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春朝四肢扒住磨盤大的隕石,孤零零地懸在虛空,慘白著臉,將湛長風咒罵了幾百遍,隔了半時辰才被找來的真君帶到地麵上,腿軟得打飄,“差點就死了,我差點就死了......”


    “你將事情說來,我為你討公道!”趙族的領隊真君亦心有餘悸,他要是在自己的管轄下出了好歹,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是......”趙春朝想倒打一耙,誣那人奪他錢財,但想到靈魂上的禁製和黃杜閣的勢力,不敢輕舉妄動。


    先解開了禁製再說吧。


    趙春朝道,“我沒看清是誰動的手,真君先幫我解解識海中的禁製吧。”


    修補匠豎著耳朵聽他們那邊的動靜,見他們沒過來找事,心底一鬆,想來是自己多慮了。


    ......


    開采者們隔一天半天就會下來一趟補充力氣.檢查裝備,修補匠將一位開采者重新送上天,讓勞櫟再去弄一些新鮮的靈果來,剛下地的開采者,拿靈果當零嘴最緩解勞累了。


    勞櫟才去不久,他頭頂就多了道陰影,“那麽快就拿來了...”


    聲音驟歇,修補匠昂著腦袋,皮笑肉不笑地道,“這不是申屠前輩嗎?”


    “申屠前輩有何事?”他揣著怦怦跳的心,往後退了兩步,鎮定地瞧著這凶神惡煞的漢子。


    申屠非扯起嘴角,從額角斜穿了整張臉的刀疤也猙獰起來,叫修補匠繃不住神色,吞了吞口水。


    “這根元氣繩是何人的?”申屠非指著一根元氣繩問。


    修補匠哪敢隨意告訴他,“前輩有什麽指教嗎?”


    “哼,你不說也沒關係。”申屠非兩腿一跨,雙臂環胸,站得跟門神似的,整一副守株待兔的架勢。


    這叫什麽事喂,修補匠順著這根元氣繩向上望了望,心裏又無奈又慶幸,還好那人不是他們黃杜閣的,不然一天到晚擔驚受怕。


    申屠非錯失了冰息珠,心裏鬱卒,專等在此地抓人。


    冰息草護持人也是有時間限製的,一般情況下,它隻消一天就焉耷耷了,需重新護養一番才可接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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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觀察了近三天,其他開采者隔段時間就會下來休息,修翼翅也好,給冰息草澆靈水也罷,唯這根繩的主人沒動靜,十有八九是得了冰息珠,沒那麽多顧慮了。


    申屠非一站就是十天,在一部分勢力陸續收工離開後,終於將人等了下來。


    嘩,衝天氣勢撼得雲海翻騰,激出了旁邊小酒館的防禦結界,周遭的各家修士如臨大敵似地祭出了兵器,懷疑他要強行奪石。


    卻不知那氣勢是朝湛長風衝撞去的。


    湛長風落得不急不緩,那股衝撞上來的氣勢卻連她的衣角都沒碰到就開始坍塌了。


    申屠非無形間感受到上麵那人在碾壓自己的氣勢,雙手緊握拳,血氣翻騰,身上騰起黑熊虛影,撕雲裂空得撲向上空。


    申屠族有武道上尊的血脈,這血脈之力成勢,就是黑熊虛影,毀神滅誌,堪比神通秘術。


    不過此時,申屠非沒有用盡全力,僅僅是催出了威壓。


    在湛長風後頭下來的弋陽真君麵色一黑,騰身從遠處降落,心中十分不滿,這新來的怎麽招惹上申屠族的人了。


    申屠非也是位神通真君,不過,武道之人,沒法道那樣重視道號,而像申屠族這種有血脈傳承的古族,更是將姓看作最大榮耀,不會輕易掩蓋,所以常用本名。


    “你下來,我申屠非有話問你!”他狂亮地吼了一嗓子,眼神極為鄭重。


    湛長風想不起自己何時招惹了此人,隨手解開了元氣繩,等他出聲。


    “你此前可有在某處地方得到冰息珠?”


    竟然是為了冰息珠來的,“有或沒有,不必向你匯報吧。”


    申屠非惡聲惡氣道,“我在雲海平原苦尋多日,又與那守護王獸大戰了三天三夜才找到拿取它的時機,卻被人快了一步,如果是你拿的......”


    湛長風波瀾不驚地等著他將話說完。


    “我就買回來!”申屠非目光炯炯,剛剛他的氣勢驚天動地,卻讓她輕易化解了,這便說就算他沒有引開王獸,她也有能力得到冰息珠。


    說到頭,隻能怪自己運氣不好,差了一步。


    心中的不忿減少了,戒備卻越多,不知道她找冰息珠,是不是也是為了那樁事。


    “換不換,給個痛快話!”


    “不換。”她懶得在無關緊要的事上花費精力,也不會閑著沒事幹將自己手上的東西隨意交換出去,幹脆地拒絕後,朝修補匠.弋陽真君拱了拱手,“多謝這段時日的照料,告辭了。”


    弋陽真君神色怔怔,這就走了?


    難道她不是翊派來爭奪開采管理權的人?


    弋陽真君表情好了點,拱手回道,“慢走不送。”


    修補匠也拱起了手,還未說話,旁裏躥出一人,搶走了他的話頭。


    “閣下要走嗎,我特為閣下開了一場宴席,還請賞光!”趙春朝眼神懇切,幾乎哀求,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腦子被踢了,一個四處橫著走的人居然做出如此姿態。


    趙春朝也是有苦說不出,他請了領隊真君幫忙弄識海裏的禁製,一動,靈魂就痛得要休眠過去,可憐他為了保命,還得請求那真君別透露他的異樣,免得家族人尋她麻煩,害自己丟了顏麵,失了命。


    她要是說出自己設計坑殺她的事,捅破了他在家族麵前張揚卻仍知事守禮的形象,他以後該如何自處。


    趙春朝就是一個典型的真小人,會審時度勢,也豁得開臉皮,嬉皮笑臉湊上來,仿佛熟人一樣。


    湛長風拿走了他的須彌寶器,就不會再要他的命,原來那魂禁再有三天就會自行消散,本是為了拿捏他,讓自己能安然離開明坤界才下的。


    既然他又蹦到她麵前了,她也不好拒絕,“你這病嚴重,請我吃多少宴席都無救,將這個藥拿去連用一月吧,至少能將你頭上的病治好。”


    趙春朝接住一瓶藥液,張了張口,心思急轉,“這.....有用嗎?”


    不會是誆他吧,他還想將湛長風留下來,然湛長風身形漸散,已消失在原地了。


    這回輪到申屠非的臉色變了,他的冰息珠還沒到手!


    可恨這雲霧阻礙了探尋,讓她走掉了。


    “弋陽,這是何人,上哪裏能找到她!”申屠非幾步跨到弋陽真君麵前,隻差上手搖他肩膀了。


    弋陽真君捋著胡子,也想知道她是真走假走,便道,“她好像是外界來的,事情完了,應該會去界門城坐船走吧。”


    “好!”申屠非得了答案,立馬飛遁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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