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下步行動後,霍侯一行人收拾打包,準備離開旅館上路。在他們正要上車時,忽然後麵傳來一陣喊聲。


    “等一下,等一下,等等我們!”


    旅館裏跑出三個人,喊話的正是跑在最前麵的男人,男人一身地主土豪打扮,脖子上還戴著一根粗大的金鏈子,跑起來時肚子上的肉在不停顫動。


    他的身後則跟著一個女人,一個很漂亮的女人,以及一個秘書模樣的白淨青年。


    “哎呀,兄弟你們是要離開了麽?正好我們也是,不如一起上路吧。”不愧是憑小學文憑做大公司,招來一堆碩士博士為自己打工的成功人士,什麽情況下漂亮話張口就來,信口胡扯起來更是麵不改色。


    霍侯沒有搭他的話,隻是淡淡掃他一眼,視線在他的耳朵上停留一瞬,之後帶著眾人上車離開。


    金鏈子似乎完全不在意霍侯的冷淡,摟著女人上自己的車,打算就這麽跟在霍侯他們後麵走。


    那兩人殺怪物的時候他全看見了,現在這個世界完全變了樣,他帶的保鏢又全都死了,隻有跟在這樣的強者後麵才能保住性命。


    抬頭摸了下耳朵,發出“嘶”的痛叫,不由“呸”了一口,滿臉戾氣地罵道:“他娘的,竟敢咬老子一口,隻是砸爛腦袋真是便宜你了。”開車的秘書聞言抖了一下,收回視線緊緊盯著前麵的路,不敢再多看。


    因為知道走高速一定會被堵在半路,所以霍侯專撿小路走,雖然繞得遠了些,總好過無路可走。


    旅館發生的一幕,隻是在整個世界上演的末日之戰的一個微縮場景,當他們走出旅館踏上征途後,才看到,什麽叫真正的世界末日。


    到處是行走的死人,那些曾經昏迷的人,一朝“醒”來後首先將獠牙對準照顧他們的人,抓住最近的活人,撕咬其血肉,不顧那個曾經或者親密,或者愛護有加的人,悲號慘呼,聲聲泣血。


    半路隨處可見身體被吃掉一部分的屍體,很多人異變發生時還被堵在車裏,於是,逃生無門。


    關戰等人不由慶幸當時霍侯的決斷,如果當時他們沒有退回旅館,而是像這些人一樣停守在車裏的話,那麽那些躺了一地的,或許也會有他們當中一員。


    一車的人,就兩個身體狀況處於正常,所以霍侯決定早點找地方休息,於是在天尚未黑時,他拐進公路邊一條叉出來的小路,駛向小路盡頭一座孤零零的房子——是那種農村新修的房子,正麵貼著磁磚,還專門貼出一幅魚戲荷花的圖案。


    霍侯滿意點頭,周邊無鄰居,代表人少安全,作為臨時歇腳處,再好不過。


    在鐵欄杆外停下,霍侯一馬當先翻進去探查一番,發現裏麵既沒人也沒喪屍,一切物品堆放整齊,看起來像有一段時間沒人居住。他走出來打開鐵門,讓其他人進去。


    在霍侯將車停在房子麵前時,一直跟著他們的那輛車也跟了過來在車屁股後麵停下。車停穩後,裏麵的女人最先跑下車,有點慌張的樣子,臉色不大好看,她朝站在門口的公孫越幾人勉強擠出一抹笑,“在車裏坐太久了,想快點出來透透氣。”


    公孫越看她一眼,沒出聲,既然隊長沒趕走他們,他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麽。隻是那輛車裏一共三個人,這個女人下來後,另外兩個男人卻遲遲不下車,讓他覺得有點奇怪,便多看了一眼。


    駕駛座上是那個秘書模樣的年輕人,他回頭和坐在後座的老板說了些什麽,公孫越見到他開門下車,走到後麵把車門打開,一臉恭敬而又誠惶誠恐的姿態。


    “萬惡的剝削階級。”公孫越低咒一聲,便不感興趣地轉開目光。


    “啊!”


    下一刻,慘叫聲起。


    公孫越霍然回首,看到那個去開車門的年輕人,此時正被自己的老板一口咬在肩膀上,而那個不久前還厚著臉皮跟他們搭關係的男人,臉色慘白,雙眼死灰充滿血絲,一邊咬住肩膀上的肉不放一邊低吼——與旅館裏的那些喪屍一模一樣!


    “救、救命,快來救我!”年輕人使勁推開變成喪屍的老板,奈何力氣小,又驚嚇過度,眼見那張沾滿鮮血的嘴張大著朝他脖子而來,更是驚得大喊救命。


    關戰反應迅速,他現在雖然還未完全恢複,但身體各項反應還在,比普通人強許多,掏出插在靴子裏的小刀,過去一刀便□□喪屍的太陽穴——看甘棠在旅館裏殺了那麽多,霍侯也特別強調過,自然知道對付這種怪物該從哪裏下手。


    解決這隻喪屍後,他才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地咒罵出聲,“娘的為什麽他會變這樣?不是沒昏迷嗎!”


    “耳朵有傷,之前被咬了吧。”霍侯走過來,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屍體,接著向甘棠投去一眼,但是甘棠根本沒看這裏,似乎根本不關心這些,此時正抬頭盯著牆上的畫看得目不轉睛,一副對畫裏的魚很感興趣的樣子。


    “被、被咬之後,也會變得跟那些怪物一樣?”關戰不停眨眼,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聲音都結巴了。


    “大概吧。”霍侯的語氣很淡,眉毛稍稍皺起,這樣的變故他也很意外,說話時他往那個肩膀被咬的年輕人瞥去一眼。


    如果被咬之後也會變成那種怪物,那等待人類的將會是更加可怕的未來。


    霍侯將被咬的年輕人綁起來,以觀察他是否會變異,如果明天還是正常,那麽自然給他解開繩子跟大家一起走,如果最終也變成喪屍,那麽——


    霍侯垂下眼,眸中暗沉之色一閃而逝。


    那年輕人雖滿目驚恐,心裏害怕的不得了,卻也無可奈何。倒是跟他同車的女人,□□方起時渾身顫抖,眼神驚恐,還有一絲後怕從眼中閃過。現在雖然一副麵色蒼白,心有餘悸的模樣,卻依然主動站出來照顧他,給他喂水和吃的,並細語安慰。


    年輕人看著女人,忍不住流下眼淚,“靜姐,我不想變成那樣,不想變成吃人的怪物。”


    柳靜孌溫柔地注視他,給他喂了一口水,柔聲道:“別怕,你不會變成那樣的,會沒事的,我會陪在你身邊。”


    年輕人嘴裏一直反複念叨,柳靜孌便一直在旁邊細語安慰,直到他精神不濟睡去,惹得公孫越連看好幾眼。


    晚上吃飯時,幾人就著礦泉水啃麵包加火腿,因為今天目睹太多血腥場麵,胃口都不大好。惟有關戰完全不受影響,大口地往嘴裏塞食物,卻覺寡淡無味,吃得他眉頭直皺,偏偏又不知為何覺得比往常更餓,不管怎麽吃肚子也還是像個無底洞般,怎麽也填不滿,於是眉毛皺得更緊,露出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


    甘棠獨自坐在角落,懨懨的很沒精神的樣子,手裏抓著麵包,小倉鼠一樣用牙齒小塊小塊地撕咬,撕進嘴裏後也不馬上咽下,而是慢吞吞地咀嚼,照此速度,天亮之後或許能將這塊麵包吃完。


    霍侯一直留了幾分注意力在甘棠身上,見她如此模樣,沉思片刻,在屋子搜尋一圈找到些米和南瓜,於是走進廚房,不一會兒便端出一碗南瓜粥來。


    “喝點粥吧。”將粥碗遞給甘棠,霍侯輕聲說道。


    甘棠抬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才慢慢將碗接過。


    “哇,隊長你會煮粥。”關戰見此瞪大眼睛叫起來。


    “廚房還有,自己去盛。”霍侯頭也不回說了句,關戰頓時將手裏麵包一扔大喊“隊長萬歲”,歡呼著奔向廚房,看得公孫越直搖頭,小聲說了句“白癡”。


    吃過飯後,霍侯將嚴西顧幾人召集到一個房間,向他們展示了自己的水係異能,看得幾人瞪大眼睛,皆露出震驚神色。


    “隊長,你是在變魔術嗎?”關戰直著眼喃喃道。


    霍侯沒有理他,聲音沉穩地繼續說下去,“我醒來後,發現身體裏似乎多了股能量,並能感知到空氣中的水分子。我想,這或許就是沈教授所說的進化,擁有新型能力,或者說異能的人類。”話音一頓,他的視線在嚴西顧、關戰、公孫越及易連碧四人身上一一掃過,說出令四人激動不已的話,“你們應該也能做到。”


    最初的震驚過後,關戰等人便興奮莫名起來,畢竟誰都渴望力量,尤其現在末世來臨,曾經同類化作食人怪物,力量強大一分,也就多一分自保能力。


    接下來,幾人便在霍侯的指導下開始體會並練習異能。於異能一道,霍侯也是初學者,但他有甘棠曾幫著梳理過異能,因而對異能的理解可以說是除甘棠外的第一人,而甘棠身上秘密太多太過於驚世駭俗,他覺得還是謹慎為先的好。


    晚上霍侯親自守夜,夜半時分,樓下響起一聲女人的尖叫,伴隨陣陣低吼,電筒的光亮起,不久後又熄滅,夜裏很快又歸於平靜。


    第二天早上,休息一晚的眾人,精神卻不是很好的樣子,似乎夜裏沒睡好,不僅無精打采,相比起昨天來,神情更為凝重。


    簡單吃完早餐,再次準備上路,經過樓下堂屋時,公孫越往角落投去一眼——被綁住的男人躺在角落一動不動,太陽穴上破了個洞,流出的血已然凝固。


    “越越,走了。”前麵的關戰回頭喊一聲,公孫越收回視線,快步跟上。


    一路上眾人情緒不高,開車的依然是霍侯,他雖然一夜沒睡,但精神看起來卻比關戰幾人都要好。公孫越坐在後座,不時往後麵看去一眼——昨天那輛車依然跟在他們身後,隻是車上如今就隻剩那個開車的女人自己了。


    關戰奇怪地順著公孫越的視線往後看,一看之下,仿佛明白了什麽似的,眼珠一轉,用肩膀碰了下公孫越的肩膀,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怎麽?你好像對那個女人很在意啊。越越,你不會是看人家又漂亮又溫柔就看上她了吧。哎呀,說起來,越越你還沒談過戀愛呢。”


    公孫越收回視線,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說得好像自己就談過戀愛一樣。”不等關戰反駁,他自言自語般低聲說道,“總覺得哪裏有些違和,所以比較在意。”


    “什麽啊,不就是個看起來柔弱又善良的女人嗎?不過經曆了昨晚那樣的事情,還能一個人開車跟著我們,倒也是蠻堅強的。”關戰一臉讚歎欣賞。


    公孫越無語地看向他,片刻後木木地收回視線,不想跟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隻長肌肉不長心眼的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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