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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五彩的光束在商圈頂層的玻璃上變幻重疊。35xs打扮精致的女孩兒們手挽著手走進了新開的店麵,似乎絲毫沒有注意到頭頂的巨幅廣告牌古怪的缺了一角。


    “我看見那小子了。”通訊另一頭的人開始了新一天的咋咋呼呼,“大概在你的十點鍾方向,穿著一身烏漆墨黑的衣服,圓不溜秋的腦袋上扣了一頂棒球帽,現在正撅著屁股蹲在那個懸空的廣告牌上。”


    “哦。”淩夙誠的反應有點冷漠。感受到四麵八方包圍而來的灼灼目光,他不得不無奈地將桌麵上所有的雜物都擋在臉前,繼續小口小口地咬著麵包。


    視野絕佳的露天西餐廳。裏麵食物的味道也還差強人意。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半數以上的顧客都是講究情調的年輕女性。


    半個小時內,他已經第十次成為隔壁桌女孩兒們的話題中心。


    淩夙誠頭一次覺得一個人坐著發呆是一件如此難熬的事情。尤其是在他清楚地聽見背後的幾個小姑娘正在津津有味地討論他怎麽會一個人來這種地方吃飯,是不是剛失了戀,以及誰來找他搭訕的成功率會比較高這種讓人坐立難安的話題。


    高腳杯裏的餐前酒散發出一股隱隱約約的酸味。淩夙誠衝著不遠處的服務員招招手,繃著臉問到:“可以把飲料換成紅茶一類的麽?”


    “抱歉先生,我們在這個時間段不供應茶葉。如果您感興趣,歡迎在每天下午四點前後抵達這裏。手指三明治,司康餅,各式水果塔——本店提供全城最正宗的英式下午茶,”服務員露出了標準的笑容,“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們現在還有果汁。”


    “那就果汁吧。”淩夙誠裝作與他搭話,餘光卻始終鎖定著街對麵那個黑色的目標,“麻煩你了。”


    “我有點後悔,你坐在那裏實在是太顯眼了。”耳麥裏的聲音接著說,“想不想知道現在一共有多少人在打量著你?嘿,我告訴你,有一桌的小情侶一會兒肯定會因為你的存在而吵起來的。”


    “他還沒有動?”點頭送走了不遺餘力向他施展推銷才華的服務員,淩夙誠壓低聲音說,“他現在所在的位置說不上十分隱蔽。”


    “一般的路人都不會看著頭頂走路的。再說了,你替犯人操什麽心啊。萬一這些人都有你那種綜合素質,我早就辭職不幹了。35xs”


    “說真的,我想從先這裏撤了。”淩夙誠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別呀,那小子正往你那邊看呢。你現在要是突然動了,很可能會引起他的警覺,你總不希望我們過會兒在這種大街上上演緊張刺激的追逐戰吧。”瞄準鏡內狹窄圓形視野被那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占得滿滿當當,在屋頂邊上趴了整整一小時的邱平寧覺得有些腰痛,“再說,你又不是第一天長成這個樣子的,我以為你對於別人的這種目光已經很習慣了。”


    “……我以前的工作環境裏很少出現這麽多的生人。”


    “明白了,你以前的多數任務目標最後都成了死人。”邱平寧用力拍了兩下耳麥,大概是在表達“鼓掌”,“佩服佩服。”


    淩夙誠無法反駁。他帶著微妙的心情切開一塊牛排,半晌都沒下嘴。


    “別急兄弟,沉住氣。”邱平寧居然在另一頭斷斷續續地哼起了跑調的歌,“這小子估計已經盯上什麽人了,我們手腳麻利一點,說不定還能在淩晨的時候吃上夜宵。我昨天才聽人推薦了一家烤肉店,嘖嘖,中午補覺時居然給我饞醒了。”


    “我真的不愛吃夜宵。”淩夙誠一隻手撐著額頭,“你還是放我回去睡覺吧。”


    “年紀輕輕的,那麽早睡什麽睡。”邱平寧對他敷衍的態度不太滿意,“你又不是要保持身材的小姑娘,吃個夜宵怎麽了?”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一個中學生模樣的圓臉女孩兒忽然一個人蹦蹦跳跳地從淩夙誠身邊走過。


    捏著餐刀的手小幅度地顫了一下,淩夙誠自嘲一般地搖搖頭,再也沒有了一丁點的胃口。


    “你也注意到她了,是吧。”邱平寧自然不可能猜得到他的心思,仍舊大大咧咧地說著,“要是我的話,可能就會把這種獨自出行的小姑娘當做第一目標。嘿,醒醒,那家夥動啦,該幹活兒啦。”


    夜幕的掩蓋下,黑影像是壁虎一般貼著牆蹭蹭向上攀爬,很快便來到了無人的屋頂上。


    晚風吹歪了他的帽子,黑影抬手稍微壓了壓。下方的那個女孩兒依舊毫無覺察地穿梭在人群之中,腦後的辮子和腰上的挎包一起一飛一顛的。


    饑餓感就像一把鏽鈍的刀子在胃裏翻攪,黑影愈發焦躁起來。


    這人就不能走的更快一些麽!他將整個上半身伏得很低,就像是一張隨時會被風卷走的破報紙,.


    現代建築物的水平屋頂並不難以攀爬,但是距離地麵的高差往往會令人望而卻步。黑影卻好像完全無所謂似的,在幾十米高的大樓頂端不住地攀援奔跑,甚至用急行跳遠的方式越過樓與樓之間駭人的間隙,就像是一隻在城市中流竄的野貓。


    五光十色的店麵正在倒退。女孩兒偶爾會被什麽新奇的東西吸引著左顧右盼一陣,耽誤了不少的時間,爬行於她頭頂的黑影快要徹底失去耐心了。


    我究竟是怎麽一步步淪落到連填飽肚子都要依靠偷雞摸狗的地步的?


    無人可以傾訴的憤懣盤踞在他的胸口。黑影粗略地點數了一遍附近的剩餘人頭數,決定為了生存再拚上一把。


    反正,就算被逮住關進了局子裏,對他這種除了一條賤命以外一無所有的人,說不定反而是件好事呢。


    一團陰影在腳邊慢慢放大。女孩兒隱約感覺有一道氣流逼近,下意識地抬起頭,正巧撞上了一雙亮得嚇人的眼睛。


    黑影咧開嘴,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神情喜悅地就像看見了某種營養價值豐富的食物。


    他一路踏著牆麵上任何細小的凸起飛快地下降,直到把雙腿勾在了一條離地不遠的水平管道上,接著倒掛著彎下腰來,與尖叫著向前衝的女孩兒腦門衝著腦門地直直撞上。


    “啊啊——”女孩兒聲音的尖利程度不太像是遇上了從天而降的劫匪,更像是在大晚上碰見了什麽妖魔鬼怪似的。她被這突如其來的撞擊弄得頭暈眼花,視線裏隻剩白茫茫的一片,很快偏偏倒倒地摔倒在地。


    一身黑色長袖長褲的劫犯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一浪高過一浪的尖叫煩的捂住了耳朵。他腰上發力,整個人在空中一百八十度翻身,接著利落地雙腳落地。


    “老子既不劫色又不要命,嚷嚷什麽。”他一邊拉扯著女孩兒身上的挎包,一邊忍不住罵到。


    街口正要收攤的老大爺第一個注意到了他,很快精神矍鑠地抓起一根擀麵杖朝他奔來。二樓聚眾抹牌的叔叔阿姨們接連從不寬的窗口擠出頭來,即便人一時半會兒還下不來,但是氣勢已經很足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包帶比他想象中結實得多,他連扯帶拽也沒能把它從女孩兒的肩膀上弄下來。劫犯心裏一橫,氣呼呼地扯著女孩兒的衣領,把她整個人拎了起來,大聲催促到:“快點自己翻包!把你的錢都給老子交出來!不然老子馬上就自己掏刀子上了!倒時候一不小心把你哪兒捅漏了,別他媽的怪老子!”


    女孩兒雙手抱著頭,抖得就像個快整個散架的篩子,好像隨時都可能哭到斷氣似的。劫犯不得不重新將她丟下,煩躁地開始翻自己拴在腰上的小口袋。


    裏麵是他僅剩的家當。一把開關不太好使的遮陽傘,幾段兒撿來提神的煙屁股,還有一把豁了個口的水果刀。作為膽大包天的搶劫犯來說,這樣的配置或許有些太不專業,但他別無選擇。


    劣質的傘布卡住了拉鏈,劫犯卯足了力氣,竟然老半天都硬是沒能把刀柄拽出來。氣喘籲籲的邱平寧站在街對麵的樓頂上,眯著眼睛看著這幕令人啼笑皆非的鬧劇,叉著腰自言自語到:“真是牛刀啊牛刀。”


    與此同時,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劫犯身後的淩夙誠好像也終於看不下去了。他遠遠地衝著邱平寧比劃了個手勢,大致是問他還是否要按原計劃行動。


    這位劫犯大哥的專業素質比他倆預計的還要次上不少。邱平寧剛剛調整好呼吸,借著高度的優勢將劫犯框進了狙擊的範圍,想想又覺得這人貌似確實罪不至此,抓著頭發猶豫了一下。


    “要不你衝下去打他一頓得了。我覺得把子彈用在這種地方有點不值得,還容易讓衝突升級。”他對著耳麥說。


    淩夙誠蹲在樓道的窗沿上,大幅度地點了點頭表示聽見了,接著貓下腰降低重心,擺出了蓄勢待發的架勢。


    “你這個對任何工作都無比認真的態度真的讓我非常佩——”邱平寧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個始終處於瑟瑟發抖狀態的女孩兒卻突然動了。


    她蜷著身體在地麵上一滾,在劫犯分心的時候勉強拉出了一米左右的安全距離,起身的同時耍雜技似的一甩包帶,將分量不輕的挎包重重地拍在了劫匪的臉上。


    “救命啊!搶劫啊!”女孩兒扯著嗓子大叫著,繼續用包毆打了還沒反應過來的劫犯兩下,接著把提前解開鞋帶的小高跟往路邊一踢,撒開腿朝著人多的地方跑去。


    劫犯見事不對,立刻驚驚慌慌地準備掉頭撤退。他抬起頭,正想抱著水管爬上去,忽然注意到了高處的另一個人影。


    淩夙誠半蹲著打開了警用的迷你小手電,一束刺眼的白光瞬間讓犯人不適的抬起胳膊擋住眼睛。


    “半個月……還有十天前在這附近趁夜搶劫女性的也是你吧。怎麽,錢又花光了?”他在說話的同時觀察著對方的體態,很快判斷出這個人絕對不是什麽練家子,最多也就算是運動能力好一些的正常人,“跟我回警局吧。你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傷過人,不會判的很重的。但要是哪一天氣急見血了,可就不是蹲幾個月監獄能夠解決的問題了。”


    “你這態度也太好了一點吧。”邱平寧正通過聯絡頻道對他的行為進行遠程指導,“拿出你平日裏那股冷冰冰的氣勢來!不管他具體犯了什麽事兒,罪犯就是罪犯,你直接衝上去逮人就是了,思想教育是隔壁辦公室該幹的事兒。”


    淩夙誠俯瞰著那張顴骨高凸的瘦臉,轉動了一下手腕的關節,以保證自己可以更精確的掌控力道。


    劫犯終於在人群聚集過來之前成功掏出了水果刀,示威似的舉著刀原地轉了兩圈,居然單手抓著街邊的路燈嗖嗖往上爬。


    “把他往屋頂攆,別給他逮人質的機會。”邱平寧擺足了前輩的派頭,悠悠地指點到。


    三分鍾之後,他扛著一把分量不輕的狙擊步槍,喘著粗氣吃力地跟在前麵那兩個猴子精身後,不停地重複著:“不行了……我真不行了,我現在相信進化論了。你倆絕對跟什麽非洲大猩猩是親戚……”


    淩夙誠攀著最高層住戶的露天大陽台,也稍微歇了口氣,才輕聲對著耳麥說到:“已經脫離市中心了。你原地準備一下,瞄腿,我把他扯下去。”


    正對麵,黑影已經蹬著兩條腿翻上了一個新的天台。滿月之下,淩夙誠看見他刻意慢動作回頭,衝著他挑釁地笑了一下。


    這人雖然搶劫人的技術不行,但是逃命的本身倒是真的學到家了。淩夙誠深深吐氣,不緊不慢地舒展著自己全身久未活動的關節,然後突然原地拔高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揮著警棍直取那人頭頂。


    喜慶的紅被套朝著他撲來。大概是劫犯臨時征用了住戶晾曬的衣物。淩夙誠暫時丟失了視野,隻得變攻為守,憑著經驗在胸前格住一拳,接著旋步揮棍,硬生生把黑影逼退。


    “我好了!”邱平寧響亮地回答。


    淩夙誠略一定神,散落一地的衣物和晾幹立刻懸浮而起,瞬間讓黑影失去了所有遮蔽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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