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雙喜的毛筆字寫得差強人意,所幸這身體還留有賈政的某些常識,筆走遊龍,一張折子並沒有費多少時候就寫好了,擱起筆,吹幹折子,笑了笑。


    隻是陳雙喜這廂還沒有歡喜完,那邊王夫人已經在房中垂淚等著他了,待他回轉看到的便是王夫人哭哭啼啼地樣子。


    “你這是怎麽了?”陳雙喜並不是秉承紳士做派的人,他可是見識過形形□□彪悍女人的新一代□□男人,加之各色小說影視的熏陶,早就對女人的眼淚免疫了。


    王夫人早就讓一幹伺候的丫頭們都退了下去,她花了這麽多功夫,付出了這麽多才掌住了府裏的管家大權,現在還回去她如何舍得?“老爺,我知道你素來是疼惜元春這個女兒的,但若是因為她的緣故,而牽累了你甚至是這一大家子,就算她真的留在家中結了一門好親,她的心裏也不會好過的……”


    王夫人自持了解賈政,她的這個丈夫說著守規矩,其實最好麵子,隻要不揭破,順著他的想法去說,一般而言從來就不曾有過意外。隻是這次她注定要失望了,因為今日的賈政,竟然隻是皺著眉頭盯著她瞧,半句話也不曾說。


    “老爺……您怎麽這樣看著我?我方才從元春那丫頭的屋子裏過來,她一直在不安呢。而且老爺您想過沒有,咱們元春都十五歲了,這個年紀說親著實有些晚了……”王夫人有點不安地說。


    陳雙喜冷笑一聲,他就說,繞了這麽大的圈子,這王氏是幹什麽呢?原來是擔心女兒做不成娘娘呢。“虧得你還是元春的親娘,不然我還真懷疑她是你抱來養的,那個做娘的想看著女兒不嫁人卻是去做丫頭伺候人?我當著老太太都將話都說明白了,元春是絕對不能進宮!”


    “老爺!我何嚐不心疼元春,但是我們除了元春這個女兒,還有珠兒還有寶玉呀!還有這麽一大家子……老爺,難道您就忍心看著珠兒、寶玉沒有半點助力嗎?”王夫人捏著帕子擦著眼淚,眼眶紅腫一片。


    陳雙喜看著王夫人這樣,他確定王夫人說得是真心話,但是這樣的見識,讓陳雙喜一句話都懶得和王夫人說。“你這就是頭發長見識短!我懶得和你多解釋,你隻需要記者著,咱們姑娘不進宮,明日開始她就要裝病,讓上下一幹人等的嘴巴放牢固點,若是哪個多嘴了,就打板子趕出去!”


    王夫人看著丈夫這樣,知道他是已經拿定了主意了,心中又氣又惱,總算是體會到白日裏老太太氣得厥到的感受了。這老爺真是魔怔了!她想說的可不止元春這一件事兒,還想二房住在正院的事兒,想到那小丫頭偷聽來的話,她的心中就是一陣陣的不安,她擦著眼睛看想丈夫,隻見他的雙目幽深無底,和他平日的神色半點也不相似,她的心中一動,自午後起老爺就突然胡鬧起來,是不是午間小睡的時候他撞邪了?


    王夫人心中這樣想,越想越覺得是老爺撞邪了,不然怎麽突然就性情大變,還頂撞起老太太來了,揚言舍下這麽多年掙來的局麵?她麵上卻是半點不顯,就怕驚著老爺身上的“髒東西”,隻是元春的事兒,卻是半點也不能拖了?這可怎麽辦呢?


    陳雙喜看王夫人眼中神色轉變,知道她心中在打什麽主意,當即起身道:“你也不要想些沒有用的了,我既然已經決定了便不會再更改了,好了,你早些歇著吧。明日裏家中的下人那邊,你好生交代一聲,且莫要傳出些不中聽的流言來。”


    陳雙喜甩手回了書房自個睡下了,他從來不是神經纖細到換個環境就睡不著的人。不過這一夜他還真沒有睡好,不是因為突然穿了,而是因為這一夜裏,他夢到了賈政的三十四年的曆程,等到寅時中刻他就自個醒了――賈政三十多年的人生,還真是乏味至極,而且這小子果然是後人說的“假正經”,完全是個道貌岸然的家夥,不過現在他是賈政了,這以後怎麽做,他說了算!


    “老爺,這是太太吩咐人特地做給您一會兒轎子裏頭吃的。”一個仆婦端著一碟子冒著熱氣的八色糕點進來了,恭敬恭敬敬地道。


    陳雙喜有了前一晚賈政的“夢”,他知道這賈政並不是天天需要去朝堂上應卯的,十天裏頭去兩次而已。而賈政也習慣了每次在轎子裏頭用些點心墊下肚子。不過他可不是真正的賈政,前一天才將老娘氣厥倒,反駁了王夫人的話,雖然不至於讓這兩女人下毒害自己,但是讓自己拉肚子不能遞折子上去也是有可能的。


    “這點心賞你們吃了,來,吃吧。”陳雙喜笑眯眯地說,看見這端著仆婦的手顫抖了下,臉色也變得蒼白了,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隻是不知道這點心裏加料,倒是是賈母吩咐的還是王夫人讓人做的了。


    “沒聽到嗎?老爺我賞你們吃了!還不動作麻利點?”陳雙喜看著兩個仆婦跪倒在地上求饒,說什麽糕點是太太讓人準備的,他們不敢動雲雲。


    陳雙喜冷笑一聲,指著門邊瑟瑟發抖的小丫頭道:“你去將林之孝家的找來,將這幾個謀害老爺的家夥都給我綁了,等老爺我回來再發落!你們隻管去做,誰若是不聽,老爺就賣誰!”


    陳雙喜懶得和這些人攏嘈拋約褐灰雒帕耍雷偶幟傅男鬧牽彌廊迷豪俠鮮凳檔刈安〔攀親詈玫姆ㄗ恿恕k12k┦┤蝗x飼耙煌硇吹惱圩泳統雋碩牛聰布父魴∝艘丫諍蜃帕恕


    “老爺,今日個您倒是比往常早了一刻鍾呢。”來喜諂媚道,引著陳雙喜上了官轎子。


    陳雙喜雙眼一眯,笑得意味深長:“老爺我再不早點,這一輩子可就真的完的。”他心中卻也知道,等他下了朝回來,這家裏頭的事兒還有得他磨的呢,竟然連在吃食中加料的事兒也想得出來,哼,果然是半點情義也不講了。


    陳雙喜在路上吩咐隨從去一家包子鋪買了幾個包子來,等他在轎子裏頭吃完,已經到了神武門前。他一下轎,才發覺前後馬車轎子不絕,他想了想,紮進了同他一樣身著綠色官袍的一堆人中。


    “賈大人,今日個倒是奇怪了,怎麽到我等這邊來了?您往日不是都往那邊去的嗎?”一高瘦留著山羊須的男子不懷好意地道。


    陳雙喜眯著眼看了下他,這人名程頊,科舉出身。和賈政一樣是五品的小官兒,不過人家是吏部的員外郎,比他這個工部員外郎那是紅得多的,又是正經的進士,一向是瞧不上賈政這個靠著萌蔭出身且沒啥本事的同僚的。故而看陳雙喜過來了,當即就忍不住噴出聲了。


    陳雙喜看周圍一圈人就沒有一個人出身給他解圍,眼中都是閃著看好戲的樣子,心中暗道,這賈政的人緣還真不是普通的差,平日裏都幹什麽吃的去了?難道他以為結交了勳貴,他也能紮進去麽?


    “程兄說笑了,我和程兄一樣身著綠色官服,自然該來這邊的。不如程兄弟說說,兄弟我該往哪邊站著去呢?”陳雙喜笑吟吟地道,堵得這程頊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眾人心中有異,這賈存周今日倒是和往日有些不一樣了。隻是不及細想,便聽見了大朝會開始的驚鞭聲,紛紛站定,跟著前頭品級更多的人後緩緩進了大殿,而陳雙喜自然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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