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很詭異的聲音,有點像耳鳴,卻又比耳鳴聲響很多,聽著很不舒服。


    鬱墨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捂住了耳朵。奧拉皺了下眉,想要甩掉腦海中這個讓他感到煩躁的聲音,卻沒能如願。


    而就在這一刻,神奇的事情發生了——距離諾伊茲最近的那一片喪屍,全部停下了腳步。


    有些呆呆地立在原地,一動不動,有些捂住頭部,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還有一些居然倒在地上掙紮起來。


    鬱墨怔怔地俯視著地麵上的情景,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這就是諾伊茲的能力?他做了什麽?


    諾伊茲張著嘴喊了一陣後,麵前的喪屍變得一片混亂,有些依然在發呆、掙紮,還有一些開始到處亂走,甚至互相攻擊。


    “奧拉,放我下去!”鬱墨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對奧拉說。


    奧拉判斷了一下地麵上的形勢,確定危機已經過去,心不甘情不願地把鬱墨抱回地麵。


    沒想到鬱墨剛落到地上,便掙脫他的懷抱,衝到諾伊茲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拉著他朝遠離喪屍的地方跑去:“發什麽呆啊!這個情況應該是暫時的吧?”


    諾伊茲任他拉著,被動地跟著他跑,看他的視線中閃過了一絲驚訝,以及不滿——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從他手裏逃脫的機會,就這麽失去了?


    鬱墨不知道他的想法,回想起剛才的情景,心有餘悸——如果諾伊茲沒有這種力量,那他現在可能已經被喪屍撕成碎片了吧?而自己,居然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奧拉撲騰著翅膀追在兩人身後,心情有些複雜,倒不如說——他現在很生氣!非常生氣!明明他才是最先認鬱墨為主的人!


    他為鬱墨做的事還少麽?冒著被休耶殺掉的危險抱著他到處找她!而諾伊茲,他為鬱墨做過什麽?鬱墨居然這麽在乎他的死活!


    其實他誤會鬱墨了,鬱墨並不在乎諾伊茲的死活,隻是單純地不想再看到任何人死在自己麵前罷了,哪怕是個毫無瓜葛的陌生人。


    而諾伊茲,他對鬱墨而言,已經不算陌生人了,他喝過他的血,向他宣誓過忠誠。鬱墨雖然沒把他當成自己的奴隸,卻也無法對他置之不理。


    其實我挺有當聖母的潛質?鬱墨一邊跑一邊心想。


    嘖,這樣不行,萬一哪天,自己的能力被更多的人知道了,每個人受點小傷就來求他賜血的話,他會瘋的。


    不過,以後的事,放到以後再說吧——這樣想著,鬱墨釋然地一笑。


    三人跑到一處喪屍稀少的空地上,把附近的喪屍解決掉後,終於能休息一會兒了。


    鬱墨一邊喘息一邊說:“沒想到……你的能力,還挺好用的……哈……”


    諾伊茲雖然喘得沒他厲害,但雙腿有些發軟,整個人像剛從水裏打撈出來一樣,渾身上下使不出半點力氣。


    他的能力雖然好用,但是太耗費體力了,一天最多隻能用三次。


    奧拉看著兩人精疲力盡的樣子,一臉鄙夷:“至於這麽喘麽?喪屍獵人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說著,忽然想到了什麽,問諾伊茲,“既然你的能力對喪屍管用……對喪人也管用麽?”


    “對任何人都管用。”諾伊茲平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後,淡淡地回答,“我可以調整自己聲帶的形狀,發出各種各樣的聲波,對不同生物的大腦產生不同的影響。”


    “也就是說——對我們也管用?”奧拉冷冷地說著,危險地眯了下雙眸,“若不是我們運氣太差,遭遇了喪屍群,你是不是打算留著這個能力對我們使用,然後逃之夭夭?”


    “你在說什麽啊……”居然被他發現了……諾伊茲低下頭,心虛地吞了口唾沫,“鬱墨大人救過我的命,我已經對他宣誓過忠誠,認他為主了,沒理由這麽做。”


    奧拉一臉狐疑,不確定要不要相信他。側過頭,想看看鬱墨的反應,沒想到他正坐在地上,手裏拿著自己的鞋,自顧自地抖著裏麵的石子,根本沒認真聽他們的對話。


    奧拉一口悶氣鬱結在胸口……好吧,他也該熟悉這個主人的套路了——反正,隻要是跟休耶無關的事情,他都不關心就對了。


    而一旦事情跟休耶扯上關係,他一定會刨根問底,與此同時,智商無極限下降,所以問出來的問題要多白癡有多白癡。


    鬱墨抖幹淨鞋裏的石子,把鞋穿上後,一邊起身一邊對奧拉說:“奧拉,我困了,你去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麽能休息的地方?我不想睡在滿是喪屍的大街上。”


    “嘖,真麻煩。”奧拉不滿地斜了他一眼,卻還是認命地扇動翅膀飛起來。


    鬱墨目送著他離開自己的視線,側頭看向身邊的諾伊茲,隻見他安靜地望著路的盡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其實,如果你不想跟我一起行動,可以直接說出來。”鬱墨看著他的側臉,悠閑地說。


    聽到這句話,諾伊茲微微一怔,不敢相信地將視線轉到鬱墨臉上,和他對視。


    所以,自己和奧拉剛才的對話,他一字不差地聽到了?那他是故意把奧拉支開……


    細思極恐,諾伊茲對鬱墨的警惕又多了幾分:“鬱墨大人,我不知道您對我有什麽誤會?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猜測?我對您是絕對忠心的。”


    鬱墨無語地看了他一會兒,心裏有些惡寒:“真的假的?我還以為這麽沒下限的人隻有奧拉一個。你們瑪雅人都這麽喜歡給別人當奴隸麽?”


    從鬱墨說的話裏,諾伊茲猜不出他的心思,為了避免禍從口出,便沒有回應。


    鬱墨歎了口氣,忽然覺得跟諾伊茲說話比跟休耶說話還累。


    休耶隻是習慣性無視人罷了,眼前這個家夥是習慣性猜測別人的心思?


    莫名想到古代皇帝身邊的太監……不不不,這個比喻不好,換成大臣吧——是不是也像諾伊茲這樣,喜歡亂猜皇帝的心思,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理解錯,說錯話,招來殺頭之禍?


    奧拉回來得很快,在他回來之前,鬱墨耗盡最後的耐心,對諾伊茲說了這麽幾句話:“我不是洛西亞,不喜歡拐彎抹角,我向來都是有話直說的,所以很招黑。其實我已經在改了,我在試圖用委婉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意思,但你好像聽不懂呢……那我還是直說吧。”


    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後,鬱墨的聲音變得有些冷:“你愛去哪兒去哪兒,關我屁事。我又不是非要你跟著。”說完,他沒去看諾伊茲臉上的詫異,將視線轉向從天而降的奧拉,“怎麽樣?”


    奧拉落到地上,收起翅膀聳了下肩:“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


    “壞消息。”不等他說完,鬱墨便做出了選擇,“我不喜歡給了我希望再讓我絕望的感覺,所以,先說壞消息吧。”


    “哈,明智的選擇。”奧拉似真似假地誇讚了一句後,繼續道,“壞消息是——我們可能要跟人類打個交道。雖然我的職責是消滅喪屍保護人類,但其實,我還蠻討厭人類的……”


    “哦,所以好消息是你在附近發現了一個喪屍避難所?”鬱墨一點也不覺得這是個好消息,不過,在喪屍避難所裏休息的話,確實比較安全,環境也還不錯,“話說,喪屍避難所不是你建的麽?你自己建的,自己都不知道在哪裏?還要看到了才……”


    “你好煩。”奧拉撇了下唇,不滿地打斷他,“你以為建立喪屍避難所很容易麽?我一個人就能建起來?開玩笑……其實我隻是提供了這個設想,真正把喪屍避難所建起來的人不是我,卻用了我的名字……就那個你覺得很尷尬的中文名。”


    “是麽?”鬱墨眨了眨眼睛,這事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所以,真正把喪屍避難所建起來的是誰?”


    奧拉沉默了,半晌才用很輕的聲音吐出這麽八個字:“是個人類,已經死了。”說完,他再次展開雙翼,朝著一個方向飛去。


    鬱墨在原地愣了一會兒,追上他,想說點什麽安慰他,卻欲言而止。


    算了,人都已經死了,安慰了也不會複活,何況他並不知道奧拉和那個人的關係好到什麽程度,或許隻是萍水相逢,所以他沒必要自作多情。


    諾伊茲看著兩人的背影,沒有追上去。他想要離開,身體已經轉向了另一個方向,眼中卻閃過了一絲迷茫——離開之後,該做些什麽呢……


    他的任務,是確保被喪屍追趕的人類都能安全逃脫。五年過去,大部分人類已逃到了各個喪屍避難所,這個時候還在外麵遊蕩的人類,基本都變成了喪屍,無力挽救。


    他的任務,其實已經完成了。


    這個世界不再需要他,現在的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等死——等待被休耶殺死的那一刻。


    他不想死,所以才投靠洛西亞,希望他能保護他,可結果呢?


    諾伊茲抬頭望了眼無邊無際的天空,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脖子——冰冰涼涼的觸感,散發著絲絲寒意。


    被休耶擰斷脖子的感覺還殘留在記憶中揮之不去,他真的再也不想有那種可怕的體驗了。


    如果他真的選擇離開鬱墨,獨自生存,那麽,和休耶重逢的那一刻,便是他的死期。


    但如果他選擇跟著鬱墨呢?


    雖然鬱墨一直嚷嚷著要去找休耶,但如果……他能說服休耶放過他呢?


    鬱墨跟著奧拉走出一段距離後,下意識地回頭一看,諾伊茲居然跟上來了。


    “想清楚了?”鬱墨有些驚訝,“以你的能力,獨自行動反而更自在一點吧?萬一遇到洛西亞或者休耶,你可以不用顧忌我跟奧拉,放心使用你那個能力。”


    “如果真是那樣就好了……”諾伊茲自嘲地一笑,“喪屍獵人的大腦,和人類、喪屍都不同,有很明顯的個體差異,也就是說——我的能力,一段時間內最多隻能對一隻喪屍獵人使用。洛西亞和烏希索爾總在一起行動,他們中的任何一個身體能力都比我強,至於休耶……嗬,我連她的腦電波都讀取不到……我的能力,對她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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