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聽陳雙喜說完,臉色變得很奇怪,睜大眼睛上下打量陳雙喜帶著不相信道:“若是璉兒真能夠娶成公主,咱們府上定能回複到老國公在世時的盛況,你帶著二房一家搬出賈府另立門庭,豈不是半點府中的風光也沾不上?”


    “大哥說笑了,莫說二房隻是搬出賈府另立門戶,就算是搬出了京城,我也是你的弟弟,是這府裏的二老爺,這個是怎麽都改變不了的。大哥也莫要多懷疑了,我本是次子,遲早要搬出去的。晚搬不如早搬,免得老太太和大太太又生出什麽主意來了,大哥你若還是覺得過意不去,便補弟弟我五千兩銀子便是了,正好弟弟一湊去買間更大的宅子來。”陳雙喜很光棍道。


    賈赦瞪大了眼,有點不敢置信地看著陳雙喜,心中暗罵了一口,臉皮子顫抖了下才道:“五千兩是不是多了點……”


    “大哥也要想想,弟弟我們一家搬出了府去,花園那邊隔斷的大宅子可就空出來了,難道它還不值個三四千兩?另外的銀子就當是莊子上得事情大哥你給我壓驚了。”陳雙喜擺擺手嘿嘿一笑道。


    賈赦知道自己是不出銀子不行了,猶豫了片刻咬牙答應了,“銀子也可以給你,隻是老二你也莫要忘記你答應的事情,可不要出去胡亂說話。”


    “這個是自然的,隻要大哥你做到答應我的事情,一切都好說。對了,差點忘記告訴大哥了,我看大太太管家著實辛苦,就自作主張讓人去尋媒婆,給大哥你娶一房正經的二房姨奶奶進來,大哥放心,我已經交代了,絕對是出身和相貌都上好的姑娘。”


    賈赦愣住了,弟弟做主給他娶一房良妾回?還有這種好事?還不待他想清楚,陳雙喜已經起身拱手道:“事情說完了,弟弟我先回去了,明兒個就看大哥你的了。”


    賈赦看陳雙喜步伐輕快地走遠,一張老臉才垮了下來,這個老二還真是能折騰,也罷,他若是搬出去另立門戶,自家這邊也更省心了,老太太那邊也是該徹底死心了才是。


    陳雙喜心情頗佳地回了二房,不過麵上神情卻裝得極為憤懣。在看見正院裏來迎的妻妾和一幹兒女後,那神色也裝得更像了,讓一幹相迎的人,尤其是元春也變得神色忐忑起來。


    而陳雙喜心中其實很樂嗬,不過想到妻妾俱全卻隻能借助五指姑娘,他的牙就酸了下,有妻有妾左擁右抱看似真的好幸福,誰知道他的辛酸呀?自己是不要要去再去納一房小妾呢?


    賈寶玉也被乳娘抱著跟著眾人來迎,其實這小孩子的心中是能避多遠避多遠的,不過誰叫他虛歲才五歲,他的意願沒有人尊重。隻是看向陳雙喜的目光就是看一個大壞蛋,緊緊地躲在奶娘的懷中。


    陳雙喜看向一身大紅衣裳,全身金光閃閃地寶玉,再看向趙姨娘懷中眼色稍微素淡的賈環,指著寶玉道:“寶玉你都多大了?還要人抱著走路?還不快下來自己站著?”


    寶玉心中懼怕,卻不敢不聽從,雙眼淚汪汪地被奶嬤嬤放在了地上,王夫人看不下去,隻是看到陳雙喜臉上的神情不豫,才憐惜地道:“老爺,寶玉還小。讓乳娘抱著也是為了快點過來迎你罷了。”


    陳雙喜沒有理會王夫人,看了一眼寶玉,才抬步進了正房,一家人見禮坐定後,陳雙喜才正色道:“莊子上出的事情想必大家都清楚了,方才我和大老爺商議了一番,他說老太太畢竟是我們的親母,她糊塗了我們不能不孝,所以也沒法找說法了。他說是老太太惱了我,老太太的意思是咱們二房搬出賈府另立門戶去,老太太才不會再出什麽上不得台麵的主意了。”


    陳雙喜這話一出,滿屋的人都變了臉色,王夫人尚且能忍住,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趙姨娘已經出聲道:“老爺,老太太怎麽這樣狠哪?她可是您的親娘啊……”


    王夫人狠狠瞪了趙姨娘一眼,想了片刻才道:“老爺,要不咱們去給老太太道個歉?從前老太太是最疼您的,最疼寶玉了。”


    “給老太太道歉?你的意思是老爺我做錯了?”陳雙喜淡淡地看了王夫人一眼,“就是大老爺都說老太太是老糊塗了,可見老太太確實做得不對,我這個做兒子不好去指責老太太,隻能忍了。我也不想繼續在府中住著不安穩,既然老太太要趕咱們一家出府,咱們也不必舔著臉留下。珠兒,等明日璉兒從城外回來了,你便和他一道去京城裏四處看看,看能夠盡快買到合適的宅子,我們早些搬出去,老爺我身敗名裂倒沒有什麽,就怕累了你們兄妹的前程啊!”


    陳雙喜說話間故作悲憤,讓一屋子裏的人都當了真,也將對老太太的仇恨值拉到了一個非常高的程度了。


    “老爺,若是搬出府裏去,咱們這一大家子,以後可怎麽過日子呀?在府裏住著,孩子們還能說是國公府的姑娘和少爺。以後豈不是和那些個小官破落戶家一樣了……”趙姨娘看著懷中的兒子,眼淚就出來了,她是下人出身,也聽哥哥說過外頭小官吏家過的是什麽日子,比賈府的管事家的日子還清苦呢。


    王夫人的眼神也有些黯然,她看了眼趙姨娘,難得沒有打斷她的話。


    趙姨娘看沒有人打斷她的話,忙抱著賈環到陳雙喜麵前跪下求道:“老爺,便是看在孩子的麵上,您就聽太太說得,去給老太太低個頭吧。”


    陳雙喜看向賈珠和李紈夫妻倆,“珠兒,你是什麽看法?”若是賈珠也和女人們的看法一樣,那這便宜兒子也不是什麽明白人了。


    賈珠躊躇片刻才定聲道:“老爺,兒子以為您既然沒有錯,便用不著去給老太太低頭。老太太雖然是長輩,但是算計兒子也是不對的。再說了,咱們家和大房既然已經分了家,還是分開住的好,住在一起免不得了磕磕絆絆的,住遠了咱們家也清淨些。”


    “大爺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您是娶了親的人了,可你的弟弟妹妹們還小呢,若是沒有府裏的名頭,以後的嫁娶銀子哪兒來?”趙姨娘尖聲打斷了賈珠的話。


    “住口!你一個姨娘小妾,有什麽資格對著正經的大爺大呼小叫的?”王夫人氣得臉都白了,趙姨娘這個眼皮子淺的東西,就算自己再怎麽不受老爺待見,那也是正室嫡妻,珠兒說得再不對,也輪不到她一個小妾來指責!


    陳雙喜心中稍稍安慰,起身拍了下賈珠的肩膀道:“說得好,就算是小官小吏,咱們身為男兒,理當自食其力搏一番前程的,靠著府裏老太太膝下由著她拿捏算什麽?”他看向王夫人和趙姨娘的神色變冷:“你們兩個也莫要再多說了,頭發長見識短,就算咱們住在府裏,誰不知道大老爺一家才是正經的主人?而出了府去住,誰又敢說咱們家隻是尋常的小官之家?尤其是趙氏你,孩子們的嫁娶哪裏用得著你一個姨娘來操心?我這個老子還沒有死呢!自今日起到搬進新宅子裏,你就帶著環兒好生地在房裏反省吧!”


    王夫人聽趙姨娘被罵了又被禁足了,心中歡喜。陳雙喜瞧了王夫人那神情,心中膩歪,對著她道:“太太你也該仔細著規矩,史家大侯爺去了,他怎麽說也是老爺我的表兄弟,就算老爺我都要穿幾日的素服,寶玉和環兒金光閃閃的像什麽樣子?”


    王夫人被陳雙喜斥責得麵色通紅,她看著寶玉身上的大紅袍子,低下了頭,心中卻不以為然。


    陳雙喜看王夫人這神情,再看向神色恍惚地元春,心中暗歎王夫人果然不值得期待,而元春就算是給了賈母教養才弄成今日的性子,但是作為母親,王氏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當然了自己身體的原主賈政更有責任了。算了,自己還真的腦子發暈,果然不該對王夫人有期待才是。


    “珠兒和大奶奶先回去吧,大奶奶管家理事,一會兒將咱們一房將藥另立門戶的消息和管事婆子們都說了,要跟著咱們離開的,便帶著,不願意跟著的,看是想留在大房還是想放出去,一一問明了。”陳雙喜對著李紈吩咐道。


    “是,老爺放心,兒媳會盡快做妥當的。”李紈福了一福應道。


    陳雙喜打發人都散了,元春卻“啪”地一聲跪在陳雙喜麵前哭道:“老爺,都是女兒的錯,若不是女兒沒有管要身邊的人,老太太也沒有借口趕咱們家出府了……”


    陳雙喜捏了捏額頭,皺眉道:“所以呢?你是要我打你還是罵你?老太太既然打定主意要趕咱們家,這次不成還有下次的。我現在就隻希望你莫要也學了老太太的性子,兒女不是光憑手段拿捏的。好了,下去吧!”


    王夫人雖然也有些怪元春,但是也心疼這個女兒的,想勸也不敢勸,隻是流著淚道:“老爺何必責怪元春?誰能想到老太太能這樣對您呢?老爺您又不願意低頭……”


    陳雙喜看抽泣的元春,又聽王夫人還在埋怨自己不去向賈母低頭,怒極反笑:“你這還是抱怨我了?元春被幾個下人糊弄,你這個做母親就半點責任沒有?你也好意思來埋怨我?好了,懶得和你多說,下去收拾行李準備搬家吧!”


    等王夫人母女倆下去了,陳雙喜疲倦的臉上才露出莫測的笑容來,他知道,明日裏滿京城裏就會傳遍賈母逼離次子的流言來,不過這還不夠,所以他是非常地期待賈赦明日在史府的表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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