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珍先是給老太太行了禮,才笑著道:“老太太這個時候喚我過來可是有什麽吩咐?”


    “珍兒,我也不拐彎抹角了,二老爺這幾日的反常相比你也聽說了,如今我這老婆子的話他也不聽了,一味地亂來。你是族長,這族人不孝該如何處置,你也不是不知道的。我現在就將二老爺的事兒交給你來辦了。”賈母讓賈珍坐了直接道。


    賈珍有些為難,他當然聽說過賈政這幾日的反常了,但是他雖然是族長,但是按照輩分算,他可得喊賈政一聲叔叔的,如何管他?“老太太,您是不是再自個和二叔叔談談?這麽多年裏,他一向是個孝順的,指不定他明日就想通了呢?”


    “珍兒,我已經和他說了數次了,他不斷不聽,還說話氣我。我再去勸不過是白費口舌罷了,所以才找了你來。你先和他說說話,看是否勸得過來,若是能過勸醒他更好,若是不行,就開祠堂行家法!我就不行了,我老婆子這麽沒福分,兩個兒子都是不孝的!”賈母打斷賈珍的話,利目掃過他道。


    賈珍聽賈母都這樣說了,不好再推脫,隻是心中還是有些不情願,人家是親生母子,今日鬧了矛盾過兩日也就好了,但是自己雖然是族長,卻是隔房的侄兒,鬧得他們記恨就不好了,隻是他看賈母堅持的樣子,隻得應許了。“老太太也不要太著急了,我這就去尋二叔叔說說話,他畢竟是您的親生兒子的,哪裏到了開祠堂的地步呢?”


    賈母沒有多說,等賈珍離開了,才歎了口氣,神情委頓地靠在榻上,等到李嬤嬤將寶玉抱過來了,看著白白嫩嫩的寶貝孫子,她的臉色才變好了,伸手抱著寶玉哄道:“乖寶玉,放心吧,祖母一定讓你爹爹變得正常,我們的寶玉可不能因為你老子受委屈了。”


    寶玉年紀雖小,卻是真的聰明,抓著炕桌上碟子裏的一塊點心就往賈母嘴邊遞:“老太太,吃。”


    “哎喲,我的寶玉真是孝順,不像你老子,隻會氣我。”賈母想起了賈政小時候,說起來也不及寶玉這般聰明孝順呢。隻希望他這次能明白,就算自己是他得親娘,也不會一次又一次的容忍他的。他該知道,若是他真的一把年紀被送進祠堂離去反省,他在府裏頭也是什麽臉麵也沒有了。


    賈母這邊想得好好的,讓家珍去和賈政說,她卻不知道賈珍王榮禧堂去了後沒碰見賈政,問過小丫頭,說是二老爺去了大老爺的院子裏。他心裏暗自嘀咕,大老爺和二老爺雖然說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但是他們一向隻麵上和睦而已,很少湊在一起說話的,沒想到現在倒是兄友弟恭起來了。


    賈珍去了賈赦的院子裏也撲了個空,待聽小廝說兩位老爺帶了人還請了順天府的衙役往後街去了,他眼皮子一跳,暗道了聲“糟糕”,就掀起袍子往榮府後街去了。隻是等他近了那兒,便聽見婦人孩子哭天喊地的聲音。他前後瞧了一眼,幸好榮府後街兩邊住的都是榮寧兩府的奴仆們,故而圍觀的外人很少。


    “老爺饒命啊,我們一家子祖祖輩輩都是忠心耿耕安安分分的,求老爺看在孩子他爺曾是伺候過老國公的,看在我伺候了老太太一輩子,就饒了我吧……”金嬤嬤跪在地上哭得好不可憐,額頭上都磕清了。


    陳雙喜並不是心狠手辣之人,現代人隻要不是亡命之徒,幾個人見過這樣的陣勢的?他心中雖然有些不好受,卻也知道,今日查出來的奴才,大半是不能再留了。暗歎了一口氣才道:“你也莫要再磕頭求我了,看在你們一家子伺候老太爺老太太的份上,也不送官去辦了,不過你們家中的財物大半放下,你這鋪蓋衣物這就離開吧,以後同賈府再無瓜葛了。”


    金嬤嬤沒想到二老爺一點舊情也不念及,想到之前被衙役綁了的三四戶人家,知道自家已經是格外開恩了,當即不再多說什麽,爬起來拽著兒子媳婦帶著大孫子進了屋去收拾去了。


    “老二,你為什麽就這樣輕輕放過金家人?”賈赦不滿了,金家貪的數量雖然不大,但是也不少了。


    “大哥,這些家生子兒並無一技之長,趕他們出去已經是天大的懲罰了,何必髒了自己的收趕盡殺絕呢?再說了這金家確實是伺候過老國公和老太太的人,留他們一家一點活路,也算是咱們做兒子的一點心了。”陳雙喜淡淡地道,他隻是中學時候看過紅樓電視劇,還記得裏麵被賈赦逼得自盡的金鴛鴦,她也是陳雙喜唯數不多的有好感的小丫頭,放過金家人,也算是給這小丫頭一條活路了。


    賈赦聽了賈政這樣說,冷哼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麽了。轉身正想帶著家丁繼續抄下去時,瞧見賈珍過來了,眉頭一挑:“珍兒怎麽過來了?”


    “大老爺,二老爺。”賈珍一一行禮後,才道:“兩位叔叔這是做什麽呢?這些奴才可是惹惱了兩位叔叔?”


    “珍大哥你是不知道,這些奴才們可不是惹惱了兩位老爺,而是他們是沒了許多的財物。”卻是賈璉開口說話了,他現在隻慶幸二叔雖然性情大變,但還不是變得隻認財物半點情麵也不講的,沒將這些個奴才往死裏逼。


    賈珍看著已經抄沒來的三大箱子財物,半句勸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畢竟這等貪沒主家財物的奴才是誰都容不下的。


    陳雙喜看家丁們在繼續抄沒,這才轉身看向賈珍道:“珍兒不妨也去查查寧府奴才們的家底,蓉兒年後就要娶妻了,這家裏頭的奴才要是欺上瞞下不說還用著不稱手,留在府裏頭可是禍害呢。”


    賈珍笑了笑,眼角的光芒卻在打量著“賈政”,心中暗自嘀咕,這個二叔叔好像真的變了個人一樣。隨即抱拳低聲道:“二叔叔請借一步說話。”


    陳雙喜也不推辭,和賈赦說了一聲,看賈赦也要跟著來,看賈珍沒有反對,三人才走遠了幾步說起話來。


    “叔叔們清查奴才們,按理侄兒不該插嘴的。方才老太太喚我過來,說是若是二叔叔若是再對老太太她不孝,就要侄兒開祠堂讓叔叔進祠堂去祖宗們麵前反省去。”賈老太太和兩位老爺,賈珍理所當然地選擇站在兩位老爺這邊了,老太太年紀大了,誰知道還能活多久?兩位叔叔可是正值壯年。這樣一比,傻子都知道選擇站在誰一邊了。


    陳雙喜並不意外賈珍會將賈母的話全盤托出,他拍了拍賈珍的肩膀,意有所指地道:“多謝珍兒好意告知。不過我之前真的做得不對,占據了主院多年,說起來確實該進祠堂到祖宗麵前去懺悔的。不過單單我一個人進去還不成,老太太這些年來也越老越糊塗了,都忘記大哥才是襲爵的長子呢,她也該和祖宗及老國公麵前好生說說的。”


    賈珍還真沒有想到賈政這樣說,呆愣住了,倒是賈赦聽後大笑道:“老二你可真夠狠的,小心真的將老太太給氣病了,你落了個不孝的罪名。”


    “父母有錯子女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由著他們將小錯變成大錯,這才是大大的不孝。我倒要看看,誰敢說我不孝了!難道說我占據大哥一家的正院就是孝了?哼,就是到皇上麵前去辯論一番,我也不輸理的!”陳雙喜冷哼道。


    賈珍自覺榮府兄弟倆怎麽住是他們兄弟倆的事兒,他還是不要多參合的好,隨即道:“既然如此,那侄兒就知道該怎麽做了。叔叔們繼續忙,侄兒告辭了。”


    等賈珍走了,陳雙喜才看向賈赦道:“大哥,賴大家並不住在這街上,我們若是去遲了,隻怕有人跑去報信,我們還是快些過去,免得賴大家裏將財物都藏起來了。”賈母的手段也就是這些了,雖然並不能威脅到陳雙喜,他心中卻非常地不爽,所以他一定要除掉賴大一家子,他必須讓賈母明白,他絕對不是她能威脅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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