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起來就像是為上流社會準備的劇院——這是戴澤對大都會歌劇院的第一印象。


    那兩張歌劇票在一個位置很好的獨立看台上,椅子旁還有一壺泡好的紅茶,場內很空曠,戴澤四下看了一眼,挑眉道:“我以為現在還會來看歌劇的都是些...”並不經常來看歌劇也不太了解這方麵的年輕男人思考了一下措辭,“老藝術家。”


    漢考克:“沒有老藝術家會來看羅密歐與朱麗葉。”


    “羅密歐與朱麗葉?”戴澤忍不住掏出那兩張票據看了一眼,“上麵並沒有寫這場歌劇是這個。”


    漢考克正常道:“隻有這場歌劇大都會劇院會在白天演出。”


    戴澤露出一個像是第一天認識漢考克一樣的表情:“你很了解這個?”頓了頓,又道,“我很難把你和這裏聯係起來。”


    漢考克看著戴澤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彎成了月牙,似乎想到了什麽很滑稽的事情。


    “我以前應該來過。”他道,“經常。不過我不記得了。”


    戴澤倒茶的動作一頓:“以前?有關你,失憶前的事嗎?”


    漢考克點了點頭。


    戴澤指尖摩挲著杯沿,忽然問:“你現在還會想知道你以前的事嗎,漢考克?”


    漢考克看向戴澤,沉默了片刻後開口道:“不想了。”


    他看向舞台,那裏工作人員已經基本彎成了布景,歌劇馬上就要開始了。


    “七十多年了也沒人來找我,那麽我現在想起他們也沒什麽用。”這麽說著,漢考克語氣淡淡地道,“說不定他們現在已經死了。”


    不,不僅沒死,而且活的比你好多了。


    戴澤在心裏這麽想,臉上卻是鬆了口氣的表情。


    站在一個朋友的立場,他是不希望漢考克知道以前的事的。這個人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是很希望像普通人那樣擁有親人朋友的,如果知道真相是他這麽多年唯一一個親人,甚至說愛人已經嫁給別人孩子當媽了,那結果還不如讓他一直以為自己就是個孤家寡人來得好。


    歌劇舒緩的前奏在這時響起,整個會場瞬間安靜下來,半透明的幕布隨著後麵工作人員們完成場麵調度後緩緩拉開,接著上演的是第一幕開普萊特家中晚宴。


    在看到羅密歐與朱麗葉會麵,一見鍾情,並用大膽誇張的情話祈求親吻朱麗葉手背的時候,昏暗的燈光下,觀眾席裏那些蠢蠢欲動的情侶們已經學著歌劇的樣子把手背伸向了她們的男伴。


    戴澤搓了搓手背,扭頭看到漢考克也在看他,忍不住笑道:“這裏可沒有要給你親吻手背的聖人。”


    黑暗中他聽見漢考克笑了一聲,戴澤看著舞台上陷入愛河的男女主,感受著周圍情侶們不停向外散發的戀愛氣息,忍不住湊到漢考克耳邊道:“你覺不覺得兩個男的不太適合結伴來看這個?”


    漢考克下意識看了戴澤一眼,劇院的綠光打在他臉上,看不清他是什麽表情。


    漢考克動了動喉結,沉聲道:“不覺得。”


    戴澤攤了攤手,又坐了回去。再安靜地看完第二幕後,他發表意見:“我果然沒有什麽藝術細胞,比起這個初中生物書都要更有意思。”


    “我感覺看到一半的時候我就會睡著。”


    而事實是,在歌劇還沒有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漢考克就感覺他肩膀一沉。


    戴澤已經靠在他肩上睡著了。


    漢考克偏頭看過去,這個角度讓他覺得有些熟悉,正好能看到他眼皮上卷曲的睫毛和眼底青黑的黑眼圈。


    看得出他這幾天睡眠質量都非常差,聯想到早上戴澤做的那個噩夢,漢考克皺了皺眉。


    雖然他很想知道,但他不想說,他就不問。


    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接著他就聽到右手邊傳來一個男人不大不小的聲音。


    “死同性戀。”


    漢考克轉頭,看到的是另一個獨立看台上,一個打扮看起來特別社會精英,長得又尖嘴猴腮無比刻薄的男人,以及他臉上嫌惡的表情。


    漢考克搓了搓鼻子,輕手輕腳地把戴澤的頭放到靠椅上,然後站起身麵向那個男人。


    “你可以再說一遍。”


    似乎被漢考克站起來後的體型嚇到,精英男下意識瑟縮了一下,但他馬上意識到這是在他女友麵前。他看了看兩個二樓獨立看台之間三四米的距離,又看了看他身後那個,每個獨立看台都配備的健壯侍者,仗著他總不能飛過來打自己一拳,那個男人有恃無恐地又說了一遍:“死同性戀。”


    “惡心,垃圾,社會——”


    話還沒說完,眼前什麽閃過,精英男已經消失在了他的座位上。


    等他的女伴反應過來想要開口尖叫的時候,漢考克再次出現在了她麵前:“安靜。”


    女伴瞬間淚眼汪汪地伸出兩根食指在自己的嘴邊打了個叉。


    漢考克回到了他的座位上坐好,想了想,還是伸手重新把戴澤的腦袋撥到了他的肩膀上。


    戴澤這一覺睡得很久。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意識到身邊坐了以為超人所以潛意識會產生一種安全感,他沒有再做那些纏人的噩夢,而過去幾天丟失的睡眠時間仿佛都要在這時候找補回來一樣。


    等他醒來時,歌舞劇早已結束,大廳內燈火通明,空空如也。


    戴澤揉了揉眼睛,抬頭看了眼漢考克,他在感覺到肩膀上的動靜後睜開眼。


    “醒了?”


    戴澤應了一聲,直起身來打了個哈欠:“我睡了多久了?歌劇都結束了。”


    漢考克看了看歌劇廳最中央的古典掛鍾:“六個小時,剛好最後一場歌劇結束。”


    戴澤迷迷糊糊的聽著,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六個小時?”他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那現在外麵不是已經——”


    漢考克:“八點了。”


    戴澤呼了口氣,打開已經插好了電話卡的那台新手機,果然在上麵看到了超過五條的未接電話。


    他拉起漢考克就往歌劇院外麵走。


    “我們得趕緊回去。”嘴裏這麽說著,他在手機上翻找著斯塔克的電話號碼。


    出了歌劇院後冷風打在臉上,就在他按下電話的那一瞬間,歌劇院對麵,星球日報樓頂上掛著的那台巨大熒幕上播報著紐約曼哈頓的實時新聞。


    “始料未及的生物入侵在此告一段落,初估,這次突發事件曼哈頓總經濟損失將超過三十億美元——就著還是複仇者們冒著生命危險維護城市安危的結果,下麵來看一組片段。”


    啪嗒。


    新買的手機磕落在地上的聲音,


    戴澤愣愣地看著大熒幕上像是剛經曆了什麽災難浩劫的曼哈頓,以及漫天飛舞的外星入侵者,和一個他絕對難以置信的人的特寫。


    他眯著藍綠色瞳孔望著鏡頭,滿臉都是因為這場戰爭而帶來的,邪佞意味的喜悅。


    邪神洛基。


    他從容不迫地麵對這鏡頭,強大,自信,用他獨特的聲線說出了他即將統治這個地球的消息。


    接著就是他被神盾局捕獲的片段。


    這場紐約大戰,在戴澤甚至還不清楚他是怎麽發生的時候,就已經完全結束了。


    所以在他睡著的這六個小時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落在地上的手機這時被接起,那頭傳來賈維斯的聲音。


    “戴澤先生?”


    戴澤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撿起手機貼回耳朵:“賈維斯,托尼現在在哪裏?”


    “他在家裏,馬裏布海的別墅,先生。”


    馬裏布海灘,白色的高科技小洋房內。


    在客廳的沙發上癱著兩個人。


    一個是渾身盔甲都被砸得稀巴爛的鋼鐵俠。


    一個是連體製服被劃成破布條的小蜘蛛。


    “你已經在這躺了三個小時了,sir。”賈維斯一邊拿著吸塵器打掃鋼鐵俠身上時不時掉下來的零件,一邊道,“你總不能這樣睡一整晚。”


    回答賈維斯的是一片無盡的沉默。


    又不知道多久以後,沙發上目無焦距地看著天花板的彼得·帕克說:“斯塔克先生,您餓嗎?”


    斯塔克伸手按了好幾次才按到臉上手動開啟麵具的開關,裏麵露出他疲憊的臉,血從頭上一直流到脖子上,觸目驚心的。


    鋼鐵俠抬手打了幾個有氣無力的響指:“我叫了外賣,七彩甜甜圈,獨眼龍芝士三明治。”


    小蜘蛛也用他有氣無力的聲音回道:“喔噢,就是約翰叔叔家新出的獨眼龍芝士三明治嗎,酷,聽說那個超好吃。”


    賈維斯提著吸塵器:“戴澤先生就快回來了,sir,如果讓他知道你又吃那些東西他會生氣的。”


    斯塔克:“他又沒——”


    話音剛落,窗外傳來熟悉的聲音。


    “獨眼龍三明治?”


    斯塔克背對著落地窗抹了把臉,從善如流地拍了拍帕克小先生的肩膀:“他餓了,我給他訂的。你知道十七八歲還是長身體的時候,老這麽餓著可不行。”


    小蜘蛛一臉懵逼:“什麽?這不是...這明明是——”


    在收到斯塔克無比鎮定的眼神後,小蜘蛛:“——就是我訂的。”


    他扭過頭看到陽台上站著的年輕男人,笑著揮了揮手:“好久不見,戴澤先生,見到你真高興!”


    斯塔克看著天邊消失的人影,若有所思地搓了搓下巴:“你看起來玩得很開心。”


    戴澤卻會錯了意:“我很抱歉,我在歌劇院睡著了,不然我肯定會第一時間趕到那裏的。”


    斯塔克攤手:“我沒其他意思。”


    戴澤看著鋼鐵頭盔裏斯塔克那張狼狽的臉,歎了口氣:“賈維斯,能麻煩把醫藥箱拿過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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