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娘?”白矖無意識的呼喚著陸清秋。


    插進陸清秋胸口的那把靈劍,格外的刺眼。那蘊含著靈氣的佩劍,斬斷了陸清秋的命脈。白矖已經看到,陸清秋身上,蔓延著的死氣。


    赤霄終於跑到了,他一隻手幫著白矖,扶起陸清秋的身體。一隻手,牢牢的摟住白矖,不讓她無力的滑倒在地。


    陸清秋突出一大口鮮血,望著那邊,快速跑來的常應。她伸出的手,最終被那人,緊緊握住。


    常應跪在她麵前,臉上的表情,還有眼神,憤怒和悲傷同在。他對陸清秋說:“我帶你去找空青,沒事的,沒事的。”


    常應不斷重複著同樣的話,對陸清秋說,也是對自己說:“不可以,不可以……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陸清秋伸手,輕撫在常應的臉頰。


    白矖在自己的乾坤袋裏翻找,可是她並沒有起死回生藥……


    陸清秋的生命在流逝,空桑山太亂,所有人指望的醫者空青長老,現在不知道在什麽地方。


    時間仿佛停止了,周圍出奇的安靜。那些飛舞在空中的碎石斷木,沒人再去注意。


    常應看著陸清秋,目不轉睛。


    很久以前,他常去昆侖山走動。剛開始,見到陸清秋的時候,並沒有什麽感覺。隻認為,她是一個被寵壞的大小姐。


    然後,是那次的空桑山,靈法會。


    常應第一次發現,原來有人的驕橫跋扈,可以那樣好看,讓人心動。


    窫窳利用半人,半人利用窫窳。在那場算計中,陸清秋的父親,昆侖山上一任的掌門,陸無緒,成了犧牲品。


    他不止一次,在陸無緒的墓碑前發誓,說他一定會照顧好清秋。


    常應曾經想過很多種,他和陸清秋的最後,會是什麽樣子的。


    或許,兩個白發蒼蒼的垂暮老者,會站在空桑山的山崖邊,眺望著落日餘暉。


    又或者,他們會在一起,看著仙派的孩子,來來去去,歲月靜好。


    在常應的所有幻想裏,他和陸清秋,都會在一起,慢慢變老,再一同死去。


    懷裏的人,生命在消失。手上的溫度,在一點點的流失。


    四目相對間,悲痛萬分。那不舍的感情,不言而喻。


    陸清秋艱難的開口,說道:“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是沒能……給你生個孩子……”


    常應隻是搖頭,說不出話來。


    “替我,照顧好……兩個孩子……”


    來不及再多說一句話,陸清秋,咽氣了。


    白澤始終站的遠遠的。他不肯上前,他拒絕相信眼前看見的這些。直到陸清秋說,要照顧好他們。


    這是兄妹兩的師娘。自從上了空桑山,她就像親娘一樣,照顧他們,疼惜他們。


    在白澤和白矖心中,陸清秋是無可替代的存在。


    白澤眼眶濕潤,視線便的模糊。


    恍惚中,似乎看見遠處,陸清秋一手牽著一個小孩子,歡歡喜喜的往這邊走來。


    有人在說話。


    “師娘,下次,我帶小矖去山下吧。”


    “師娘師娘,你和哥哥一起帶小矖去山下玩吧。”


    “小矖乖,山下很危險的。以後,師娘陪著小矖,在山上玩,好不好?”


    “那哥哥,要記得給小矖和師娘,帶很多很多好吃好玩的東西回來。”


    “恩,我會的!”


    “小矖,師娘給你做糯米團子吃,好嗎?”


    “我最喜歡吃師娘做的團子了!最喜歡師娘了!”


    那人影,越走越遠,直到不見。


    白澤用力,幾乎要咬掉,自己的牙。他抬起手,大喝一聲:“鈴兒!”


    勾魂奪魄紫金仙鈴,應聲而出。同時,空中飛舞著的碎石斷木,像被突然抽去了力量,飄落而下。


    白澤手握紫金仙鈴,在他身前,浮在空中的,是剪雪笛。


    他聚靈搖動手中的仙鈴,那陣詭異的紫光,從鈴鐺體內浮出。不同之前,紫光沒有照射四周,而是衝著剪雪笛。紫光全數,進到了剪雪笛體內。


    接著,剪雪笛在空中,自己吹奏起來。


    隨著笛聲,紫光亦再次溢出。


    隻是這次,這紫光的力量,遠遠大過白家老宅那次。


    **********


    阮綾煙和白辰,跟著獸族吼叫的聲音,找到了兩邊僵持不下的地方。


    在仙派弟子麵前,雲蒼仙君離開前,豎起了高高的劍陣,有效的攔住了,凶獸前進的步伐。


    阮綾煙發現,不光是這裏。空桑山上,不斷有凶獸的吼叫聲傳來。看來,半人族安排的凶獸,已經有一些,進到了山裏。


    弟子說;“仙君發現凶獸的數量不對,怕他們對掌門下手,已經趕過去了。”


    白辰是空桑山弟子,這裏的情況,他很清楚。


    除了凶獸堵住的這條路,要上山,還有別的選擇。若是以前,那些路會有守山弟子阻攔,但是現在的情況,恐怕是攔不住了。


    “先解決這裏。”阮綾煙禦動寒氣,轉眼的功夫,麵前的凶獸,已經被凍住了大半。


    接著,仙派弟子提劍群攻。僵局終於被打破,勝算,也重新歸到了仙修這邊。


    白辰騰空禦劍,凶獸中,不少能飛的,也一樣騰空攻擊他。不過,下麵有阮綾煙的協助,那些凶獸就算再多,也進不到白辰身邊。


    劍氣衝天,劃破邪穢之氣。空桑山上,倒下的凶獸屍體,越來越多。


    阮綾煙一揮手,地上不斷冒出尖頭的冰柱。白辰禦動佩劍,空中持續落下蘊含靈氣的飛劍。


    就在這時,一陣笛聲,從山上飄下。


    白辰想了想,說:“好像,是小澤的那個,剪雪笛。”


    笛聲飄蕩了一會兒,突然的,雲蒼之前布下的劍陣,破了。


    阮綾煙看著那破掉的劍陣,心中頓感不妙。


    一般來說,要麽,是雲蒼撤回了劍陣。可是他明明知道,這裏的情況多麽嚴峻,本來布好,用於阻攔凶獸,護住弟子的劍陣,他不可能輕易撤走才對。


    不是雲蒼自主撤回的,那就隻能是另一種情況。


    雲蒼仙君重傷,無力在維持劍陣。


    能把雲蒼仙君打成重傷?山海界裏,除了無上天尊還是阮綾煙的師傅,千鈞上仙,應該沒人能辦到了。


    阮綾煙回頭,看了看著數以百計的凶獸群。


    一種直覺爬上心頭。


    難道說,半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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