魂牽?”


    蘇陽對著錦瑟的臉輕啄一下。


    “哼!”


    錦瑟不悅冷哼,說道:“這夫妻可合可離,終究是比不過你那花花腸子,剜肉連膚,割之不斷!”


    對蘇陽進門就逗弄梅香,錦瑟很是不滿。


    “梅香這個丫頭,就應該投個飛梭,砸掉你的牙齒,才能讓你老實!”


    錦瑟又對蘇陽說道。


    這投飛梭,砸牙齒,出自典故投梭折齒。


    說是晉朝有一個人,叫做謝鯤,他看到了鄰家的婦人長得美貌,就登門去調戲人家,女子拿著紡線的梭對他投擲過來,砸掉了他的兩顆牙齒。這句話說來,多是比喻女子抗拒男子的挑逗引誘。


    不過到了大乾這時候,文人無恥的性子已經充分發揚了,像是趁著老婆睡覺,去偷丫鬟都能算是雅事,而這投梭折齒自然也成為了雅事,時下的有些文人說起此事,還要說謝鯤這多情之人,遇到了一個不解風情的女子。


    “隻要你不砸我牙齒就好。”


    蘇陽摟著錦瑟,親昵說道,直接就岔開了話題,說道:“有你就夠了。”


    這般對錦瑟表達親昵姿態,讓錦瑟心中的嗔意也就散了,靠在蘇陽的懷裏,說道:“我要砸你,早在你學五龍蟄法,勾搭春燕,對我拿品格賒欠的時候,我就砸你的牙了,那個時候你就牙尖嘴利,我恨死了。”


    “多謝娘娘慈悲。”


    蘇陽摟著錦瑟笑道,剛要再和錦瑟說話,耳朵忽然豎起,聽了兩句笑道:“梁老頭把昆霞收了啊。”


    這梁老頭是蘇陽鄰居,兩家院牆相隔數丈,蘇陽來買房子的時候,就是這梁老頭在其中周旋,後來蘇陽也曾幫他解決一個鬼物,而昆霞是梁家的一個婢子,當初蘇陽和梁老頭上山的時候,昆霞為了梁老頭,夜半趕到了梁老頭的兒子那裏,張羅了一大批人去找梁老頭。


    那時候蘇陽就看出了苗頭,隻是不想離開三天,兩個人已經成事了。


    “你呀!”


    錦瑟臉麵微紅,知道蘇陽聽了牆角,對蘇陽嗔怪一句,說道:“昆霞是梁應均的正經續弦,前天剛剛成婚,家中親朋好友,小輩人全都來賀了。”


    修行到了他們這一步,哪些相聽,哪些不想聽,自然就能分離屏蔽,若非刻意,修行者是不會去聽人牆角的,畢竟這等事情,多了卑劣猥褻,少了坦蕩清淨,對修行來說有害無益。


    “挺好。”


    蘇陽點點頭,擁著錦瑟,兩個人走進房屋坐下,說道:“我聽這些,實在是因為回到杭州之後,聽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話語,偏偏又和我相關,一路搜羅,這才聽到梁老頭的事……梁老頭在妻子死後多年未娶,昆霞對他也是有情有義,兩人在一起互相扶持也挺好,這比起那扇著自己相公,盼著他早點涼的人,嗬嗬……”


    蘇陽瞧著錦瑟,意有所指。


    “你討打!”


    錦瑟知道蘇陽在調笑他,嗔怪說道,在蘇陽要去青雲當城隍的時候,錦瑟確實曾作此語,此時被蘇陽拿著說無情無義,錦瑟伸手就要來撕蘇陽。


    “我可不是說娘娘您,我說的是莊周的妻子。”


    蘇陽連忙狡辯。


    相傳莊周有三個妻子,第一個妻子得病死了,第二個妻子被莊周休了,第三個妻子是齊國田宗家的女兒,長得仙姿玉貌,夫妻兩人甚是和美,一日莊周自外歸來,兩個人因一點瑣事抬起杠來。


    莊周認為世人大多無情無義,人死之後,活下來的人就會忘了生前的夫妻之情。而莊周妻子認為這種人世間少有。


    然後過了幾天,莊周就裝病詐死,臨死之前,囑托妻子改嫁,但妻子矢誌不渝,聲稱絕對不願改嫁,而等到莊周入棺之後,剛過七天,就來了一個英俊小夥,莊周之妻見了之後甚是有意,就有了再嫁之心。


    隻是這人心存顧慮,聲稱莊周棺材在堂,並且莊周又是一個有道之人,並且自己並無聘禮。


    莊周之妻就將莊周棺材搬走,並且詆毀莊周人品,聲稱莊周是個小人,連帶著自己家中的財產倒貼此人,隻想要和這人成就好事,新婚之夜,此人又病倒在地,需要人腦入藥,莊周之妻就破開了莊周棺材,想要把莊周的頭顱破開,那莊周的腦子去救自己的新郎。


    不想莊周自此而活,而那英俊小夥是他分身幻影,如此讓莊周之妻自覺無顏,上吊而去,莊周將妻子放在棺材裏麵,高歌一番,自此離開了夫妻情愛束縛,成為了世間一灑脫神仙,後來隨著老君上升天闕,現在也是聲名赫赫之人。


    “別拿這些大仙玩笑。”


    錦瑟收斂笑容,鄭重說道。


    莊周這點破事,神仙大多知道,莊周胸懷也自寬廣,對這些全都渾不在意,如此才能逍遙齊物,但是拿著人家開玩笑,終究不太好。


    “此去順利嗎?”


    錦瑟這才問蘇陽行程。


    “一切都好。”


    蘇陽大概的把事情給錦瑟說了,在金華遇到了燕赤霞,湊齊了上官香兒華山隱宗傳下的漢鍾離傳承,又遇到了國師寒鬆明,知道了他是一個蜈蚣精,還有斬殺了羅刹鬼將之事,便是聶小倩這一個心善女鬼,蘇陽也沒有對錦瑟隱瞞,將事情全然的說了一遍。


    “你見多識廣,可曾認識這一個寶塔?”


    蘇陽拿出從孟民鐸那裏拿來的畫卷,問錦瑟道。


    錦瑟是轉輪王府的女兒,出身高貴,見多識廣,蘇陽在她麵前也經常請教。


    錦瑟拿著畫卷,上下打量審視,最終隻是搖了搖頭,說道:“這等寶塔在雲霧之中,應該是在天闕之上,但是天闕高渺遼闊,重重疊疊,我所知的地方並不見這等寶塔。”


    蘇陽點頭,心知要查明這個地方,要麽就是詢問神仙,要麽就是收集畫卷,還有就是找織女詢問這畫卷上的針腳來曆,至少現在的蘇陽,便是在上麵畫了門扉,也是推不開的。


    “說起畫卷……你還記得我說陸家夫婦去八仙廟求子之事嗎?”


    錦瑟問蘇陽道。


    蘇陽點頭,說道:“你說是陸家夫婦要拿出十萬銀錢,修繕八仙廟,拿出十萬銀錢,請畫工畫八仙之事嗎?”


    二十萬兩銀子求一個孩子,可真算是重金求子了。


    “這兩天杭州城裏麵來了許多的畫工。”


    錦瑟說道:“陸家夫婦已經開始征集畫工,不過登門的人,要先對陸家投放畫卷,由陸家選出來一批人,一並去繪八仙畫像,最後去求八仙,由八仙來看這些畫像裏麵哪一個為最佳,最佳之人,就能夠得十萬銀錢,而剩下的人,也都有一筆潤筆費用。”


    這算是比賽規則了。


    “陸家是做什麽的,怎麽這般有錢?”


    二十萬兩銀子,實在不是一個小數目。


    錦瑟抿嘴一笑,說道:“陳陽的父親在位的時候,朝政腐敗,這世間曾經有六個奸臣被人稱作六賊,其中之一,叫做陸伯淵,就是出自這陸家,他們也是苦於家中沒有子嗣,現在把全部的家產都拿出來了,也是打動了仙人,才有了此時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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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這樣。


    蘇陽點頭明了,看著錦瑟笑道:“我這就去參與此事,把這十萬銀兩給你賺回來。”


    錦瑟喜歡錢,蘇陽也願意出力。


    PS:第六十章等我睡醒再審查一下,改變幾個句式再發,這會兒沒精力改了2020年3月25日06:0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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