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完成了什麽莊正的儀式,隨著指尖的抽離,周圍像是被按下暫停鍵一樣,說不清是時間還是空間的靜止,颶風不再呼嘯,激烈的電光也停滯了,在風暴中心閃著瑩藍色的光。


    瞬間被撤去的異能讓宇宙法庭丟失了目標,斯特蘭奇動了動驟然輕鬆起來的肩膀,鬆了口氣。


    “如果我知道宇宙法庭的那群老頭子長什麽樣,我一定會去忍不住想象他們現在氣急敗壞的樣子。”


    王忍不住搓了搓光頭,這是他表達情緒的唯一方式:“你還是想想回去以後要怎麽麵對三大聖殿氣急敗壞的樣子吧。”


    斯特蘭奇嗤笑道:“難道我還需要看他們的臉色。”說著他轉了轉手腕,脫力的副作用就是他現在手有些抖,不過這種頻率的抖動他早已習以為常。


    “我們浪費的時間夠久了,希望出去的時候還能趕得上我的晨修。”


    這麽說著,斯特蘭奇開始往戴澤的方向下落。


    那場暴動的異能抽走了他全部的力氣,在一切驟然停息下來的時候,戴澤不但沒有清醒,反而眼皮一翻向後軟倒過去,如果不是那隻出現在他肩膀上把他拖回來的手,他大概會狠狠地磕上身後那些尖銳的碎石。


    斯特蘭奇吹了聲口哨,然後在漢考克看過來的莫名其妙的目光裏撇開了眼睛。


    王忍不住問出了他從進入這裏以後就一直疑惑的問題:“他到底是這個夢境維度裏的東西還是他自己的本體意識?”頓了頓他又加了一句,“如果是本體意識為什麽會出現在別人的夢境裏?他不能不知道這麽做有多危險。”


    斯特蘭奇攤手道:“這大概隻有我們出去以後才能知道。”


    他看向漢考克:“你得把他抱起來,我要帶他出去了。”


    漢考克看了斯特蘭奇一眼,又看了戴澤一眼,最後還是默不作聲地身手穿過他的腿彎把人打橫抱了起來。


    即便陷入昏迷,年輕男人依舊很不安穩。


    他不停轉動著眼珠,手上緊緊地攥著那塊金屬麵具,嘴裏不停地喃喃著什麽,似乎是一個人的名字。


    好像是托尼。


    漢考克也不清楚他是什麽情緒,但怎麽說這是他渾身骨頭碎了無數次救下來的人,現在卻在喊別人的名字,這讓他感官十分複雜。


    而在一邊,斯特蘭奇完成了他魔法陣的最後一條刻線。


    “希望回去的時候你的蛆蟲炒甘藍已經冷到不能吃了。”


    王:“那是竹節蟲。”說著他還補充道,:“還有蜘蛛眼濃湯。”


    斯特蘭奇露出了一副“我還要做些什麽才能辭掉這個管家”的表情。


    至尊法師轉頭看向漢考克,伸手開始倒數。


    “數到三,回到現實。”


    “三——”


    “二——”


    “一。”


    隨著一聲響指的應聲落下。


    戴澤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躺在一張床上,一張白色的床,頭頂上的天花板也是白色的,在床的左手邊有一個巨大的落地窗,外麵是洛杉磯的馬裏布海濱風光。


    四周很安靜,隻能聽見外麵海浪拍在礁石上的聲音和他急促的呼吸聲。


    戴澤有些茫然地環視了這個房間一眼,他確定他沒來過這裏,卻仍然對這裏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您醒了,先生。”


    房間的某處傳來熟悉的機械電子音,


    “賈維斯?”


    “你把我們都嚇了一跳,先生。您昏迷五天了。”


    笨笨抬著他的機械臂從門外拐了進來,托盤上是精致的早餐和洗漱用品,早餐袋上還印著約翰叔叔的logo。


    戴澤端起那杯漱口水含進嘴裏,味道稍稍有些刺鼻。他掀開被子從床上站起來,空氣很濕潤,算不上冷,洛杉磯的氣候注定了他會四季如春。


    “五天?”戴澤看著窗外黑色的礁石和白色的海浪,問,“這是哪?”


    “sir在馬裏布海的海濱別墅。”


    鋼鐵俠先生的標誌性建築之一。


    難怪他會覺得這裏有些熟悉。


    “他為什麽不回複仇者聯盟?”戴澤隨口問道。


    “發生了一些事情,先生。”


    戴澤從賈維斯無機製的電子音裏聽出了幾分欲言又止的味道。


    “他們——sir他在實驗室裏從紅骷髏的機器裏把您就出來以後就直接來了這裏。”


    “紅骷髏”這三個字讓戴澤微微一愣,被短暫遺忘的記憶中午重新回籠。


    他們原本是要去美科院探究有關腦波擴散儀器與紅骷髏的一切陰謀,他們被迫在中途被分開,然後在抵禦暴動的超能人時走散,他被利坦德抓到了紅骷髏早已準備好的實驗室。


    接著就是那段用來迷惑與麻痹他的夢境。


    他聽見有誰在叫他,聲音很低沉,很熟悉。然後他就醒了。


    “紅骷髏的實驗差一點就成功了,我們趕到的時候那台機器上的進度停在99%。”


    賈維斯還在旁邊敘述當時的情景,戴澤隻覺得頭皮一麻,手腳都瞬間變得冰冷。


    察覺到戴澤的異樣,賈維斯停下他的敘述問道:“您怎麽了,先生?”


    戴澤壓下心底那股沒有由來的強烈不安,按著眉心道:“托尼呢?”


    “他在地下室。”賈維斯說,“您或許可以去看看他,sir現在的情況不太好。”


    “他怎麽了?”


    賈維斯沉默半晌,最終還是選擇開口道:“sir,和隊長他們進去中心實驗室的時候看到了一些不好的視頻,有關——”


    “他的父母,和巴恩斯中士的。”


    戴澤的神經瞬間緊繃了起來:“托尼知道了?”


    賈維斯道:“您也知道。”


    “我一直知道。”


    他迅速拿起衣撐上掛著的來自於托尼·斯塔克先生的外套披上:“我去看看他。”


    樓梯間回響著他急促的腳步聲,賈維斯默默退出了地下室工作間的監控係統,戴澤停在那扇玻璃門前,一眼就看到了裏麵躺在工作台上睡著了的鋼鐵俠先生。


    他外麵穿著一件很薄的黑色短袖外套,裏麵是一件更短的白色長袖襯衫,繃著個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的側臉,還是那張熟悉的臉,卻沒有了往日那種即便閉著眼也能輕易感受到的意氣風發。右臉臉頰上有一道還凝固著暗紅色淤血的傷疤,眼底一片青黑。


    玻璃門被自動打開,戴澤輕聲道了聲謝。


    “能給我拿一個熱水袋和一塊紗布過來嗎?”


    他摸了摸笨笨的機械臂,這個呆頭呆腦的機械助手歪了歪它的手臂做了一個不倫不類的敬禮姿勢,然後向外走。


    戴澤重新看向工作間,裏麵很亂,盡管斯塔克的工作間從來就沒有整潔過,但這絕對是他所見過最亂的一次。地上成堆的金屬零件讓他甚至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等終於挪到斯塔克旁邊的氣候,戴澤看到了他工具台上,就擺在他麵前的虛擬光屏裏的影像,上麵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戴澤對他並不陌生。


    霍華德。


    他大概在進行著什麽實驗的記錄分析,背景不時傳來爆炸的聲音。


    聲音很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斯塔克睡得很不安穩。


    其實對於他能睡著這件事,都是他連續七十二小時沒合過眼的結果。


    戴澤脫下外套披在他身上,繞到斯塔克身後伸出雙手按在他的太陽穴上,試圖通過這種方式讓他睡得更安穩一些,但沒想到指尖剛剛觸上那塊皮膚,手腕就被什麽東西大力抓住,那個人站起身稍一施力,瞬間就將戴澤和他的位置調換了過來,那隻手將戴澤緊緊地禁錮在工作台上,耳邊傳來機械零件組接拚裝的聲音,在戴澤甚至沒有從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中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機械手臂就狠狠砸了過來,然後猛地停在戴澤的鼻尖,氣流劃過臉龐,分割開了他的發梢。


    戴澤看著麵前這個突然暴起的斯塔克,對方卻表現得比他更加驚魂未定。


    斯塔克收回他的機械手臂,失去了命令後那些金屬零件再次自我解體掉在地上。托尼鬆開抓著戴澤手腕的那隻手,有些挫敗地搓了把臉,重新坐了回去。


    “你醒了。”


    聲音很沙啞,就像好幾天都沒有開過口那樣。


    戴澤就著這個麵對麵的姿勢,靠在桌子邊低眉看著他:“你總是這麽一驚一乍嗎。”


    斯塔克用力敲了敲他混沌的腦子:“我隻是缺少睡眠。”


    “你的睡眠從來就沒有充足過。”


    戴澤掃了一眼垃圾桶裏的高熱量垃圾食品,歎了口氣:“你是我見過的那些從來學不會怎麽照顧自己的人裏最不會照顧自己的。”


    斯塔克沉默。


    笨笨托著一塊紗布和一個拳頭大的熱水袋進了房間,戴澤順勢接過,用紗布包裹著熱水袋按到斯塔克臉頰的那塊傷口上。


    突然的刺激讓鋼鐵俠先生忍不住“嘶”了一聲。


    他想說不用,但抬頭看到戴澤認真的表情,又默默地把這句話咽了回去。


    “我以為冷敷比較有效。”斯塔克隨意地道。


    戴澤露出一個“你果然根本不會照顧自己”的表情,沒有說話。


    房間一時陷入安靜,隻能聽見熱水袋裏的熱水在輕輕按壓時流動碰撞的聲音。


    等敷得差不多了,戴澤放下熱水袋,開始用手腕按壓揉搓那裏。


    “你是被誰揍了?”他忽然問。


    斯塔克搓了搓鼻子,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畢竟被人揍了這種事對於大名鼎鼎的鋼鐵俠來說並不是什麽值得驕傲的光彩事跡。


    戴澤隻能直接道:“賈維斯告訴我了。”


    在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手腕下斯塔克的皮膚僵硬了一下。


    “如果不是因為我打不過他們,我早就給他們一人一拳了。”


    說著他點了點斯塔克臉上那個傷口。


    “就照著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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