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紅色的麻辣火鍋湯底咕嚕咕嚕地冒泡。繪子對著麵前的食物虔誠地進行餐前禱告，顧嘉嘉和阿容則已經開始涮肉了。
推銷酒水的服務員拿著單子來到她們那桌，指著牌子介紹各種啤酒。顧嘉嘉一眼瞧中，指著其中一款，豪氣過口癮地下了10瓶。
兩人不出聲。傷心的人最大，量她的酒量也不會喝完這麽多。記得顧嘉嘉說過，傷心時喝酒是不明智的。那種悶頭使勁灌的方式，是對她最愛的冰啤酒的極大不尊重。果然，啤酒一上來，每人一瓶，其餘都給無情地退掉了……
“嘶……燙死了！”心急的阿容被剛放進嘴裏的牛肉給燙到了，吐著舌頭灌啤酒。
“看你，心急得呀~”顧嘉嘉鼓著腮幫子，對夾起的肉吹了氣，才慢條斯理地放進嘴裏，閉著眼睛，享受地慢慢嚼，“唔~好好吃~阿容，學著點，出來吃飯，可得裝一下。”說完，身子向前傾了傾，半掩嘴巴小聲說，“跟你說，你可別去看！旁邊桌的那個酷酷的男生，他一直偷瞄你……悠著點啊，你可能趕在17年前脫單也說不定！”
阿容偏不聽，光明正大地往隔壁桌看，與同是黑衣黑褲的男人對視了一眼才收回視線，哼了一聲：“不用你操.心，你顧好自己衣服就好。”淡淡定定地夾了一塊土豆，指了指她的衣服。
顧嘉嘉低頭一看：“擦！”白毛衣蹭上醬汁，連忙丟下筷子，拿紙巾擦掉。肯定是剛剛跟她湊上去說話時蹭到的，“怪你怪你……”
阿容攤手聳肩。繪子則在一旁幫顧嘉嘉擦衣服：“今天老人院很忙嗎？怎麽這麽晚才來的？”
顧嘉嘉立刻不出聲，抬起眼皮瞄了眼再次哼笑的阿容，還沒來得及自己解釋，她就爭先恐後地揶揄道。
顧嘉嘉就是這樣，明明不開心，卻老當作沒事。要不是自己在車上故意懟她刺激她，她也不會如崩堤的洪水，把心中的怒氣全發泄出來。
阿容：“本來呢，這個人其實可以更早到的。誰知有人愛坐摩托車不愛坐汽車，自找苦吃，可憐兮兮地坐在馬路邊劃圈圈呐……”
顧嘉嘉立刻朝她凶巴巴地瞪大眼睛製止，她卻依然不停下嘴，反而更來勁：“繪子，我終於親眼近距離地看到她家801齊先生了。他就靠在車頭那，雙手抱胸，冷冷地看著我們走掉，一動不動的。”邊說邊模仿。
顧嘉嘉來氣，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好好說話，什麽叫可憐兮兮！什麽叫……我家801。”說完，又從紅彤彤的湯底裏撈出幾顆丸子，倒在繪子碗裏，似在賣乖討巧，“繪子，別聽她亂說~”
繪子眨了眨眼睛，與阿容對視一秒：“……然後呢？繼續吧。”
“……”顧嘉嘉頓了一下，有點錯愕地看著她。平時繪子一向都不八卦的，安靜地做個斯文女子，此刻卻突然如此好奇。
阿容噗嗤地笑出來，手裏筷子在半空張揚地揮動：“我去接她，剛離開那個齊曦不久，她特麽在我身後大呼小叫的，還捶我背泄憤啊！滿嘴都在罵他，都不知道我耳朵及肉.體有多受罪……”往後，她一字不漏、添油加醋地把顧嘉嘉這幾天遇到的事都抖出來。
“按道理說，你應該開心才對啊。齊曦和那個鄭小姐不是男女朋友關係，根據他的表現，應該也是喜歡你……的吧。”繪子不敢給太肯定的說法，萬一不是呢？她為難地笑了下。
阿容一邊涮肉，一邊說：“誰知道呢。”往顧嘉嘉抬了抬下巴，“記得，今晚我車子要加油，你好好準備錢啊。開那麽老遠接你，冷雨夜的末路狂奔，都被自己感動快哭了……”
顧嘉嘉不置可否，埋頭吃肉：“……反正，我絕不會輕易原諒他。”
他愛喝碧螺春，愛開越野車，寫字好看；她就去做功課，買他愛喝的送他，為他背各種關於越野車的枯燥汽車幹貨，連中學生練字的字帖她特麽都買了，就想把自己的字能變好看一點點。
她每天去公司等他找他，陪他吃飯，和他一起下班。沙拉，蛋包飯，各種從賢惠的繪子那學來的烹飪全都是為了他。齊曦很少話。但兩人之間總有一個人是主動的，不然隻會停滯不前。可為什麽總是她一個人在後麵推著他前進，而他卻死死地站在原地，不肯邁出一步。
顧嘉嘉就不信齊曦會不知道她做這些是為了什麽。一想到他以前完全不理自己的感受，明明知道自己是喜歡他的，卻從來不對她解釋一下自己和鄭歆怡的關係。直到自己在他麵前如小家子女人般吃醋，酸溜溜地問話時他才肯正視這個問題。她越想，心裏越氣憤委屈，眼眶濕潤，碗裏的肥牛都被她戳碎了。
三個女人的那一桌逐漸陷入了一陣低氣壓的寂靜。阿容和繪子心照不宣地對視，默契地看了看靜得有點可怕的顧嘉嘉：“呃，其實吧，這男人啊……”
“你別說話！”顧嘉嘉猛地抬頭，對她喊了一聲，嚇得她立刻住嘴，“你的情史比我還空白，裝什麽情感知心姐姐……”
阿容心虛地清了清嗓子，小聲地連說好幾個“是”。
繪子抽了抽嘴角，安撫地拍了拍顧嘉嘉的背：“那，要不找個時間，我叫我男朋友約幾個好哥們一起出來玩……嗯？”對阿容使了使眼色。
阿容：“呃，對對對。我空白嘛，你就陪我一起來唄！你是……那個什麽，軍師？呃，場外指導？”
顧嘉嘉呼了口氣，盯著火鍋湯底的冒泡：“不用了。我要繼續調整我的作戰計劃。我要讓他，生，不，如，死。讓他知道，若即若離是怎麽寫的。”
兩個局外人不約而同用嘴型對話：生不如死，若即若離。說完，又咽了咽口水，看著渾身冒著火焰的顧嘉嘉……
*知悉會議室*
鄭歆怡戴著一副黑色眼鏡，神情嚴肅認真，翻閱齊曦他們給出的設計稿。
在工作上，她從來不轉彎抹角：“阿曦，我就直說了。”把眼鏡拿下，把一張設計稿推到他麵前，敲了敲：“這個不行。”
齊曦看了眼，神色平靜。對於她不滿意a園區字體設計似乎不感到意外。
接著，鄭歆怡往椅背後靠，雙方繼續就設計修改進行討論。
會議室外的幾個設計師不時躲到工作屏風後看著裏麵的情況。見秦剛中途出來，連忙拉住他胳膊說：“那個鄭經理是不是還不滿意啊，怎麽這麽難搞……”
秦剛拿著幾疊文件出來，也往裏麵瞅了瞅，同意：“恐怕還是a園區不通過了……幫a組他們買點維生素啊保健品之類的吧。”拍拍他們的肩膀，無奈離去。接下來又是一場車輪戰了。
其中一名設計師回頭，對後麵的a組的設計師做出割脖手勢，令a組設計師們紛紛仰頭恨蒼天。
而會議室裏，鄭歆怡問道：“飛躍，你聽說過吧。”
齊曦點頭，把桌上的東西收拾：“嗯，前幾年成立的設計公司，聽說發展不錯，發布幾款銷量不錯的字體。”
她繼續說：“嗯，他們一直給我們自薦，看了他們的設計稿，似乎上麵有人覺得挺不錯……”
齊曦抬起眼皮看了看她，鄭歆怡也默契地笑了笑，彼此都明白各中含義。
鄭歆怡把眼鏡收起來，友情提示道：“我過幾天就會按照上麵得指示，去跟他們談。希望我最後回來，還是能給你帶來好消息吧。”
齊曦嗯了一聲，不說其他。把幾份文件和筆記本疊起，一張小紙條從上麵掉落下來，被她眼尖地發現了：“……嘉嘉？”
齊曦回眸看了看。她握在手裏的紙條正是顧嘉嘉上次貼在他家門的便利貼。他不舍得扔掉，隻好夾在他常用的筆記本裏，有事沒事就拿出來瞧瞧。看著那三個用力寫下的字和感歎號，就能想起以前顧嘉嘉熱情活力的模樣，不像如今的冷若冰霜。
他一想到這，雙眸瞬間黯淡無光，疲倦了幾分。從老人院那天起，顧嘉嘉真的做到陌路人的最佳示範，有時又覺得她比以前的自己更加冷漠，瞧了也不瞧自己一眼。光是她視自己如空氣就已經是一個心痛的打擊，更何況是在別人完全不回應的情況下還能自顧自地說話搭訕？
顧嘉嘉以前究竟是以怎樣的心態，在被自己一次次拒絕後竟還能擺出一副笑臉相迎……他覺得很難受，很想問她是不是真的放棄了。可又擔心她會給出肯定答案。
“阿曦。”鄭歆怡舉了舉便利貼，“我有個想法……”說完，又坐了下來，一副想繼續討論的模樣。
齊曦也坐在她麵前，沉默片刻，在討論再次開始前極其慎重地說道：“鄭經理。”
鄭歆怡驀然愣了一下，茫然不解他為何突然這麽客氣：“……怎麽了？”
他攤開文件，斂下眼簾：“以後，你還是叫我齊曦吧。”
雖然鄭歆怡和其他熟人以“阿曦”稱呼他多年，但他不確定顧嘉嘉會不會聽到她這麽稱呼自己而再次誤會或胡思亂想。
他嚐試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小心翼翼，就像她以前小心翼翼地說話，小心翼翼地觀察自己的反應。他寧可殺錯，也不可放過。
鄭歆怡看了看便利貼，低頭淺笑：“好吧，要不叫齊總吧。現在可以聽聽我的意見了吧？”
紅色的麻辣火鍋湯底咕嚕咕嚕地冒泡。繪子對著麵前的食物虔誠地進行餐前禱告，顧嘉嘉和阿容則已經開始涮肉了。
推銷酒水的服務員拿著單子來到她們那桌，指著牌子介紹各種啤酒。顧嘉嘉一眼瞧中，指著其中一款，豪氣過口癮地下了10瓶。
兩人不出聲。傷心的人最大，量她的酒量也不會喝完這麽多。記得顧嘉嘉說過，傷心時喝酒是不明智的。那種悶頭使勁灌的方式，是對她最愛的冰啤酒的極大不尊重。果然，啤酒一上來，每人一瓶，其餘都給無情地退掉了……
“嘶……燙死了！”心急的阿容被剛放進嘴裏的牛肉給燙到了，吐著舌頭灌啤酒。
“看你，心急得呀~”顧嘉嘉鼓著腮幫子，對夾起的肉吹了氣，才慢條斯理地放進嘴裏，閉著眼睛，享受地慢慢嚼，“唔~好好吃~阿容，學著點，出來吃飯，可得裝一下。”說完，身子向前傾了傾，半掩嘴巴小聲說，“跟你說，你可別去看！旁邊桌的那個酷酷的男生，他一直偷瞄你……悠著點啊，你可能趕在17年前脫單也說不定！”
阿容偏不聽，光明正大地往隔壁桌看，與同是黑衣黑褲的男人對視了一眼才收回視線，哼了一聲：“不用你操.心，你顧好自己衣服就好。”淡淡定定地夾了一塊土豆，指了指她的衣服。
顧嘉嘉低頭一看：“擦！”白毛衣蹭上醬汁，連忙丟下筷子，拿紙巾擦掉。肯定是剛剛跟她湊上去說話時蹭到的，“怪你怪你……”
阿容攤手聳肩。繪子則在一旁幫顧嘉嘉擦衣服：“今天老人院很忙嗎？怎麽這麽晚才來的？”
顧嘉嘉立刻不出聲，抬起眼皮瞄了眼再次哼笑的阿容，還沒來得及自己解釋，她就爭先恐後地揶揄道。
顧嘉嘉就是這樣，明明不開心，卻老當作沒事。要不是自己在車上故意懟她刺激她，她也不會如崩堤的洪水，把心中的怒氣全發泄出來。
阿容：“本來呢，這個人其實可以更早到的。誰知有人愛坐摩托車不愛坐汽車，自找苦吃，可憐兮兮地坐在馬路邊劃圈圈呐……”
顧嘉嘉立刻朝她凶巴巴地瞪大眼睛製止，她卻依然不停下嘴，反而更來勁：“繪子，我終於親眼近距離地看到她家801齊先生了。他就靠在車頭那，雙手抱胸，冷冷地看著我們走掉，一動不動的。”邊說邊模仿。
顧嘉嘉來氣，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好好說話，什麽叫可憐兮兮！什麽叫……我家801。”說完，又從紅彤彤的湯底裏撈出幾顆丸子，倒在繪子碗裏，似在賣乖討巧，“繪子，別聽她亂說~”
繪子眨了眨眼睛，與阿容對視一秒：“……然後呢？繼續吧。”
“……”顧嘉嘉頓了一下，有點錯愕地看著她。平時繪子一向都不八卦的，安靜地做個斯文女子，此刻卻突然如此好奇。
阿容噗嗤地笑出來，手裏筷子在半空張揚地揮動：“我去接她，剛離開那個齊曦不久，她特麽在我身後大呼小叫的，還捶我背泄憤啊！滿嘴都在罵他，都不知道我耳朵及肉.體有多受罪……”往後，她一字不漏、添油加醋地把顧嘉嘉這幾天遇到的事都抖出來。
“按道理說，你應該開心才對啊。齊曦和那個鄭小姐不是男女朋友關係，根據他的表現，應該也是喜歡你……的吧。”繪子不敢給太肯定的說法，萬一不是呢？她為難地笑了下。
阿容一邊涮肉，一邊說：“誰知道呢。”往顧嘉嘉抬了抬下巴，“記得，今晚我車子要加油，你好好準備錢啊。開那麽老遠接你，冷雨夜的末路狂奔，都被自己感動快哭了……”
顧嘉嘉不置可否，埋頭吃肉：“……反正，我絕不會輕易原諒他。”
他愛喝碧螺春，愛開越野車，寫字好看；她就去做功課，買他愛喝的送他，為他背各種關於越野車的枯燥汽車幹貨，連中學生練字的字帖她特麽都買了，就想把自己的字能變好看一點點。
她每天去公司等他找他，陪他吃飯，和他一起下班。沙拉，蛋包飯，各種從賢惠的繪子那學來的烹飪全都是為了他。齊曦很少話。但兩人之間總有一個人是主動的，不然隻會停滯不前。可為什麽總是她一個人在後麵推著他前進，而他卻死死地站在原地，不肯邁出一步。
顧嘉嘉就不信齊曦會不知道她做這些是為了什麽。一想到他以前完全不理自己的感受，明明知道自己是喜歡他的，卻從來不對她解釋一下自己和鄭歆怡的關係。直到自己在他麵前如小家子女人般吃醋，酸溜溜地問話時他才肯正視這個問題。她越想，心裏越氣憤委屈，眼眶濕潤，碗裏的肥牛都被她戳碎了。
三個女人的那一桌逐漸陷入了一陣低氣壓的寂靜。阿容和繪子心照不宣地對視，默契地看了看靜得有點可怕的顧嘉嘉：“呃，其實吧，這男人啊……”
“你別說話！”顧嘉嘉猛地抬頭，對她喊了一聲，嚇得她立刻住嘴，“你的情史比我還空白，裝什麽情感知心姐姐……”
阿容心虛地清了清嗓子，小聲地連說好幾個“是”。
繪子抽了抽嘴角，安撫地拍了拍顧嘉嘉的背：“那，要不找個時間，我叫我男朋友約幾個好哥們一起出來玩……嗯？”對阿容使了使眼色。
阿容：“呃，對對對。我空白嘛，你就陪我一起來唄！你是……那個什麽，軍師？呃，場外指導？”
顧嘉嘉呼了口氣，盯著火鍋湯底的冒泡：“不用了。我要繼續調整我的作戰計劃。我要讓他，生，不，如，死。讓他知道，若即若離是怎麽寫的。”
兩個局外人不約而同用嘴型對話：生不如死，若即若離。說完，又咽了咽口水，看著渾身冒著火焰的顧嘉嘉……
*知悉會議室*
鄭歆怡戴著一副黑色眼鏡，神情嚴肅認真，翻閱齊曦他們給出的設計稿。
在工作上，她從來不轉彎抹角：“阿曦，我就直說了。”把眼鏡拿下，把一張設計稿推到他麵前，敲了敲：“這個不行。”
齊曦看了眼，神色平靜。對於她不滿意a園區字體設計似乎不感到意外。
接著，鄭歆怡往椅背後靠，雙方繼續就設計修改進行討論。
會議室外的幾個設計師不時躲到工作屏風後看著裏麵的情況。見秦剛中途出來，連忙拉住他胳膊說：“那個鄭經理是不是還不滿意啊，怎麽這麽難搞……”
秦剛拿著幾疊文件出來，也往裏麵瞅了瞅，同意：“恐怕還是a園區不通過了……幫a組他們買點維生素啊保健品之類的吧。”拍拍他們的肩膀，無奈離去。接下來又是一場車輪戰了。
其中一名設計師回頭，對後麵的a組的設計師做出割脖手勢，令a組設計師們紛紛仰頭恨蒼天。
而會議室裏，鄭歆怡問道：“飛躍，你聽說過吧。”
齊曦點頭，把桌上的東西收拾：“嗯，前幾年成立的設計公司，聽說發展不錯，發布幾款銷量不錯的字體。”
她繼續說：“嗯，他們一直給我們自薦，看了他們的設計稿，似乎上麵有人覺得挺不錯……”
齊曦抬起眼皮看了看她，鄭歆怡也默契地笑了笑，彼此都明白各中含義。
鄭歆怡把眼鏡收起來，友情提示道：“我過幾天就會按照上麵得指示，去跟他們談。希望我最後回來，還是能給你帶來好消息吧。”
齊曦嗯了一聲，不說其他。把幾份文件和筆記本疊起，一張小紙條從上麵掉落下來，被她眼尖地發現了：“……嘉嘉？”
齊曦回眸看了看。她握在手裏的紙條正是顧嘉嘉上次貼在他家門的便利貼。他不舍得扔掉，隻好夾在他常用的筆記本裏，有事沒事就拿出來瞧瞧。看著那三個用力寫下的字和感歎號，就能想起以前顧嘉嘉熱情活力的模樣，不像如今的冷若冰霜。
他一想到這，雙眸瞬間黯淡無光，疲倦了幾分。從老人院那天起，顧嘉嘉真的做到陌路人的最佳示範，有時又覺得她比以前的自己更加冷漠，瞧了也不瞧自己一眼。光是她視自己如空氣就已經是一個心痛的打擊，更何況是在別人完全不回應的情況下還能自顧自地說話搭訕？
顧嘉嘉以前究竟是以怎樣的心態，在被自己一次次拒絕後竟還能擺出一副笑臉相迎……他覺得很難受，很想問她是不是真的放棄了。可又擔心她會給出肯定答案。
“阿曦。”鄭歆怡舉了舉便利貼，“我有個想法……”說完，又坐了下來，一副想繼續討論的模樣。
齊曦也坐在她麵前，沉默片刻，在討論再次開始前極其慎重地說道：“鄭經理。”
鄭歆怡驀然愣了一下，茫然不解他為何突然這麽客氣：“……怎麽了？”
他攤開文件，斂下眼簾：“以後，你還是叫我齊曦吧。”
雖然鄭歆怡和其他熟人以“阿曦”稱呼他多年，但他不確定顧嘉嘉會不會聽到她這麽稱呼自己而再次誤會或胡思亂想。
他嚐試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小心翼翼，就像她以前小心翼翼地說話，小心翼翼地觀察自己的反應。他寧可殺錯，也不可放過。
鄭歆怡看了看便利貼，低頭淺笑：“好吧，要不叫齊總吧。現在可以聽聽我的意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