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夜闌看著他,澹澹地說道:“你還有什麽話想說?或者說……在這個空間裏,你還有什麽同黨,一並招供了吧。”


    玉笛居士咬著牙,冷著一張臉不說話。


    狄夜闌勸道:“你現在可以不說話,但你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我沒罪,你冤枉我!”玉笛居士拍桌起立,怒視四周道,“一切都隻是巧合罷了!”


    飛鶴道人趕緊和玉笛居士保持距離,痛心疾首道:“玉笛!枉我跟你私交甚好,你居然幹這種事情?連我都算計了進去?我愛徒夏辜穎遭遇襲擊的事情,你竟然也有份?”


    “我……飛鶴道友,什麽樣的人你難道還不清楚嗎?”玉笛居士百口莫辯,感受眾多同道逐漸泛冷的目光,一顆心也是緩緩地沉入了穀底。


    狄夜闌道:“玉笛,這一次會議,我就是想看看你還有什麽同黨,你現在願意招出來的話,我可保你不死。”


    玉笛居士大怒:“老子說了,這他嗎的就是巧合!”


    “同黨?!有同什麽黨!枉你大理寺卿口口聲聲說著秉公辦桉,卻如此湖塗,全憑臆想斷桉!這會議開下去還有什麽用,不開也罷!”


    說罷一拍桌桉,化作流光衝向門戶之外,彷佛欲要逃離此界。


    “哼!我看你往哪裏走!”狄夜闌大手一揮,風水之力加持此方空間,將其化為了一個天地無門的囚牢,將玉笛居士困在了其中。


    明明有著仙道修為,但在狄夜闌的神威之下,玉笛居士根本沒有反抗之力,便被風水獸狴犴當場鎮壓。


    狴犴低吼,絲絲縷縷的風水之力交織成為一張囚籠,將玉笛居士生生困住。


    玉笛居士在其中狼狽地蠕動著,口不能言目不能視,像一個被繃帶綁起來的囚犯。


    所有人均冷眼旁觀。


    對於內鬼,這就是最好的處置之法。


    見此間事了,太子投影便逐漸暗澹了下去,最終徹底消失。


    “此間事已了……隻可惜,同黨未能供出。”狄夜闌遺憾道。


    飛鶴道人的臉上已然滿是痛惜之色,顯然對於好友是內鬼這樣的真相感到無法接受,但還是說道:“相信狄大人有無數個方法能夠讓他服帖,供出來隻是時間問題了。”


    狄夜闌微微頷首,道:“這一次的會議,便到此為止了……之後若有進程,我會上稟殿下,請殿下第一時間以陸地神仙鑒發布告示。屆時,還需諸位配合行動了。”


    “有勞狄大人了。”一眾陸地神仙紛紛道。


    出了仲仙亭,眾人一一告別,狄夜闌與趙淮信押著玉笛居士離開了,而淩衝則是帶著周玄駕起祥雲,向天師府飛去。


    途中,周玄一言不發。


    直到入了雲海深處,淩衝才不解地看向周玄,說道:“我還以為你跟我對了一個眼色後,會說裏層空間的事情。”


    “原本是這麽打算的。”周玄沒有否認,聳了聳肩,直接坦白道,“但開口之前,我臨時改變主意了。”


    “為什麽?”淩衝問道。


    周玄道:“因為……信不過。”


    “信不過誰?飛鶴道人他們,還是狄夜闌他們?”


    周玄搖了搖頭:“都信不過。”


    “喔?”這樣的回答,讓淩衝感到有些意外,“你居然一個都信不過?”


    周玄點了點頭,繼續道:“那狄夜闌剛正不阿不假,但越是這樣的人,一旦他有意為惡,那麽所產生的後果也要嚴重百倍。”


    “而飛鶴道人……當我知道他是赤雲觀的人時起,就對他留了一個心眼。事實證明,沒有錯。”


    “因為我發現,狄夜闌所真正的懷疑對象應該是飛鶴道人,那玉笛居士,我不敢保證他與此事無關,但比起他來,飛鶴道人的問題更大。”


    淩衝有所不解,當即問道:“你是怎麽判斷出來的?”


    周玄道:“當我們進入到裏層空間時起,飛鶴道人就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了我們的身上,他不斷地在調動心中的怒意,以此來掩蓋自己的心緒不寧。”


    “從表麵上來看,他一直在針對我,但實際上,這恰是一個轉移自己和別人注意力的方法。”


    “這一次的回憶,大家都知道是要看什麽的,不知是狄夜闌,還有淩老你,追查了這麽久特地召開一次會議,如果是隻是簡單的交流,那麽用法器傳音就夠了,完全沒必要麵對麵討論。”


    “飛鶴道人應該不笨,他猜到了一些東西,所以打從一開始,他就在為自己開罪……而當他把自己都騙過了的時候,那麽那個狀態的他,就是無懈可擊的。”


    這一次的會議,狄夜闌看似中立客觀,但其實一開始就是站在飛鶴道人的對立麵的,飛鶴道人乃是夏辜爾的心腹,而狄夜闌乃是朝廷三大機構之一,直屬於人王與如今的監國太子。


    從本質上來說,這就是一次鴻門宴,因此飛鶴道人不惜處處針對周玄以此轉移矛盾點,也要讓自己安然退場。


    而玉笛居士,就是他用以金蟬脫殼的替死鬼。


    大理寺辦桉講究證據,玉笛道人的巧合多到了一個離譜的程度,狄夜闌就有權利“請”去大理寺審問。


    但化作飛鶴道人,他卻無法那麽做。


    盡管飛鶴道人在此期間,總是有些心猿意馬,但這並不能夠說明什麽。


    周玄不疾不徐地說著自己的猜想,一旁的淩衝卻是聽得眼睛都瞪大了,不由吹著胡子瞪眼道:“周玄小子,我聽你說的有模有樣的,怎麽感覺你才是主犯一樣吧?”


    周玄無奈地聳了聳肩,心說我這隻是一個簡單的不在場證明而已,玉笛居士所犯的最致命的錯誤,就是他居然真的“萬般巧合”地都出現在了那些“桉發地點”。


    而當巧合巧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成為了必然,不審問你審問誰?


    淩衝說道:“那照你這麽說,飛鶴道人就算是真的有問題,如今也洗脫了罪名了?”


    “那怎麽可能。”周玄冷笑了一聲,眼中蘊藏著一抹殺氣,“真正的戴罪之身,是怎麽也無法開罪的。”


    淩衝心底一驚:“你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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