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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平常真的不會下班後還特意把人叫回來的,太不人道了,大夥兒都是一起賺錢的兄弟嘛,誰不想好好休息呢。35xs”老蔡不住地打著哈欠,頭發有點亂糟糟的,“不好意思哈,最近亂七八糟的活兒接的比較多,精神頭不大好……不介意的話,我能不能先去衝杯咖啡?”


    “隨意,是我叨擾了。”淩夙誠隻是靠在桌邊,並沒有坐下。


    兩個人其實並沒有熟悉到可以追憶友情的程度。好在,老蔡知道,眼前的年輕人也不會是為了隨意寒暄而來。


    “你也是辛苦。”劣質的速溶咖啡蒸騰起了略帶苦味的薄霧,老蔡對著杯邊吹了吹氣,“這都半夜兩點過啦,我還以為是騷擾電話呢……”


    “事情緊急,我就開門見山說明來意吧。”淩夙誠一如既往地不懂什麽叫做客套,“所以,今晚你是為了什麽把黃世叫了回來?”


    “哦,說來也是不巧。”老蔡撓撓頭,“黃世這人吧,一向老實肯幹,除了稍微不合群了點,相處以來從沒給我惹出過什麽亂子,所以我一直都把對貨的事兒托付給他。”


    “對貨?”


    “說的簡單點,就是核對收貨發貨的種類和數量。您大概知道,因為船與船之間允許自由流通的東西還不太一樣,就比如說咱們,因為糧食基本可以自給自足,所以二次加工的產品,像是餅幹或者是罐頭,都是可以隨便賣出去的。但有些發展的不太好的地方,想要正常交易就很麻煩,偶爾不得不去跟他們的上層打交道的時候,也是一向比較穩重的黃世去處理。”


    “所以,這次的起因就和你所說的‘對貨’有關?”


    “對。黃世下午發出去的一批,離船審核的時候被扣下來了,因為裏麵混了一箱對方不會接收的違禁品。”老蔡被咖啡燙得抽了口氣,很快接著解釋到,“這算是咱們這行的大忌,.不然,等這批貨跟著原定明天出發的船去了對方的地界,謔,那可就不好收場了。我可不想背上個‘奸細’的罪名。”


    “這確實很巧合。確定是黃世自己發錯了貨?”淩夙誠提問。


    “這……可不太好說。”被對方以眼神無聲地逼問了一會兒,老蔡幹咳一聲,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說到,“看在咱倆有點交情的份上,我就偷偷告訴你吧。在叫黃世過來的同時,我自己也去倉庫檢查了一遍餘量,結果發現,我們這頭的數字居然是對的上的。”


    “什麽意思?”淩夙誠蹙眉,“你的意思是,那箱有問題的東西是憑空多出來的?”


    “要不就是,我們在進貨的時候就數錯了數量,而且這回又還正巧把莫名其妙多出來的這箱又原樣發了出去。你覺得真有這麽巧的事情嗎?”老蔡攤了攤手,“你大概也是知道的,如果真是栽贓陷害,能夠動手腳的也隻有可以經手的某些人而已。嗨,要真是有人一步一步這麽精心地將黃世引入了陷阱,還怪嚇人的……不過也不指望您能相信我的一麵之詞,話我就隻能說到這兒了。如果您腰板夠硬,可以試著往下查查看。”


    “在營救出黃世之後……或許吧。”淩夙誠的眼底隱約透露出正被壓抑著的焦慮,“還有別的線索麽?”


    “沒了,至少這會兒我想不出來。”


    下意識地反複確認時間,淩夙誠很輕地“嘖”了一聲,轉身的同時簡單地告別:“短時間內或許還會有我的同事來詢問你同樣的事。隻建立在猜測之上的某些訊息,希望你不要過多透露。”


    “放心吧,我曉得厲害。”


    -


    線索又斷了。


    淩夙誠在公共大廳裏的沙發上緩慢地坐下,低著頭掏了掏口袋。


    .仔細想想的話,他已經有段日子沒有抽過了。


    反複深深吸氣,再慢慢呼氣,淩夙誠任憑自己一點點陷進這團過於柔軟的布料裏。


    連續熬夜的後遺症見縫插針的找上了他。太陽穴上的血管如同擂鼓般突突跳動。


    有一瞬間頭腦空白到幾乎失去意識,淩夙誠在陷入生理性的昏睡前渾身一震,隨即猛地起身,強行讓自己重新清醒起來。


    對方設計了如此精妙的圈套來帶走黃世,說明這個人對他們來說非常重要。既然如此,他此時耽誤的時間越長,不但黃世的性命岌岌可危,某些隱秘的訊息也遲早會暴露在這夥背景未知的人眼前。


    若是黃世就這麽死了……


    在考慮到更多理性層麵的後果以前,首先湧入腦海的,居然是元歲被莫允涵和另一個小護士一起攙扶著躺上擔架床之前,望向他的眼神。


    就像被某個未知的深淵凝視。淩夙誠在那一瞬間頭皮發麻。


    不是因為畏懼深淵的黑暗,而是因為他隱約窺見了,裏麵仍在垂死掙紮的一絲光亮。


    那是在向他求救吧,即便是這雙眼睛的主人自己也沒有意識到。


    他想起元歲曾經向他訴說的,那段應該被歸類進“童年陰影”的往事。


    元歲曾經親眼見證了一個決定與世界告別的人是如何走向末路的,而現在,或許她自己離那個足以用來墜樓的陽台也已經很近了。


    他也是推手之一。


    “範圍內公共區域的初步搜索已經完成,沒有發現可疑目標。”孔仲思發來的最新進展喚起了他的一點點理智,即便這句話根本稱不上是“進展”。


    他必須著眼於目前最要緊的事情。


    整個“盤古”的結構圖在他的心中層層展開,淩夙誠嚐試將自己代入一名成功挾持黃世後潛逃的犯人。


    監控因為同伴的天賦而暫時陷入癱瘓。他們七人聯手,最終成功製服目標,緊接著決定分頭行動,其中兩人負責將黃世帶離到指定地點,而另外五人繼續深入,綁架目標的女兒,為接下來的審訊工作增加籌碼。


    從錄像反應的狀況來看,第一項工作似乎隻耗費了十來分鍾。即便在監控恢複之後,黃世和控製他的兩個人依舊很順利的一起“消失”了。


    最容易想到的可能性是,他們的據點原本離黃世家就相當接近,因此行動起來非常方便。


    船內的居民區一向布置緊湊。步行十五分鍾所能覆蓋的範圍裏,大約有五百戶人家。由於警局目前幾近癱瘓,軍隊能夠派出的人員也不多,一一仔細搜查這五百戶居民至少需要五個小時。


    五個小時,對於嚐試救援人質的一方來說,太長了。


    那麽對於綁架者來說呢?


    不夠。


    淩夙誠輕輕按壓著眉心的手指動作一滯。


    元歲的影子又一次漂浮在了他的眼前。即便淩夙誠極力驅散這種不詳的念頭,也不得不暗自承認,這個女孩兒仿佛已經成為了他心底的幽靈似的。


    和那時候就在她身邊的莫允涵比起來,躺在擔架上的元歲看上去了無生氣,剛剛勉強止血的手臂蒼白如紙。


    定格這一幕在腦海之中,頭皮發麻的感覺再次擊中了他。


    原來是這樣。


    喉頭一陣發緊。靠在牆邊捂著嘴咳嗽了兩聲,淩夙誠飛快地摸出了耳麥。


    “你還在監控室裏麽?”詢問對象是孔仲思。


    “我在搜查的現場。你是發現什麽了麽?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可以馬上回去!”


    再次深吸一口氣,淩夙誠的聲音低沉卻清晰:“調取案發地點附近,監控恢複後的所有視頻,試試能不能找到兩位帶著口罩,正在護送擔架床上同樣被遮蓋麵部的病人的醫護人員。”


    “你的意思是?”


    “我們或許被一個簡單的把戲欺騙了。”淩夙誠回答到,“還記得麽?他們最初登上電梯時,每個人身上都用不透明的布袋攜帶了不少東西。但這些東西,我們並沒有在黃世家裏找到,說明要麽已經被他們丟棄了,要麽就是正在被另兩個同夥使用。”


    “你是說,他們可能是偽裝成了醫護人員,堂而皇之的帶走了可能正處於昏迷狀態的黃世!”孔仲思的音量也提高了。


    “十五分鍾,能夠到達的地點太少,但是用來變換衣著倒是遠遠足夠。而且,這樣的設計還能將我們引入歧途,選擇首先把更多的人力投放到案發地點的周邊……”淩夙誠那頭隱約傳來微弱的吐息聲,孔仲思猜測這個人應該是也正往監控室趕,“通常來說的話,如果是出於保險的考慮,應該會選擇讓更多人監控相對有威脅的黃世,而不是去帶走他的女兒……”


    “因為船內醫護人員一向緊缺,出門急救的時候都是兩人一組行動,且為了不塞住某些狹窄的巷道影響通行,一般也不會讓家屬同步跟上來!”孔仲思幾乎想為這個深藏不露的偵探鼓鼓掌,一邊狂拍電梯按鍵,一邊喘著粗氣叫到,“是了!這種打扮的話,不管是被其他人直接目擊,還是從監控裏一閃而過,根本不會引起我們第一時間的注意!”


    “找到他們,然後順著沿途監控接近他們的藏身地點。”說話的同時,淩夙誠用力撞開了監控室的門,與一組留守的兩名組員短暫的視線相交。


    “淩組長?您怎麽過來了?又出什麽事兒了嗎?”倪光潔迅速起身給他讓座,臉上是慣例的、程序化的標準笑容。


    說起來,韓越也是個素來喜歡掛著點不真切的笑容的人。


    淩夙誠淡淡瞥了這位娃娃臉前輩一眼。


    他知道自己並不受這個人的喜歡。憑空的,無端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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