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這件事情,無論怎麽樣都不能瞞下來。”


    這大概是我愛羅第一次對薄野翎這麽態度堅決的說話。他雙手抱臂站在河邊, 近乎嚴肅地看著薄野翎“這不是小事,阿翎。我剛剛見過那個人, 無論是你的身體還是她的身體都沒有查克拉的跡象, 那麽你們交換了身體這件事說不定背後還有什麽陰謀。更何況,像這種交換靈魂的忍術,已經完全可以說得上禁術的範疇, 不弄清楚不行。”


    我愛羅這麽條理清晰地說完, 倒讓一邊的鹿丸有些恍然。他雖然是中忍,但主要修習的還是家族秘術,對於禁術並不了解, 此刻聽我愛羅提醒,才意識到這件事的不同尋常。


    “禁術……”薄野翎有些茫然地重複了一遍這兩個詞, 微微抿唇“很嚴重嗎?”


    鹿丸原本雙手插兜斜倚在樹邊,聞言也不由重新站好, 皺起眉頭“如果是這樣的話,確實要通報火影大人才行。”


    我愛羅側過身, 朝薄野翎示意“走吧, 阿翎。”


    下午的陽光正好,大概是因為昨天的那場大雨,所以氣溫降了許多。薄野翎跟著鹿丸和我愛羅去火影樓, 上樓梯的時候正好看見執行任務回來的凱小隊從另一邊階梯下來, 她前幾天和井野討論夏日祭的時候, 還在想一定要叫上天天她們一起,可是現在她都不知道該用什麽身份和天天打招呼。


    敏銳地察覺到意味不明的視線,身為感知型忍者的寧次幾乎就在薄野翎看過來的下一秒就回視過去。正好看到那邊正在上樓的女孩回過頭來的臉,寧次正想皺眉,就看見對方發現他直白的目光後下意識回了一個笑容。


    說實話,有點嚇人。


    但那雙眼睛,感覺意外的和腦海中某種東西重合了。


    “寧次?”走出幾步的天天發現寧次停在了後麵,回過頭叫了他一聲。


    寧次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產生停下來繼續觀察的猶豫來,思索半天也找不到和那張陌生猙獰的臉的半點信息,隻有當是某種錯覺,朝天天搖了搖頭,繼續往火影樓外走去。


    火影辦公室後麵那一排窗戶不管什麽時候看都好像窗明幾淨,永遠都能透過來明亮溫暖的天光。站在從窗外斜傾而來的陽光中,往上看是白雲悠悠蒼穹如洗,往下看是房屋憧憧人影綽綽。


    薄野翎的這次這個故事並不長,綱手把弄了一下手裏的筆,審視了薄野翎半晌,才放下筆“為什麽拖到現在呢?”她靠在身後的座椅上,又補充道“我是說,已經離出事的那天晚上過了三天了,怎麽拖到現在才說。”


    “抱歉。”薄野翎微微低頭“我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太在意。”


    “因為阿雅如果真的想要完全成為我,那我第二天早上根本就無法醒來,她沒有對我做什麽真正的傷害我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一點關於她的事。所以,我以為我可以和她一起處理好這件事。”


    “她奪取了你的身體不叫傷害嗎?不管她有什麽隱情,但你是無辜的,你……”綱手本來就脾氣火爆,聽薄野翎這麽一說就想好好教導一下這個小姑娘不要太天真,可她看到旁邊還杵著別國的忍者,還是抿了抿唇,強行讓自己停下來。


    “對……對不起。”看綱手這麽生氣,薄野翎又道了一聲歉“我也是之前才知道,這好像是很嚴重的事情。”


    她說的嚴重自然不是她被奪走了身體這件事,而是指村子裏有人施展了能交換靈魂的禁術。


    綱手當然明白她的意思,皺起眉來“這一類的術在村子裏一直都是禁止的,我所知道的唯一一個涉及這方麵忍術的忍者,也早就叛逃了。”


    之前領導過佐助奪還戰的鹿丸一愣“您是說?”


    綱手神情冷凝起來,緩緩點頭“大蛇丸。”


    辦公室裏寂靜了一會,綱手整理了一下思緒,才開口“總之,這件事先不要聲張,阿雅和那個歌舞團都需要著重調查,既然阿雅沒有查克拉,那她背後一定還有什麽人存在,先不要打草驚蛇。”


    我愛羅皺著眉安靜聽著,他根本不放心阿翎保持這個樣子呆在木葉,才會堅持要把這件事通報火影,雖然有些不滿於這樣的決議,卻也別無他法。


    臨走,綱手重新拿起筆想要繼續處理文書,可想了想,還是又叫道“翎。”


    她和薄野翎的關係並不算親近,叫阿翎總覺得有些奇怪,可薄野翎認真說來又是他們那輩出現的,當作小輩隨便叫又不太好,像凱他們那樣加敬稱就更奇怪了,隻好隨口來個稱呼。


    正打算離開的薄野翎回過頭。


    “我說你啊。”綱手似乎是想要斟酌一下措辭,但看起來斟酌不太出來,便直接問“我剛剛就想說了,什麽叫你一開始並不太在意啊,你沒察覺到禁術這件事之前,一直沒考慮過跟其他人求助嗎?”


    “考慮過的。”薄野翎回過身乖乖站好“想過很多次,要跟朋友們說的。”


    “我當時,並不知道像這樣交換身體是很嚴重的事,我想跟我的朋友說,但是又有點擔心。”薄野翎低著頭,仿佛也知道自己好笑“因為阿雅她啊,拋棄了她的一切想要成為我,想得到的,應該隻是大家的善意。”


    “我擔心如果揭穿她了,她會更加絕望。換得回去,換不回去,其實對我來說並不重要,如果阿雅用我的身體活著會很幸福的話,我也會覺得開心的。隻是她還是打不開她的結,我想幫幫她。”


    綱手簡直想脫口而出一句太天真了,可是那個低著頭的姑娘抬起頭看她時,她又說不出來了。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她印象中那個美麗幹淨如剔羽般的女孩子,永遠都是一副溫暖純淨不沾世事的模樣,被人們喜歡著追捧著,纖細好看的手沒有一點繭子,像個公主一樣漂漂亮亮的活著。可她現在頂著那張燒傷痕跡非常可怕的臉已經是第三天了,她穿著不幹淨的短款和服,看袖口和關節處的髒汙就知道經常做粗重的活,她不知道已經遭受多少奇怪的目光,成為多少人嘴下的談資,可她露出的眼睛還是那麽平和透澈。


    像陽光下的溪流。


    而且如果不是有人提醒她這件事關乎禁術,她還打算繼續隱瞞,繼續用這張臉生活,繼續粗重的活計,繼續被別人用讓人說不出話來的眼神看著。而這一切,隻是為了另一個奪走了她身體的人。


    那句天真卡在喉嚨裏,綱手凝噎半晌,還是無可奈何的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這個女孩子,是真正的寬容而溫柔。


    離開火影樓,告別了看起來有些心事的鹿丸,薄野翎打算去送我愛羅。畢竟我愛羅是外村的忍者,即使有臨時通行證,可是也不能在木葉久呆。


    送到村口,一路上一言不發的我愛羅沉默站在門口不說話。


    “我愛羅?”薄野翎輕聲叫他。


    我愛羅杵著不說話。


    薄野翎眨了眨眼睛,碰了碰自己長長的劉海,試探地道“我愛羅是不是,也覺得我這樣很嚇人?”


    “不!沒有!”我愛羅飛快地抬頭回應,生怕讓薄野翎誤會一樣“……你怎麽樣都很好。”


    薄野翎放下手“那我愛羅剛剛怎麽不說話?”


    “……有點不放心。”我愛羅緊緊抿著唇“我沒有想過,你在木葉,也會出事。”


    “沒事的,我愛羅,會好的。”薄野翎小聲安慰他“等這件事情處理完好,我就去砂隱看你,好不好?”


    我愛羅有些說不出話來,明明出事的是薄野翎,可現在薄野翎反而安慰起他了。


    我愛羅杵在原地半晌,像個頑固的石頭一樣擋在木葉大門中間,可是時間一點點過去,他怎麽樣都沒法一直停在這裏。好一會兒,我愛羅才動了,他伸手緩緩解下係在固定身後沙葫蘆的寬皮帶上的護額,遞給薄野翎。


    “如果這件事情解決不了,你就來砂隱村。”他聲音低沉,反手露出護額後麵角落裏的一組編好“我會把這件事告知村子裏的人,你把護額給你遇見的沙忍看,他們會帶你回村子。”


    薄野翎愣愣地接過有著沙忍標誌的護額,她下意識地磨挲上麵深深刻就的標誌,護額上的帶子落進手心,突然就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湧上來“我愛羅。”薄野翎將護額緊緊貼在胸口“謝謝你。”


    值班室裏早就偷偷摸摸圍了幾個嗑瓜子的中忍了,他們看著外麵兩個人站了好久才分開,紛紛七嘴八舌的遺憾起砂隱實在太貧瘠搞得審美也變得這麽奇怪了。正聊到興頭上,眼看著快到日暮時分換班,一個剛做完任務回村的忍者敲了敲窗戶提醒他們做登記。


    眼看著中忍們不好意思地笑著做好了回村登記,白發的忍者搖著腦袋感歎了一下,隨後飛躍過半個村子交了任務。原本都有些累得想直接回公寓洗個澡睡一覺了,可想到裝在忍具袋裏的東西,他還是笑了笑,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阿翎。”剛跳上亮著燈的窗台,卡卡西就笑眯了眼睛“這次任務的時候有在路上看見有趣的東西,要猜猜看是什麽嗎?”


    原本預計著會歡呼雀躍著小跑過來的女孩子還站在桌邊,她像是被突然躥上窗台的卡卡西嚇到了,然後才慢半拍地反映出一句“卡卡西。”


    “有趣的東西嗎?”那個女孩子走過來,對比起剛剛的愣怔和空白,現在重新撿起熟稔樣子的她顯得有些態度生澀。女孩朝卡卡西笑了笑“是什麽呢?”


    “……嗯,在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吧。”笑眯眯的卡卡西這麽說著,放下了剛剛打招呼的手,他睜開眼睛,屋裏的燈光落進他眼裏,反射出與頭頂的護額同樣的冷光。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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