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張承武在分局刑偵隊長顧明以及兩個市局警察的陪同下出了單元門。


    雖然沒戴手銬,也沒有拿出任何警用戒具。


    但三人卻站位明確,一人守著一個方向,將張承武牢牢護在中間位置,就跟保鏢手冊裏保衛重要人物時的站位一模一樣。


    張承武明白,這不是為了保護自己,而是以防自己趁機脫逃。


    不由得暗暗苦笑,請自己回去調查需要如此勞師動眾麽?


    打個電話傳訊不就成了,以自己如今的地位,和一大家子需要照顧的老弱婦孺,怎麽可能幹那鋌而走險的事。


    他卻不知道,市局那邊在下達傳訊的命令時,已經在警務檔案係統內詳細查詢了他的個人信息。


    如果隻是普通老百姓,又或是普通商人背景,根本不必如此勞師動眾,更加不用分局第一神探出馬協助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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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壞就壞在張承武的軍人履曆背景上麵,他當年參軍是走高考後統招的路子,直接進了邊區藏地最艱苦的工程部隊。


    也正是在那結識的韓進這個老班長,交往一生的好弟兄。


    相識沒多久便被軍區特大挑苗子給挑選走了,之後曆經輾轉又入選了一支神秘隊伍。


    在那裏幹了整整三年,期間立功無數,家裏一枚二等功勳章以及三等功勳章就是那個時期獲得的。


    也正因為厭倦了這種永無止境的生活,和接受不了戰友在自己麵前枉死,這才選擇退伍歸鄉。


    因為與老韓同是工程兵出身,對於土木建材方麵頗有涉獵,於是就這樣拿著豐厚的退伍金幹起了建築隊。


    這段神秘的經曆在警務係統內自然沒有任何檔案記錄,並且還搭配上了機密二字。


    就連擁有最高權限的市局局長都不能調閱,非得大軍區的一把手或者主管軍事行動的參謀長才成。


    搶了辦案權的史副局長眉關緊鎖,深知像張承武這種人不能隨意得罪,開玩笑,gong和國培養出來的精兵強將都是活脫脫的殺戮機器。


    是他一個地方上的小小副局長能夠惹得起的麽,但為了不爭氣的兒子,他還是決定鋌而走險一把。


    這番賭注沒有下錯,褪去一身軍裝的張承武哪能像以前那般無法無天,別說派遣了與他有恩的顧明過來。


    就是隨隨便便派個社區警衛室的片警他都不敢輕易反水。


    來到樓下,張承武在顧明的安排下上了帕傑羅後座,那兩名市局警察還想說話,被顧大隊長一個嚴肅的眼神給懟了回去。


    王純純麵無表情的走上前,在合上後車門的那一刹那忽然開口叮囑道:“到了市局別亂說話,一切自有法律裁決!一定要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說完,也不顧旁人驚訝的眼神,鑽進前麵那輛愛麗舍警車走了。


    張承武忽然有些感動,他與這個背景似乎不俗小女警有些交集。


    但卻談不上有交情,幾次見麵全都存在誤會,兩人可謂是針尖對麥芒的釘頭關係。


    沒想到關鍵時刻對方會好言提醒自己,張承武沒說話,唯有搖頭苦笑。


    帕傑羅緩緩發動,顧明也上了副駕,兩輛警車一前一後打著無聲的爆閃警燈向小區外駛去。


    車上的氣氛有些沉悶,後座上除了張承武外,一左一右還坐著兩名年輕刑警。


    顧明突然回頭笑道:“張先生,你跟小王很熟?”表情異常八卦。


    張承武撓撓頭,心平氣和的說:“見過幾次而已,算不上很熟,真要說起來,我還妨礙過她好幾次辦案呢,顧隊你有機會了就幫我給她說聲對不起。”


    聽見這話,顧明啞然失笑,表情誇張的反問道:“張先生,你這不像是被傳訊,倒像是上刑場啊,我跟你講清楚啊,我們可不是劊子手。”


    張承武也笑了,隻不過笑的比較苦澀。


    湖錦酒店地下室那一幕是怎麽造成的,他比誰都清楚。


    如果按照正常流程,他便屬於正當防衛,因為被打死的除了暴力挾持他們的人,還有一名全國通緝要犯,連防衛過當都算不上。


    可事情卻牽扯了史家俊那小子,這家夥什麽背景他動手前調查的一清二楚,除了有個副局長的爹之外,其他係統內的關係更是盤根錯節。


    以他現在的背景實力,想要硬抗這股舊勢力還是比較困難的,特別是對方處在主動位置上。


    又是個中老手,不會跟你來橫的,稍微在案子上動動手腳就夠張承武喝一壺的了。


    見他閉口不言,顧明又道:“這次還要多虧張先生你出手相助啊,老鼠這個狡猾的殺人犯真是不好逮。”


    “我們隊裏最近一直在辦這起案子呢,就連刑偵經驗豐富的王局都說他們三個肯定潛逃出了江中,聯絡省裏同僚的協查令都下達了。”


    “沒想到他們三個居然玩燈下黑!唉,真是玩了一輩子鷹,最後被鷹啄給瞎了眼睛,慚愧啊!”


    他一字一頓的說著,語氣卻依舊輕鬆,雙眼更是笑眯眯的眯成了一條縫,似乎話裏有話在點撥著什麽。


    張承武心中一頓,沒說什麽,以微笑應對。


    接下來的情況便是按例走流程了,張承武直接被關押進了市局的“招待所”,負責辦案的警官也沒為難他。


    簡單做了份筆錄之後就讓他休息,為什麽這般處理?因為案件從表麵來看還是非常簡單的。


    死的不是有案底的慣犯,就是正被全國通緝的要犯,這種人渣早死早超生,屬於有利於社會進步發展的大好事。


    如果沒有頭頂上的大佬們插手,姓張的小子恐怕還會被頒發好市民獎狀呢。


    與此同時,老鼠已經被嚴加審訊八個小時以上了,從案發到現在,他與另一名同黨死不開口。


    不管是唱白臉紅臉,甚至用武力對待,這兩人仿佛吃了秤砣鐵了心。


    也難怪,他們在原籍地犯的全是吃槍子兒的大案,說與不說無外乎一個死字。


    還不如拖著呢,能夠多苟活一天便算是賺了。


    這種態度讓搶奪過辦案權的史副局長非常鬧心,他已經讓手下心腹去審訊室暗示兩人把張承武拖下水了,奈何兩人始終緘口不言,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同時來自上頭的壓力也悄然而至。


    包括政法委一把手,市長,書記等頭麵人物全都打來了問詢電話,內容自然是責成他這個副局長趕緊破案,為年三十的“平安江中”行動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史副局長急得滿頭汗,立即召開臨時會議,成立專案組處理這起發生在大年三十的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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