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要把劍給吃了?”楚向生問道。


    “那本書在我來陣符山之前我已經將其印在了腦子之中,書為魔道傳承書籍,不是道門之物,我自然要銷毀。我被關押在此之後,因為我是劍修,所以陣符山並沒有把我的本命之劍收走,而是留在了我身邊。他們對自家的陣法很自信,我努力了許久,也沒能破掉這些詭異的陣符之鏈。最後我為了抵抗體內雪山氣海裏靈力一年又一年地流失,就把我的斷山劍吃了。”


    楚向生實在想不通這個枯槁的道人前輩是怎麽把一把三尺長劍給吞下肚子的。


    葉三有些了然,她看著淩山道人問道:“世人都說你的斷山有靈,人劍如一,我想問如何才能將手中劍引到那層境界呢?”


    那層境界便是劍修所說的有劍無人。


    操控者也變成劍。


    淩山道人此時看著葉三身上微妙流動的氣息,渾濁無神的眸子微亮。


    “心中沒劍,手中自然沒劍,自己也就會變成劍。”淩山道人說道。


    葉三有些疑惑,若有所思。


    楚向生低著頭,眉頭一挑,難道不是心中有劍,手中有劍?


    葉三緊緊握住手中雪劍,然後盯著它看。


    有劍氣橫起。


    然後悄悄然逝去。


    淩山道人看著葉三,感受著她身上氣息的波動,忽然問道:“你想知道上麵的風景嗎?”


    葉三收回心神,她聽到這句話以後沉默片刻,然後便點頭。


    淩山道人說的風景便是境界。


    葉三感覺到身上的那片輪盤依舊在顫抖,她對於淩山道人說吃了那本書依舊是有些驚訝,但對於淩山道人所說的風景,像她這樣的劍癡自然很感興趣。


    她知道這位幾百年前的聖人的見識一定是當今世界上最有價值的東西之一。


    淩山道人隻看了葉三一眼,便知道她此時已經準備到了修道境界的瓶頸。


    楚向生依舊低著頭,眉頭一挑,什麽鬼風景?


    淩山道人枯幹如柴的手放下了沉重的鐵鏈,渾濁的眼神露出一絲回憶。他身上有絲絲微弱的浩然之氣散發,宛如聖光普照。


    他說道:“修行路上,初行者開辟靈識便是開靈境。”


    “禦器無靈而通便是無通境。”


    “知其雄守其雌,真知真守便為知守境。”


    淩山道人盯著葉三的眼睛:“三境過後,靈氣化隱羽,無器亦飛行,可觀天下山海。”


    “是為山海境。”


    布衣少年聞言震驚抬頭。


    葉三平靜默然,隻是她的雪劍在手中輕輕顫鳴,有如北原的雪靈。


    世間凡人都知修行者有境界高低之分,大部分卻分不清有幾境。


    世間修行者都知修行有六境,大多數隻知前三境為何境,不知後三境之稱。


    楚向生隻知無通。


    葉三當然知曉山海。


    楚向生以前在陣符山時候還小,他隻知道六境的存在。山上自然也曾有六境的前輩,可是他並不知道六境後麵三境為何境,他讀書雖多,卻沒有看到關於境界介紹的書籍,他小時候也沒有接觸太多這方麵的介紹。


    葉三常年與大青宗之中修煉,當然知道這些,隻是宗內雖然有人修煉到最後一境,但是卻一直在閉關,她也沒有從任何書籍看到關於第六境的內容。


    “靈氣填滿雪山氣海渡成靈船,便是彼岸境。”葉三秀發揚動。


    她看著淩山道人問道:“那麽後麵呢?”


    那便是修道者所知的最後一境。


    淩山道人瘦弱的身子被冷風直直吹拂,仿佛像一隻枯幹的樹幹,但他身上的浩然正氣卻此刻逐漸旺盛起來,如果幹柴燃燒的烈火。


    最後他的氣息卻又隱歸於無,如同兩人最開始看見他時那種死亡或者消失一般的感覺。


    他身上沒有任何生息。


    淩山道人枯坐於山上,聲音沙啞說道:“返璞歸真,與天地一體而感無生息。”


    “便是無息。”


    第六境為無息。


    橙衣少女知道了這個名字,眼神變得堅定而倔強起來。


    布衣少年則依舊在想,這些境界都是很強很好的,隻是他何時才能修至無通呢?


    ……


    寧飛雪手持三尺青鋒,破著雲霧,也看到了骨山。


    “今天怎麽來這裏的人這麽多?”淩山道人看著嗎鋒芒畢露氣息銳利的白衣青年,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


    葉三和楚向生轉頭看去,也顯得有些驚訝。


    寧飛雪看著山坡上的葉三,笑道:“沒想到葉師妹居然也有感悟。”


    葉三感覺到寧飛雪境界靈力的波動變化,則是眉頭一挑。


    “西蜀大青宗依舊還是如此強盛嗎?”淩山道人看著寧飛雪,輕聲說道。


    寧飛雪這時才看到葉三兩人身前的淩山道人。


    他感到骨山上那位氣息枯槁而虛弱的道人沒有任何存在感,瞳孔不由得一縮。


    他沉聲問道:“前輩是什麽人?”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淩山道人。”楚向生回答。


    “淩山道人?”寧飛雪聞言凝神望去,心中一動。


    “你快上來啊,前輩剛剛在講故事呢。”楚向生大喊道。


    葉三瞥了一眼楚向生,覺得這小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


    寧飛雪眯起眼睛,思考了片刻然後便身影一動,朝著骨山掠去。


    再接著片刻,其他四人也終於找到了此處。


    淩山道人歎道:“許久沒有見過這麽多人了呢,特別是蓬勃有朝氣的年輕人。”


    寧飛雪上到骨山以後,先是微笑地看了一眼葉三,然後轉頭看向道人問道:“前輩真的是大慶道門殿的淩山道人?”


    淩山道人看了他一眼,然後卻是問道:“你修無情道?”


    寧飛雪閃過一絲驚訝,他沒有想到這個氣息奄奄的枯槁道人居然一眼便看穿了他所修的劍道。


    楚向生聞言,看著寧飛雪眼神有些驚訝,他沒有想到這個氣質和葉三一樣高傲的天才劍修,居然修的是那種可怕的無情道。


    葉三臉色冰冷,她說道:“邪門歪道。”


    寧飛雪則是笑道:“能變得強大便好。”


    淩山道人看著寧飛雪,他枯幹的臉上閃過一抹神采,他忽然問道:“那麽你想不想變得更強?”


    寧飛雪神情微肅,毫不猶豫回答:“當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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