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放著舒緩的古典音樂,是救援機器私自開的。這個剛出產不久的人工智能監測到主人近期睡眠質量非常差,還特地去斯特拉克的私人花園給他剪了一盆斑馬葉和綠蘿過來栽種,代價是被園藝師傅追著跑了大半個研究院。


    德羅薩坐在靠椅上,卷起半截褲腿,上麵纏得亂七八糟的繃帶體現出這人並不擅長處理這類傷口。


    戴澤拿著填滿了淡綠色液體的注射器在他手臂上筆劃的動作讓德羅薩忍不住道:“我想我應該不是你的實驗品。”


    聽到這句話,戴澤動作一頓,又從醫藥箱裏拿出一瓶裝著白色藥粉的藥瓶,將試劑注射進藥瓶用力搖勻。


    “對付那種生化武器製造出來的傷口,這是止血的唯一辦法。”


    “就沒有正常一點的辦法?”


    戴澤一邊將搖勻的試劑重新抽取出來一邊麵無表情地抽空看了德羅薩一眼:“得了吧,難道你還怕打針?你不能指望我像個醫生護士那樣,我是個科研人員。”


    看著試管裏的試劑因為莫名藥粉的融合而從淡綠變成深藍,德羅薩喉結上下滾了滾:“......我想你應該不會借機報複。”


    “當然不會。”


    “那我就——嘶!”


    德羅薩倒吸了一口冷氣,然後捂著他剛剛注射過藥劑的地方露出痛苦(盡管戴澤看不到)的表情。


    “最多就是在你的注射器裏加點體感增幅劑。這是好東西,它能瞬間增強你的聽覺,嗅覺,觸覺,視覺,以及——”戴澤推了推眼鏡,終於露出了他進這間屋子以後的第一個完全跟善意不搭邊的笑容,“痛覺。兩倍成效。”


    “這可真,刺激。你就不怕我手一滑按下那個危險的按鈕?”


    戴澤:“那我會現在就選擇衝上去抱住你。”


    “殉情?”


    “是殉葬。”


    德羅薩攤手:“你大可以試試,或許我不會拒絕你的投懷送抱。”


    “如果你往別人手上安炸彈的最終目的就是想讓他對你投懷送抱,那麽我隻能說一句。”


    “什麽?”


    教授麵無表情:“活該你單身。”


    德羅薩“蛤”了一下:“你大概不知道瘋狂迷戀著我的人可以繞你們研究院多少圈?”


    “那麽,勞駕,您有對象了?”


    德羅薩:“......沒有。”


    戴澤露出一個“那不就是了”的表情:“所以,好好養傷吧,我的單身狗先生。”


    說著門被他呯一聲關上,坐在靠椅裏的德羅薩先生表情是有一點懵逼的。


    半晌。


    防毒麵具裏傳來他低沉的笑聲。


    “托尼·斯塔克,思想家,天才,愛國者。他是傳奇的武器開發專家霍華德·斯塔克之子,早年就憑借其才華和創意迅速成名——”


    電視機裏傳來耳熟能詳到戴澤幾乎能倒著背的鋼鐵俠經典個人介紹,交叉骨坐在沙發上,屏幕上映著霍華德·斯塔克的黑白照片。


    如果他現在換一身紅藍製服,再在背上背點什麽,就會讓這一幕看起來充滿懷舊、年代感和一種難以察覺的悲傷。然而他現在穿著銀色胸甲,戴著骷髏頭麵罩。


    看起來就像隆過胸的交叉骨在電視前關心政治實事。


    “我的朋友怎麽樣了?”


    他依舊盯著電視,露在外麵的眼睛像汪洋大海一樣深邃,這讓他看起來沉穩而溫柔。


    “他很好。”


    “嗯。”


    電視裏依舊在播放著托尼·斯塔克的平生簡介,等節目進到廣告期間後,戴澤才開口問:“那我的朋友怎麽樣了?”


    “你的朋友?”


    “交叉骨。”


    交叉骨扭過頭:“你知道?”


    “您在假扮他之前肯定了解過許多,不然不能騙過那麽多人的眼睛甚至是斯特拉克。但我想您應該遺漏了一項。我跟交叉骨是很好的朋友,我了解他勝過那些你們所能得到的最詳細的數據。我跟他是——”戴澤思考了一會,最終選定了一個最合適的措辭,“戰友。”


    回應他的是交叉骨的沉默。


    他的目光在這個年輕教授的臉上掃過,似乎在確認著什麽。半晌後,他才說:“我不能告訴你太多,但他現在很安全。”


    戴澤鬆了一口氣。


    “那就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這兩人私闖民宅已經是六小時前的事了。


    戴澤保持著窩在沙發上的姿勢,然而越窩他越有一種莫名的焦慮。


    有什麽事很不對勁。


    房間至少裝了六個監控攝像頭,至今沒有人發現他被人劫持這件事可以用兩人黑了他的監控儀器來解釋。但距離他的準時上班時間,已經過去四小時了。


    雖然不是什麽勤勉勞模,但作為代理教授,戴澤進入這所研究所那天起就從沒有遲到過。畢竟分配到他手上的s類實驗一直以他為主心骨,一旦少了他,那些不成氣候的研究員根本無法獨立完成任何實驗。


    現在,在沒有請假,沒有發布任何通知的情況下,他已經四小時沒有去實驗室了,照常理來講他現在怎麽也應該收到研究員們的詢問通訊,然而沒有。迄今為止,他沒有收到任何信息。


    一條也沒有。


    這種焦慮一直持續到交叉骨再次開口。


    他用很平靜的口吻說。


    “我們被包圍了。”


    戴澤愣了片刻,腦子裏在那一瞬間冒出來的不是“我們為什麽被包圍”而是“果然是這樣”。


    基於以上分析做一個總結,排除那些研究員一直沒有動靜是因為他們集體沒來上班這個幾乎不可能成立的推斷,那麽結果隻可能是——


    “我們被發現了。”


    “不,不止你們,還有我。”戴澤舔了舔嘴唇,“包庇最高級罪犯,同罪論處。”


    打開玄關處的四維投影,斯特拉克男爵的那張大臉瞬間占據整個投影領域。他似乎早就等在了那裏,在戴澤聯通了這個儀器後,陰測測地笑了一聲:“戴澤。”


    戴澤被他這一聲喊得寒毛都要豎起來。


    他發誓,斯特拉克現在的表情絕對夠得上恐怖片的水準,很具備嚇哭小孩子的潛力,並且是見一個嚇哭一個不會有例外。


    “斯特拉克,叔叔。”


    斯特拉克笑得更誇張了:“你還能記得有我這個叔叔,這真叫我感動。但是,戴澤,你背叛了九頭蛇。”


    戴澤下意識道:“我沒有。”


    “你沒有?那解釋一下,為什麽你會包庇,嗯,交叉骨和德羅薩?或許我應該叫他們......”斯特拉克揚了揚他手上被他寶貝似地捧著的兩支試管,“感謝上帝,如果不是你們這個愚蠢的計劃,我還沒那麽快能采集到你們的血液。所以,戴澤,你身為紅骷髏的兒子,為什麽卻跟他的死對頭站在一邊?”


    “史蒂夫·羅傑斯隊長,和澤莫男爵的死對頭,托尼·斯塔克?”


    戴澤覺得他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什麽?誰?”


    “我給你們五分鍾,是自己投降,還是等著我上去把你們一個一個的拽下來。那麽,從現在起,開始計時。”


    投影唰一下被關閉,客廳重新變得安靜。


    戴澤有些難以置信地後退了兩步,後背撞上一個還帶著體溫的生物。


    教授迅速轉過身,對上那個愚蠢的防毒麵具,然後做了一個最不經大腦,但也最直接的動作——


    他摸向了他的胸口。


    準確的說,是胸口中央。


    硬的,觸感類似金屬,偏圓形,沒有溫度。


    防毒麵具男握住了教授的手腕:“嘿,有些地方是不能亂碰的。”


    然後戴澤就伸出了另一隻手用他自己都很難想象的速度快準狠地拉下了這個人的領子。


    這下他能清楚地看見了,在男人胸前,是一個稍微接觸過漫威宇宙的人都能分辨得出的,閃著淡藍色熒光的。


    電弧反應堆。


    “damn——”


    他扭頭,看到不遠處摘下頭盔的交叉骨,金色的短發因為金屬頭盔的原因被壓得有些塌,但一點也不損他英俊程度,重點是,這張臉無論在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都在電視機前看過了無數次。


    “——it!”


    饒是教養如教授,也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


    “不知道幾小時前是誰說的沒人會對我投懷送抱。這不就是嗎?”托尼·斯塔克看著這個揪著他領子一臉震驚放都不放的教授,挑了挑眉,一副“你看我什麽也沒做”的姿態。


    “不過你最好在某個人發表‘我以為你隻對女士感興趣’這類言論前放開。我是說,一會飛來的東西可能會撞到你。”


    說完斯塔克等了一會,教授依舊沒有動作,他隻能說:“好吧,看來這個小可憐已經被嚇傻了。”


    他一下一下地,輕柔而不容拒絕地掰開了戴澤的手指,然後走上了毫無遮擋的陽台。


    “我們被包圍了,隊長,下麵全是那些大塊頭。讓我看看,還有一個扛著加特林機槍的鐵臂男,喔噢,還是代號幽靈改的高射速型加特林重機槍,那能一瞬間把一個人射成碎片。”


    史蒂夫淡定地將手中的金屬頭盔一扔:“所以你想試試?”


    “當然。不過不是現在這樣。”


    托尼·斯塔克張開雙臂。


    “賈維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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