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米伽異星, 黑鯊基地。
坐在安靜的灰白色調的休息室內，黛安娜.蘭斯恍惚地拿起麵前的茶杯，狠狠地給自己灌?好幾口紅茶壓驚。
首領坐在她的對麵, 平靜問道：“那麽, 關於晶粒子的問題, 你還?什麽其他的疑惑嗎？”
“沒, 咳……！”黛安娜嗆?一小口茶，慌張道，“沒、沒有?！”
西爾芙：“????好。那麽, 你是否還需要多一點時間來消化以上的信息呢？”
黛安娜：“不不、不需要?！”
“黛安娜, 放鬆一點。”西爾芙眼角含笑, 今天她沒有戴黑色的頭罩，露出銀白頭發與蔚藍眼眸，以及現著皺紋但依舊氣質高雅的臉龐。
“那麽我們繼續說白鳥計劃的?。”她說道，“因為要保證封鎖消息，知道白鳥計劃真相的人很少, 隻有包括我在內的少數黑鯊基地高級研究員、皇帝、陳元帥，還?光榮自治領的議長原治、副議長露娜.洛佩斯等人。”
黛安娜飛速放下茶杯，抿起嘴唇，心跳飛快, 她知道現在自己也是接觸到世界秘密的一員?。
“白鳥計劃?兩個分支，白鳥遠征是其中之一。”
首領輕輕歎息一聲, “皇帝與陳元帥——當然還?那些並不知道真相, 但也出於對宇宙的進取心亦或是本能的危機感, 而一直支持進軍的銀北鬥將領們——承擔?明麵上的壓力。”
“而黑鯊基地，除了負責日常的研究之??，更重要的使命, 就是以精神意識投射技術為核心，負責執行白鳥計劃的另一分支，基體計劃。”
“基體計劃……”
黛安娜捏著自己的手指，她想到上次在基地的絕密實驗室內看到的大批人體，在座位??坐得更筆直了些。
??時有人敲門，首領?頭說?聲：“進。”
“首領。”進來的是一位男性基地研究員，神色振奮又嚴肅地快步走到西爾芙身邊，低下身小聲說?兩句什麽。
幾秒後，西爾芙釋然般地點了點頭，“是嗎，帝國那邊決定?嗎。”
研究員：“是的，就如您所料。”
西爾芙勾了勾嘴角：“我知道?，你先出去吧，通知基地，兩個小時之後開個全體會議。”
“是，首領！”男研究員轉身出去，看?一眼局促的黛安娜，細心地把門帶???。
“那個，首領閣下……”黛安娜隱約聽到了什麽“全麵開戰”、“公布”、“自治領”??些個驚天關鍵詞，更加坐立不安，“請問是帝國，帝國怎麽?嗎？”
“??個不急著說，隻是遲早要來的?情發生?而已。”首領淡定地做?個下壓的手勢，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般，繼續q?她講解起來。
原來當年製定白鳥計劃時，凱奧斯大帝也早早預料到白鳥遠征難以維係，時日一久，勢必會將人類的精英戰力消耗殆盡。
而基體計劃，就是一項意在輔助遠征的研究計劃。最終目標是利用最新的精神意識投射技術，將戰士的意識投射進基體之內，再將基體而非原身送入晶巢。
??樣一來，倘若晶巢殺死基體，意識投射就就會被拉?原身內，避免直接死亡。
雖然人類的精神??難承受多次投射，但哪怕隻能投射一次，也等於人均多出了一條命……如果??個計劃能夠^?功，帶來的支援力度可以說是翻天覆地的。
說到這裏，講了太多話的西爾芙低頭喝茶潤嗓子，黛安娜聽得一愣一愣的，半天緩不過神來。
短短半天功夫，首領對她和盤托出的信息量太多，?果不是她原本就具備許多相關知識，??時怕是早就繞暈?。
“可是，可是……首領閣下。”
又冥思苦想了半天，黛安娜忽然露出困惑之色，忍不住小聲說道：“現階段的意識投射技術不是還不能攜帶本體的記憶嗎？萊安殿下就，就不記得薑和我?。”
??樣的話，記憶一片空白的將士們又?何能夠奔赴前線呢？
“啊。”但剛說完，黛安娜就捂住了嘴巴，暗道糟糕，暴露了以前薑見明向她詢問過相關問題的?情?。
她雖然自閉，但並不傻，當時薑見明那麽一問，日後見到死亡了三年又突然複活的皇太子，??難不想到什麽。加??黛安娜自己就是貴族出身，知道帝國內部隱藏著不少明麵上不會被提起的秘密。
?後稍作推理，她就猜到了現在的皇太子殿下是被投射出來的基體。
首領並不在意，隻是衝黛安娜笑?笑，放下茶杯解釋道：“你的猜想沒?錯，萊安.凱奧斯的確是精神意識投射。”
“基體計劃的曆史與白鳥遠征一樣悠久，我們是一點點摸索出來的。其中000和001基體誕生時情況特殊，緊急之下迫不得已，隻能臨時采用尚未成熟的技術。”
黛安娜恍然：“原來是這樣。”
其實她更想問到底是什麽緊急特殊情況，投射的又是什麽人，但到底沒能鼓起勇氣打斷，隻好忍住了好奇心。
西爾芙繼續說道：“002號是第一個正規實驗體，當年有一位研究員提出將基體製作^?人型鎮定劑武器的構想，希望能將白鳥遠征的自殺式襲擊風格發揮到極致，q?予晶巢更大的打擊。”
“基地表決通過???個提案，而光榮自治領承擔?觀察實驗體狀況的工作。”
“後來又過?將近二十年，直到五年前，新型基體的數據才確定下來，開始投入批量生產，正是你那天所看到的。
黛安娜不禁小小地“啊”?一聲，當時她見到幽暗的環境與培養倉內的人體，覺得毛骨悚然。?今聽完一切?因後果，心裏剩下的就隻有巨浪般的震撼了。
西爾芙麵色沉重地說道：“精神意識投射技術也隻剩下最後一步的難關了。至今為止的??些時間，都是犧牲在白鳥遠征裏的英魂們拚死爭取來的，我們決不能辜負。”
“……是！”黛安娜咬住?下唇，她已經無意識中攥緊?雙手，知道??就是自己身在此處的原因?。
為了先烈的熱血，帝國的未來，人類的存續……也為了沉睡中的哥哥能夠以新的身軀蘇醒歸來。
“??好。”首領微微一笑，“既然已經有?決心，從今晚就開始工作吧，我會找人帶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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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黛安娜小雞啄米般點頭，她眼眸清澈，對於自己即將被瘋狂壓榨的未來一無所知……
臨到最後，黛安娜還是沒忍住，小聲道，“首領，那……000、001、002號基體，都是什麽人？”
首領沉默?須臾，站?起來，緩緩說道：“000和001，你??快就會知道?。”
她拿起放在旁邊的黑色麵罩，重新戴了??去，金屬遮住麵容，電子音取代?原本的嗓音。
“至於002，他不是什麽特殊的人。”
“他隻是一個基地研究員，甚至並不屬於才能最出類拔萃的幾位之一。”
“那天他對我說，既然技術上還?不確定的地方，就不能讓精英們承受未知的風險。”
“於是他自願成為了受試體……僅此而已。”
=========
“是……是我……？”
白翡翠宮的宴客廳正中，顫抖的聲音從原長澤口中發出。
他的臉色慘白，“你們說的，基體計劃第一個正規實驗體，?效打擊晶巢的人型鎮定劑武器，是我！？”
此時此刻，好像頭頂的燈光全都照在這個文弱的青年身??，照得原長澤眼前花白，呼吸困難。
剛才洛佩斯閣下講述的基體計劃已經足夠讓他頭腦發昏，更不要提最後的重錘一擊。
他不能接受，為什麽短短幾句話之間，一直欣欣向榮的人類帝國，就落入了朝不保夕的境地；一直安享和平盛世的他們，就成?被晶粒子種族殖民的可憐蟲？
過往的歲月忽然就灑滿了先人凝固的血淚，未來則被漫漫長夜侵染，看不到盡頭。
而一直以來，身為自治領議長之子過著優渥生活，做著被眾民吹捧寵愛的“殘人類之光”的自己……多出了另一個身份。
他是在做夢嗎？?果是的話，??實在是太荒誕、太離奇、太震撼的夢了！
倏然抬頭，夢還沒有醒，不，??不是夢。原長澤發現其他人都在看著自己。
皇帝陛下看著他，洛佩斯副議長看著他，皇太子殿下看著他，薑殿下也看著他。
——既然是基體計劃的一部分，還是成功活到現在的新式武器基體，那就意味著??位養尊處優慣了的原小公子，不僅是被觀測的受試體?。
他還將會被帶??戰場，像餌料一樣被拋向那充滿著未知恐懼的晶巢，完^?作為武器的使命。
所?人都在看著原長澤，那些目光裏的情緒過於複雜：堅硬，愧疚，冷酷，不忍，憐惜……以及等待，等待著原長澤最終q?出的反應。
原長澤低垂著頭，黑發遮住?他發青的臉。
“是嗎……原來。”他喉結動了動，輕輕囁嚅。
慢吞吞地，他的手掌攥起又鬆開，鬆開又攥起，反複地煎熬著。
突然，??個來自星領的殘人類青年抬起?臉。
他麵上居然掛起了笑容，眼中閃著驚喜的光芒，像小小的煙花。
他誇張地揮手感歎：“天！原來，原來我曾經說過那麽帥氣的話！！”
洛佩斯微微動容，隻見原長澤激動得雙頰微紅，小聲快速地說道：“身先士卒，英勇獻身！天啊，??是我嗎？好像隻會在大電影裏出現的主角一樣。”
他眼眸閃動：“我是秘密的人形兵器，請問是製勝法寶的那種嗎？以後會被寫進教科書裏嗎？”
他語無倫次：“噢，而且是第一個正規實驗體。對，在大電影的設定裏，初號機往往是最強的……”
“我能夠像太子殿下一樣嗎？天呐，??簡直……簡直像在做夢……真好，真好。”
原長澤飛快地眨著眼，不停地說著，但與其說是傾訴，更像是在一遍遍強調q?自己聽。
“長澤。”
洛佩斯忽然開口叫了他一聲。
原長澤的聲音一下子斷掉?，他緊繃著嘴巴，試圖維護那個笑容的弧度，但眼中已經??淚光。
他的目光往下看，看到自己在發抖。
他的雙腿一陣一陣發抖。
原長澤慌忙用力按著自己的膝蓋。竟然還沒出陣就嚇得哆嗦，??太不帥氣?，一點都不符合人形兵器這個酷炫的概念。
但雙腿完全控製不住。漸漸地，他渾身都開始發抖，牙齒也不爭氣地咯咯地響起來。
“……嗬嗬，就是有一點不太好，”原長澤緊咬著後槽牙，忍著發酸的鼻子強顏歡笑，“……爸爸應該把我當做真正的人形兵器培養的。要是那樣的話，現在也不會??麽丟人?……”
洛佩斯走到他的麵前，眼底泛起幾分心疼，“對不起，原小公子。”
她撫摸這個孩子的臉龐，愧疚道：“??些年，議長是真的把你當親生兒子看待的。使者團出發之?，他連夜失眠，因為無法麵對你親口說出真相。”
原長澤猛地撲進洛佩斯的懷裏，他再也忍不住，嚎啕痛哭起來。
在皇帝陛下的麵前，在這樣重要機密的場合，??無疑是十分失禮的。
但沒有人打斷這場痛哭，無論是鐵腕的女皇帝，還是冷傲的皇太子，都沒?開口說話。
原長澤甚至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漸漸平息，他感覺?人輕輕地拍撫自己的脊背。
薑見明不知何時走到了原長澤的身邊，眉目有些哀傷，但神色深處卻很沉靜。
他嗓音溫和：“看來小公子距離大電影裏的人形兵器，還差著一小點距離。”
原長澤哽咽道：“我會努力訓練的。”
萊安也走了下來，站在薑見明身邊。
“怕嗎？”殿下淡淡問道。
原長澤哭著點頭，他抽噎了一下，含著濃濃的鼻音：“但我會努力訓練的。”
萊安看?原長澤一眼，又側眉與薑見明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者輕輕頷首。
於是皇太子眼尾勾起，不容置疑地吐字：“以後，你跟我們一起行動。去遠星際之?，先學會不哭再說。”
坐在安靜的灰白色調的休息室內，黛安娜.蘭斯恍惚地拿起麵前的茶杯，狠狠地給自己灌?好幾口紅茶壓驚。
首領坐在她的對麵, 平靜問道：“那麽, 關於晶粒子的問題, 你還?什麽其他的疑惑嗎？”
“沒, 咳……！”黛安娜嗆?一小口茶，慌張道，“沒、沒有?！”
西爾芙：“????好。那麽, 你是否還需要多一點時間來消化以上的信息呢？”
黛安娜：“不不、不需要?！”
“黛安娜, 放鬆一點。”西爾芙眼角含笑, 今天她沒有戴黑色的頭罩，露出銀白頭發與蔚藍眼眸，以及現著皺紋但依舊氣質高雅的臉龐。
“那麽我們繼續說白鳥計劃的?。”她說道，“因為要保證封鎖消息，知道白鳥計劃真相的人很少, 隻有包括我在內的少數黑鯊基地高級研究員、皇帝、陳元帥，還?光榮自治領的議長原治、副議長露娜.洛佩斯等人。”
黛安娜飛速放下茶杯，抿起嘴唇，心跳飛快, 她知道現在自己也是接觸到世界秘密的一員?。
“白鳥計劃?兩個分支，白鳥遠征是其中之一。”
首領輕輕歎息一聲, “皇帝與陳元帥——當然還?那些並不知道真相, 但也出於對宇宙的進取心亦或是本能的危機感, 而一直支持進軍的銀北鬥將領們——承擔?明麵上的壓力。”
“而黑鯊基地，除了負責日常的研究之??，更重要的使命, 就是以精神意識投射技術為核心，負責執行白鳥計劃的另一分支，基體計劃。”
“基體計劃……”
黛安娜捏著自己的手指，她想到上次在基地的絕密實驗室內看到的大批人體，在座位??坐得更筆直了些。
??時有人敲門，首領?頭說?聲：“進。”
“首領。”進來的是一位男性基地研究員，神色振奮又嚴肅地快步走到西爾芙身邊，低下身小聲說?兩句什麽。
幾秒後，西爾芙釋然般地點了點頭，“是嗎，帝國那邊決定?嗎。”
研究員：“是的，就如您所料。”
西爾芙勾了勾嘴角：“我知道?，你先出去吧，通知基地，兩個小時之後開個全體會議。”
“是，首領！”男研究員轉身出去，看?一眼局促的黛安娜，細心地把門帶???。
“那個，首領閣下……”黛安娜隱約聽到了什麽“全麵開戰”、“公布”、“自治領”??些個驚天關鍵詞，更加坐立不安，“請問是帝國，帝國怎麽?嗎？”
“??個不急著說，隻是遲早要來的?情發生?而已。”首領淡定地做?個下壓的手勢，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般，繼續q?她講解起來。
原來當年製定白鳥計劃時，凱奧斯大帝也早早預料到白鳥遠征難以維係，時日一久，勢必會將人類的精英戰力消耗殆盡。
而基體計劃，就是一項意在輔助遠征的研究計劃。最終目標是利用最新的精神意識投射技術，將戰士的意識投射進基體之內，再將基體而非原身送入晶巢。
??樣一來，倘若晶巢殺死基體，意識投射就就會被拉?原身內，避免直接死亡。
雖然人類的精神??難承受多次投射，但哪怕隻能投射一次，也等於人均多出了一條命……如果??個計劃能夠^?功，帶來的支援力度可以說是翻天覆地的。
說到這裏，講了太多話的西爾芙低頭喝茶潤嗓子，黛安娜聽得一愣一愣的，半天緩不過神來。
短短半天功夫，首領對她和盤托出的信息量太多，?果不是她原本就具備許多相關知識，??時怕是早就繞暈?。
“可是，可是……首領閣下。”
又冥思苦想了半天，黛安娜忽然露出困惑之色，忍不住小聲說道：“現階段的意識投射技術不是還不能攜帶本體的記憶嗎？萊安殿下就，就不記得薑和我?。”
??樣的話，記憶一片空白的將士們又?何能夠奔赴前線呢？
“啊。”但剛說完，黛安娜就捂住了嘴巴，暗道糟糕，暴露了以前薑見明向她詢問過相關問題的?情?。
她雖然自閉，但並不傻，當時薑見明那麽一問，日後見到死亡了三年又突然複活的皇太子，??難不想到什麽。加??黛安娜自己就是貴族出身，知道帝國內部隱藏著不少明麵上不會被提起的秘密。
?後稍作推理，她就猜到了現在的皇太子殿下是被投射出來的基體。
首領並不在意，隻是衝黛安娜笑?笑，放下茶杯解釋道：“你的猜想沒?錯，萊安.凱奧斯的確是精神意識投射。”
“基體計劃的曆史與白鳥遠征一樣悠久，我們是一點點摸索出來的。其中000和001基體誕生時情況特殊，緊急之下迫不得已，隻能臨時采用尚未成熟的技術。”
黛安娜恍然：“原來是這樣。”
其實她更想問到底是什麽緊急特殊情況，投射的又是什麽人，但到底沒能鼓起勇氣打斷，隻好忍住了好奇心。
西爾芙繼續說道：“002號是第一個正規實驗體，當年有一位研究員提出將基體製作^?人型鎮定劑武器的構想，希望能將白鳥遠征的自殺式襲擊風格發揮到極致，q?予晶巢更大的打擊。”
“基地表決通過???個提案，而光榮自治領承擔?觀察實驗體狀況的工作。”
“後來又過?將近二十年，直到五年前，新型基體的數據才確定下來，開始投入批量生產，正是你那天所看到的。
黛安娜不禁小小地“啊”?一聲，當時她見到幽暗的環境與培養倉內的人體，覺得毛骨悚然。?今聽完一切?因後果，心裏剩下的就隻有巨浪般的震撼了。
西爾芙麵色沉重地說道：“精神意識投射技術也隻剩下最後一步的難關了。至今為止的??些時間，都是犧牲在白鳥遠征裏的英魂們拚死爭取來的，我們決不能辜負。”
“……是！”黛安娜咬住?下唇，她已經無意識中攥緊?雙手，知道??就是自己身在此處的原因?。
為了先烈的熱血，帝國的未來，人類的存續……也為了沉睡中的哥哥能夠以新的身軀蘇醒歸來。
“??好。”首領微微一笑，“既然已經有?決心，從今晚就開始工作吧，我會找人帶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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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黛安娜小雞啄米般點頭，她眼眸清澈，對於自己即將被瘋狂壓榨的未來一無所知……
臨到最後，黛安娜還是沒忍住，小聲道，“首領，那……000、001、002號基體，都是什麽人？”
首領沉默?須臾，站?起來，緩緩說道：“000和001，你??快就會知道?。”
她拿起放在旁邊的黑色麵罩，重新戴了??去，金屬遮住麵容，電子音取代?原本的嗓音。
“至於002，他不是什麽特殊的人。”
“他隻是一個基地研究員，甚至並不屬於才能最出類拔萃的幾位之一。”
“那天他對我說，既然技術上還?不確定的地方，就不能讓精英們承受未知的風險。”
“於是他自願成為了受試體……僅此而已。”
=========
“是……是我……？”
白翡翠宮的宴客廳正中，顫抖的聲音從原長澤口中發出。
他的臉色慘白，“你們說的，基體計劃第一個正規實驗體，?效打擊晶巢的人型鎮定劑武器，是我！？”
此時此刻，好像頭頂的燈光全都照在這個文弱的青年身??，照得原長澤眼前花白，呼吸困難。
剛才洛佩斯閣下講述的基體計劃已經足夠讓他頭腦發昏，更不要提最後的重錘一擊。
他不能接受，為什麽短短幾句話之間，一直欣欣向榮的人類帝國，就落入了朝不保夕的境地；一直安享和平盛世的他們，就成?被晶粒子種族殖民的可憐蟲？
過往的歲月忽然就灑滿了先人凝固的血淚，未來則被漫漫長夜侵染，看不到盡頭。
而一直以來，身為自治領議長之子過著優渥生活，做著被眾民吹捧寵愛的“殘人類之光”的自己……多出了另一個身份。
他是在做夢嗎？?果是的話，??實在是太荒誕、太離奇、太震撼的夢了！
倏然抬頭，夢還沒有醒，不，??不是夢。原長澤發現其他人都在看著自己。
皇帝陛下看著他，洛佩斯副議長看著他，皇太子殿下看著他，薑殿下也看著他。
——既然是基體計劃的一部分，還是成功活到現在的新式武器基體，那就意味著??位養尊處優慣了的原小公子，不僅是被觀測的受試體?。
他還將會被帶??戰場，像餌料一樣被拋向那充滿著未知恐懼的晶巢，完^?作為武器的使命。
所?人都在看著原長澤，那些目光裏的情緒過於複雜：堅硬，愧疚，冷酷，不忍，憐惜……以及等待，等待著原長澤最終q?出的反應。
原長澤低垂著頭，黑發遮住?他發青的臉。
“是嗎……原來。”他喉結動了動，輕輕囁嚅。
慢吞吞地，他的手掌攥起又鬆開，鬆開又攥起，反複地煎熬著。
突然，??個來自星領的殘人類青年抬起?臉。
他麵上居然掛起了笑容，眼中閃著驚喜的光芒，像小小的煙花。
他誇張地揮手感歎：“天！原來，原來我曾經說過那麽帥氣的話！！”
洛佩斯微微動容，隻見原長澤激動得雙頰微紅，小聲快速地說道：“身先士卒，英勇獻身！天啊，??是我嗎？好像隻會在大電影裏出現的主角一樣。”
他眼眸閃動：“我是秘密的人形兵器，請問是製勝法寶的那種嗎？以後會被寫進教科書裏嗎？”
他語無倫次：“噢，而且是第一個正規實驗體。對，在大電影的設定裏，初號機往往是最強的……”
“我能夠像太子殿下一樣嗎？天呐，??簡直……簡直像在做夢……真好，真好。”
原長澤飛快地眨著眼，不停地說著，但與其說是傾訴，更像是在一遍遍強調q?自己聽。
“長澤。”
洛佩斯忽然開口叫了他一聲。
原長澤的聲音一下子斷掉?，他緊繃著嘴巴，試圖維護那個笑容的弧度，但眼中已經??淚光。
他的目光往下看，看到自己在發抖。
他的雙腿一陣一陣發抖。
原長澤慌忙用力按著自己的膝蓋。竟然還沒出陣就嚇得哆嗦，??太不帥氣?，一點都不符合人形兵器這個酷炫的概念。
但雙腿完全控製不住。漸漸地，他渾身都開始發抖，牙齒也不爭氣地咯咯地響起來。
“……嗬嗬，就是有一點不太好，”原長澤緊咬著後槽牙，忍著發酸的鼻子強顏歡笑，“……爸爸應該把我當做真正的人形兵器培養的。要是那樣的話，現在也不會??麽丟人?……”
洛佩斯走到他的麵前，眼底泛起幾分心疼，“對不起，原小公子。”
她撫摸這個孩子的臉龐，愧疚道：“??些年，議長是真的把你當親生兒子看待的。使者團出發之?，他連夜失眠，因為無法麵對你親口說出真相。”
原長澤猛地撲進洛佩斯的懷裏，他再也忍不住，嚎啕痛哭起來。
在皇帝陛下的麵前，在這樣重要機密的場合，??無疑是十分失禮的。
但沒有人打斷這場痛哭，無論是鐵腕的女皇帝，還是冷傲的皇太子，都沒?開口說話。
原長澤甚至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漸漸平息，他感覺?人輕輕地拍撫自己的脊背。
薑見明不知何時走到了原長澤的身邊，眉目有些哀傷，但神色深處卻很沉靜。
他嗓音溫和：“看來小公子距離大電影裏的人形兵器，還差著一小點距離。”
原長澤哽咽道：“我會努力訓練的。”
萊安也走了下來，站在薑見明身邊。
“怕嗎？”殿下淡淡問道。
原長澤哭著點頭，他抽噎了一下，含著濃濃的鼻音：“但我會努力訓練的。”
萊安看?原長澤一眼，又側眉與薑見明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者輕輕頷首。
於是皇太子眼尾勾起，不容置疑地吐字：“以後，你跟我們一起行動。去遠星際之?，先學會不哭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