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感充斥大腦,匡擾雙眸朦朧,唇角上揚,一臉迷醉。


    君臨天下的暢快,一切盡在掌握,什麽事都能做到,如同神一樣。非常美妙。


    在飲下茶,匡擾感覺自己已經握住了世界,即便係統,又耐他如何?


    那是事事順心的舒服,讓人攀上巔峰。


    山本五郎左衛門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匡擾。


    沒有人,會不喜歡這種感覺。


    “能否再來點呢?”匡擾沉醉的表情斂去,有些遺憾,又隱隱露出一絲渴望。


    山本五郎左衛門笑著說:“哎呀哎呀,真的很抱歉,隻有這一點了呢。”


    “是嗎。”匡擾說,習慣性的打開折扇,半遮住臉,掩去了眼底最後的失望。


    “今天感謝款待,那我就先告辭了。”


    “等等。匡擾大人。明天我可以派人給您送過去。”山本五郎左衛門攔住匡擾馬上說。


    “哦?”


    “匡擾大人為大家解決了那麽多妖怪,讓江戶如此平靜,這些是您應得的。”山本五郎左衛門說,神態間盡顯恭敬,可臃腫的臉擠在一起,更讓人有種說不出的惡心。


    匡擾看起來有些掙紮,他想了想,最後還是說“也好,那我就收下了。”為了調查這事浪費了不少時間,還殺了一個百物語的妖怪,讓山本五郎左衛門出點血拿點東西也是應該的。


    “不知匡擾大人住在何處?”


    匡擾報出他明麵上住的宅子,隨後說:“我先告辭了。”


    他得趕回去收拾收拾,讓宅子看上去像是有人住過,再叮囑一下奴良組最近不要與他有明麵來往,山本五郎左衛門這個人算不上精明,卻對自己的計劃十分小心,有些事做的太過,他還是很快能看出來。


    目送匡擾離開的背影,山本五郎左衛門心中冷笑。


    什麽厲害?什麽陰陽師?又是一個沽名釣譽之輩。不過這點他早就考慮過了,世上名譽哪個不是吹出來的?


    回去自己宅子後,姑獲鳥躥出來,嚴肅的望著匡擾。


    “沒事的,那東西。”匡擾不在意的說。


    “不管怎麽說,都是山本的錯!居然讓您喝下那種東西!那種來路不明的東西!”姑獲鳥說,毛都炸起來,看那樣子隻要匡擾一點頭,她立馬就出門找山本五郎左衛門算賬。


    “它對我來說,效果還是差點的。”匡擾安撫姑獲鳥,直到給她順毛了,這才吩咐姑獲鳥去通知奴良組。


    姑獲鳥走後,匡擾回憶起那種感覺,不得不承認,那種感覺對人的誘惑力太大了。


    霸者,掌握天下,隨心所欲。正因為這種感覺太好,茶味減淡後就是濃重的失落感,現實會重重的壓垮一個人。


    反差,巨大。


    從天堂墜落地獄。越是不堪,越會沉溺這種感覺。明知是假的,還是無法忍耐。而長時間飲用,更是會覺得自己本該是霸者,現實才是虛假的感覺。


    為了重獲那種主宰感,可以放棄一切。


    這簡直比毒品還要恐怖啊。


    匡擾搖搖頭,真可惜,他對虛假的沒有興趣。


    當天晚上,山本五郎左衛門立派遣家仆送來了一個小蠱。


    並不多,卻足夠引人沉迷。


    第二日繼續,第三日,第四日....


    整整送了連續十天。


    他忽然停止繼續贈送。


    又等待了兩天,匡擾幹脆主動去尋找山本五郎左衛門索要。


    門童說在匡擾亮出身份後,趕忙引入。


    進了大廳,匡擾看到山本五郎左衛門氣定神閑的坐在主衛位,左右兩邊摟著兩位妖嬈的美女。


    “是匡擾大人啊。”


    這一次山本五郎左衛門較上次少了些諂媚。


    是因為覺得已經完全掌握了自己嗎?匡擾暗想,然後開口:“山本,昨天前天怎麽沒有....茶。”


    到底還是說出來了?山本五郎左衛門心中嗤笑不已,口中卻接連說:“真是不好意思,因為很多大人都想要,有些供不應求,這幾天已經送完了。”


    說話的時候他並未從主位下來,而匡擾似乎也因為某些事情牽走了注意力,並沒有在意這個細節。


    “原來如此,那...”匡擾遲疑了一下,問:“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送呢?”


    “短時間內是不會有的。”


    “那好吧。”匡擾說,竟然立即轉身準備離去。


    “不過!”山本五郎左衛門馬上又抬高了聲音,從主座走了下來攔住了匡擾:“正巧七天後我們還有一次聚會,與大家一同品嚐霸者之茶的盛宴。就不知道匡擾大人願不願意賞臉?”


    “必定赴約。”匡擾說,隨即合扇告辭。


    匡擾走後,廳內傳出一聲詢問:“山本大人,一說沒有,他立即就走,會不會對對茶並無太大感覺?”


    山本五郎左衛門說:“如果他還覥著臉跟我要,我反而會懷疑。可他在我說完轉身就走。嗬嗬,陰陽師自以為有些靈能就高人一等,讓他們主動去和別人求要,本就難,匡擾在江戶還有些名氣,如果主人都明說沒有他還繼續索要,不知進退,怎麽可能得到那些好名聲?”


    “去,將那一壺全送給他,我就不信,習慣了這麽多的量卻忽然斷了來源,他還能保持現在這副姿態嗎?”


    七天後。


    多人齊聚山本家。


    仔細看去,這其中都是有名有姓的大家族中小貴族。


    關上門窗,拉上簾子眾人圍著一個圈,中央就是山本五郎左衛門。


    “今天我們又有一個新人加入,陰陽師匡擾。”


    對於匡擾的到來有人驚訝有人無視,但當山本五郎左衛門將那一個小壺拿出來時,眾人一切想法與議論全部煙消雲散。


    隻聽急促的呼吸,一道又一道目光迫切的盯著山本的壺。


    “看來大家都很急,”怪笑一聲,山本五郎左衛門說:“不過,在品嚐美味前還有最後還有一個儀式,那麽,開始吧。”


    “我先來!”消瘦如竹竿的中年男人說,然後目光迷離的講述了一則怪談。


    接著第二個第三個。


    在講到第九十九個時,匡擾攔住了山本五郎左衛門:“不能再講了。”


    “這是百物語啊。”匡擾麵上嚴肅,眼底有些憂慮:“山本五郎左衛門,你該不會是....”


    “匡擾大人想多了,不會出問題的。”本五郎左衛門打斷了他:“隻不過是個儀式而已,熱鬧熱鬧。你看,這麽多人都在等著,還有清水大人,也是在等待我們送過去。”


    匡擾還是不說話,克製的看著他。


    “您要想一想,隻有這樣,才能有霸者之茶啊,況且,”他低聲說:“憑借您的能力,就算有妖怪,在妖怪出現的瞬間,您完全可以殺死它,不是嗎?”


    匡擾捏了捏拳,終於還是被打動。


    “.....好吧”他說。


    山本五郎左衛門滿意的笑起來,而匡擾卻別過頭去。


    又一則怪談,被講出。


    此刻盤坐著的山本五郎左衛門像是一團癱著的肉,他講著怪談,嘴巴一開一合都能看到裏麵稀鬆的牙齒。


    隨著怪談的講出,山本五郎左衛門仿佛成為因第一百個怪談而創造出的妖怪,怪異扭曲,形色可怖。仔細看去,他又還是那個普通人類。


    百物語,終於講完,山本五郎左衛門麵前的小壺開始沸騰。


    “來嚐嚐吧,各位,這就是霸者之茶。”


    一人一蠱茶,沒一會,整個大廳的人東倒西歪,目光迷醉,口中呢喃,醜態百出。


    山本五郎左衛門得意至極!


    結束後,匡擾回到了自己的宅子。


    他沒有進入屋子,就靜靜的站在走廊,任由晚風吹拂,帶來絲絲涼意。月光下,一切都散著微微的毫光。


    “白狼,記住那些人了嗎。”那些參與其中的貴族。


    白狼自黑暗中顯出身形,點點頭。


    “殺了他們。”聲音平淡,沒有絲毫情緒。


    匡擾低頭閉著眼,折扇抬起,輕巧的抵在下巴。


    那些貴族已經不算人類了,連妖怪都不如。殺了他們,也免得浪費資源,造成更多的麻煩。


    月色暗了下去,黑色的妖氣悄悄彌漫,延伸向人類的住宅。


    有一便有二,經過那一次,山本五郎左衛門似乎完全對他放心了。


    每天都給他送一些霸者之茶,隔一陣,就邀請他去參加宴會。


    匡擾從最開始的不情願到習以為常,直到一次他還是忍不住問:“是你吧。街道上愈加增多的妖怪。”


    山本五郎左衛門早就想到過這一天了。


    “那些賤民又怎能和諸位大人相比呢?好東西自然是又代價的。況且,死的又不多,那些平民每天都在死去,因為疾病,因為偷竊判刑。百物語的妖怪們殺了他們,隻不過是將死亡提前了些罷了。”他說。


    “匡擾大人,賤民的命是不值錢的。請想想你身後的清水大人,還有更高的大人們。我這是在做好事啊,讓那些賤民們發揮出更高的價值。”


    最後,匡擾還是點點頭,離開了。


    山本五郎左衛門也從那一天起,更加放肆了。


    察覺時間差不多,匡擾回到了奴良組,剛一進門。


    “擾大人啊啊啊!!”


    首無大喊著衝過來,因為速度太快竟被地上的石頭絆住,隻留一顆人頭一下子射了過來。


    雪女早早就趕到匡擾身邊,見此馬上擋在匡擾身前。


    那顆人頭就一下子栽到了雪女懷裏,立即,冰凍頭顱出現。


    雪女托著那顆被她凍住的人頭,輕輕放在了地上,忽略冰中是顆人頭,這定是無比莊嚴的一幕。


    “雪女和雪麗學的很棒呢,”毛娼妓自他身後緩緩走來,她蹲下摸了摸那顆人頭:“阿拉,凍的真嚴實。”


    “怎麽了,首無?”匡擾微笑起來:“又這麽慌張?鯉伴不見了?”


    毛娼妓神色一正,她點點頭說:“匡擾大人,鯉伴,二代目這次不僅僅是不見。”


    說到二代,首無也立即從冰雪中掙紮出來,他有氣無力的說:“我和青田坊沒能追上鯉伴!害的他遇刺,這些日子一直沒有消息!!組內一直在尋找,他們說,鯉伴已經....”


    正說著,組內有些小妖怪順聲而出,在匡擾麵前抱成一團哭的好不傷心!


    “嗚嗚嗚,怎麽辦!?他們都說二代目,二代目死了嗚嗚嗚!二代目!!”


    “別亂講,二代目不會有事的嗚嗚。”


    “可是,可是分明有二代目的衣服碎片。”


    衣服碎片,死了!?


    怎麽可能?


    匡擾第一反應就是假的,他看了看首無和毛娼妓的表情,又皺了皺眉頭:“滑瓢在哪?”


    “一代,還在裏屋。”毛娼妓愣了一下,馬上回答。


    “放心吧,鯉伴怎麽可能出事,”匡擾說,扇子一收,轉身衣擺帶起一陣風,“你們平穩組裏就行,我先去找一代。”


    他自己完全沒有注意到,盡管自信鯉伴不會出事,他的腳步卻不自覺加快了。


    後麵一堆小妖怪跌跌撞撞的跟著他。


    拉開門,正好看到奴良滑瓢的影子,與他隨行的好像還有一個人,看樣子,有點像是狒狒組的幹部。


    但跟在他身後的小妖怪們沒有那個眼力和速度,他們隻覺得眼前一花,房裏空了。


    “啊啊啊啊啊啊!一代也不見了!!!”


    鬼哭狼嚎的聲音響徹整個廳,奴良組,大亂!


    匡擾歪頭想了想,果斷撤步,一眨眼。他也消失了。


    這一下,奴良組徹底亂了。


    幾天後,一處水池旁。


    消失的奴良滑瓢和狒狒組組長正在悠閑釣魚。


    “我那個放浪兒子究竟在幹什麽啊,都亂成這樣了還不解決,如果對方真弄成百鬼夜行不久麻煩了嗎?”因為從池塘釣魚結果釣上了一個妖怪,奴良滑瓢說語氣十分不好。


    正抱怨著,池麵忽有異動。


    奴良滑瓢一呆。


    一顆黑色的腦袋冒了出來。


    “呦,老爹。”在水中擺手打招呼,濕漉漉的頭發下是熟悉的麵孔,赫然就是遇刺消失據說死亡的奴良鯉伴。


    “鯉伴,你在幹啥?”奴良滑瓢摸著下巴。


    “噓,別太引人注目,”奴良鯉伴說。


    然後在奴良滑瓢和狒狒組長饒有興趣的眼中,將他的計劃和見聞徹底將出。


    山本五郎左衛門得到一件叫“百鬼的茶鍋”的神器,利用“百物語”的故事連鎖儀式來收集怪談故事中的畏。


    他一邊用畏將怪談妖怪實體化,在江戶橫行收集更多來自平民百姓的畏;一邊用“百鬼的茶鍋”釀製成“霸者之茶”。通過引誘豪商貴族、大名旗本、家老老中上癮,讓他們無法離開“霸者之茶”,從而主動流傳百物語,製造更大的恐慌。


    “我已經找元凶的所在地了。”奴良鯉伴說:“不過那裏必須有‘被款待’的客人才可以進去哦。”


    “所以老爹,你之前不是說過有茶友和百物語扯上關係對吧,”奴良鯉伴的表情有一點點的狡猾。


    “等等等等”奴良滑瓢趕緊說:“那家夥...”


    他還沒說完,又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如果說元凶的位置的話,我早就找到了,”輕笑聲中,匡擾舉著一個茶杯走出來,他斜斜靠在距離幾人最近的一顆樹幹,舉了舉杯子:“要喝一口嗎?這可是剛送來的‘霸者之茶。’”


    奴良組的三人驚呆了。


    匡擾眨了眨眼睛,幹脆舉杯狀似飲了一口。


    “喂喂喂你在搞什麽啊!!”奴良鯉伴嚇了一跳,他身形一閃衝到了匡擾跟前,一把奪下他的茶杯。


    滿滿的沒少一滴。


    目光一凝,奴良鯉伴抬頭。


    勾了勾唇角,二人無聲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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