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靈就像是一切都早有所料一般淡然,但麵對大夫人的指責,仍是反駁道——


    “夫人言辭無狀,月靈並不明白,到底所為何來?”


    “不明白?那就去問閻王吧。”


    大夫人笑了笑,揚手一揮,身後眾人立馬上前將楚月靈團團圍住。


    他們身上的衣物跟刀劍明顯經過藥水浸泡,味道聞起來讓人頭暈目眩。


    楚月靈皺了皺眉。


    她此時身體越來越虛弱,隻怕撐不了多長時間。


    一聲令下,這群人揮舞著刀劍齊齊攻了上來。


    楚月靈腳尖輕點,旋身而起,從包圍圈中飛身而出。


    這些人也是大夫人手下功夫不弱的人,很快預判了楚月靈的落腳之地,劍氣四散,激起一地落花。


    一時間院子內隻有白衣翩飛和刀光劍影。


    楚月靈以掌擊地,氣浪騰起周身飛花,她手腕翻轉,一朵朵飛花射出,將團團圍住的人打退。


    眾人近不了身,一時間麵麵相覷都不敢再貿然上前。


    隻有一邊觀察的大夫人看了出來,這女妖......一直在躲閃根本不敢亦或者是不想殺人。


    她突然大吼道:“怕什麽?她不會殺你們,都給我上!”


    眾人咬了咬牙,抵住無數飛花的擊打,不要命一般衝了上去。


    無數劍氣肆意橫飛,打退一波還有下一波人。


    楚月靈原本遊刃有餘的優雅身形漸漸體力不支下來,躲閃也頗為費力。


    最後身邊飛花落盡,手中枯葉也盡數飛出,打中再次攻上來的幾人胸膛後,手臂卻被下一波人的劍氣劃傷,鮮紅的血液霎時間染滿白袍。


    楚月靈內息不穩,身形踉蹌了下,眾人已經又攻到了身前。


    他強撐著聚起一口氣,運掌而出,就在內息幾乎耗盡,以掌風打退他們。


    而就在瞬息之間,一道拂塵挾帶著強勁的法力而來。


    那拂塵攜帶著無匹地霸道法力,剛猛異常。


    楚月靈躲閃不及,瞳孔微微放大,一時間凜冽如刀劍一般刮過,瞬間讓楚月靈痛的吐出一口鮮血。


    ......


    另一邊的小丫鬟出了院門後,急匆匆將影子寒辰臨走時留下來的信鴿放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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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雖然不知道大夫人和少主衝進院子要做什麽,但裏麵刀光劍影的樣子,仿佛在圍攻什麽人一樣。


    也或許剛剛她僥幸被饒過一命,大概也是那人救了她。


    可是,等這信鴿到影子寒辰手上,他再趕回來,騎馬也要三個時辰之後了。


    ......


    院子內經過了一場大戰,四處家具無一完好,滿樹梨花早已落光,原本一地雪白梨花此時被鮮血侵染仿佛成了緋色的煙雲。


    楚月靈又吐出一大口血來,她已經無力站起來了,此時周身劍痕遍布,白色白袍染血,臉色蒼白的毫無血色。


    大夫人一步步走過去,抬腳踩在了楚月靈手臂上的傷口處,鮮血擠壓而出,楚月靈痛的悶哼一聲。


    “我還以為能夠幫那個小賤種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人有多厲害呢?沒想到,如此不堪一擊......”她說完冷笑著轉身離開。


    身後葉家少主揚了揚手,“影子的院子裏發現邪祟,被如此不祥之物沾染,這裏不能要了。來人,放火。”


    一群人立馬應下,將早就準備好的酒水潑向四周,隨即點燃火把扔了進去。


    霎時間,火光血色映照著滿地梨花,還有院落中間的血人。


    ......


    影子寒辰騎乘的馬已經被他跑死了,最後一段路他不要命一般瘋狂催動內力,終於在兩個時辰內趕了回來。


    院子裏衝天的火光,讓他目眥欲裂,毫不猶豫地衝了進去。


    周圍熱烈的火氣灼燒的他皮膚發痛,可他眼裏隻有院子中間躺著的人。


    幾乎成了血人的楚月靈讓他的心髒宛如被鐵拳狠狠箍緊了一般,痛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一時間眼眶充血,湧上大腦的怒火燒的他渾渾噩噩,喉頭一片腥甜。


    身體隻能遵循條件反射般踉蹌著跑過去將人扶起來。


    他嘴唇抖的半晌才說出話來,“......仙女姐姐......”


    “你回來了......”


    懷裏的人勉力睜開眼,虛弱的聲音響起。她的黑眸中一如既往的溫和,隻是覆蓋了一層死氣。


    楚月靈還撐著最後一口氣,大概就是為了見他一麵。


    她還是遵守諾言的,她答應了要等他回來。


    隻要這樣一想,影子寒辰就幾乎痛的無法呼吸。


    他深吸了好幾口氣,語無倫次的開口,“我回來了,回來了......您堅持住,我馬上治好您......”


    他一手抵住楚月靈的後背輸送內力,一手握住楚月靈的脈搏時,幾乎已經泣不成聲——這脈搏幾乎微弱到仿佛下一瞬間便會消失。


    楚月靈費力的開口,“沒用了,不要再浪費內力,不過是此間緣分已盡,我也該離開了......”


    內力如泥流入海一般毫無反應,影子寒辰眼眶發紅,手都在抖,加大了內力的輸出,“不會的,不會的......您不要走......”


    “寒辰,我騙了你,我......並非人族。”


    “沒事的,無論您是什麽,您都是我的仙女姐姐!你要一直陪著我的!”


    楚月靈搖了搖頭,她艱難的開口,“寒辰......我知你心思深重,實在是擔心你日後心魔纏身,損害自身......咳咳......你要答應我,不要執迷外象......記住心之本懷,才能無複魔事......”


    這麽一段話,楚月靈幾乎說的斷斷續續,隻有看著他的目光一如最開始初見一般蘊含著關切和悲憫。


    影子寒辰喉頭是壓都壓不住的腥甜,心髒撕扯一般疼痛。


    “你擔心我?怕我心魔纏身?那你就自己監督我!你好好看著我,隻要你看著我,我就天天做善事,種善果!”他慌張無措的幾乎是用盡全力嘶吼出聲,連向來對楚月靈的敬稱都顧不上了。


    楚月靈神情恍惚,抬手想要再拍拍他的臉,隻是......


    沒有機會了。


    她的身體,已經猶如當初在金光中出現一般,開始消散......


    “不......不要......”


    影子寒辰像是被掐住了嗓子一般痛苦的說不出話來,瘋狂揮舞著手臂想要抓住那些碎片,可最終,也隻是徒勞。


    楚月靈的身體緩緩消散在了一陣金光裏。


    而影子寒辰還維持著環抱楚月靈的姿勢,懷裏空空的僵在那裏。


    他怔愣的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所有熱烈的情緒一瞬間褪去......


    他隻覺得冷,心髒處猶如破了一個大洞一般,寒風灌入,一陣陣剜心徹骨的痛襲上大腦。


    一顆熱淚掉落,滴在了緩緩收緊的手背上。


    半晌,影子寒辰才站起身來,他眼眶充血,周身煞氣逼人,提著劍一步步走向了大夫人的院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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