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這是惡性病毒感染者的血?”我晃了晃手裏的玻璃管,問道。


    “沒錯。”費利舍先生將手肘撐在自己的兩邊膝蓋上,雙手交叉撐著下巴,對我解釋道,“這是一個感染上惡性hlm病毒已經長達二十六個月的感染者體內的血液,我從協會那邊取了一些裝進這個玻璃管裏,一直攜帶在身上。這個玻璃管的材質特殊,是我們專門用來儲存腐蝕性液體以及重要樣本的容器,所以非常堅固,隨身帶著也不會輕易摔碎。”


    我將玻璃管抬高,放在燈光下好好打量了一番。這跟玻璃管的直徑還不及我的一跟手指粗,長度也就隻有大概半指左右,裏麵盛放的血液不多,但是顏色極其濃鬱,看起來這個被提取出血液的感染者身體應該非常健康。


    尼約坐在我旁邊也同樣抬起了頭,從側邊的角度觀察著這管血液。


    我再次晃了晃手裏的玻璃管,然後就鬆懈下了手臂,拿著玻璃管舉到了傑拉德麵前。大概是因為他體內的hlm病毒已經多多少少得到了有效控製的原因,他沒有像其他感染者一樣對同類感染者的血液產生多少強烈的反應。這些血液似乎並不能在很大程度上吸引到他,他最多也隻是眼神好奇地盯著我手裏的玻璃管,連抬手去碰的想法都沒有。


    ——貌似就連我都比這管血液要更加能夠吸引他一些。


    我忍不住笑起來,沒出聲,而是重新坐正,將這個盛放著血液的玻璃管還到費利舍先生手裏,“您把這管血液帶在身上,應該是有什麽目的的吧?”


    “當然。”費利舍先生說,,“你和嘉利之前來跟我說過關於c-v27傳導可能性的事,並且針對一些人物做出了適當懷疑,而當我知道了那個叫做朱莉爾的小姑娘的事情後,我就有這個想法了。”


    “您的意思是說,”我揣摩著問,“在城區內肯定有傳染源存在,所以根據惡性病毒感染者的習性來講,這管血液會在不確定的程度上吸引到這些體內可能潛伏著病毒的人?”


    “不愧是我聰明的萊歐小子。”費利舍先生笑著點了點頭,“既然你和嘉利都發現了這麽多蛛絲馬跡,並且能肯定我們四周的確潛伏著危險,那麽說不定我這麽做,還真能引出點什麽東西。這管血液是我從協會實驗室裏取出來的,血量很少,帶在身上不會引人矚目,但是如果真的有病毒攜帶者接近的話,就一定會能被我看出異樣。”他伸手指了指傑拉德,“比如這個小家夥,他應該算是我們見過的最冷靜並且異於常人的感染者了,連他都能在第一時間發現我身上攜帶的這管血液,這就足夠能說明這管血液的確能引起病毒攜帶者注意了。”


    “不過雖然據我推測,c-v27的確極有可能是某種導體,但卻並不能下定論。”我稍微皺起眉,“更何況我們也還暫時不清楚朱莉爾被傳染的契機是什麽,這麽做也不一定會起到什麽作用。”


    “聊勝於無。”費利舍先生說,“無論有沒有用,我把這東西帶在身上對我來講也不會造成什麽損失,試試看也好。”


    我點了下頭表示了解,“以您的身份,的確經常會遇見一些政府和軍方人員,根據我和嘉利這段時間發現的這些跡象來看,問題極有可能就出現在他們身上。不過您也一定要小心,萬一真的遇見病毒攜帶體,即使他們體內的病毒還沒有爆發,也很可能會因為這管血液發狂。”


    “這個自然。”費利舍先生笑出幾聲,“我雖然已經變成了老頭子,但是身體可還健壯得很,你和嘉利這兩個小鬼一直到三年前都還隻能在我手裏吃虧呢。”


    稍微回想到幾年前的事,我同樣有些忍俊不禁,尼約似乎也對當年的事相當感興趣,正打算開口詢問更多細節,還未出口的話就被一陣敲門聲給堵了回去。


    我轉頭看向門邊,嘉利米維爾正好推開門,在一隻手打開門的同時,順勢抬起另一隻手取下軍帽掛在門邊的衣物架上,並且對費利舍先生的方向微微低頭,打了聲招呼:“費利舍先生。”


    “來這邊坐吧,我們剛好提到你,”費利舍先生笑著對他招了招手,“你這小子雖然從小就一臉凶巴巴的樣子,不過這幾年倒是真的成熟了許多。”


    我和嘉利米維爾對視了一眼,互相點了下頭,他隻略略將目光在傑拉德身上停頓了一下,就轉移了視線,看向尼約。尼約歪著嘴笑起來,對他揮了兩下手,示意他坐到身邊。


    等嘉利米維爾也在尼約左側坐下,費利舍先生才輕而緩慢地拍了兩下手掌,呼出一口氣,再次拿出終端,平放在桌上,讓投影順著往右的方向將影像鋪灑到桌麵上,“既然嘉利來了,那我就說正事吧。”


    我們相繼點了頭表示在聽。我將一隻手放上傑拉德另一側的肩膀,慢慢揉動著他的頸側,讓他隨時保持在一個舒適並且放鬆的狀態中,這樣我也好專心去聽費利舍先生待會兒要說的話。


    “萊歐上次去會所找我的時候,有跟我提到過那個叫做朱莉爾的小姑娘的情況,我當時就覺得這件事估計會變得相當複雜,所以就一直關注著,並且專門去找病毒排查局的相關人員要來了一份當時對那小女孩所做的排查報告。”費利舍先生將那份排查報告的掃描樣本在投影中調出來,“我也下功夫特地了解了一遍前因後果,的確,她在感染前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沒有接觸過任何有病毒感染嫌疑的人,包括她的父親比諾·艾登——這個年輕人應該是嘉利手下所屬小隊‘荊棘鳥’的一員。”


    “對。”嘉利米維爾點頭肯定道,“他跟著我有很長一段時間裏,作戰能力非常強。”


    “軍人們因為是會最先,同時也最近距離接觸到惡性病毒感染者的人,所以在病毒預防方麵也相當嚴格,據我了解,軍隊中的病毒排查程序要遠遠比城區複雜得多,所以問題不可能出現在她父親這邊,更不可能是母親的問題。”費利舍先生繼續說道,“也就是說,問題隻可能出現在小朱莉爾生活的那片城區裏。這也是萊歐得出的結論,沒錯吧?”


    “沒錯。”我回答道。


    “我本來也覺得毫無頭緒,查也查不出那小姑娘為什麽會被感染——直到這次的這一連串事件發生。”費利舍先生在終端上調試了幾下,調出一份新的資料,“這是前段時間嘉利和尼約去拜訪我的那天,我們協會會所中央係統遭受大量亂流攻擊時所儲存的數據報告。我們的技術人員根據這份報告上的一些數據查找來源,後來也在萊歐提供聯係方式後,和z.z做了一些合作,找出了亂流來源的地址,也就是北部研究所。”


    “這次我們去得倉促,還沒來得及去檢查他們研究所的終端係統,研究所就遭受到了感染者的攻擊,”尼約抱歉地撓了撓頭,“不好意思,什麽都沒查到。”


    “沒關係。”費利舍先生搖了搖頭表示理解,“估計你們就算要查,也得查上老半天才能找到一些線索,所以當時來不及也是肯定的。我原本也以為數據流的來源的確就是北部研究所,並且策劃這些的人也的確就是魯納森·休士或者韋伯斯特,”他說到這裏,略顯悵然地歎了口氣,“那個老家夥,大概真的是老糊塗了,才會卷進這種蠢事裏。”


    我略微回想了一下韋伯斯特當日裏展現過的所有神情,對他的印象不算很深,摸不清楚他究竟會是個什麽樣性格的人,所以也就沉默著沒有說話。


    費利舍先生也隻是感歎了一句,就又繼續了他沒說完的話:“但是之後z.z又一次主動聯係了我,告訴我他們破譯了北部研究所的地址代碼和防禦牆,發現還有一個地址代碼隱藏在北部研究所的表麵係統後。”他將那份數據資料收回,打開了地圖,並且調整坐標將畫麵定格,伸出手點在了地圖上的一個位置,“這個地址來源就在這裏——而這裏,離小朱莉爾當時生活的住宅區隻有一條街那麽遠而已。”


    我皺起眉,轉過頭往嘉利米維爾的方向看去。他也正將目光轉向我,看向我的眼神同樣無比凝重。


    “無論這是不是巧合——反正我不相信這是什麽巧合,無論怎樣,這個地點都絕對需要去調查一次。我們會所的中央係統和萊歐家裏的係統都遭受過來自這個ip地址的攻擊,並且這也同時牽扯到了北部研究所這次的事件。”費利舍先生語氣略帶諷刺地說,“原本我們一直在調查的幾件看起來毫無關聯的事,現在倒好,全部都聯係在一起了,真夠令人省心的。”


    嘲諷完這句後,費利舍先生的神情又變得認真並且嚴肅起來,鄭重地對我們說道:“我的身份不方便行動,這次可能又要麻煩你們了,隻有調查清楚這個地方的情況,我們才能擺脫目前一籌莫展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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