窫窳曾評論過白澤,說他符靈雙修的資格,偏要自負的不修靈修。


    這一點,白澤是遺傳到了阮綾煙。


    當年阮綾煙上昆侖山,除了師傅千鈞上仙,幾乎不和其他人多接觸。她整日待在書閣裏,最後連禁術那塊,都瞞著風落寒,看了個遍。


    曾經有人評論白辰,說他劍靈雙修的天賦,千年難遇。殊不知,阮綾煙的天賦也是符靈雙修的。


    不過就像她自己說的,明明什麽都會,隻是不愛用,懶得用……


    禿山上出現的陣法,是一種遠古時期的封印大陣。這種陣本就是用來封印遠古神族的,其威力比現在那些符修的陣法,都要厲害。


    遠古神族消失後,這種陣法漸漸也消失了。


    阮綾煙扶起白辰,對天道說:“你既然喜歡這裏,那就老實待著吧。”


    那些似水的屏障要是完全封閉起來,連遠古神族都逃不出去。所以阮綾煙帶著白辰,先是散出濃濃的霧氣,隱藏身形,再帶著人快速找到一處尚未閉合的缺口。準備離開。


    然而,她失敗了。


    騰空的阮綾煙被一股力量捕捉到。那力量想把她拉回去,阮綾煙無力掙紮。


    千鈞一發間,阮綾煙用最後的力量,把手中的白辰,扔了出去。


    “娘子!”


    動彈不了的白辰隻能大喊,眼睜睜的看著阮綾煙跌回山上。似水的屏障合到了一起,將兩人隔開。這一隔,昭示著生死離別。


    拉回阮綾煙,天道洋洋得意的說道:“吾來告訴你吧。這種封印對遠古神族有用,但對吾,是沒用的。


    吾想離開,隨時都可以。倒是你,隕落在自己布下的大陣中,才叫可笑。


    做好準備,自食其果了嗎?”


    此時的阮綾煙已經無力支撐自己,癱倒在地。


    天道放出的濃霧慢慢靠近自己,阮綾煙大概猜到了自己的死法。


    攪碎成塵埃,什麽也不留下。


    白辰會傷心的,那個傻瓜會不會做什麽傻事。希望師傅他們能攔住他吧。


    小澤和小矖回來,找不到我怎麽辦。那兩個孩子,從小就沒有娘親陪著,怪對不起他們的。


    這輩子好短啊。那種田園清靜的日子,我都還沒過過。陪著相公孩子,月下歡笑的夢,隻能是夢了……


    眼前濃霧漸漸逼近,阮綾煙腦中的畫麵閃現的飛快。在這種時候,不管是多厲害的人,對會感慨幾句:


    江山如此多嬌,良人側伴,兒女承歡……老天爺,打個商量,不死行不行……


    很多人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有回應的人,少之又少。


    阮綾煙身後的憑照處,轟隆隆的傳來響聲。


    天道停止了動作,阮綾煙木訥的回頭。那聲音在天道耳中代表什麽,還不好說。但在阮綾煙耳裏,這代表了不死的希望。


    轟隆巨響,那似水的屏障破了一個大窟窿。站在外麵的人,是赤霄和白辰。


    阮綾煙把人甩出去後,白辰正巧撞上趕來的赤霄。這古來的封印大陣,貌似在伏羲之力麵前,脆的很。


    難怪剛才天道會說沒有用。他若觸手,應該也能輕易打破。


    趕不走,困不住,現在想強殺也沒了機會。麻煩啊,大麻煩。


    阮綾煙呆呆的看著赤霄,不禁想到一個問題。兩股祖神之力可以破解天劫,可以對抗天道……這個對抗,是什麽意思?


    詛咒在身,天道不可能被殺。那麽對抗,指的是祖神之力和他之間的製衡嗎?這種局麵隻能維持在白矖和赤霄活著的時候。


    兩股祖神之力缺一不可。


    問題是,白矖和赤霄都是凡人。沒有半人的禁術,赤霄不可能再活一個萬年。仙修壽命長久,也不可能長過天道。


    到了白矖或赤霄隕落後,兩股力量繼續留在世間。而且,根據天道殘形所講,那時候的祖神之力,應該不會自己去尋找承載者了。


    祖神之力太強,能護眾生,亦能殺死眾生。


    阮綾煙已經看見,到那時,眾生為了爭奪力量,血流成河,屍骨成山的樣子。


    假如,眾生對祖神之力沒有絲毫的貪念。他們自己不去廝殺,天道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嗎?


    所以,能在此時解決天道,是上簽。能再解決天道的同時,把兩股祖神之力一起解決了,是上上簽。


    阮綾煙現在隻想要給上簽,因為那個上上簽,不出意外,會要了白矖的性命。


    白辰本來就火大,現在又看見自己寶貝娘子盯著赤霄發呆。那火氣,已經從頭頂冒了出來。


    快步上前,白辰憑著剛恢複的一點力氣,用力將阮綾煙抱在懷裏。又故意擋住她看赤霄的目光。


    白辰在阮綾煙麵前很少發火,這次應該算是史無前例。


    千鈞一發,阮綾煙把他丟出去,自己留下來送死。白辰表示,這個事情必須當成反麵教材,好好教育一下自家娘子,不,是要反複教育。一定要杜絕這類事情再次發生。


    阮綾煙被他勒的生疼,輕拍後背,細語安慰。


    天道懶得去看那邊的兩口子,好奇的打量起赤霄來。他記得,伏羲女媧修下來的力量,隻是自身的一小部分,十成中的一成。


    兩股力量合起來,根本傷不到他。隻不過盯著祖神的頭銜,給他是假壓力,形成一種製衡。


    在天道的印象中,阮綾煙布下的這個古老大封印,祖神用一成功力,應該是打不破的。


    為何現在,赤霄能強破封印?


    上下打量幾番,天道惋惜的說道:“伏羲聖女啊,最終,你還是選擇了他留給你的路。真是個可悲的蠢女子。明明開的那麽開,何必被一絲執念所圈住。”


    赤霄並不知道自己離開後,虛空裏發生了什麽。也沒有察覺,身體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然而天道卻看的清清楚楚:“沒關係,就算你獻命,兩個凡人,又怎麽會是吾的對手。”


    赤霄聽見獻命,激動了起來:“你說什麽?秋染怎麽了?”


    天道笑笑:“愚蠢的凡人,吾真替那伏羲聖女感到不值。”


    聽天道的意思,秋染用自己的命,替赤霄和白矖穩固了體內的祖神之力。可是這樣做……


    赤霄如今改變不了什麽,惋惜秋染,感激秋染,這些都換不回她來。


    白矖不知道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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