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間,迦梨本來滿心歡喜,她以為江禪機這下再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萬萬沒想到煮熟的鴨子竟然飛了!


    “這是怎麽回事?”迦梨怒容滿麵,瞪著蕾拉。


    蕾拉失望地看著弗麗嘉遠去的背影,歎道:“這個……”


    正在這時,拉斐說道:“迦梨大人,看我的!”


    “等等!不要打草驚蛇……”蕾拉想阻止,但沒來得及。


    拉斐動作太快,她本來就已經把箭搭在弓弦上,隨時可以射擊,此時拉弓瞄準放箭的動作一氣嗬成,牛角弓噔的一聲劇震,一支利箭拔地而起,追蹤著弗麗嘉的身影疾飛而去。


    江禪機知道樹林裏暗藏危機,一直在瞪大眼睛盯著下方的動靜,重點放在弗麗嘉準備降落的那片區域。


    樹葉樹枝比較密,他看不到地麵的狀況,但突然看到有一個樹冠像是受到衝擊似的,樹葉砰然爆起。


    在如同天女散花般飛舞的樹葉中,一支利箭衝天而起,以極快的速度向他和弗麗嘉逼近,震弦聲甚至落在了後麵。


    我靠!危機原來是這個?


    江禪機驚得渾身都是冷汗,他迅速改變指縫的位置,從對著天空改為對著側方。


    弗麗嘉擁有幾乎360度的全向視野,不需要像人一樣努力轉頭,它立刻改變方向,空中一個鷂子翻身,猛地右轉。


    就在它剛轉身的刹那,那支箭已經帶著厲嘯從它身邊擦過,箭勢之猛甚至在沒有接觸到它身體的情況下就卷飛了它的幾根鳥羽。


    拉斐頓感失望,她這一箭瞄準的是江禪機,根據她頭腦裏的計算,這一箭應該會命中,但她計算的模板是射魚時的遊魚,所以她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就是遊魚對她的箭沒有防備,她在空氣中,遊魚在水裏,她以有心算無心,而江禪機不是遊魚,他會主動回避她的攻擊,會指揮弗麗嘉實施規避動作,這是她計算不出來的變量,除非她能封鎖他所有的規避路線。


    她顧不上心疼剛射飛的那支箭,為了在迦梨麵前表現,她再次搭箭拉弦,不過她的手馬上被人拉住了。


    “住手!你差點射到弗麗嘉!”蕾拉咬牙切齒地說道。


    “那又怎樣?我瞄準的是她。”


    拉斐聽不太懂蕾拉的英語,但從蕾拉的表情和弗麗嘉這個名字猜到了蕾拉在說什麽,對她而言,馬、飛馬、金槍魚、鯊魚,動物隻是動物,就算誤傷飛馬也沒什麽,她也不知道弗麗嘉到底值多少錢。


    “打草驚蛇的蠢貨!”蕾拉破口大罵。


    “算了!大家都是站在一條船上,不要內杠!”迦梨陰著臉製止道,“再說taraka已經飛遠了,再射也射不中了。”


    江禪機躲過那一箭之後,驅使弗麗嘉用最快的速度遠離這裏,飛出了拉斐的有效殺傷射程——拉斐的箭固然能射得極遠,但拉開距離之後就來得及躲開。


    望著他騎飛馬遠去的背影,樹林裏的三人心裏都不是滋味,這本來是一次最好的機會,錯過之後就很難再有。


    “隻要再一點點,隻要她再飛近一點點,我就能射中她了。”拉斐替自己辯解道。


    沒人不信她,江禪機是堪堪躲開那一箭的,如果他再飛得更近一些,弗麗嘉降落得更低一些,那一箭即使射不中他,也能射中弗麗嘉。


    蕾拉的脾氣很暴,對著拉斐罵罵咧咧,怪她打草驚蛇。


    “不要再說了,拉斐沒有打草驚蛇,你我都看得清清楚楚,taraka在拉斐放箭之前就已經想逃跑了,這證明她已經察覺到了危險,甚至可能看穿了我們的埋伏。”迦梨說道,“問題是她是怎麽知道的?”


    蕾拉不依不饒,“她最多也隻是懷疑,但這個蠢貨放的這一箭,無疑是坐實了她的懷疑!”


    迦梨認為,蕾拉的指責不無道理,這件事不能完全怪拉斐,但拉斐過於魯莽也是真的——當然,這是以結果論英雄,如果拉斐那一箭射中了江禪機,現在她們三人肯定是彈冠相慶,而不是在這裏互相埋怨。


    當拉斐射出那一箭時,誰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射中,以迦梨的速度,她真想阻止那一箭是有機會的,但她沒有阻止,因為她心裏也盼著拉斐能射中。


    拿運動來類比的話,這就像一記禁區之外的遠射,進球了就是冷靜果斷技術高超,射飛了就是魯莽冒失浪費機會,人們從來都是以成敗來論英雄,這是人類的本性。


    但是拉斐沒射中,總得有人背鍋。


    所幸,她們出於謹慎起見,沒有選擇別墅所在的北山來布置這個陷阱,既然行動已經失敗,她們撿回那支箭就會馬上撤離,即使江禪機帶人來,也隻會撲個空。


    最令她們百思不解的是,江禪機是如何察覺危險的?


    從空中往下看,除非有一雙透視眼,否則不可能看穿樹枝樹葉,看到地麵上的她們,他甚至可能連那匹公馬都沒看到。


    蕾拉早已領教過江禪機這種可怕的直覺,她嘴裏沒說什麽,心裏卻對自己的選擇產生了懷疑,為什麽跟一個沒有破綻的對手為敵?隻有傻瓜才會選擇站在失敗者的那一邊。


    “先不要討論這些了,總之今天的行動雖然沒有完全成功,但也沒有完全失敗,起碼咱們的計劃是可行的,隻要taraka再騎著飛馬飛行,咱們始終都有機會,下次咱們把準備做得更充足就好。”迦梨不願這次合作就此結束,打圓場道。


    蕾拉深吸一口氣,強壓怒火與不快,“我先走了,回頭再找你們聯係,馬由你們帶回去,還是我先帶走?”


    迦梨:“我們開普通汽車來的,不方便,你先把馬帶走吧。”


    蕾拉翻身騎上她帶來的公馬,從樹林裏下山,山腳的公路旁有一輛大型廂式貨車在等著她,她就是通過這輛貨車把這匹適齡的冰島馬帶來這裏。


    她把馬牽進車廂,通知司機離開這裏。


    蕾拉坐進車裏,皺眉苦思。


    幾分鍾之後,她拿起手機,醞釀了一下情緒,撥通了一個號碼——之所以不是通過即時通訊軟件聯係,因為電話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就是在響鈴的那十幾秒之內強迫對方決定是否接聽,而聊天軟件發過去的信息,對方卻有充足的時間思考是否回複、如何回複,包括接通電話之後更是如此。


    一聲、兩聲、三聲……


    電話在振鈴,現在是中午,學校午餐時間,對方不可能以上課或者午休為借口拒接這通電話——當然,對方也可能不加解釋地拒接,但她相信死要麵子的奧羅拉不可能這麽不講情麵。


    果然,就在振鈴響到第五聲的時候,電話接通了。


    “喂?”


    “奧羅拉?是我呀!接到我的電話是不是很驚喜?”蕾拉故意裝出歡快的語氣,仿佛真的是感情很好的表姐妹在敘舊。


    蕾拉用的是常用的手機號,奧羅拉有她的號碼,所以在響鈴的第一聲,奧羅拉就已經知道是她打來的電話,之所以會足足振鈴五次才被接通,奧羅拉利用這段時間在思考她打電話的用意。


    “蕾拉?你在哪裏?”


    蕾拉立刻從奧羅拉的語氣和措辭中品味到了一些東西,奧羅拉似乎已經知道她來到了本地,否則不可能上來第一句就問“你在哪裏”這句話。


    “我就在紅葉學院附近,咱們找地方一起坐坐如何?自從去年家族大會之後,咱們好像還沒有一起坐過呢。”


    她直截了當地提出邀約,比電話更直接的就是麵談,麵談中察言觀色,可以更快地找到對方的弱點。


    奧羅拉本不想跟她接觸,但如果不答應,蕾拉肯定不會在電話中說出自己來紅葉學院的目的,於是說道:“好吧,在哪裏見麵?什麽時候?”


    “我對這裏不熟,你有什麽好建議沒?”蕾拉說道。


    對於互相防備的雙方而言,一人定地點,一人定時間比較好,蕾拉想盡快見麵,所以把定地點的權力交給奧羅拉。


    “紅葉學院西南一公裏,有一間咖啡廳,在那裏見麵如何?”奧羅拉說。


    “好,半小時後,不見不散。”


    蕾拉定了時間,掛斷電話。


    通過今天的行動,她感覺迦梨雖強卻剛愎自用,領導能力很差,拉斐行事魯莽沉不住氣,都不是幹大事的人,而江禪機有一種神秘的能力,總是能及時察覺到別人對他的威脅,兩相比較,高下立判。


    蕾拉不想站隊,但既然已經牽涉其中,恐怕不站隊也不行,如果一定要站隊,她絕不會站在注定失敗的那一隊。


    半小時後。


    蕾拉抵達咖啡廳,奧羅拉已經提前到了,選擇了一個從室外看不到的僻靜角落,而且換上了便服。


    “奧羅拉,好久不見,我真是超~想你!”蕾拉坐在奧羅拉對麵。


    奧羅拉麵前隻擺著一杯清水,顯然沒打算與蕾拉敘舊長談。


    “你為什麽來這裏?為了弗麗嘉對不對?”奧羅拉省去客套,開門見山。


    “嗯!沒錯!”


    出乎奧羅拉意料的是,蕾拉竟然毫不隱晦地承認了。


    “我很喜歡弗麗嘉,誰不喜歡呢?難道你不喜歡?”蕾拉反問,“我想親眼看看它,如果能騎著它飛一圈就更好了,難道不可以嗎?”


    “僅僅是這樣?”奧羅拉不信。


    “當然,還能怎樣?”蕾拉裝出委屈的樣子。


    “……”


    奧羅拉一向說不過這個表妹,因為奧羅拉的自尊心很強,做不到像蕾拉那樣輕易扯謊,再說她沒有證據,蕾拉抵死不承認,她有什麽辦法?總不能學潑婦那樣扯皮。


    “其實我今天找你的原因,跟弗麗嘉可能也有關係。”蕾拉自顧自幫奧羅拉點了一杯咖啡。


    奧羅拉不動聲色地聽她講。


    “你們學校裏,有一個叫薑嬋姬的學生吧?高高瘦瘦還有些害羞的那個,前幾天我見過她一次,但今天我偶然聽到一件事,可能有人要對她不利……來一杯雙份的意式特濃,謝謝!哦,給她來一杯康寶蘭。”蕾拉對侍者說道。


    奧羅拉皺了皺眉,她知道蕾拉跟薑嬋姬見過麵,但有人要對薑嬋姬不利是怎麽回事?


    “是這樣,有人在我的馬場裏訂購了一匹冰島馬,指定運來這裏,我覺得很好奇,因為弗麗嘉正好一匹冰島馬,這是巧合嗎?而且我本來就很喜歡弗麗嘉,想親眼看看它,於是就跟蹤訂單來到這裏,結果你猜怎麽著?被我發現一個天大的陰謀!”蕾拉神秘兮兮地說道。


    “什麽陰謀?”奧羅拉明知她在賣關子,還是忍不住問道。


    “下訂單的人使用的是虛假身份,但經過我的調查,發現真正的購買者是一個名叫迦梨的超凡者!”


    正如蕾拉預料的那樣,此言一出,奧羅拉幾乎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迦梨?你確定真的是她?”奧羅拉驚覺自己的失態,趕緊又坐下,端起侍者送來的咖啡抿了一口。


    “非常確定,不僅是迦梨,而且還有一個迦梨請來的超凡者幫手,具體名字不知道,隻聽說是個箭術高手……”蕾拉遮遮掩掩,這樣反而更能取信於人。


    “我聽說,前一陣薑嬋姬和迦梨起了衝突?鬧得滿城風雨……聯想到這件事,我懷疑迦梨正在密謀對付薑嬋姬和弗麗嘉。老實說,我跟薑嬋姬不熟,原本沒有必要特意跟你講這件事,但我不忍心弗麗嘉那麽美麗的生物受到傷害,所以……”


    這時,奧羅拉放在桌麵上的手機突然振動起來,蕾拉快速瞟了一眼屏幕上來電者姓名,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奧羅拉瞄了一眼號碼,以為是個騷擾電話,打算拒接。


    “你先接電話吧,萬一是什麽重要的事呢?”蕾拉笑咪咪地說道,這通電話的來電者不是薑嬋姬令她有些失望,因為她估計薑嬋姬這時候差不多已經回到學校了,說不定會向奧羅拉通告遭遇襲擊的事。


    其實她沒猜錯,隻不過她還在第一層,而江禪機在第二層,她根本沒想到江禪機沒手機,是借用33號的手機向奧羅拉打來的電話,奧羅拉的手機裏沒記錄33號的手機號。


    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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