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帳外清涼。


    君玉湛背手月下,斂一愁眉擰動。過去的日子裏,他總是會夢到一個女孩子,就在他的眼前起舞。


    然~好不容易真的遇上了,卻已然成為了自己弟弟的卿姬。


    怪造化弄人,許是前生就沒能相守,此生亦是失了機會。


    “二哥這是在做什麽呢?趁著月色靜美,是不是在思人?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他還能想哪家的小姐,不禁低眸落笑,自是該想的想不到,不該想的費心神。


    “這郊外的月色甚美!我們常居國苑,也沒有機會看到!倒是此番迎了你四哥的福!”側身抬眸,遮掩心中感傷,“對了!你四哥現在如何了?”為了避去自己的多情,他想著,還是少些接觸。


    畢竟,那夢了好多回的女子,如今成了弟妹,換做是誰,都會難受些時日吧!


    他又何須繃著自己,欺騙自己。


    “四哥好著呢!有皇甫卿姬在,我們就莫要擔心了!”


    “他們的關係,是不是很好!”好大的一口歎息,伴著話語隱隱道出,心裏算是好受些了。


    “自然是!”別人不知,他這親弟弟可是清楚得很!“他們倆,在之前就很好!皇甫寞嫁到四哥的府上以後,倆人就更好了!”


    “他們之前就已經認識了?”


    “啊!”君玉洵很快就點了頭,“那時候,皇甫寞化名夙綰心,幫著我哥破案來著!這卿姬,可是聰明伶俐的很!跟傳聞中簡直不是一個樣!你看四哥那麽喜歡她!就知道了!”


    君玉湛抿著唇齒的露了笑,那樣的姑娘,他也覺得少見,自然是誰見了都會喜歡的。


    “得了!既然你我都睡不著!那就找個地方喝幾杯如何?”不禁抖抖袖袍,恍然落下自嘲,“聽說,你也找父王請了婚事!現如今可就隻有我,孤家寡人一個了!”


    “二哥如此風流倜儻怎就還不收幾位卿姬自立門戶呢?”


    從開國以來,所有皇室子弟都需成家才能離國苑。


    君玉洵自是早早的就想出來獨自生活了,隻因自己年紀尚輕,還不到時候!


    可這二哥遲遲不選卿姬,是他自己還沒有成家的心思,還是未找到鍾意的姑娘?


    “風流倜儻卻也是一大憾事!”抿著唇縫,背手行去,找了白日裏坐的地方歇息。凝思想了好一會兒,才感歎的又落了話,“所謂容顏,都是給別人看的!但我更想,讓他人看到我這顆存了許多年的真心!”


    跟著王兄緩緩坐去,揚手吩咐隨行的兵衛,上了一壺清酒。


    “二哥這憂鬱的模樣,還同從前未變呢!我看你,也就是嘴皮子厲害點,時常逗逗身旁經過的美人!可要讓你真的抓幾個~就難了!”


    他不否認,自己的確是嘴上厲害了些。不然,怎麽連自己的弟妹都逗了。


    抬手迎了弟弟的酒杯,放在唇邊輕輕一抿,自是滿心的思緒無從訴起。


    ......


    夙綰心正準備鋪床呢,恍然見君玉珩抖著袖袍欲要出帳。


    “哎!你幹嘛去?”扭頭瞥眼,大晚上,不掐準時辰的好好休息,還想著去瞎轉悠什麽?


    “我見洵兒跟二哥在外麵飲酒,出去聊會兒!”


    “你還知不知道自己是病人了?”她就不願跟他生氣,可他非要把她的急脾氣揪上來!“你!老老實實的休息!”


    “你放心,我是不會喝酒的!”


    “那也不行!”幾步走進,拽著他的臂彎,拉去榻邊。“乖乖聽話!現在我可是你的醫師!”揚指點點,就點在他的鼻尖之上,眉眼微微皺起,便將他盯了個緊。


    怎知,竟忽然迎了他一隻手臂,摟在細腰處,使得她腳下不得站穩的傾了去。


    “若我乖乖聽話!是不是有獎賞?”


    眼神甚為勾人,但她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給他犯錯誤的機會!


    如此病期,禁忌肝火旺!


    “聽醫師的話,本來就是你該做的事!我為何要獎賞你!老老實實的休息,不然,有的隻會是懲罰!”


    “唉~”忽聽他一聲長歎,連帶側了側臉頰,“我這王爺命算是到頭了,至此以後,都要聽你一人安排!”


    “少貧嘴了!趕緊的!”抖抖被褥,讓他靠著裏麵休息。


    就沒見他不瞅人的時候!


    “你還是轉過去睡吧!”無奈的,隻好給他一句。


    “為何?”


    “你這樣一直盯瞧著我,還怎麽休息!快些聽話吧!”側眸搭了他一眼,頭一回遇這不聽話的病人。


    怎奈,他將臉頰貼來,輕聲問道,“我可以擁著你睡!”


    “甭想!快些休息!”


    一聲歎息,轉而別去。


    這會兒,隻得聽她的話!


    ————分割線————


    三王君玉襲入國苑見父,而後便將郊外災民之事,說給了國主父王聽。


    國主大悅,不但誇讚國師教女有方,還揚言要賜皇甫寞三樣物品!


    夙綰心初見國主,自是因為假身份而慌神。


    幸好身旁一直有君玉珩穩著,不然,以她的小膽量,早就暈坐在地上了。


    “寞兒!國主要賞你呢!還不下跪謝恩!”


    臉上的笑容既尷尬又僵硬,逢了身旁珩郎的眼神,便雙膝跪在地上,捧掌謝恩。


    嘴巴支支吾吾好一陣愣是不知道該接什麽話,她要怎麽自稱?


    兒媳?不對!如今,她還隻是一位卿姬啊!


    妾身?嗯!以前在鎮乾洞戲本子看到了吧!


    寞兒?這樣對著國主自稱能行嗎?


    見她不出聲,僅是跪著,國師爹爹倒是先一刻幫她解了圍。


    “小女自幼養在府上,還沒麵見過國主!如此膽怯,亦是乖巧懂禮,怕一時出了錯,還望國主莫怪!”


    “乖巧?懂禮?”君玉珩眉眼一撇,此刻還真是乖巧極了!愣是不敢多做異常舉動!


    隻是~是怕錯了禮數才對!


    “就是啊!寞兒從小就羞澀,膽小!國主您看小寞兒怕的身子都顫了!”國卿姑姑一旁落話。


    可見自家家人,都在幫著她!


    “羞澀?膽小?”


    夙綰心頓時抬眸翻翻,狠狠的給了他一個眼神!


    別以為他的小聲,她聽不到!


    自是聽的真真的!


    不願搭理他,他倒是沒完沒了了!


    此刻不幫她說話也就算了,居然還在一旁偷笑!


    這還是夫君該做的嗎?


    “無妨!寞兒既然入了諾霆王府就是我君玉族的人!我也是從心眼裏喜歡這孩子!”


    喜歡?


    夙綰心不禁將眼珠轉轉,不曉得國主爹爹喜歡的是皇甫寞?還是跪在這裏真真實實的綰心小狐狸?


    “我今日要賜給寞兒的第一件物品便是~羽織芙蕖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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