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王孫所在府邸,位於杭州湧金門附近的一府邸上麵,這府邸是杭州撫台早年所鑄,園林不大,但是裏麵亭台樓閣一應俱全,水波蕩漾,造詣精美。


    蘇陽在朱天生的帶領下,來到這裏的時候,這府邸內外正有重重士兵把守,朱天生讓蘇陽站在後麵,他上前交涉,幾句話後就有士兵帶著蘇陽往裏麵走去。


    這園林裏麵風景優異,而蘇陽在士兵的帶領下,是在一個藤花房的地方停了下來。


    在這藤花房裏,已經有數個大夫,而蘇陽進來之後,這些大夫們不過是抬頭看了一眼蘇陽,便紛紛別過頭去,目光看向了簾子後麵。


    蘇陽慧眼一掃,便看到了在簾子後麵的床上,陳王孫躺在上麵,麵如金紙,已然是奄奄一息。


    原來是馬上風……


    蘇陽僅僅一看,已經將王孫的病症了然於心。


    這“瑞雲”剛剛過府,兩個人自然要一番親熱,隻是這番親熱好像過了頭,由此讓王孫承受不住,這才一夜之間,就成為了這等模樣。


    簾子裏麵已經有大夫正在把脈,蘇陽在外麵稍等一陣兒後,這簾子就已經打開,從裏麵走出來的,正是杭州城有名的陳大夫。


    陳大夫這個人五十來歲,麵容清俊,胡須尚黑,若非蘇陽慧眼,難以憑貌相斷定他的年齡。


    陳大夫走出來之後,一捋胡須,皺眉說道:“在我看來,王孫昏昏欲睡,怕冷怕熱,鼻幹,舌燥,唇紅,麵赤如醉,空竅生煙……這該當是中風征兆,請問王孫在昨夜可是行了房事?”


    蘇陽聽陳大夫的判斷,略微垂眼,看來這陳大夫在中醫上麵,確實是有些手段的……隻不過,蘇陽慧眼達觀,就近觀察,瞧出了陳大夫這個人的特殊之處。


    就在陳大夫出來的時候,一直在一旁閉目養神的司馬大夫走入到了布簾後麵,這司馬大夫三十五六歲,尚且年輕,是在金陵城拿出來了大夫執照的人,進入到了布簾後麵,便開始為王孫探查。


    在這布簾外麵,有王孫的侍衛聽陳大夫的問話,便說道:“確實如此。”


    昨夜的王孫喜迎佳人,兩個人在這藤花房裏絮絮叨叨到大半夜,等到後半夜的時候,忽然就聽“瑞雲”驚叫,他們這些侍衛連忙上前,隻見王孫已經出氣多,進氣少。


    “當時我們用了宮廷秘藥,方才吊住了王孫性命,隻是他這病理繁複,我們也不敢貿然下手,唯有寄托諸位大夫,望你們能夠救回王孫一命,我們必有重謝。”


    侍衛對陳大夫說道。


    陳大夫聽此,說道:“王孫掌生紅圈,掌布紅筋,長強也有一圈。這圈口若閉,命乃休矣,就算是大羅神仙也難救助,若非是你們宮廷的秘藥有效,這時候的王孫已經殞命,而若想要救回王孫……”


    馬上風的急病,在這時候幾乎是即死的,而王孫之所以能存活,全都是因為被藥吊著。


    陳大夫皺眉思索好一陣兒,說道:“我需要見見瑞雲姑娘。”


    這要見瑞雲自然沒有問題,侍衛當即就安排了下去,過不多時,那原本被關押著的瑞雲就被帶了出來,讓當朝王孫馬上風,瑞雲今天一直都在忐忑中。


    來到這房間裏麵,看了一眼陳大夫,隨即眼眸瞥視到了一旁站立的蘇陽,心裏麵莫名就鬆了一口氣,連帶站裏的時候,也不再發抖了。


    “瑞雲。”


    陳大夫看著瑞雲,問道:“你給我說說王孫發病時候的症狀。”


    “瑞雲”看了一眼陳大夫,她並非真的瑞雲,而是花樓鴇母,在這一行做了多年,早已經沒臉沒皮,縱是被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問到了這等私密事情,卻也毫不臉紅,大大方方的就將昨夜的事情說了出來。


    “王孫和妾身進入洞房之後,便迫不及待的和妾身扭在了一起……”


    “瑞雲”把昨天夜裏的事情給他們說來,隻是這裏麵的詳細內容被她顛倒,這鴇母已經四五十歲,年老色衰,而王孫對她來說,就是一個小鮮肉,何況這王孫出身高貴,兩個人湊在一起,鴇母豈能放過王孫,因此等到了晚上的時候,可謂是將王孫吃的一點不剩,而後才有了這馬上風。


    “瞧見王孫不對,妾身便立時用了錐子刺了王孫長強,人中穴道,口口傳氣,並高呼引人,這才讓他們及時趕來,沒有釀成大禍。”


    說起這些,“瑞雲”哭哭啼啼的。


    陳大夫聽到了瑞雲的辯解,自覺有異,問道:“你一個閨閣女子,為何會知道如何處置馬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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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


    “瑞雲”聽言,立刻就說道:“這是出閣時候,鴇母教我的。”


    陳大夫這才點頭,伸手掐捏,說道:“如此說來,你倒是處理妥當。”


    “瑞雲”一言不發,默立一旁。


    “大夫,王孫可有救?”


    侍衛問陳大夫道。


    “自然有救!”


    陳大夫一捋胡須,說道:“隻是要配置這藥丸,我需要一間靜室。”


    “這當然了!”


    侍衛一聽隻要一間靜室,立刻就要給陳大夫安排下去。


    “不必了!”


    布簾掀開,在裏麵的司馬大夫走了出來,看著侍衛們說道:“王孫的病症起源,應該是昨夜和瑞雲姑娘在一起時,被逼受迫,被瑞雲姑娘緊緊纏在一起,傷到了脖頸脈搏,這等病症應該散淤而不是一味的堵,你們在給他吃了藥物之後,反倒是讓他的病症越來越重,縱然是暫時吊住了性命,也不過幾天的活頭。”


    司馬大夫在金陵城學的是蘇陽傳下裏的醫術,在這方麵自有見解,在裏麵觀察之後,就已經得出病症起因。


    這般一說,讓“瑞雲”縮著腦袋,昨夜她確實是勾著王孫的脖子,勾了沒一會兒,王孫就要咽氣了,嚇得她連連搭救,今天說起來也是避重就輕,沒想到被這個司馬大夫給一口戳破了。


    “什麽?”


    侍衛聽言,怒視“瑞雲”,王孫若是出了好歹,他們這些人沒有一個能夠逃脫處置,而此時知道王孫的病症全因瑞雲“操作不當”,就讓他們萬分惱火,看著瑞雲,隻欲將瑞雲就此殺了。


    “瑞雲”連忙低頭,向著蘇陽的方向靠近幾步。


    “大夫,你看應該如何搭救?”


    另一侍衛暫且沒有搭理瑞雲,而是詢問司馬大夫搭救之法。


    “搭救之法卻也簡單。”


    司馬大夫說道:“不過就是疏風散熱,破瘀活血,你們將我的藥箱拿進來,我這就給他施救!”


    在金陵城深造過之後,司馬大夫不敢說自己醫術超絕,但是不管是眼界還是心氣,都比杭州城的大多數大夫要好,縱然眼前的是王孫,司馬大夫也敢於對他破瘀活血。


    侍衛聞言,忙讓人將藥箱給他送來。


    陳大夫在一旁見狀,眼見此事被這個大夫橫插一手,並且對方要即刻治療,就讓他感覺一陣不滿,此次治療王孫,王府給出來的賞金可是不少。


    司馬大夫手拿銀針,用艾草熏烤之後,便在王孫的百會穴刺了一下,如此一刺一提,緊接著便各施銀針,在勞宮,獨陰等許多穴道上麵挨個刺來,這一輪針灸過後,原本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王孫,病症當真是穩定了一些。


    “金銀花,生甘草,苦瓜幹,鬼箭雨……”


    司馬大夫伸手寫了藥方,正待要給王孫開藥的時候,忽然醒悟,問侍衛道:“這宮廷秘藥的方子,能否讓我看一下,以免這藥性之間有衝突,救人不成,反遭其害。”


    兩個侍衛彼此對視,當下救人關頭,兩個人也沒有過多猶豫,稍稍等待之後,就差人將藥方拿了出來,讓司馬大夫在那裏審視。


    蘇陽看司馬大夫如此,很是欣慰,至少在醫術水準上麵,這從金陵走出來的大夫,當真有救死扶傷的本事,而這樣的人多了,這個世界也就不會有那麽多的人病死了。


    最早在沂水的時候,聽到那種庸醫害命的事情,將來會越來越少。


    “這方子和藥物果有衝突……”


    司馬大夫看著手中的信紙,一時感覺陷入難題之中。


    蘇陽湊在一旁,看了司馬大夫手中的信紙,說道:“何不用金櫻子?”


    “啊?”


    司馬大夫聽到蘇陽提點,自覺撥雲見月,這藥方裏麵若是有了金櫻子一味,恰好就補全了藥性整體,這讓司馬大夫連忙轉身,向著蘇陽拜謝,問道:“先生高姓大名?”


    蘇陽笑了笑,讓過了身子。


    司馬大夫在蘇陽讓過身子之後,就看到了床榻上麵的王孫忽然渾身抽搐,虛汗在臉上流淌,原本已經半昏迷的王孫在這時候連連慘叫,口中所喊,皆是:“熱,熱……”


    “這怎麽可能?”


    司馬大夫見此情景,連忙上前,伸手來摸王孫的脈搏,隻覺王孫脈搏多變,忽然浮脈,忽而沉脈,忽而數脈,忽而滑脈,忽然洪脈,甚至司馬大夫觸手感覺,居然還有喜脈!


    這般脈搏一變,讓司馬大夫伸手觸碰,完全辨識不清楚病因何在。


    “這個人害了王孫!”


    陳大夫在一旁大聲指責,看著驚慌失措的司馬大夫,陳大夫心頭全是冷笑,說道:“你們快將他抓進去,現在隻有我能夠救王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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