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鄰卷起她的一縷長發。


    纏繞在指尖。


    又送到薄唇邊,落在一個虔誠的輕吻。


    他仍是唇角帶笑。


    那雙望著嬰淺的黑眸當中,隻存一片溫柔的繾綣。


    嬰淺的半張臉都埋在熱水裏。


    像是仍有些困頓似的。


    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南鄰的話。


    紅唇翕動。


    她道:


    “那你說來聽聽吧。”


    嬰淺的語氣當中,滿是漫不經心。


    她輕輕抬眼。


    視線掃過南鄰,然後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


    “不說也行,我隻是隨口問問罷了。”


    她的態度相當散漫了。


    一副愛說就說,不說爺也不在意的德行。


    這要是換成其他人,敢對南鄰擺這副臉色。


    墳頭長的韭菜都要能割第二茬了。


    但這是嬰淺。


    不管她態度多差。


    南鄰都喜歡的不得了。


    他笑意不減,輕吻從發梢移到她細白的指尖。


    滾燙又熱烈。


    分明是一副神聖的神情。


    做出的,卻盡是些褻瀆的行徑。


    “你要是很閑。”嬰淺抽回手,麵無表情的看著南鄰,“就去把地掃了。”


    “那嬰淺能去看著我掃嗎?”


    南鄰一臉乖巧,不依不饒的又去抓她的手。


    “你陪著我的話,我會掃的很幹淨的。”


    嬰淺嘴角一抽。


    這要是南鄰去掃地的一幕,被威爾管家和醫生他們看到了。


    好家夥。


    得又是一陣腥風血雨。


    嬰淺推開南鄰湊過來的腦袋,在浴缸裏蜷緊身體。


    “不陪,快滾!”


    “我沒地方去了。”


    南鄰順勢靠在浴缸邊上。


    他的衣領被水打濕。


    俊美的臉上也沾染了霧氣。


    襯著眸心的瀲灩,更添了幾分美貌。


    尤其是,他此時還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其他的房間,都在裝修,不能住人。”


    嬰淺:“?”


    他們大戶人家裝修,都是上百房一起的?


    騙傻子呢?


    要不是南鄰的手,還在試探著鑽進水裏,嬰淺還是有可能,會懷疑個一秒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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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的手,此時已摸上她的手腕。


    指尖在一圈牙印上打著轉。


    笑得心滿意足。


    “我說過了,不會再騙你的。”南鄰單手托著下巴,黑眸微眯,道:“不信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嬰淺盯著他唇角的笑,瞧了大概十秒鍾,然後道:


    “那你先出去,我換衣服。”


    “我可以轉身的。”


    他眨著眼睛,視線饒了一圈,定格在不遠處的鏡子上,然後道:


    “不會偷...”


    “滾!”


    嬰淺是在忍耐不住。


    一巴掌呼了過去。


    南鄰笑著躲開,趁機在她唇角留下一個輕吻,才聽話的出了浴室。


    但還沒過兩分鍾。


    他再次推開門,手裏還拿著一套內外俱全的衣服。


    嬰淺仍在浴缸裏,看到了他,絲毫不意外的冷笑一聲。


    “我是來送衣服的。”


    南鄰抿緊了唇,也不知是失望還是後悔沒晚點進來,他將衣服放下,再一次退了出去。


    這一次。


    嬰淺等了十幾分鍾。


    他都沒有回來。


    似乎是真的安分了。


    她這才鬆了口氣。


    南鄰看上去好說話又黏人,實際上對嬰淺,卻是步步緊逼。


    他的骨子裏,本就是強勢而又霸道的人。


    即使藏起了本性。


    意圖也清清楚楚的寫在了臉上。


    嬰淺換好衣服,一開門,就看南鄰站在不遠處。


    正滿麵笑意的等著她。


    “要我抱你嗎?”


    他張開雙臂,笑道:


    “我先帶你到處走一走,然後我們去吃早飯。”


    早飯?


    嬰淺一愣。


    轉頭看向窗外,才注意到在不知不覺間。


    一天多都過去了。


    她被南鄰折騰了太乏。


    到現在,全身上下還有不知道多少個地方疼著。


    連骨頭都酥了。


    南鄰走上前,也不等她的反應,直接打橫抱起了嬰淺。


    嬰淺晃了晃又細又直的小腿。


    沒有拒絕。


    南鄰隻是瞧著單薄。


    實際上就是抱著她走半個小時,手臂都不帶抖一下的。


    他的體力,嬰淺已經身體力行的,見識過了。


    在踏出門的一瞬間。


    嬰淺的耳邊,響起了巨大的轟鳴聲。


    像是四麵八方都有拆遷隊。


    在集體辦公似的。


    遠處煙塵滾滾。


    在嬰淺目瞪口呆的注視當中。


    威爾管家拎著一把大錘,從不遠處的房間裏衝了出來。


    他看到南鄰和嬰淺,忙拍了拍衣服沾上的灰土,禮貌的衝他們點了點頭,然後舉起錘子,衝向了另一個房間。


    很快。


    又有巨大的轟鳴聲,響了起來。


    這他媽的哪是裝修?


    分明就是故意搞破壞。


    嬰淺悟了。


    她看向南鄰,一臉心肌梗塞地道:


    “你知不知道,重新裝修要花多少錢?”


    “不用多少。”


    南鄰捂住她的口鼻,避免被灰塵嗆到,然後柔聲道:


    “嬰淺,你知道,我很有錢的。”


    是啊。


    能把房子當成積木玩。


    說拆就拆。


    說建就建。


    沒錢玩的起嗎?


    隻要能和嬰淺睡在一間房裏。


    南鄰可以每個月都重新裝修一次。


    沒辦法。


    就是闊綽。


    嬰淺羨慕的眼都紅了。


    尤其是看到在不遠處散落的,那些家具和花瓶等物件的殘骸。


    心髒控製不住的,開始絞痛。


    偏偏南鄰還一臉的不在乎。


    “停下...”


    嬰淺捂著心口,一臉痛苦。


    “你讓他們別砸了。”


    “怎麽了?”


    看她表情不對,南鄰頓時皺起眉,緊張道:“哪裏不舒服嗎?我帶你...”


    “你讓他們安靜點,我就沒事了。”


    嬰淺歎了口氣。


    眼底仍滿是心疼。


    這得花多少錢?


    敗家也不是這麽個敗法兒!


    南鄰確定她沒事,緊皺的眉,這才稍鬆了些。


    他吩咐讓威爾管家,和其他的傭人都先停手。


    但即使如此。


    已有不知道多少個房間被砸爛。


    那些家具和裝飾品。


    可都不是尋常的物件。


    一個賽一個的貴。


    嬰淺想起曾經自己住過的貧民窟。


    更是痛苦了。


    都被砸成這個德行。


    還是比她住的地方要好的多。


    真氣!


    “別砸了。”


    嬰淺窩在南鄰懷裏,幹脆閉上眼,眼不見為淨。


    她深吸口氣,啞著嗓子道:


    “一起住就一起住吧,別讓我這個窮人,再看到這種炫富的場麵了。”


    “你答應了。”


    南鄰這才笑了,指腹揉過她的唇角,聲音越發輕了。


    “可是不能反悔的,嬰淺。”


    嬰淺一臉的敷衍,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被那一地的碎片刺的眼睛疼,忙又閉緊了雙眼,催促道:


    “快走,去吃飯了,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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