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貓補充道:“星界神祇神通廣大,手段莫測,不可輕視。你若沒有把握救我出來,那便不要打草驚蛇,將這消息帶入阿梵宮或是其餘星海玄門,他們或許有辦法。”


    “這裏的不詳與詭異,若我就此離去,隻怕會擴散出來。”


    周玄道:“熊貓,你就放心吧,區區邪穢,我自有辦法。”


    熊貓聞言,不由地鬆了一口氣:“那就有勞道友了。”


    周玄點了點頭:“容我先行一觀,再助你脫離枯井。”


    說罷,他遙看淨空寺禪房的位置,沉吟道:“本尊那邊的進度正好……那我也開始了。”


    說罷便直接在枯井旁坐下,以神識溝通空若山下的地脈龍氣,欲展開探察。


    然而剛一接觸地脈龍氣,龍氣便直接嘶吼了起來,仿佛觸及逆鱗一般。


    這空若山下的地脈龍氣,早已被死煞晦氣衝刷,化作一條惡龍,如今被周玄溝通到,便立刻預警咆哮。


    “吼——”


    空若山顫抖,無數古木沙沙作響,沙土岩石開始滾落。


    “嗯?哼!”淨空寺內,無數道強橫的神識帶著凜冽的殺機掃蕩過來,欲將周玄當場鎮殺。


    “阿彌你個豆腐的,道友你行不行啊!要不先將老夫解放了?老夫幫你掠陣!”枯井之內,響起熊貓焦躁的聲音。


    周玄道:“放心,早已著手幫你脫困了。”


    “嗯?!”熊貓頓生愕意,旋即眸光一凝,便見到那像是無數重山巒般鎮壓在它上方的死煞晦氣,不知何時已經鬆動了一些!


    “這……?!什麽時候開始的?”


    “你從一開始就動手了?”


    熊貓驚訝無比。


    周玄的嘴角勾起了一絲淡淡的微笑:“對啊。”


    熊貓心頭肅然,對於周玄的估算又抬升了一個檔次。


    周玄道:“稍安勿躁,好戲來了!”


    他實時催穀解厄之術,化作一雙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地脈惡龍的咽喉。


    “給我老實點!”


    殺意佛果加持解厄之術,狠狠地衝刷著地脈惡龍,後者瘋狂嘶吼,體內充盈著的無數死煞晦氣,轉瞬之間宛如熱氣一樣不斷蒸發,白煙“嗤嗤嗤”地冒個不停。


    惡龍翻騰,整座空若山都在顫抖,山石土木搖搖欲墜。


    但很快,死煞晦氣被衝散,地脈惡龍歸化為龍氣,位格不斷跌落,最終成為了普通的風水之氣。


    周玄以《洞玄五帝經》輔以《太一經》神識,溝通地脈之力,肆無忌憚地探查了起來。


    空若山雖然廣闊與深邃,但在周玄的全力探查之下,一切皆纖毫畢現地呈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周玄歎了一口氣。


    洞徹本真之後的空若山,乃是一派暮氣沉沉的頹敗景象,古木枯敗、芳草蔫巴,內裏被蛀空,填滿了白骨血肉,化為了一方蛆蠅橫生的汙血臭池……


    空若山的跟腳,一直落入苦海深處,插入海床之中。


    在那海床淤泥之下,明滅不定地閃爍著金光,周玄觀之,赫然發現那裏乃是一大篇冒著金光的梵文,無數個梵文懸浮於海水之中,與空若山之根脈相融,演化為一座豐碑,鎮壓著一具屍身。


    那屍身並非血肉之軀,周玄一念觸及,便感應到了其內充盈著我無盡梵性與魔性。


    那屍身之中的梵性,浩瀚聖潔,宛如無上光明,溫潤和煦,似陽間晨光與三月春風,令人感到心神安寧;


    而那屍身之中的魔性,妖邪詭異,陰森叵測,仿佛將無盡的血肉填滿在黑惡的深淵之中,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而那屍身的模樣,儼然與周玄在河洛外見到的那一尊盤坐於白骨蓮座之上、廣大無邊的魔像一般無二。


    “這就是那熊貓口中所說的‘冥羅法身’!”


    周玄以道瞳燭照此法身,就在這時,他體內異變陡生——那沉入於他脾髒深處的息壤,忽然顫抖了一下,而那黃龍也是發出了興奮的咆哮!


    周玄眸光一凝,麵露驚喜之色:“這法身之中,竟然蘊含著息壤!”


    他當即開始審視冥羅法身,很快就發現了端倪:


    “苦提羅漢和熊貓都被騙了!”


    “這法身一點都不簡單,若是毀去,斷然無法輕易重塑——除非,那冥羅還有庫存的息壤!”


    “庫存的息壤啊……”周玄眯起了眼睛,一番盤算,眸光逐漸浮現精芒。


    “若是我幹掉它這個法身,他再以全新的法身下界……隻要還在真仙境界之內,我應該可以斬它,到那時,或許又可以收獲一份息壤……”


    周玄盤算了一番,竟發現穩賺不賠。


    “既然如此,那就大幹一場吧!”


    想到這裏,他便深吸了一口氣,施展九息服氣,將空若山方圓千丈內的駁雜靈氣與死煞晦氣全部聚攏了過來!


    在解厄之術的作用下,死煞晦氣像被淨水器一樣不斷淨化,當湧入周玄體內的時,就隻剩下了純粹的天地靈氣——


    如此仿佛,解厄之術直接推動到了極限,將枯井之內所有的不詳與詭異,都盡數抹滅!


    “邪魔宵小來了,熊貓,幫我擋一會兒!”


    “好——嘞!”隨著死煞晦氣的全部耗盡,枯井之內,響起了熊貓狂放的笑聲。


    ……


    就在周玄的元神以司空震的模樣來到後山枯井邊時。


    周玄的本尊與淩清漪正跟隨著苦蘭禪師往西堂禪房走去……


    曲徑通幽,廊腰縵回,朱欄繁複,紫羅鬱生。


    未幾,三人行至一處古色古香的禪房前。


    “阿彌陀佛,苦般師兄正在禪房內靜養,有什麽想說的,兩位施主不妨就隔著門戶說吧。”


    周玄隔著門戶望向禪房之類,隻見幽靜地禪房內,一位僧人正盤坐在蒲團之上,手持佛珠,念誦佛經。


    但在道瞳看來,那苦般禪師卻完全是一團附著在了白骨上的腐爛臭肉,那禪房之下,更是堆砌著成片的白骨。


    隻一眼,周玄便明白了心中所想——虛若禪師,乃是死於這苦般禪師之手,至於殺機,暫時還不明了,而周玄看眼下的情況,也知道殺機是查不出來了。


    “施主,怎麽還不說話?”苦蘭禪師緩緩地眯起了眼睛。


    周玄麵帶微笑:“人見到了,話便帶到了。”


    苦蘭禪師皺眉:“這位小施主,莫不是在說笑?你大費周章來我淨空寺,就隻是為了看我苦般師兄一眼?”


    周玄道:“府主要帶的話是:虛若禪師乃夏懿所殺,另外,他要讓我們親眼看看苦般禪師的恢複情況,既然無恙,那我二人自當回去複命了。”


    苦蘭禪師聞言,那一抹隱藏於渾濁眼眸深處的鋒芒,才是消散了一些。


    周玄的目光緩緩地移向了苦蘭禪師的手臂上,好奇地問道:“咦?住持,請問你這手是什麽時候傷的?”


    苦蘭禪師尚且不悅,聞言,不由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掌。


    淩清漪也下意識地看過了一眼。


    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苦蘭禪師的右掌上居然布滿了細密的絲線,仿佛是將手掌拚湊起來的一般,而在他的手臂上,更是有著一道烙印,仿佛被某種滾燙之物給灼傷了一般。


    苦蘭禪師似乎想到了不悅之事,冷冷地說道:“禪房燒火時不慎燙傷的,施主很好奇嗎?”


    淩清漪自知周玄的話不會空穴來風,便新生一縷警惕。


    卻見周玄的眼眸深處浮現出了一抹深邃的光,他淡淡地問道:“住持這火……莫不是在五年前的祭靈山脈之中燒的?”


    話音還未落下,苦蘭禪師的步調便猛地一滯。


    接著,隻見他緩緩側過了臉……


    隻這麽一個轉身的工夫,便仿佛整座淨空寺的溫度都瞬間下降了許多,欄杆之外,成片的冰霜從山石土木與地板上悄然蔓延過來,就像是有一股不詳的氣息正貼地而來。


    冰冷與黑暗,仿佛流光一般映照著苦蘭禪師垂垂老矣的臉,他的身前仿佛出現了一片無邊的深淵,欲要將所有人都吞噬。


    “嗬嗬嗬嗬……”


    同時,他那與之前溫和的嗓音截然相反的嘶啞森冷的聲音,也是宛如幽穀低鳴一般,漠然響起:


    “施主,你好像對老衲……很·了·解……嗎?!”


    淩清漪渾身寒毛炸起,這陰冷如冰窖的感覺像麥芒一樣刺痛她的肌膚,讓她倍感不適。


    “嗡嗡嗡嗡……”


    七枚天師銅錢頓生預警,化作流光飛掠而出,環繞在其周身,形成某種防護。


    周玄看著苦蘭禪師,眉宇之間沒有半點驚慌之色,相反,他淡淡地說道:“我找你很久了……冥羅、不,冥羅人傀。”


    苦蘭禪師表情一僵,旋即,渾身血肉都扭曲糾纏了起來,它不再掩藏,轉而露出了那無數血肉交織縫合的鬼怪之樣,麵目猙獰而醜陋。


    而它衣袖之下,赫然便是一雙幹枯如老樹一般的手掌,五指之上,彎曲而鋒利的漆黑指甲閃爍著冰冷的光澤。


    這苦蘭禪師,赫然就是當初在祭靈山脈之中,跨越空間硬抗破邪符的傷害而抓走三劫魂幡的那個存在!


    它的手臂上殘留著的無法愈合的烙印,便是當初所受的傷!


    同樣,它也是當初在天外與周玄交過手,被周玄打斷了一隻手掌的那個“冥羅”。它那手掌之上存在的無數裂紋,正是它的手掌被毀滅之後,它以其他生靈的血肉縫縫補補而成的全新手掌。


    這些不可磨滅的傷勢,成為了周玄認出它的鐵證。


    而在曾經,周玄一直以為苦蘭禪師就是冥羅,直到如今才發現,冥羅隻有法身下過界,且一直被鎮壓在空若山的底部,而這苦蘭禪師,則是冥羅人傀,是它的代行者,或者說,是它暫時的“人柱力”。


    “既然你早已知曉,又何必自投羅網?!”


    隨著苦蘭禪師的現形,整個淨空寺都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柔和的光線無形之中多出來了幾分陰柔之意,朱紅色的欄杆仿佛染了血光,而回廊門扉卻像是經曆了無數的歲月一般,布滿了灰塵與蛛網……


    整座寺廟,仿佛隨著苦蘭禪師的一個轉身,一下子流逝了無盡的光陰,變得破敗與腐朽。


    “這才是淨空寺如今的樣子!原本的淨空寺,早已在千年之前就全部死絕了!如今這些還剩下的‘人’,不是陰魂鬼影,就是邪魔鬼祟!”周玄沉聲道。


    “既然看得如此通透,那你們也沒有離開的必要了!”


    苦蘭禪師出手,整座就淨空寺仿佛成為了它的一部分,天地大勢壓迫而來,虛空都仿佛要崩塌掉。


    正在此時,淩清漪的眉心間浮現五彩光輝,其身後隱隱有人影浮現,赫然便是冷豔禦姐。


    “你老師回來了?”周玄隱隱有些吃驚。


    淩清漪道:“不久之前剛剛與我重建聯係,你我聯手,打穿這片世界!”


    “不!”周玄喝止道,“你底牌就這一張,先留著,我找到了免費的打手,讓它來!”


    眼見苦蘭禪師的攻勢即將到來,周玄搶先一步,抓著淩清漪身形暴退,同時高聲暴喝:“師伯!救我狗命啊!”


    話音未落,壺天空間開啟,將二人裝入其中。


    眼見二人當著自己的麵進入壺天空間,苦蘭禪師的麵色陡然陰沉了下來:“還有高人在?!”


    就在這時,枯井旁周玄元神觸怒地脈惡龍,引起了巨大的反應,整座空若山都顫抖了起來。


    苦蘭禪師、苦般禪師,以及淨空寺中所有的冥羅人傀,皆在同一時間望向了後山菩提樹下的枯井,麵色陰鶩如霜:“嗯?!哼!”


    一聲冷哼,神識如刀鋒般劈將而去,同時,一道道身影自禪房之中隨後而至,催穀無邊神通,殺向周玄。


    禪院高殿處,原本正在禱祝的僧人,一個個宛如行屍走肉一般直立起來,化為血肉炮彈,也向後山殺去。


    淨空寺悲鳴不已,樓台影影似兵士,殿閣沉沉如羽衛,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一時之間,無數冥羅人傀就像蝗蟲過境一般,填滿了整片天空。


    它們的修為從元嬰期往上,一直到仙境不等,什麽境界都有,此刻不論修為深淺,均齊齊攻向周玄。


    然而就在這時,後山枯井震蕩,一道解開了全部枷鎖之後張狂無比的聲音,宛如轟雷一般,自這方天地之間響徹開來!


    “玄白大無元食鐵大天尊珈諦尊者陀羅在此,魑魅魍魎,盡皆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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