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頭蛇工作這麽久,戴澤總共也才跟冬兵見了不到兩次麵。


    第一次,他帶著他的兩名手下在西伯利亞研究院試圖將他抓回斯特拉克的牢籠,第二次,在洛杉磯的臨時複仇者聯盟大廈裏,他握著那條機械臂殺意淩然地越走越近。


    顯然這都不是什麽值得回憶的見麵方式。


    就在他要再次揮下拳頭的時候,一雙鋼鐵手臂從他脖子後麵饒了過來,緊緊勒住。


    斯塔克伸手,手心的推進器讓兩人向後飛去,距離瞬間拉開,鋼鐵俠背部重重砸在牆壁上。


    冬兵掙紮著想要逃出鉗製,伸手向後猛砸,鋼鐵俠偏頭,機械臂在他耳後的牆上砸出一個明顯的拳頭痕跡。


    “反包圍裝甲,賈維斯!”


    一聲令下,穿在他身上的盔甲開始撤除原型並且像被翻了一麵一樣包裹在冬兵的身上,他的動作總快不過每一片機械零件精密準確而迅速的運算行動。


    很快,冬兵被整個包裹在盔甲裏,隨著他的劇烈掙紮盔甲開始晃動,斯塔克又喊了一聲戴澤的名字,戴澤立刻會意,施展異能加重了盔甲乘方倍的重力。


    這回鋼鐵盔甲不動了,老老實實地靜置在原地。


    隻穿了一件黑色長袖襯衫的斯塔克從鋼鐵盔甲背後走了出來,胸口的反應堆發著亮光。他打了個響指,麵罩打開,露出裏麵冬兵的臉以及他發紅的眼睛。


    斯塔克拍了拍盔甲的手臂,然後斜靠過去:“暴力有時候是無法解決問題的,夥計。”


    戴澤皺眉道:“他被九頭蛇控製了。”


    他走進一步,冬兵現在的狀態實在算不上好:“我們必須盡快取出他腦子裏的數據芯片,不然他會變成——”說著戴澤看了一眼沙發上像是失去了靈魂一樣的交叉骨和比洛娃一眼。


    斯塔克攤手:“現在給他脫下這幅盔甲他肯定會揮舞著他的鐵拳頭把你砸成肉醬。”


    戴澤:“總還會有別的辦法。我去拿我的麻醉劑。”


    語畢他轉身,然後就看到了剛下樓梯口,看著冬兵發愣的班納博士。


    戴澤:“......博士的表情不太對。”


    斯塔克下意識地往旁邊退了好幾步:“我想這是‘那家夥’要出來時他慣常有的表情。”


    果然,下一刻,班納博士身上的衣服瞬間爆開,原本站在那裏的儒雅博士被野蠻浩克取代。綠巨人用力砸了一下地麵,憤怒地衝過來。


    “欺負浩克的臭小子!浩克要打扁他!”


    大塊頭直接照著那個盔甲就是一拳,斯塔克連忙下達命令,金屬麵罩再次關上,綠巨人一拳砸在金屬麵罩上,真個鋼鐵盔甲飛出去陷進牆壁。


    浩克還準備跳過去打第二拳,戴澤忙道:“住手,浩克!”


    然而這並不能阻止憤怒的綠巨人。


    在他的拳頭離盔甲頭部不到三厘米的時候。


    斯塔克忽然道:“你住手我就告訴你巴頓藏著的那些花生醬在哪裏。”


    拳頭就這麽停滯了。


    浩克在原地站定了一會,看了看盔甲,最後還是選擇轉身看向斯塔克:“在哪?”


    斯塔克:“在他展覽櫃那條怪魚標本的魚肚子裏。”


    浩克難以置信道:“他竟然把花生醬藏在那個味道像臭腳丫子一樣的死魚的肚子裏!”


    看著浩克一臉替花生醬不值得表情重新上了樓,兩個人才鬆了口氣。


    斯塔克忍不住道:“欺負浩克的臭小子?”他加重了一下語氣,“欺負浩克?”


    “這得問浩克。”戴澤走到鋼鐵盔甲麵前,輕輕叩了叩麵罩,賈維斯將麵罩打開,露出裏麵已經昏迷的冬兵的臉。


    斯塔克:“這下好了,你的麻醉劑也省了。”


    大樓頂層臨時實驗室。


    戴澤操控著手中的工具看著小心地在冬兵後頸攪動,在有了一次取出自己芯片的經驗後再來取別人的時就分外得心應手。


    斯塔克在他旁邊滑動手中的虛擬光屏。


    片刻後,他道:“找到了。”


    立在兩人麵前的虛擬光屏上出現了一張老舊泛黃的相片,斯塔克托著光屏放到冬兵麵前讓相片和本人持平。


    相片上麵是一個敬禮的士兵,他穿著最嚴肅正統的軍裝,巴掌寬的腰帶勒出勁瘦腰身,嘴唇很薄很紅,麵向鏡頭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看起來正氣又陽光。


    而在他們麵前的這個男人即使昏迷著也微皺著眉頭,臉上是對周圍事物微微的抗拒,眼窩深陷,下麵是一圈明顯的黑眼圈,這讓他看起來有些陰鬱。


    “很難像像他們是同一個人。”斯塔克收回光屏,嘖了一聲,“這是五十多年前一所軍事學校的畢業照。”


    戴澤繼續著手上的動作,平靜道:“我說過的。”


    斯塔克看著冬兵的臉,搓了搓下巴:“他看起來年紀比我還小。”


    戴澤道:“冬日戰士,代號海德拉的吐息,1945年蘇聯人從英吉利海峽深海區域撿到的戰利品,九頭蛇最得心應手的‘武器’之一。為了保證他的‘使用壽命’每次完成任務後九頭蛇都會把他重新封凍起來,等下次有任務時再放出來。至今總共——”


    他看向斯塔克:“七十年。”


    斯塔克挑眉:“就像隊長?一對老冰棍兒?”


    戴澤道:“我記得你們應該交過一次手才對。”


    斯塔克:“準確來說是兩次。”鋼鐵俠有些疑惑地攤手,“所以他作為一個九頭蛇,為什麽會在爆炸發生的時候救我?”


    戴澤手上的動作一頓,接著重新恢複過來:“我也不清楚,大概是他心底的士兵正義在作祟?”


    “士兵?噢,對。”斯塔克又調出光屏那張畢業照看了看,“他看起來確實很像一個士兵。”


    戴澤道:“他確實是,不用懷疑,職銜是中士。”


    語畢,他又狀似無意地加了一句:“說不定他和隊長曾經還是戰友關係。”


    斯塔克聳了聳肩:“所以說了這麽多你隻給了我一個‘這個九頭蛇很重要,不能丟’的結論。第幾次了?”


    戴澤繼續著手中的動作,一邊假裝思考地發出一個拉長的單音:“嗯,兩次?”他用工具指了指自己,“當然,顯然對於你來說這個九頭蛇比較重要。”


    斯塔克:“不否認如果硬要從兩個九頭蛇裏選一個的話。”


    戴澤笑了笑,手中細長的鉗子終於碰到異物。


    不久,一枚米粒大小的微型芯片被夾出來,頂部還閃爍著紅光,在離體的那一刻發出“啵”的一聲輕響,徹底變成碎片落在瓷盤裏。


    戴澤放下工具拍了拍手:“我再去配幾副藥劑,你幫我看著他?我想不出意外最多半天他就會醒了。”


    斯塔克無所謂道:“暗時薪計費?”


    戴澤大笑:“得了吧,那我得透支十年薪水。”


    就像戴澤說的,不出半天,甚至才過了連個多小時,冬兵就從病床上悠悠轉醒。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他旁邊低頭看著科學雜誌的小胡子男人,他簾下來的眼睛讓冬兵想到小皮皮島的天堂灣。


    但是等等......小皮皮島是,哪裏?


    剛清醒過來的冬兵一瞬間眼神變得迷茫起來。


    感受到床邊的動靜,斯塔克從那本雜誌上抬起頭,在看到睜眼的冬兵後他挑了挑眉,不知道在對哪裏說:“人醒了,戴澤。”


    不多時床前那扇玻璃門被打開,冬兵看見了裏麵忙碌的身影。黑發的年輕男人站在一堆實驗器材中間,手中搖晃著試管,身邊還懸浮著一大片配好的沒配好的試劑,它們像是擁有了自我意識一樣被男人隨意指揮使喚著。


    冬兵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戴澤從實驗室走出來,手中針筒在手中轉了兩圈:“隊長什麽時候回來?”


    斯塔克:“至少兩天。”


    從身邊漂浮的試劑裏挑選了兩管,戴澤一邊抽出裏麵的液體一邊道:“如果我是潛伏在美科院的九頭蛇,看你這麽明目張膽的在這裏安營紮寨我早就溜了。”


    斯塔克隨意道:“我們偷偷摸摸的來,該溜的一樣溜。”


    他抱臂往後一靠:“美科院還是在那裏,沒長腿跑不了,擔心什麽。”說完他看了看表,“快點戴澤先生,我還趕著去修我今天被浩克砸凹的那台盔甲,金屬可沒有自我複原的功能。”


    戴澤調試了一下針管裏試劑用量的大小,在冬兵右手手臂上比劃。


    那管透著淡綠顏色詭異的試劑讓冬兵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向斯塔克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斯塔克奇怪道:“看我幹什麽,別告訴我你害怕打針。”


    男人收回視線,似乎能從他垂下的肩膀裏感受到他的失望和委屈。


    斯塔克:“......什麽毛病。”


    看得出這人有些緊張,戴澤注射完試劑後針頭險些被夾在他堅硬的肌肉裏拔不出來。


    等三管試劑挨個注射完畢後,戴澤收回針管,擺出一副談判的姿勢:“好了,現在我們得問你幾個問題,中士。”


    “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冬兵在坐在那裏,沉默了一會才道:“我不記得了。”


    聲音沙啞得像好幾年沒說過話那樣。


    連接著他心口的測謊儀閃著綠燈,顯示他並沒有說謊。


    戴澤和斯塔克對視了一眼。


    在連續問了好幾個問題都得到對方同樣的“不記得了”的回答後,戴澤不得不問了一個最直白的問題。


    “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冬兵看著他,然後緩緩地緩緩地。


    搖了搖頭。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冬日戰士腦中的芯片沒有作用太久,思維隻被侵占了極短的時間,所以幾乎對他身體造不成什麽負擔。


    壞消息是,詹姆斯·巴恩斯中士好像,失憶了。


    如果說在最開始戴澤還持著將信將疑的態度,那麽在冬兵試圖把腦袋伸進抽水馬桶裏看看裏麵到底有什麽的時候,他不得不相信。


    這個美國大兵,是真的失憶了。


    並且失憶到甚至忘記了大部分常識性問題,他唯一印象深刻的除了失憶前那場爆炸,剩下就是,他記得怎麽走路,記得怎麽吃飯,保留著完整的格鬥意識,會本能地用這個對付一切潛在威脅。


    除此之外,關於他原本的身份,在九頭蛇的經曆過程他統統不記得了。


    戴澤初步猜測是九頭蛇的洗腦讓他忘記了他進入九頭蛇前的事情,而腦域芯片作為下達和儲存命令記憶的載體,會不會在取出銷毀的那一刻就同時格式化了冬兵剩下的那部分記憶?


    或許用一個更簡單粗暴的理由解釋,至少斯塔克是這麽說的——


    他是被綠巨人一拳頭揍失憶的。


    檢查報告裏他確實有些輕微腦震蕩。


    值得一提的是,似乎因為醒來第一眼看到了斯塔克的原因,冬兵對這個待人並不熱情看起來也一點不和藹可親的鋼鐵俠產生了一些很難站在科學角度解釋清楚的雛鳥情節。


    在等待隊長任務歸來的這兩天裏他對鋼鐵俠幾乎可以說是跟前跟後,然而斯塔克並沒有什麽閑暇時間來教一個什麽都忘記了的“大號寶寶”幹這幹那。


    對此冬兵寶寶覺得有點委屈。


    比如現在,戴澤在二樓那間鋪滿白色瓷磚的嶄新廚房裏心血來潮的烤小餅幹,冬兵就坐在拿圈圍著廚房的餐桌邊悶悶不樂。


    其實就長相來說,冬日戰士長得相當好看。


    如果說原本還在九頭蛇時,他看什麽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那麽在忘記了這些以後那股冷肅陰鬱的氣質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眸子重新變回帶著點碧綠的灰色,有神清澈,五官線條深刻,目前來說看什麽都是一副迷茫中帶著點好奇的樣子,但意外的非常安靜乖巧,尤其跟在斯塔克身邊的時候,一米八朝上的身高和訓練有素的身材讓他看起來就像某種大型犬。


    他會為了斯塔克那些神奇的機械而感到驚訝,但戴澤打賭他其實根本看不懂那些是什麽。


    烤箱傳來叮的一聲,戴澤將烤好的小甜餅取出來,一股濃濃的榛子奶油香瞬間向四周逸散。


    接受到冬兵好奇的目光,戴澤把烤好的小甜餅往他麵前一遞:“嚐嚐?”


    冬兵用機械手臂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塊小甜餅送進嘴裏,眼睛微微一亮。


    戴澤把一份裝滿了鋼鐵俠病案的小盒子推給冬兵:“我得出去一趟,你幫我拿一份給托尼,他喜歡這個。”


    說著他摘下圍裙開始套外套。


    冬兵看著他:“你去做什麽?”


    戴澤敲了敲手裏提著的另一份黑巧克力餅幹:“給我另一個朋友也送一份。”


    說完他將餅幹抱在懷裏,撐開傘走進外麵的大雪中。


    洛杉磯和拉斯維加斯的交界處,戴澤從駕駛座上走下來,洛杉磯的雪這幾天依舊在下並且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呼吸間都能看到空氣裏的陣陣白霧。


    小鐵皮屋外,在看到那個被玻璃罩子與外界隔離起來的雪人後戴澤忍不住笑了笑。


    他伸手敲了敲鐵皮屋的門。


    門裏響起了什麽東西被打翻的聲音,接著門被推開,漢考克睡眼惺忪地站在門口,那副黑色羽絨服配沙灘褲的打扮無論什麽時候看來都有些滑稽。


    男人在看到戴澤的時候愣了一下。


    戴澤捧著手上的巧克力餅幹,被門外風吹得打了個噴嚏。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冬兵帶著那盒小餅幹來到鋼鐵俠的工作室,推門進去的時候斯塔克正好完成了他這個季度的斯塔克工業最新武器研發。


    小胡子男人坐在一堆閃光的數據中間,手中的頂級小型引擎發出的聲音在男人聽來大概美妙至極,他輕柔地拚接著這項發明,然而似乎哪個地方出了問題,在對接最後一塊數據板的時候,引擎聲驟然增大,接著這個飛艇模型應聲碎成一片一片,其中一塊金屬迅速朝斯塔克麵門飛來。


    斯塔克熟練地拿起金屬麵罩扣在臉上。


    預想中金屬相撞的聲音並沒有傳來,那塊碎片被冬兵的機械臂準確無誤地捏在了手心。


    斯塔克看向機械臂的主人,挑了挑眉:“你來做什麽?”


    冬兵把手中的餅幹輕輕放在桌上:“達茲讓我把這個送給你。”


    透明玻璃盒裏是那個依舊被捏的像豬一樣的鋼鐵俠餅幹,在糾正了好幾次也沒糾正好冬兵錯誤的叫法後斯塔克已經放棄了讓冬兵正確念對戴澤名字的念頭。


    他挑出一塊放進嘴裏,有些口齒不清道:“他怎麽不自己送過來?”


    “他出去了。”冬兵解釋道,“去給他另一個朋友送餅幹。”


    “另一個朋友。”


    斯塔克笑了笑,接著又麵無表情道:“我大概也能猜到是誰。”


    賈維斯在這時候開口:“sir,上次爆炸波及的無辜群眾救濟金已經認領完畢,還有什麽要做的嗎?”


    想到那場大規模爆炸影響到的美科院後麵那半座小型村落,斯塔克捏了捏眉心:“你問問他們還有沒有什麽需要的,盡量滿足他們。”


    “好的。”


    “還有聯係一下相關的人,盡快讓哪個村恢複原狀。”


    “好的,sir。”


    一旁一直聽著的冬兵忍不住開口道:“是指之前那場爆炸的事嗎?”


    在他的記憶裏隻有一場爆炸,所以甚至不用費腦力去猜想“那場爆炸”是哪一場。斯塔克看了冬兵一眼,似乎這個提醒了他麵前這位至少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他意外地沒有在第一時間下到逐客令。


    他點了點頭:“是。”


    冬兵道:“但那不是你的錯。”


    斯塔克伸了個懶腰,難得正經地道:“不是錯不錯的問題,試驗用追蹤導彈沒有在指定的位置爆炸,那就是我們應該負的責任。”


    冬兵皺眉,由於這個爆炸事故是他空白記憶裏的全部內容,所以他記得格外清楚:“是那些人在你還沒下令的時候就私自啟動那些才導致這個的。”


    斯塔克笑道:“不是什麽事都是你親手做過的才算你錯的。夢遊殺人不會被判死刑,你可以說這不是你的錯,但你不能不負起這個責任。”


    冬兵沉站在原地,似乎在思考這句話,半晌後道:“希望我不是那個夢遊的人。”


    斯塔克沉默了。


    冬兵的這個希望並不成立,畢竟作為一個九頭蛇曾經的“殺手武器”,誰能說他沒有做過這類的事情?


    這不是對與錯的問題。


    一切事情一旦牽扯上道德,就不存在明確的對與錯。


    “但是如果我做了——”冬兵開口道,“我會盡我所能取補償那個人。”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背脊挺得很直,其實一直都很直,這大概是從軍後留下來的習慣。


    斯塔克動作一頓,接著搖頭道:“就你這幾天的表現來看,能說出這麽‘成熟’的話也很難得了。”


    他重新麵向自己的工作台:“我要工作了。”


    冬兵:“哦。”


    冬兵:“我這就出去。”


    兩天的時間很快過去,在剿滅了南極科考站最後一個超能人製造窩點後,美國隊長與鷹眼黑寡婦重新歸位,美科院事件開始提上計劃日程。


    史蒂夫穿著製服走進大樓時,冬兵正站在樓梯口四處張望。


    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史蒂夫·羅傑斯有那麽一瞬間腦袋像被重錘敲擊過後那樣變得一片空白。


    相隔幾十年的戰友再次重逢,他迅速來到冬兵麵前,有些難以置信並語無倫次地道:“巴基?是你?真的是你?!”


    冬兵看著眼前這個莫名其妙的人:“??”


    史蒂夫不想好友看到自己失態的樣子,不得不轉過身背對著他,手無意識地在空氣中揮舞:“為什麽,托尼甚至沒有告訴我這件事,巴基,你怎麽會在這裏?簡直難以置信你現在還活著——不我的意思,我不是說希望你死,能再次見到你真的很高興,我從來沒想過還能遇見自己以前的,那個時代的朋友,這對我來說實在是太,瘋狂了,我不知道這個詞用在這裏對不對,但我現在確實是這麽想的。”


    說到這裏,史蒂夫又轉過身:“巴基,你可以跟我說說——”


    身後的冬兵早已經跑得隻剩一個背影。


    他追在斯塔克身後:“等等我托尼。”


    史蒂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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