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禪機飛到他之前看到的那條冰河附近,降低高度落在河岸旁,直到現在,他都覺得此時的經曆可能是在做夢,說不定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帕辛科娃打暈了,和那個準尉一樣失去知覺倒在地上,這一切都是他夢中所見,因為帕辛科娃的念動力實在是太夢幻了,其他超凡者的能力無論有多強,使用場景卻比較受限,而念動力不僅在戰鬥中攻防一體,在日常生活裏還能搬磚,還能有比這更完美的能力麽?


    帕辛科娃有了這麽完美的能力,在日常生活中卻很低調,沒有到處炫耀,也算是難能可貴了,要是換成別人,恐怕連倒杯水都懶得下床,直接使用念動力來倒水了……雖然頻繁使用能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讓能力更加得心應手,不過到了帕辛科娃的那種程度,她已經不需要用這種方式來訓練能力了,這種低調自律的處事風格也是她受戰友敬仰的原因之一。


    他將昏迷中的帕辛科娃放在一棵樹下,讓她倚著樹幹,然後他想用念動力抬起河邊的一塊大石頭,然後發現抬不動。


    “尤綺絲,念動力怎麽對這塊石頭不起作用?是不是我哪裏用錯了?”他納悶地問道,按理說尤綺絲編寫了通用的轉譯函數,那麽他就不需要額外操作了。


    尤綺絲解釋道:“經過解構之後,我認為帕辛科娃的念動力使用方式大體上是基於對空氣牆的操作——當然即使是真空狀態下,她的念動力依然可以發揮相同的效果,用‘空氣牆’這個詞匯隻是方便你理解。折彎湯匙是用兩對空氣牆分別夾住湯匙的上下兩端,然後改變其中一對空氣牆的方向,從而折彎湯匙,其他的使用方式也大同小異,而這塊石頭它是半陷在河床裏的,它的下方沒有空隙,你不能直接想象把它托起來。”


    她這麽一說,江禪機頓時醒悟了,帕辛科娃對念動力的使用方式在表麵看起來花樣百出,但本質上萬變不離其宗,就算是飛行也是用空氣牆將自己托起來,這是尤綺絲可以編寫出轉譯函數的基礎,否則若是折彎湯匙與空中飛行是截然不同的思維方式,那恐怕就算是尤綺絲也無能為力。


    所以想要把陷在河床裏的石頭用念動力托起來,似乎是一件有些麻煩的事,可能得先將它“拔”出來,然後再托起來。他看了一眼懸浮在空中的小紅龍,決定還是不在這時候做多餘的嚐試,萬一因為分神而導致它趁機掙脫就屬實沒必要了,於是他幹脆走到石頭邊,雙手抱住石頭,用自己的力量將它拔出來,然後用力拋向河麵。


    這塊石頭不算小,但如果冰麵太厚或者連下層河水也結冰的話就未必能砸穿,好在現在最冷的時候已經過去,咣的一聲砸在冰麵上,一開始紋絲不動沒有任何反應,但一兩秒鍾過去之後,就見冰麵產生了輻射狀的龜裂,石頭最終破開冰麵沉了下去,激起的水花和浪湧翻到了冰麵上,在很短時間內就失去了流動性,表麵結了一層薄冰,可見氣溫還是很冷。


    他尋思,要是自己有帕辛科娃全盛狀態下的本事,說不定可以用空氣牆在河水的上下遊分別攔截,單獨留下中間一段河水,然後把小紅龍泡進去慢慢結冰,可以防止輻射溶入水裏汙染當地水源,但現在他估計這難度太大,想攔住一條河談何容易,還是老老實實等奧羅拉到來吧。


    他沒等太久,過了大約十幾分鍾,他就聽到遠處傳來腳步聲。


    奧羅拉她們之所以到的這麽慢,是因為她們在跟第43號試驗站的守軍玩捉迷藏、打遊擊戰,當然不能坐車什麽的,這地方本來就沒有正經的路,坐車目標太大,太容易被守軍追上,然後射成馬蜂窩,所以她們好不容易甩掉守軍並分散突圍之後,全都是靠步行趕過來的,每個人都相當的疲勞,尤其是奧羅拉,她肩負著最辛苦也是最危險的牽製任務,若不是她用冰雹壓製,守軍早就出動直升機來追捕她們,也就沒有後續的事情了,即使如此,有好幾次,子彈可以說是在她身邊擦過,距離死神隻有咫尺之遙,畢竟守軍並不知道他們正在追捕的人裏其實有好幾個還沒有成年。


    奧羅拉是和路易莎一起出現的,如果不是有路易莎在一直將源能借給奧羅拉,奧羅拉也不可能搞出這麽大的動靜並且支撐了這麽久,而且路易莎也有股倔脾氣,往往把自己搞到極限,所以看上去比奧羅拉還要精疲力竭,幾乎是被奧羅拉攙扶著過來的。


    她們見到伊芙之後,察覺氣氛有些古怪,伊芙和昔拉都像是受到刺激似的偏於沉默,伊芙也沒有對情況多作介紹,隻說帕辛科娃將軍的問題大致上解決了,然後就讓她們來找江禪機。


    當奧羅拉和伊芙看到懸浮在空中的小紅龍時,終於明白伊芙和昔拉受到刺激的原因,她們之前也如江禪機一樣沒有親眼目睹過帕辛科娃的神威,不過通過昔拉的介紹,好歹有了個整體印象,但能將這種體型和重量的小紅龍托在空中還是超乎她們的預料,更令她們大跌眼鏡的是穿著軍裝疑似帕辛科娃的女性已經失去意識,那麽是誰在托著小紅龍?


    如果她們再晚來一會兒,江禪機可能也就把小紅龍放在地上休息了,而不是這麽一直傻托著,不過他畢竟剛得到了新玩具,興奮勁兒還沒有過去,年輕人有的是精力,多托一會兒也無所謂。


    “奧羅拉學姐!等下!你們別過來,我身上可能沾有輻射塵!”他阻止她們太過接近。


    “輻射塵?”奧羅拉她們一驚,“那要趕緊把這身衣服脫下來啊!”


    江禪機擺手,“現在沒有衣服可換,先這麽將就著吧,應該不嚴重……倒是你們那邊的情況怎麽樣?有人受傷沒?”


    “我們後來是分散突圍的,多虧了忍者們的迂回掩護,具體情況我不太清楚,應該沒人受到太嚴重的傷,但一些擦傷和磕碰應該是免不了的。”實際情況要更加驚險和複雜,但奧羅拉分得清輕重緩急,那些事可以過後再說,指著小紅龍問道,“這……小紅龍是怎麽回事?是誰在控製著它?”


    “這事說來話長,眼下還要更緊要的事。”江禪機指了指冰河上被他砸出的窟窿,把小紅龍吞下核廢料桶的事和自己的打算簡單說了一遍。


    “奧羅拉學姐,你的狀態也不太好,但現在也沒別的辦法了,無論如何不能讓核廢料擴散,隻能勉強你了。”他說道,若是換成其他情況,他肯定不會在奧羅拉如此疲憊的時刻要求她做這種事。


    奧羅拉確實很累了,為了給江禪機他們爭取更多的時間,她是使用能力到精疲力竭才撤退的,她此時最希望的是找個安全的地方,洗個熱水澡然後好好睡一覺,但要說累,參與這件事的每個人都很累,眼看好不容易看到了圓滿結束的可能,無論如何也得咬牙再堅持一下。


    “我盡力。”她說道,“不過即使把小紅龍冰封,又怎麽帶走它?在這裏是沒辦法安全處置它的。”


    “這個隻能稍後再想辦法了,但我也不能一直壓製著它,它一張嘴就會噴出致命的輻射焚風,必須得盡快令它無法行動。”他苦笑道,掃了一眼昏迷中的帕辛科娃,“如果將軍醒不過來,我打算求助於花崗岩少校,看看她能不能幫咱們安全脫身。”


    奧羅拉盡量壓抑住震驚的心情,江禪機這句話不啻於承認是他在通過念動力在托著小紅龍,但現在不是打聽這個的時候,點頭示意自己準備好了。


    路易莎再次握住奧羅拉的手,同樣精疲力竭的她也願意榨幹自己最後一點兒力量。


    小紅龍察覺到必然的命運正在臨近,從各種意義上垂死掙紮,就像是一條被釣上來的魚龍,力道之強幾乎連江禪機都控製不了,他甚至感覺它似乎有什麽話要對他說,可能是求饒,可能是威逼利誘,但它說不了話,他也沒興趣跟這個言而無信的家夥做交易,還是將它從冰上的窟窿裏投入了水中。


    小紅龍身體散發的熱量一進水裏就冒出了嗤嗤的蒸汽,若不是有核廢料在它體內,它用不了幾秒就徹底涼了,現在它雖然也涼了,掙紮的力道大為減弱,但內部核心還靠著核廢料保持著最低限度的溫度。


    與此同時,奧羅拉與路易莎一起發力,在冰麵之下,一具四方型的冰棺正在迅速成型,當她們兩個累得癱倒在地時,終於向江禪機發出了成功的信號,江禪機在她們發動能力之際已經將冰窟窿的開口擴大,用盡自己的全力,通過念動力將凍成冰塊而重量大增的小紅龍抬出水麵,而直到這時,他才算真正地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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