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然不會,君玉珩的心裏明白。可如果不照此方法,她該如何?她向來固執,定不會聽從……


    夜深之時,獨自漫步愫心小築,映著天上的圓月,回憶著過往畫麵。幕幕落至眼底,竟如道道光亮刺痛雙眸。從未想過分別是這般的感受,看著每一處,她曾行過的地方,此刻~似都有著她的影。


    “綰綰~我們該怎麽做?”眼眶瞬時濕潤,一股股悲痛之感蔓延不歇,翻騰在五髒,哽咽於喉嚨。


    那是他們的骨肉,棄之必然不舍。可若因保住,而傷了她的身子,此舉定不能為。


    他希望,還有著別的方法!現如今,是要先把她尋回。離別的日子已經夠久了,他不能再這般忍下去。


    此刻的夙綰心,亦在垂落著淚水。半屈身子,環抱膝蓋,坐至於陰潮的石窟中,每一瞬,都是熬。


    而這個「熬」卻不是身體的疼痛。


    側眸瞧望,看著斕溯師姐提裙臨近,她哽咽不言,朝著身後縮了縮。


    “綰心,你可是想明白了!”


    “……”別去目光,晃動眼珠。她不想明白,為什麽要讓她明白。


    “你爹,全全是為了你好!”


    “斕溯師姐,你都知道些什麽?”她反問著,喉嚨似生了炎症,疼痛難忍。


    “為了你的身體,你必須放棄這個孩子!我想,玉珩若是知道,也會讓你這般做的!你們以後~必然還會有孩子的!”


    “不會了!”她孤冷的看著對麵石壁,眸光中全是寒意。睜著一雙大眼,用力的瞪瞧,欲要將淚水停住,吞回。可那竄流而下的珠淚,卻已讓她失了知覺,竟還在一次一次潤染著她的雙腮。


    “綰心……”


    “我跟君玉珩~就此結束了!”揚動的笑容,是對三生三世的嘲。


    他們終究,還是到了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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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未睡,清早便駕著馬兒到了百柳林附近。


    君玉珩輕輕扯了馬繩,抬眸看著周邊之象。


    “為何停了?快些進去吧!”君玉湛在他的旁側,也瞬時收了收馬繩。


    隻是,並未得到他的回應,所答此問的,乃後方跟來的赫連笙。


    “師父落了『閉林屏』?”


    君玉珩的心中很清楚,抬眸間,不禁擰緊了眉頭。師父這是不願讓他去見她,為何要將事情做得如此?


    遠遠地,便見大師兄背手走進,隔著屏障淡然的逢了他的眸。


    他迅速的下馬走去,心中藏了諸多疑問,欲在師兄口中得知。


    然,他卻在他靠近後,僅僅說了三個字,“回去吧!”


    “大師兄!”


    “就當自己,從來都沒遇到過小狐狸!”


    “……”


    “這對你們來說,才是最好的!”


    他不明白,也無法接受這樣的安排。


    “我要見師父!我要問個清楚!”


    “玉珩,你非要將事情弄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嗎?此刻退離,興許你們還能在回憶中尋得對方!”


    為何,要讓他們僅存回憶!


    他的心,瞬時痛起。


    “究竟發生了什麽?”必然是因為什麽,才會落下這樣的結局。


    “你走吧!”蔚衍師兄的臉上,全全是傷痛過後的無奈,他說不出,也不願告之他。沉了片刻,終是轉身行了步子。


    他將雙手拍在屏障上,高聲呼喊。隻是,師兄,再也未回應他。


    淚痕沾染眼角,隨著一陣風兒吹過,清涼擱痛。


    “玉珩,你這是做什麽?難道,這僅僅一個小屏障,就將你截下了嗎?你忘了你來此的目的了嗎?”君玉湛坐於馬背上,撕扯著喉嚨大喊,似要將他從沉思中拉回。


    君玉珩退了步子,低垂臉頰。


    並不是因為自己破不了這小小屏障,而是因他懂得師父,師兄!必然是出了極大的事情,才會把他擋在了百柳林外。


    他的腦子裏變得越發混亂,一直在想著是什麽事!


    君玉湛卻在此刻高揚手臂,將眼前的『閉林屏』解了。


    “湛王,這是我師父親自設下的,您如此……”


    “我不管是誰設下的!擋了路,就要解!”那不是他的師父,他也並未被心事困擾。


    自己還記得來此的目的。


    救下夙綰心!


    定還有別的方法!


    “主子!我們進去吧!”詹高黎一旁輕喚,他卻始終止於原地。


    君玉湛轉而下了馬,幾步走到他的身旁。


    “玉珩,這就是你對夙綰心的愛?便僅到了此?你師父不讓你倆再見麵,你就妥協了?甘心聽命了?”


    身下的兩手緊攥,瞬時側眸逢了王兄。


    這是前生,他從白塵軒那裏得來的說教,此刻,乃是原原本本的還了他。


    被王兄一番怒吼,他終踏了步子。


    赫連笙趕忙下馬追去,那情緒,似生怕他這般做來,會惹到師父。


    然他已無所畏懼,一心隻想著帶回自己的妻子。


    前方之影,越發臨近。蔚衍感到屏障破除,便迅速的返了回來。


    “玉珩,你為何執迷不悟!”


    “玉珩無心觸怒師父,隻想弄清楚事情的原由!”


    “你非要知道?可你又能否承受?”蔚衍無奈的甩動長袖,神色極為凝重。


    “大師兄,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師父到底是什麽意思?”


    “赫連笙你竟然……”


    “我隻是擔心師妹……”赫連笙落了不解的眉頭,知師兄是在說他,為何將君玉珩帶了來。


    天上的白雲恍然化成團團暗黑之色,四麵瞬時刮動起陰涼的寒風。夙嶺南於林中顯露身影,漸漸地移進。


    “師父~”他輕聲喚著,卻見他的臉上,已不似從前的慈,倒落了些許冷。


    “你想知道的,為師今日都能告訴你!可待你知曉以後,我們的師徒情義,也就散了!”


    “師父……”他搖晃著頭,不禁朝著前方邁了半步。


    “清樂寺的和尚是我殺的!跟師父沒有任何關係!”眼瞅著事情瞞不住了。


    蔚衍先一刻,喊出了聲音。便在這一瞬,似如一捆繩索,拴住了君玉珩身下的雙腳。


    “大師兄,你說什麽?”他一直認為,那是『蠶桑國』派人所為。


    怎麽會是他的師兄?


    他自小在遺魂派長大,師兄帶他如親弟,他的性子,他了解的!怎麽會是他?


    “那日,我故意將寺廟燃火,還跟你動了手……”


    “不!對方處心積慮!還差點害我被雪翎絲染成毒人!怎麽可能是師兄?”腳下步子微退,心中一再重複。


    蔚衍忽而張口,卻應不上他的話語。


    一處擺袖揚起,頃刻,便擋在了蔚衍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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