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青銅大門內有木甲機樞碰撞的聲音,墨窮就知道,定然是之前那個逃走的木甲人在重新組裝自己的身體。


    毫無疑問,他能從木甲力士之軀中逃出,就說明他還能再換一具更強的身體。


    與人不同,木甲生物應該可以隨意更換身體,肯定不會有什麽排異反應,隻要保住腦袋,就算把所有木甲都裝在身上想來都是可以的。


    墨窮把這情況一說,苟爺立刻道:“照你所說,那個木甲人還是有生前記憶的,你可以試著跟他交流。”


    “上頭的意思是什麽?”墨窮問道。


    “收容物既然在這埋藏千年而無害,那我們沒有必要苛求把它帶走。不過前提是搞清楚收容物的特性,既然發現了,就不能讓它未知。若是這裏的收容物繼續待在這沒有問題的話,那麽我們藍白社隻需要把整個地宮守好就行,當做一個地區收容,不讓外人進入便是。”


    “明白。”


    墨窮聽著裏麵的動靜,當即想推開青銅大門。


    然而他發現,大門鎖死,又沉重無比,以他的力道,也撼動不了。


    這麽重的門,之前那個隻剩下腦袋的木甲人是怎麽進入又關上的?


    機關!這門肯定是依靠機關開合,但墨窮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機關。


    倒是英飛說道:“或許是靠石碟?比如這青銅大門內的機括乃是木甲之物,用石碟操控,就能憑空開關大門。”


    他把之前的所見所聞都說清楚,墨窮聽了也立刻想到,這裏的門其實都不需要鎖。


    木甲沒有驅動裝置,神秘的石碟就是驅動裝置,憑空驅動的那種。


    是以這所有的木頭,可能都能被石碟操控,縱然是青銅之物,也許隻是表麵包裹一層青銅,內裏還是木甲。


    這裏的所有東西,可能都有對應的石碟。


    正當他想著要不要絕對命中強行把它轟開時,大門自己開了。


    一陣沉悶地轟響,光看到大門展開一半,墨窮就感覺頭皮發麻。


    隻見內裏極為寬闊,一條碩大如小山般的巨蟒盤踞在那,乃是由無數條木蛇構成。


    這些木蛇嵌著青銅,每條也就一尺長,並不是一杆到底的木條,而是由數十節木紐環環相扣而成,是以能和九節鞭般曲直如意。


    而他們彼此之間,也環環相扣,連成一片,合成一體,形成眼前這盤踞起來都有二十米高的巨蛇。


    墨窮估算這巨蛇身長,怕是能有八九十米。


    “先退出去!”墨窮喊著,手提英飛往石窟外暴退。


    石窟雖然寬,但這條木蛇太大了,直貫而來根本無處可躲,墨窮再靈敏也不行。


    到了外麵寬闊的城池中,墨窮倒是還可以憑個人實力周旋。


    “轟隆隆!”


    巨蛇身子一突,速度極快,蠻橫碾來。


    墨窮改暴退為扭頭直衝,總算在最後關頭跑出石窟側身躲過。


    巨蛇的速度比想象中快得多了,它雖然體型龐大,但並不笨重。


    首先木質輕盈,又兼它的運動完全是非理的,憑空驅動。


    木甲之輪的憑空驅動,加上操蛇者的控製,兩相疊加,讓這條蛇靈活至極,比真正的活物還要厲害。


    因為真正的活物,不會化零為整,又化整為零!


    “簌簌!”


    剛一出洞口,蛇腦袋就突然張開,從口中湧出無數小蛇。


    這些小蛇仿若箭雨般飛射,個個腦尖帶刺!


    好在,這種程度的物理攻擊,比槍都差得遠了,墨窮憑借空氣牆就可以組成絕對防禦,擋下所有刺蛇。


    不過這些蛇被擋下了還沒完,在空氣牆上或地上迅猛扭動,想方設法向墨窮突進。


    這就是操蛇者的厲害之處了,如果隻是一具龐大的蛇形木甲,那其實不足為懼,但是操蛇者效應卻彌補了它一個缺憾,那就是脫離的肢體,將不受木甲效應驅動,成為真正的死物。


    像之前的木甲力士,當腦袋跑走,等於放棄了那具身體,如此那具身體也就是個木頭模型。


    現在不同,有操蛇者效應在,巨蛇由無數小蛇構成,哪怕打碎了,每一個小蛇也都能動,繼續重新組成大蛇,或幹脆分散作戰。


    那木甲人來這鳥槍換炮,大概是用上了他最強的木甲之軀。


    能將木甲之術與操蛇之能相結合的木甲巨蛇。


    “不過古人終究是古人,設計來設計去,也還是脫離不了刀砍斧鑿,飛矢流箭的套路。”


    墨窮且戰且退,隻憑借身體素質外加氣牆格擋,就在無數飛矢中遊刃有餘。


    “冷靜一點,我想你應該是有理智的,或許我們之間有什麽誤會,擅闖地宮是我們不對,但你也不需要動輒喊打喊殺吧?”墨窮大聲說道。


    不過巨蛇微頓,繼續朝他殺來。


    墨窮眉頭一皺,有點反應,說明還是聽得到話語的,畢竟在石壁中也記載了木甲人是能跟人交流的,可以通過書寫等方式,隻是不能說話而已。


    “墨窮,你說大白話他哪聽得懂啊?古今語音差異很大,對方也不知道是哪個朝代的墨者殉道所化,怕是聽不懂你在說什麽。”英飛說道。


    墨窮白了他一眼,沒想到這外圍中的邊緣人,竟然連藍白社有翻譯魔芋都不知道。


    那諸多古代穿越者,藍白社一一教導,從來都沒有語言上的桎梏。


    “淡定,兄弟,大秦亡了啊!”墨窮喊道。


    巨蛇我行我素,墨窮又改口道:“漢代秦四百年,也亡了。”


    對方還是無動於衷,墨窮便一個個試下去,最後說到大宋也亡了,且亡於蒙古人之手時,巨蛇才停了下來。


    “竟然是個宋朝人,看來墨家後麵又苟延殘喘了很久啊。”墨窮暗道。


    墨窮當即又換了一套說辭:“宋至今也有千年了,時代早已變換,天誌早已大行天下,你看到這燈沒有?或許你把它當做了‘非理者’,甚至內心裏可能稱其為‘白帝之目’等怪異名字。但實際上,這就是個手電筒啊。”


    “這東西符合天誌,是鑽研自然而然的規律所創,可以為天下巧!”


    “你是在守護這裏的‘非理者’不為外人所取吧?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這是踐行墨者之義。墨家雖然消亡,但墨家之義卻沒有褪色,非理者之禍愈演愈烈,世人與其的鬥爭從未休止,而我便是來自於這樣一個組織。”


    “過去,你們可以拘之以墨,現如今,我們亦可以拘之以藍白。”


    墨窮說著,一邊指向英飛頭上的探照燈,一邊又從自己身上取出了小手電筒。


    這套說辭,果然有一點用,巨蛇再次停下,無數小蛇爬回去。


    看著那巨大蛇腦袋聳立,墨窮笑道:“看來你明白了,古有墨者,今有藍白,時過境遷,卻萬變未離其宗。你我同誌共義,何必相互戕害。”


    英飛他們遭受攻擊的原因,墨窮在看完石壁後,就基本上想明白了。


    手電筒,麵罩氣瓶這類東西,墨者自然是不認識的。手電筒照射出如此強烈的光束,就被當做了收容物。


    麵罩氣瓶更是讓對方以為他們是怪物,倘若在以前,也許還不會如此魯莽。但現在這裏隻有木甲人,木甲人腦子愚鈍,是不會進步思考的,隻會根據固有思想去判斷。


    所以眼前這家夥,在發現有人擅闖地宮,且還攜帶‘非理之物’,自然直接出手攻擊。


    墨窮找準了根源,直接說這些看似神異的東西,其實都是正兒八經的科學產物,是可以兼利天下的。


    他拿出多式多樣的手電筒,便是在證明這東西很普遍了,跟青銅器一樣,款式還很多。


    再加上墨窮一番話,誤導之前噴火和空氣牆也都是科學,總算令其停下了無腦地攻擊。


    墨窮繼續道:“墨家收容七件非理者,又毀十四。我藍白社也收容了五百餘件,銷毀的更是無可計數,曾為墨家所拘的化骨之險、燭龍之器都在藍白社。我們是有共同語言的,如果你信任我,可以把這裏的情況介紹一下,若有什麽困難,若是某個非理者你快壓製不住,會騷亂天下之類的,你一定要說,我們一定會幫忙。”


    “若是沒有,也好讓我們放心,便是繼續收容在此也可以。”


    墨窮一番話後,隻見那巨蛇身體扭動,從身側延展出一條由無數小蛇構成的手臂。


    手臂探入一件屋子,竟取出了一截竹簡。


    那竹簡早已散落,上麵的字跡都模糊了,不過巨蛇撥弄一會兒,在其中一片上似乎寫了什麽,然後扔給了墨窮。


    墨窮一愣,急忙看向竹簡,就見上麵寫著一個小篆。


    “去!”


    “……”墨窮無語,這是趕他走呢。


    心裏暗道:什麽鬼啊,我說了那麽多,你就一個字回我?


    墨窮當然不能就這麽走了,他說的很清楚,收容物可以繼續收容在這,無非是外麵圍一圈藍白社的人,建立一個保護區罷了。


    但是收容物的特性,不可以是未知的,這是藍白社的底線。


    可是眼前這家夥雖然不無腦攻擊了,但也不信任墨窮,態度明顯就是:你不想打,那就走。


    墨窮說道:“你總得讓我們放心,確定收容物在這裏不會有問題啊。另外那祝融之羽呢?那祝融之羽不在這吧?那東西可引發大旱,非同小可,你困在這也處理不了,不如由我們去處理。墨者雖亡,墨者之義未亡啊。”


    似乎是對方也念念不忘祝融之羽,聽到墨窮提起,僵在那裏貌似思索。


    墨窮暗想有戲,怎料就在這時,頭頂上突然傳來一聲脆響。


    此刻他與巨蛇暫時罷戰,場麵極為死寂,這聲脆響非常清晰。


    巨蛇緊接著就暴起而上,朝著穹頂撲去,半空中萬箭齊發,全是一根根刺蛇。


    “臥槽,你找我幹嘛!”上頭傳來一聲驚呼。


    墨窮看去,正是馬老哥,這家夥撬了穹頂上的一塊青銅圓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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