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小姐如此容顏,難怪把你迷得神魂顛倒了。”蕭鳴的聲音忽然不和諧地響起,接著又自顧自笑了一聲:“實在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北川愕然,隨即苦笑著:“你這人怎麽還沒走啊?”


    “閑人嘛,來和你聊聊天。”蕭鳴自然地搬了個椅子坐下,二郎腿一翹,擺出玩世不恭的模樣,嘖嘖說道:“如何?等到申屠小姐醒來,要不要趁機表白,要是運氣好點,沒準兒她就答應了呢。”


    “去去去!”北川朝蕭鳴擺擺手,心裏暗笑這人真是胡鬧,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把妹,可能真是平日裏閑瘋了,稍微逮到一個空隙就開始尋樂子。


    但是他又想,蕭鳴定是怕自己在這裏寂寞無聊,才留下來陪自己胡亂叨叨的,一時間心裏也是有些感動,語調一轉,又輕聲說了句:“謝謝你,蕭鳴。”


    “你看你看,又來了,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蕭鳴一拍大腿,幾乎笑的滿臉都是牙:“你要是真謝我,就把申屠小姐讓給我來追求,如此可好?”


    “滾。”北川笑罵著,心情也好了幾分。


    病房裏的電燈忽的閃了一下,北川下意識扭頭,看見申屠倩枕邊的挎包不小心開了個口子,裏麵的東西幾乎要掉出來。他趕忙用手接住,拿過來一看,竟是那本春小憐的日記。


    日記本也靜靜地躺在北川手上,破舊的封皮上,似乎還殘留著申屠倩的體溫。


    就是它嗎?費了半天力氣拿到手裏,最後卻害的小倩獨自進入倉庫,遭人偷襲,實在是個不祥的物件。


    裏麵究竟隱藏了什麽?


    北川咽了咽口水,也不管什麽女生的秘密了,他決定要打開看看,看看這害人不淺的日記裏,究竟記載了些什麽內容。而他這一舉動恰好落在了蕭鳴眼裏,隻見那平日裏淡然自若的蕭鳴,看到了這本日記,先是愣了愣神,卻忽地恍然大悟,似乎想起些什麽,眼神裏竟然晃過一絲驚慌,似乎不希望北川看到裏麵的內容。


    而恰好在這個時候,北川的手機又開始震動起來。


    他隻好放下春小憐的日記本,接通電話,卻聽見雲澤的聲音急切地響起來。


    “阿川,你在哪裏?!”


    “我在醫院,今晚不回來了,我陪著小倩。”北川聽著雲澤的聲音有些不對,反問道:“澤,怎麽回事?”


    “先別管了。”雲澤壓著嗓門說:“保衛處那夥人懷疑你得了精神病,已經帶了十多個人來抓你了!”


    北川一頭霧水,呆呆問道:“什麽精神病?”


    “就是說你!他們好多人說你不太正常,要抓你去治療了!你還不快點跑…”


    雲澤的聲音戛然而止,電話那頭隻剩下“嘟嘟”的占線聲。


    另外一邊,郝淩誌冷冷瞥了雲澤一眼,手裏還握著雲澤的手機,通話卻已經被他掛斷了。


    他早猜到雲澤會反水,於是走出宿舍的時候並沒有順手把門帶上,而是虛掩著,所以剛聽到雲澤給北川打電話,他就衝進來把手機奪走了。


    他今天帶人搜集了一天的證據,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一點:北川確實出了問題。當得到北川室友包括雲澤和大成等人的肯定時,他立馬下達了抓捕的指令,要把北川先控製起來。


    而雲澤現在則是純粹的氣憤,雖然他向郝淩誌一五一十提供了北川這些天的行蹤,但從未直接開口說明懷疑北川精神上出了問題,一直說的是北川可能比較疲憊,或是他性格就是疑神疑鬼的類型...現在可好,這些家夥直接就下了個定論,說北川是危險的精神病患者,必須立馬控製住。雖然說保衛處向來以雷厲風行著稱,但判斷一個人是不是精神上出了問題,真的可以那麽草率嗎?是不是太急了一點?


    所以雲澤選擇了告訴打電話告訴北川,沒想到薑還是老的辣,那郝淩誌問完話後壓根就沒走,多半就是猜到自己會反水,還真給他猜中了。現在雲澤也做不了什麽,隻好也回敬他冰冷的目光。


    麵對雲澤的怒目而視,郝淩誌並沒有表現出多嚴厲的姿態。他輕描淡寫地把手機扔在雲澤的床上,嘴角笑了笑,露出一排黃牙。


    “他跑不掉的。”


    而在這邊,北川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看申屠倩,又看看蕭鳴,手裏一鬆,日記本竟是掉到了地上。


    這時候醫院門口似乎傳來一陣騷動,北川扭頭看了看,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衝刺一般,跑進了校醫院!


    衝他來的!


    瞬間的工夫,北川思緒飛轉。


    要是真的被抓到了醫院裏,萬一那偷襲申屠倩的賊人又來,該如何是好?


    他們不會以為是我精神失常,傷了申屠倩吧?


    到時候真的被打上精神病的標簽,是不是就百口難辨了?


    他想起了那天遇到高寧...應該說是徐倪時候的情景,要是真的被帶到了精神病院,等待自己的,估計就是和徐倪一樣的待遇:鎖鏈和手銬,以及暗無天日的病房。


    事已至此,北川盡管心亂如麻,但還是決定了——他必須先逃走,至少在傷害申屠倩的真凶沒落網之前,他不能入院,他要在暗中默默保護著申屠倩。至於校醫院的那點保護措施,他不放心。


    “蕭鳴,小倩就先拜托你了!”


    北川深深地看了蕭鳴一眼,隻來得及說出這樣一句話,整個人便從窗台翻過,逃了出去。


    蕭鳴神色複雜地撿起那本日記,望著北川消失的地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大概也是思緒萬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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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風呼呼地從窗口刮進病房,把病床上女孩兒的頭發吹得有些散亂,但她仍然閉著眼睛沉眠,大抵是不知道外界發生究竟發生了些什麽事情。


    腳步急促紛亂,回響在醫院寧靜的長廊裏,就在北川剛從窗台翻出去的半分鍾後,房門被粗魯地推開,幾個身穿保衛製服的男子便擠進門來。


    隻見不大的病房裏,已是再無北川的身影。


    為首的一人皺了皺眉,從腰間抽出一台對講機,低聲說道:“郝科,那人從窗台翻出去逃跑了,接下來該怎麽辦?”


    對講機那頭,郝淩誌已經從北川的宿舍裏走出來,樓下還站著三五個保衛,正等著他的指令。郝淩誌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沒有一會兒,卻已經成竹在胸。他拿起對講機,對校醫院的一隊人馬說道:“小張,你帶a隊人員,從保衛處東麵的大路上包圍過去。”


    小張收到指令,衝身後的人員擺擺手,眾人頷首示意,立即行動。


    病房再次安靜下來,隻是冷風更大了,多半是小張走的時候沒有帶上房門的緣故,就連沉睡中的申屠倩,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冷風中,蕭鳴搖了搖頭,隨即輕輕揮手把房門關上,他又看了看申屠倩,卻隻能無奈地發出一聲歎息。


    宿舍這邊,郝淩誌放下對講機,然後瞥了一眼身邊戴眼鏡的青年,說:“小李,你帶人從宿舍樓後麵的大路,自南朝北向校醫院包圍過去。”他頓了頓,似乎有些不放心,又說:“算了,我親自帶隊吧。你去校門口地鐵站守著,現在地鐵還沒停運,萬一他要是逃了,外麵荒郊野嶺的,他也隻有地鐵這一條路可以走。”


    眾人應了一聲,便各自分頭行動了。看保衛處這群人,盡管閑散了很久,隻要遇上了事,動作效率還是很高的,大家都是當過兵的人,血液裏那份軍骨,似乎也隻有在這種時候,才會被喚醒了。


    茫茫夜色裏,郝淩誌一邊走著,心裏已經是縝密地算計好了:從宿舍樓往北走,便是校醫院和保衛科,而放眼看去,也不過就是兩條百米不到的大路,一條在東,一條在西。保衛處和校醫院連成一體,坐北朝南,按照小張的說法,那孩子若是從窗戶逃出去,應該是直接站在了西邊的那條路上,他若是朝南走,就會撞見自己;他若是往北走,也會撞見帶人從保衛處東麵向北包圍過去的小張一行人。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甕中捉鱉的局,除非插翅,否則絕對逃不掉。


    這樣算計著,他已是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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