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馬裏金娜惶惶如喪家之犬有些過分,但她確實被嚇到了,以前聽說昔拉的時候她倒沒覺得有什麽,無非是殺人,反正都是死,死法還很重要麽?但近距離接觸過之後,可能是她的直覺太過靈敏,靈敏到近乎第六感的程度,認出昔拉的一瞬間,她全身的毛孔都在往外冒寒氣,像是全身的每個細胞都被嚇到了,這樣的經曆她無論如何不想再體驗第二遍,假如今天能活下去,至少會做一個月的噩夢。


    受到驚嚇的她自然對空姐也沒什麽好氣,而且得知了這件任務的重要性和緊迫性,她向商務艙和頭等艙空姐索要急救箱時也就更加凶巴巴,沒遇到什麽阻礙就收集到了三個便攜式氧氣瓶和附屬的麵罩。


    回到駕駛艙之後,準確地說是回到帕辛科娃身邊之後,馬裏金娜才算是從鬼門關還了陽,帕辛科娃一看她滿頭虛汗、臉色發白,連暗黑係的容妝都快遮不住了,忙詢問她發生了什麽事,難道又有什麽變故?還是說跟空姐打起來了?


    馬裏金娜背後發涼,也不知道是汗涼了還是嚇的,如實說了剛才的遭遇,不過當著機長和副機長的麵,她沒把昔拉的話完整複述出來,而是含糊地點明,但想必將軍可以猜到。


    不僅是將軍能聽明白,連路惟靜都聽明白了,她同樣是嚇了一跳,不是被昔拉嚇的,而是被將軍的計劃震驚到了,畢竟從萬米高空活著回去是正常人都不敢想的。


    帕辛科娃略加思索,說道:“不用管她,再說事情也未必會糟糕到那種地步。”


    其實就算帕辛科娃想管也很困難,如果她們過去找昔拉,昔拉肯定換成了其他的臉孔,至於衣服,這麽冷的氣候,每人都穿了不止一層衣物,把外層衣物一脫,誰知道她裏麵穿的什麽衣服?沒辦法靠衣服來認出她,除非誰長了一個狗鼻子。現在機艙裏形勢這麽混亂,換張臉脫件衣服,根本沒人會注意到。


    三人每人分得了一個氧氣瓶和麵罩帶在身上,否則等真出了事再分就晚了。


    馬裏金娜於心不安,因為她返回的路上,不自覺看到了航班裏還有小孩子和嬰兒,如果再加上比她還小的少年少女,一旦最糟糕的情況發生,這些孩子和嬰兒是非常脆弱的,她不知道有傷在身的將軍除了她們三人之外還能救幾個人,但如果有餘力的話,優先救這些孩子和嬰兒比較好,那麽就應該未雨綢繆地把他們集中到駕駛艙附近,然而他們的家長不明真相肯定不會同意,這就很麻煩了,總不能也強搶吧,那肯定會引起極大的混亂。


    路惟靜這期間也沒閑著,她本來都在盤算自己的遺囑了,結果現在突然知道了即使飛機出事自己也可能死不了,反正就……挺禿然的。


    付蘇一邊在浴室裏用吹風機吹頭發,一邊充當了學院長與路惟靜之間溝通的橋梁,有什麽事就喊江禪機替她向學院長報告,並且實時向路惟靜反饋戰鬥機的動向,但正如學院長說的,也正如帕辛科娃說的,這片地區很敏感,不像是本國國內可以隨便起飛,得走流程。同時,附近的塔台已經發布緊急通知,表示由於天氣惡劣,凡是會途徑附近的航班一律改道,還沒起飛的航班則推遲起飛。


    但是,時間似乎並不站在帕辛科娃她們這一邊,她們突然又聽到機尾方向傳來尖叫聲,就知道出事了。


    馬裏金娜張口想說話,但被帕辛科娃抬手阻止,她現在需要集中注意力,撤掉了自己身邊的念動力屏障,轉而在機尾設置屏障,以防怪物的衝撞,因為之前怪物是在繞飛,這次繼續繞飛的可能性不大,很可能會采取進一步的試探動作,比如鯊魚的“咬一口”或者海豚的“頂一下”,但民航客機的軀體實在太大,她又不知道怪物會撞在哪裏,隻能平均將屏障平均分布的機尾周圍,而平均分布就意味著防禦力未必足夠,然而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就在帕辛科娃剛剛布置完成之際,整個機身就突然顫抖了一下,程度既不算輕但也說不上重,這感覺就像是你開車在路口等紅燈,被後麵一輛電瓶車追尾,但電瓶車在撞上來之前已經踩下刹車,隻是沒有刹住而已。


    話雖如此,坐在車裏開車是係著安全帶,而駕駛艙裏沒有其他座椅,帕辛科娃她們三人立足不穩,晃悠得前仰後合,險些跌倒,主要是帕辛科娃撤掉了身邊的念動力屏障,馬裏金娜趕緊扶住將軍。不僅是她們,客艙裏那些沒有坐在椅子上的旅客同樣是猝不及防地前仰後合。


    馬裏金娜和路惟靜臉色又白了,她們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情況,膽戰心驚地盯著機尾方向,擔心那邊的機體隨時可能分崩離析——事實上,如果不是帕辛科娃提前做了防護,機尾已經破了個大窟窿,帕辛科娃感覺撞擊是來自於上方,那怪物應該是先拉升再俯衝加速,但在撞之前又減速並45度轉向,畢竟它是在試探,而不是真的要玩命。


    這麽試探下去可並不太妙,帕辛科娃這次是賭對了,因為鯊魚也是先試探性地攻擊遊泳者的腿和腳,有了第一次的經驗,下一次就不一定了,有可能覺得目標比較硬就知難而退,同樣有可能因為受挫而被激怒,誰也不知道它是什麽性子,但下一次它就不一定攻擊機尾了,整個機體都有可能,而帕辛科娃即使在被猿人先祖控製的全盛時期也不敢說能用念動力屏障包覆偌大的民航客機還能保持最起碼的防禦力,更何況那怪物這一擊並未盡全力。


    機長和副機長也有些懵,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撞到了飛機上,他們本能地也是轉頭向後看,當然什麽都看不到。


    而就在這時,駕駛艙裏的光線突然暗了下來,像是有什麽東西在上方遮住了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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