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那個終端可沒有瞄準輔助。”


    持續著思緒混亂隨意衝了個澡,用毛巾胡亂擦了擦頭發確認不滴水後便隨它去了,直到時淨安安穩穩地坐在椅子上後,也沒能完全抓回理智。


    明明之前還那麽冷靜地分析了情況,並做出了最正確的行動,結果等完好無損的跑回來後,反倒馬後炮一樣開始發懵。


    時淨不自覺抬起手摸了摸嘴唇,想到了什麽一樣又觸電似的收回了手,茫然無措地朝周圍看了一圈,確認房間裏沒其他人發現她反常的舉動這才安心地鬆了口氣,回過頭去麵向桌子,再次發起呆來。


    事實上,時淨也不清楚自己在糾結什麽。


    一直因為過於稚嫩的外表而被人當成小鬼頭,但她確實已經不小了,這些事哪怕沒經曆過也該懂了,更何況在曾經的世界她也生活在相對陰暗的地方,早熟點很正常。


    然而,懂並不意味著經曆過,第一次跟其他不是家人的男人如此親密接觸……不對,本身跟家裏的哥哥弟弟們也不會做那種事情,以至於讓時淨在瞬間就被震驚擊中了大腦,讓思緒的齒輪卡住不前。


    要說當時的情況,時淨並不是不能理解,甚至是在一瞬間都分析得有理有據,兩個人沒有過多交談也憑借著不知道哪來的默契,行動配合得□□無縫,直接回避了最糟糕的情況。


    理智上理解那是危急時刻采取的應急行動,感情上卻理解不了。


    這算怎麽回事兒啊!就算薑徹根本就不把她當回事兒,那貨怎麽能說親就親說摸就摸了……


    額,多半她這想法在道德已經嚴重地下的末世也很詭異吧,就算隊內看上去最正常且是女性的程嘉,都會對她露出不解眼神的吧。


    時淨自然不知道,有時候為了去竊取消息,更淫|靡隱晦的事對狩獵者來說都是家常便飯,甚至會演變成假戲真做這種迫不得已的地步,薑徹對她那點小動作,都是最普通的了。


    這邊時淨正努力說服自己不要糾結無所謂的事情也不知道發呆坐那了多久,突然聽見外麵的大門傳來了響動。白天的會議已經說明白了隊員們各自的工作,李儒天要去確認路線,李儒空和周存升忙於下次交下來的任務,程嘉作為跟管理組那邊唯一親近的臥|底在這個基地連臥室都沒有自然不會回來住,唯一忙完了的曲卿已經在基地裏了,那麽回來的這個人……


    像是被高壓電給激了一下似的,時淨猛地一哆嗦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兔子般幾步躥到床上,抖開自己的那條被子縮在內側的牆邊蒙著腦袋縮成了一小團,盡量放平呼吸減弱存在感。


    果不其然,逐漸清晰的腳步聲朝著房門接近,房間的正主大大方方走進來,對方那冷淡的氣場直接把屋內的平均溫度也給扯下去了好幾度。


    薑徹似乎將什麽東西隨手放在了桌子上,沒能回頭隻能聽聲音判斷,多半是他那幾樣趁手的武器,這是薑徹的習慣。能夠知道這些,也多虧了前段時間她天天窩在牆邊的小狗窩裏偷偷觀察得出的結論。


    不對!


    時淨身體一僵,猛地想起一個問題。


    她為什麽這麽習慣就躥到床上來了!這豈不是又要跟瘋子同床共枕?之前讓她睡在這裏也是因為發燒迫不得已的……現在她都已經好了,再睡一起不合適吧?


    先不提在末世男女授受不親這種笑話,兩個人睡總是有點擠不是麽?薑徹這瘋子也會不高興才對……


    於是時淨又陷入了新一輪的糾結,現在直接抱著自己的被子窩到往日的小牆角去也不是不行,那不就暴露她在這裏裝睡的事實!?可——


    不管她在腦袋裏地折騰什麽勁兒,脫了外套的薑徹直接關了燈躺在床的另一側,順便還把她又毫不留情地把她往裏麵擠了擠,險些讓她一臉糊在牆上。


    沒等窩在被子裏的時淨回過神來,背後已經傳來了薑徹平淡的聲音。


    “明早四點起來。”


    驚恐,這瘋子怎麽知道她沒睡著的!?


    “……幹嘛?”總覺得無視了後果會非常嚴重,早起對時淨來說並沒有多大難度,隻能悶悶地小聲回答。


    “訓練。”幹脆利落的兩個字砸下來,跟他冷靜得毫無波動相比,時淨的反應就顯得太傻了。


    說的也是,都已經明白那是為了不暴露身份而現場做戲了,又何必那麽糾結呢,更何況,對方還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子。


    “恩。”回應了一聲,時淨用被子把自己再裹緊一些,隻露出一小圈臉來,悄悄地閉上了眼睛。


    剛剛劇烈波動的心就那樣慢慢的沉寂了下去。


    跟對方比起來,她那樣動搖,簡直就跟白癡一樣不是麽?


    ……


    盛齊森的訓練方式非常特別,說是練習槍法讓她隨時隨地都將那把狙放在身邊,但卻並沒有讓她每天一味對著靶子開槍。


    最開始那幾天隻是單純地教導她最基礎的知識——狙到底要如何使用,不同的狙擁有怎樣的威力應該在什麽狀況下使用,風向和風速對狙擊的影響,正確尋找狙擊地點的注意事項……


    這種教育方式跟長安當初一句“憑感覺就好”完全背道卻靠譜太多,隻是就算時淨能記住,沒經曆過也沒辦法很好理解,心中很是疑惑這位有名的神槍手到底在算計什麽,也隻能耐下性子默默地記下對方的每一句話,並在無聊的時候一遍又一遍地默念。


    她這麽做也是無可奈何……其實演變成這種情況,多半也是她的問題。


    當時盛齊森就要她兩天之內把從長安那學到的東西完全忘記,時淨根本沒做到,這是她第一次知道刻意去忘記什麽會如此困難。


    事實上長安也沒真正意義上指導她什麽便直接實踐了,在沒係統學習槍法之前就握了槍,別無選擇地隻能憑靠著極強的觀察能力對長安照葫蘆畫瓢,結果一些不經意的細小動作便成了他的翻版,已經習慣了,想改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辦到的。


    結果就是發現了這種情況的盛齊森用各種正確理論直接把時淨給埋了,並放下話來如果沒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忘幹淨就不要想開一發槍。無奈之下,時淨也隻能將他所教導的東西在心中翻來覆去地念叨,以求達到洗腦的目的。


    在洗腦工作進行了大約一周後,盛齊森終於開恩讓她正式進行射擊訓練了,隻是采取的方式同樣特殊。那個空曠的三樓沒有任何靶子,她的射擊對象永遠是各種日常能見到的瓶瓶罐罐,大大小小不計其數。當然,盛齊森的要求並不隻是要她擊中目標,而是要命中到目標的某個部位才算合格。


    結果是淒慘的……


    憑借著狗屎運才偶爾能擊中幾次,大部分時間都是上上下下的偏移,每次都讓時淨的自尊極度受挫。


    她究竟要到哪輩子才能達到薑徹定下的要求?


    “哎……”無意識地歎了口氣,時淨拿過旁邊小盒子內裝的子彈往槍裏塞,要說這幾天她訓練成了什麽,無非就是上彈速度飛一樣快,這是不是也能算一樣成就?


    “年紀輕輕的哪來那麽多事歎氣。”坐在旁邊椅子上的盛齊森呼出一口煙,作為老師,他卻對時淨的毫無長進一點都不急,“要是累了就歇夠了再繼續。”


    “沒事,我不是累,隻是森叔……我這真的有用槍的潛質嗎?”時淨嘟囔著將視線再次掃向瞄準鏡,微微眯起眼睛,穩住雙手幹脆地按下扳機。盛齊森特意給她安裝了□□,所以聲音並不大。這一槍依舊隻是微微擦過了目標,根本沒能正確命中。見到這個結果,她隻能無聲再次歎氣。


    “這才幾天就想百發百中,要練成好槍法可不是一朝一夕的。”性急是年輕人常見的表現,時淨這種已經算是輕的了,所以盛齊森也並沒有過多表現,“而且,最近兩天命中的次數確實在上升,急什麽。”


    “可是啊……這不是憑靠著終端的輔助才能達到這種效果的嗎?單是我的真實水平……唉……”話說到一半她自己都說不下去了,時淨默默地歪頭看了看這已經熟到不能再熟的武器,隻覺得任重而道遠。


    “恩?”聽見這話,盛齊森看向時淨,眼神有些怪異。


    “怎麽了?”敏|感的感覺到了他的目光,時淨歪著脖子轉過頭來。


    “那個終端可沒有瞄準輔助。”盛齊森又吸了一口煙才說出了這句話,“它的作用是控製了後坐力和槍身的重量……這個對精準度確實有影響,但並不是重點。”


    換而言之,槍法的精準度上,確實是時淨自己的實力,隻是她沒有那個自覺罷了。


    “……誒?”這把槍到她手中也有些日子裏,卻第一次聽說這些,時淨有些傻眼地低下頭打量著手中的狙,一時間表情有些怪異。


    沒有瞄準輔助?


    那她偶爾會有一種被什麽牽引著的感覺是怎麽回事?隻要出現那種感觸時,隻要跟著感覺走必然會命中目標……


    半垂著眼皮一直觀察著時淨一舉一動的盛齊森緩緩吐出剛剛吸進去的煙,老練的眼瞳中閃過幾絲鋒芒。


    這丫頭給他的驚訝確實不少,或許可以換另外一種方式……


    “時淨。”


    “恩?”


    “從明天開始,用沒有終端的槍開始練,跟我去感染區。”


    “……誒???”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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