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峰。


    仙曆1422年。


    三月初一。


    時間一轉,便又是月餘過去。


    瑤仙宗的“仙緣法會”乃是四年一屆,而本屆的“仙緣法會”就定在了三月初十的日子裏,也即是九天之後。


    恰逢春季初臨,本該是一個萬物複蘇的時節。


    可是不知為何,興許是為了彌補冬季時節一直未有一場像樣的大雪吧,在今日,竟是突然天降雪花,就連瑤仙宗縹緲峰,也是在頃刻間便結起了一厚厚的積雪。


    本來有尊者準備使用道法仙術將籠罩在縹緲峰上的降雪雲層驅散,但是被謝拂衣阻止。


    “瑞雪兆豐年。”


    “......如此一場初春之雪,若是人為驅散,豈不是太過悖離可惜了嗎?”


    謝拂衣似乎很喜歡這一場大雪。


    而也正是因為謝拂衣的這兩句話,這一本來隻是突降之雪,竟是綿延數日......興許是有宗內人士會錯意了吧。


    但謝拂衣卻並沒有在意這些......


    在縹緲峰山脈之北端,有一處後山梅林,似是許久未開,但昨夜裏竟是突然一夜綻放。


    若是不去,豈不是辜負這一番雪中紅梅的美景呢?


    ......


    白雪皚皚、青山留翠。


    縹緲峰這一處的連綿山脈,本是仙界靈氣聚集之寶祗,即便偶有降雪,也是難得有如此一番銀裝素裹的濃重雪景。


    而在縹緲峰後山,梅花盛開......


    讓原本一片雪白沾青的景色,如今成了紅梅白雪的絕佳仙境......


    謝拂衣換上了宗內錦棉所製仙尊錦衣,此類冬裝錦衣修身,再配合上一條鑲玉錦帶,完美勾勒出謝拂衣修長且寬窄合適的身形。


    其內有白絨繁毛,一排顯眼白裘領口,保暖的同時又烘托了幾分貴氣,依舊是青白主色,外衫上有用金色絲線繡成的瑤仙宗雲團紋路,非同凡響。


    謝拂衣手中捧有一青瓷陶罐,緩步行走於梅林之間。


    其身旁是南華上仙謝萱兒,再往後便是三弟子完顏靈虛,二人緊緊隨同在謝拂衣左右,她們各自也帶有自己的青瓷陶罐。


    天空中隱約還飄落著幾朵零星雪花,空寂的空氣帶上了些許寒意......


    厚厚的積雪,一腳踩上去還能聽到細微“咯吱”的輕響。


    在這種環境下,仿佛連整個人的心都跟著通透清淨了下來......


    謝拂衣手中的青瓷陶罐,便是采集了梅林峰頂此時所下的雪花之水。


    “這些雪水,儲存起來,或可用以來年煮茶之用。”


    謝拂衣突然開口。


    同時將手中的密封好了的陶罐放至眼前一紅梅樹下的凹陷坑洞。


    其身後一襲同製式尊者冬裝的謝萱兒,此刻也是幾步上前來到了謝拂衣身側,將手中青瓷陶罐放至謝拂衣的陶罐旁邊,含笑回應謝拂衣道——


    “師兄所言極是。”


    “......這雨雪之水,其質最輕,其味最淡,秉承冬氣甘寒,最是清熱解毒。”


    “......萱兒將自己的陶罐放於師兄旁邊,到時候一同取出了為師兄煮茶!”


    謝拂衣聞言,原本清冷淡然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笑意,竟是不覺得以雙指勾起了謝萱兒身側的留出發縷......


    她今日的打扮與以往不同。


    烏黑帶青的發縷如同男子一般紮係起來、成發髻狀,留出一半如瀑布般散落於背後,身上與謝拂衣同製式的尊者服飾,也是讓她在以往的優雅端莊中更添加了一分英氣美麗。


    謝拂衣盯著對方如此認真的模樣有些發愣,良久才反應過來,淡淡開口道——


    “萱兒如此,師兄......感謝不已。”


    看著眼前二人如此,遠遠站於一處的完顏靈虛隻覺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同時她又不由得內心感歎——若是以正常的手段來說,紫師妹已然上位無望了。


    “靈虛要不也一起封存於此處。”


    謝拂衣似是回想其身後的嫡係弟子,起身側首繼續道:“......若是再抱回宗內處理,也是難免麻煩。”


    完顏靈虛微微一愣,隨即道——


    “弟子謹遵師尊大人之命。”


    言罷,完顏靈虛雙手捧著自己采集了雪水的青瓷陶罐,一步一步走上前去,放至了另外兩個陶罐之側。


    其間一舉一動,雖有守禮有序,但也總是看得出一絲拘謹。


    謝拂衣自然也是看得出來......


    興許是為了緩和氣氛,在施法掩埋塵封三罐雪水之時,謝拂衣不由得看向完顏靈虛,詢問道——


    “靈虛采集此雨雪之水,不知......是準備用於何處?”


    當初,看到天降大雪,謝拂衣內心升起一陣文人雅意,不由孤身一人至梅林采雪而來。


    然而還未出瓊樓閣,便是遇見了謝萱兒與完顏靈虛二人前來稟報宗門事宜。


    謝拂衣也便是直接邀請二人一同前往。


    而二人自是沒有拒絕,但也一直沒有說起采集雪水的用意......


    還是直到先前,謝萱兒才說出了與謝拂衣同樣的“煮茶”之用......


    至於完顏靈虛,則是不免也勾起了謝拂衣的好奇。


    謝拂衣的話語一出,完顏靈虛手中動作微微一停,轉身看向謝拂衣低首恭敬道——


    “回師尊大人,靈虛此雪水,是用以製酒煮酒之用。”


    “製酒煮酒?”謝拂衣淡淡自語。


    完顏靈虛點首回應,並補充道——


    “在靈虛的家鄉,有金色臘梅一花,此花以特殊手段,混合采集的雪水便可製得北疆特釀的‘金梅雪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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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與師尊、上仙一同采雪,靈虛便也在采雪之時,加入了數朵紅色梅花,想試試以宗內紅梅製出的美酒,味道與‘金梅雪酒’會有哪些不同?”


    謝拂衣聞聽完顏靈虛的解釋,似乎也是勾起了對那佳釀口感的好奇......


    “若是來年釀製成功,靈虛可記得分與我與萱兒一杯。”


    “弟子必不會忘記師尊與上仙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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