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自己具體被關了多久,車子上大大小小差不多三十多個箱子被我蹭了個通透,但車子裏三層外三層的一點光都溜不進來,黑的是連我自己都看不見自己。


    “時間差不多了。”我迷迷糊糊間聽見老常的聲音。


    “那小子怎麽辦?”這是黃仙的聲音,清冷還帶著一絲狠辣,特別有辨識度,我就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麽對我念念不忘,初次見麵,話都沒說一句,我也沒對她做什麽阿,就不明白她為啥總想著殺我。


    “既然陸爺說帶著,那也隻能帶著了。”


    “我真不明白,咱們這次行動這麽隱秘,幹嘛非要帶這個來曆不明的小子,就算他不是那裏的人,礙手礙腳也不好阿,而且難保他日後不會說出去,你也知道,咱們這事隨便透出去點風,黑白兩道都得要咱們的命。”


    這下我是徹底醒了,氣的我渾身發抖,我直接拿肩膀撞車的鐵皮門,怒吼道:“你這臭娘們,惡毒的跟蛇蠍一樣,我是哪裏得罪你了嗎你非要殺我,我去你大爺?”


    其實我性格肯定是不會這樣的,但是如果此刻我不驚動陸爺,恐怕真不定被這黃仙給暗算了,那時候理都沒地兒說去,也隻有打草驚蛇了,看得出來這裏有決定權的是陸爺,隻要他沒有殺我的想法,那麽誰都沒法光明正大的殺我。


    果然,我這樣一鬧,還不等黃仙找我麻煩,陸爺的聲音就傳到我耳朵:“屠木,帶他一起上路。”


    “嗯。”車門被打開,我一蹦而起,首先看到的就是黃仙那張俏麗的臉,但我直接無視,大搖大擺走下車,陸爺使了個眼神,然後老三就拿著個看著就非常鋒利的匕首上前,我有點慌,退了兩步:“陸爺,咱說好了不殺我的,我跟著你走就是了。”


    老三也沒說什麽,徑直上前,我隻看到他手腕晃了一下,然後綁著我的繩子就斷了,我呼了口氣,埋怨道:“早說是鬆綁阿。”


    “陸爺並沒有吩咐我解釋這一點。”老二動作和語氣簡直跟機械一般,好沒意思,我也就沒了心思跟他爭論。


    陸爺看起來好像沒多少耐心了,他扶了扶眼鏡,道:“我不管你們以前有多麽牛逼,但現在開始,你們得無條件聽我的。”他掃視了一圈,見沒有人說話,這才扭過頭問屠木:“準備好了沒有?”


    “都準備好了。”屠木還是那樣,恭恭敬敬的頷首後在回答,陸爺點點頭,率先走上一輛車,道:“出發。”


    ……


    八輛車子借著夜色浩浩蕩蕩的開往熊耳山深處,開路的就是那個老常,當然,每輛車都是跟屠木一樣身穿迷彩服的人開的,我在隊伍中央,開車的是屠木,在我後麵一輛的就是陸爺,老二老三保護著他,那倆基本沒什麽話,隻知道執行命令,倒是屠木在解除了最初的緊張關係後,倒表現出了近人情的一麵,跟我也算是有說有笑,而且出人意料的是,他跟我居然是同鄉並且也是理工大出身,隻是後來入伍參了軍並且上前線幹敵國鬼子去了。


    這麽一番了解下來,我頓時對他好感倍增,處於我們這個年代的人,國家動蕩剛過去,文化人本就不多,讀過大學的就簡直如同鳳毛麟角,都說文人相輕,但這畢竟已經是新中國1997年了,不存在的,我看他談吐不凡,見知極廣,身上的悍勇之氣都消去了不少。


    好家夥,文武全才阿!


    終於,我覺著我跟他關係差不多可以談一些更深入的東西了,於是試著問道:“屠木,你說,咱們這大半夜的上山,是幹嘛去阿?”


    本來我以為屠木就算不告訴我,但也不會有啥,畢竟有了那溝通一個多小時的感情基礎在,沒想到他聽我這麽一問,渾身氣息猛的一變,雖然沒有看我,但我本能的縮了縮腦袋,感覺後背都在發涼,這絕對是殺意,我有點慌,就這麽一問居然能夠讓屠木反應這麽大,或許我不該混進隊伍…


    “其實告訴你也無妨,一會兒還是會知道的,早點做好心理準備也不是一件壞事。”屠木似乎是想通了什麽,他收起氣息,緩緩道:“你知道前麵那個老常,他是幹什麽的嗎?”


    我假裝若無其事,搖頭說:“不知道,但我總覺得他怪怪的,身上都沒多少人氣了。”


    屠木點點頭,道:“你的靈覺倒是蠻敏銳,我可以告訴你,他是土夫子。”


    “土夫子?”我一愣,從來木有聽過這個詞匯,想著這應該是農民吧。


    “聽不懂很正常,倒鬥的你總知道吧,他是摸金那一派的,全稱應該叫做摸金校尉,曹操封的,尋龍點穴,分金定位是他們的看家本領,現在他就在做最後的定位中。”


    這一下我是徹底聽懂了,特別是尋龍點穴和摸金校尉這兩個詞,我就是傻我也能明白這意味著啥,我忍不住驚呼:“這不就是盜墓賊嗎?”說到一半我就看到屠木略帶陰沉的目光看過來,我一下子捂住嘴,小聲道:“難怪那人身上沒啥人氣,這是天天跟死人和墓地打交道阿。”


    “你知道就好,雖然我不知道陸爺為什麽執意帶著你下鬥。”頓了頓,屠木突然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但隻是一閃而逝,他繼續道:“好自為之吧,尤其小心那個姓張的。”


    “姓張的?”我一愣,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個人影,跟我差不多的個子,大概二十歲,極為冷漠,尤其是那個眼神,空洞無神,一身黑,記得陸爺好像是跟我介紹過一次,但這個人存在感太低,我沒有過多注意,沒想到屠木此時居然這麽嚴肅的跟我交代要特別注意他。


    我有些不解,其實在我心裏,這裏的所有人我都是需要特別注意的,忽然間我有些明白過來,不由疑惑的看了屠木一眼,一下子驚醒,我猛然發現這個屠木也是個極為厲害的人呐,按理說我要是知道此行是跟一群不要命的盜墓賊去倒鬥肯定是又怕又怒的,沒想到他隨意一句話就讓我轉移了注意力,在回過神來的時候驚懼都已經消化的差不多了。


    在看看屠木,簡直是一臉的高深莫測。


    “找到了!”


    沒有給我多想的時間,我聽到老常的聲音,然後所有車都停了下來,我被屠木帶下了車,借著礦燈這才發現我們所處位置居然是一處深凹進去的地形,方圓得有兩百米的樣子,而四周全是崇山峻嶺,烏漆嘛黑的也看不出什麽,不過按照盜墓賊的說法,肯定又是什麽龍脈阿龍頭龍尾之類的吧。


    奇怪的是,我們站著的位置寸草未生,且土的顏色居然是深紅色的,就像被血浸泡過一樣,我覺得有些瘮得慌,但不知為何,跟這樣一群人站在這裏,心裏想著馬上就要下鬥了,我之前的後悔和懼怕竟然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那種緊張,和隱隱的期待。


    “常老頭,這破地兒,能是龍頭,你該不是看花眼了吧?”黃仙左看右看,愣是沒發現什麽。


    “哼,你們南蠻子把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怕是都忘光了。”老常手裏拿著個羅盤,看著那指針不停的在兩個方位跳動著,神色有點緊張,同時還不忘嘲諷黃仙幾句,他或許身手不如黃仙,但尋龍點穴,看風聞氣的功夫卻是自信的很。


    “你說什麽!”黃仙惱羞成怒,老常毫不畏懼,他把羅盤放一邊,道:“我說得難道不對?你們發丘一脈,自分出去之後,本末倒置,學什麽機關算術,把吃飯的本事都喂狗了。”


    我有些無語,這團隊看來完全不團結阿,還沒開始就針鋒相對了。


    “夠了。”陸爺此時展現出來他的威儀,他上前看了看,問老常?:“確定是這裏麽?”


    “應該沒錯了,隻是……”


    “隻是什麽?”


    老常又拿出羅盤,繞著這個凹地走了一圈,看見指針始終輕微跳動,他皺眉不止,這時候黃仙也不好插嘴了,她其實深知發丘摸金根本就是同屬一門,隻是她學的不是看風水觀星宿這一套,論這方麵老常確實比她強,但她好似就是看不慣老常懷藝自德的樣子。


    “鹹地不長篙,日上九八橋,禿山不冒林,必有沙泥淘。”老常神經質一樣的吟著這樣一句話,陸爺聽不明白,道:“你說明白點。”


    老常道:“就是說,草和樹生長得不正常的地方,地底下或者四周可能有問題,也許會有古墓。”


    “可是這一塊根本沒有草木,土都是紅色的。”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我能肯定這一塊絕對有大墓,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可是這一處完全不符合我判斷的地形。”老常有些糾結:“此處無論是星鬥還是風水判斷,都是升龍局,可現在看來,這根本就是沉龍局。”


    “問題出在哪?”陸爺問。


    “就出在這裏。”老常指著這一塊凹地,說:“這土裏冒血,底下有屍氣無疑,但這一塊按道理應該是一處凸峰,而不是現在這樣,你也知道,幹我們這行不能出絲毫偏差。”


    這時候,我忍不住說了句:“據新聞聯播播放記錄,我記得陝西這一塊前年出現過山體塌陷,也就是地震……”


    “啪!”老常一拍大腿,激動的不能自己,他把羅盤合上,直接向前邁了幾步,在看看天上星鬥,最終確認位置,擲地有聲的說:“就是這裏,下鏟吧。”


    陸爺看起來也有些激動,他立刻吩咐屠木安排人下鏟,也就是打盜洞,沒一會兒就有三個人從一輛車上拿著幾把鏟子下來,我認得,那是洛陽:鏟和折疊鏟。


    我看了看所有人,除了那幾個穿著迷彩服的退役士兵在警戒外,其他人幾乎都在車上各自準備自己的裝備,老常和陸爺則看著三個人不停的挖盜洞,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什麽,而老常似乎有意在黃仙麵前賣弄,不停的吩咐著該怎麽下鏟子,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盜墓賊連挖出來的土都是需要處理的。


    至於打盜洞的三個人,其中一個胖子特別引起了我的注意,起碼一百八十斤以上的身材還沒有我高,長的還有點滑稽,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卻靈活無比,鏟子上下翻飛,盜洞越打越深,起碼一大半都是他的功勞,這不符合邏輯,所以我特意問了他名字,聽說他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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