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壓力越來越輕,眼前的光亮也越來越近,易瑤估計挖垃圾的人很快就會挖到她了,也正是因為這樣,易瑤全身得以動了起來,這一動才發現自己渾身都陣陣發痛,身上肯定布滿了淤青,幸好她本來就暈著,要不然被垃圾子彈雨一樣打在身上的感覺肯定痛死了,左腿被壓傷了,麻痹感過後一動就是一陣鑽心的疼痛感,一張破桌子正好壓在她的左腿上方,不過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她隻是被壓傷了腿,被砸了一身的淤青,而不是直接腦漿被砸出來或者腰斷掉什麽的。


    腿腳不便,又是一個沒有能力的女人,這下慘了,活下去的可能性又低了幾成,俠客說的找人來接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過她還是比較傾向於可能是假的,她很擅長控製自己,消除恐懼,以及消除希望,沒有希望就沒有失望,人本來就不應該把太多期望加注在別人身上,非常簡單易懂的道理,隻是人們通常很難控製自己的內心,慶幸的是易瑤可以。


    所以她默默地數著時間,不急不躁,平靜地等待著她接下去的命運。


    唰……唰……唰……


    垃圾被一下一下地刨開,光亮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然後終於,一隻手出現在了易瑤眼前,幾乎與她的鼻尖擦過,然後她的視線豁然開朗,這個灰暗而危險的世界,終於映入她的眼簾之中。


    盡管流星街的陽光並不明亮,易瑤也還是不得不閉上眼,既是在等眼睛適應這樣的光線,也是在等待命運的降臨。


    “……尾田榮一郎嗎?”易瑤聽到頭頂傳來這樣的問話。


    看來幸運之神依然眷顧著她。


    易瑤輕輕鬆了一口氣,睜開眼,應了聲是。


    然後她就被從垃圾堆裏拉出來了。


    來人是一個看起來很強悍的年輕男子,看起來跟俠客差不多大的樣子,叫安塔,衣著挺幹淨的,一頭金色頭發也打理得還算整齊,可見是一個能在流星街過上還不錯的日子的強者。他嫌棄易瑤一瘸一瘸走得慢,一下子把易瑤扛了起來,易瑤胃被他堅硬的肩頭這麽一頂,險些吐了他一身胃酸,好在她頑強地忍住了。


    畢竟他都能忍受自己這一身酸臭味的跟她近距離接觸了,她就不要要求太多了。


    “嘖,弱者。”他不屑地評論了一句,很不理解蜘蛛為什麽專門讓他來接人了,這女人,連從垃圾堆裏爬出來的能力都沒有,連流星街的孩子都能輕易滅掉她,這種弱者在流星街是活不下去的,下場不是被賣掉就是死掉。


    不過也正是因此他對易瑤懷抱好奇,一路走一路問。


    “你叫尾田榮一郎?不像女人的名字啊。”


    “……筆名。”易瑤打量著傳說中的流星街,慢吞吞地回道。她想去天空競技場,想去枯枯戮山,甚至想去螞蟻誕生的那個國家看看,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要來流星街看看,因為她知道的,她在這種地方活不下去。


    “筆名?這是什麽?”


    “就是一個假名,我用這個假名寫東西,保護*。”


    “你跟俠客是什麽關係?”


    “你跟俠客又是什麽關係?”


    他看了易瑤一眼,意味不明地噴了口氣,早些年蜘蛛不接受黑幫的招攬執意要靠自己的力量離開流星街,吃了不少苦頭,可最後幻影旅團還是成了流星街最自由的人,成了流星街不少人的偶像,成了流星街的大名人。想要加入他們的人也有很多,奈何旅團規矩在那裏,能夠殺掉團員加入的少之又少,他也是想要加入旅團的人之一,當初他選的挑戰團員正是俠客,誰想到這個看起來最弱的娃娃臉蜘蛛也那麽強,他本來做好了要被殺死的準備的,結果俠客留了他一命,他也就欠了他一次了。後麵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些合作,交情也就漸漸深了一些。


    走了一會兒,安塔突然停了下來。易瑤被扛著隻能看到安塔挺翹的屁股和後腳跟,還沒來得及問怎麽了,就聽到一道女聲響起:“你肩上扛著的那個女人,是不是尾田榮一郎?”


    “是又怎麽樣?”易瑤明顯感覺到安塔的肌肉緊繃了起來,他在警惕那個人。可是這裏是流星街耶,有手機的人少不說,有電腦的更是少,可以說大部分人都是與世隔絕的,就算尾田榮一郎這個筆名火遍了整個獵人世界,流星街的人可能也對這個名字一無所知,安塔就算了,他是從俠客那裏得知的,這個女人……


    “把她交給我,盧西亞教母要她。”那女人的語氣不容拒絕。


    安塔的肌肉更加緊繃起來了。易瑤小聲問他:“怎麽了?盧西亞教母是誰?”


    “你到底是何方神聖?”安塔現在一點兒都不相信易瑤隻是個普通人了,不僅蜘蛛要他來帶人,連盧西亞這位大人物都來要人了。


    “盧西亞教母是誰?”易瑤又問。


    “……揍敵客家的人。”安塔頂著那女人冰冷的視線眉頭擰了起來,選擇了盧西亞夫人的流星街外的人比較可能知道的一個身份。


    盧西亞年輕的時候就是流星街的大名人,在流星街凝聚了一股不亞於幻影旅團的勢力,後來嫁進了鼎鼎大名的暗殺世家揍敵客家族,這股勢力才漸漸散掉,早些年前她不知道為何又回到了流星街,雖然沒有年輕時那樣高調了,但是收的幾個弟子各個都不好惹,更別說她背後還有揍敵客家族了,連區長們都對她心存忌憚,避而不談。


    啊!難道說……是伊爾迷的祖母?!易瑤依稀記得曾經查過揍敵客家族的資料,資料上顯示,伊爾迷的母親基裘出自流星街,祖母則住在流星街。是伊爾迷拜托他祖母來救她?


    安塔是為了還俠客人情才來接易瑤的,當然不願意就這麽輕易把人交出去,可跟對方交手他也沒有把握能打贏,雙方正僵持著,卻聽到易瑤讓他把她放下來。


    易瑤被放了下來,但是手還被安塔抓著,有些疼,但是易瑤也不在意,她看著對麵那個看起來很是冰冷的美人,說:“你好,我是尾田榮一郎,我想請問一下,是伊爾迷請盧西亞夫人來幫我的嗎?”


    冰美人皺了皺眉,她是猜對了一半,但是在伊爾迷之前,卻是糜稽少爺打電話過來纏著祖母又是撒嬌又是懇求她讓人來十二區救一個叫“尾田榮一郎”的女人的,之後伊爾迷少爺的電話也過來了,這才讓盧西亞教母稍微好奇了起來,畢竟隻是糜稽的話,她不會覺得這位尾田有多重要,糜稽平日裏經常脫線,可伊爾迷就不一樣了,他不是會做賠本買賣的孩子。


    易瑤覺得自己大概沒有猜錯,“是這樣的,我第一次到流星街來人生地不熟有點害怕,所以請伊爾迷幫忙,結果沒想到遇到了朋友,真是麻煩你跑一趟了,之後我會去拜訪的,現在就請讓我跟朋友先回去休息一下,我現在這樣也不好去見陌生人啊。”


    其實伊爾迷祖母和蜘蛛窩危險程度應該是差不多的,兩邊她都有還算認識的人,但是比起完全不知底細不知性情的伊爾迷的祖母,她還是選擇幻影旅團這邊。


    “盧西亞夫人應該沒有必須要將我帶回去的命令對吧?之後我會去拜訪的,伊爾迷那邊我也會解釋的,請不用擔心。”易瑤見她沒有回應,又道。


    冰美人眉頭皺得越發的緊了,她一開始以為來找個人或者搶個人回去就完事了,結果這人竟然這麽翩翩有禮地說出這番話,她這語氣和態度,是跟伊爾迷少爺很熟的樣子,跟糜稽少爺關係好像也不一般……現在這人拒絕了她,盧西亞教母確實沒有明確表示一定要把她搶回去,而安塔是個很強的對手,她沒有想到安塔會妨礙她,硬要搶人她要付出的代價也不低……


    權衡利弊之下,冰美人終究轉身眨眼消失了,反正她知道易瑤在誰的手上,她回去請示教母後,需要的話再帶人去搶。


    安塔默默地注視著美人消失的背影,然後看向易瑤,“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我真的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沉默了沒一會兒,安塔又把人扛起來,跑了沒一會兒,這人又開始發問了。


    “你跟蜘蛛是朋友?”比起跟揍敵客,他還是更在意她跟幻影旅團的關係,畢竟加入旅團是他求而不得的事,他很難想象,蜘蛛會有朋友,而且還是這樣的弱者,他更傾向於這個女人身上有什麽是蜘蛛想要得到的,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特殊待遇,難道是因為她跟揍敵客家族的關係?


    聽出了安塔語氣中帶著的輕視,易瑤也不介意,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她的確是弱者,瞧不起她是正常的,沒什麽好爭辯和不滿的,“算是吧,俠客是我的讀者。”


    “哈??讀者?”


    “……就是我寫了一本書,俠客很喜歡。”


    “所以這就是俠客讓我來救你的原因?”安塔突然非常感興趣起來,“你寫了什麽讓俠客這麽喜歡?說說看。”


    這一句話,瞬間就讓易瑤精神了,作為海賊深度中毒者,再沒精神的時候隻要跟別人提起海賊都會瞬間精神飽滿,安利別人簡直就是她的本能了,於是她立刻就陷入了瘋狂安利之中,“我跟你講,那是一個非常奇妙的世界,二十年前海賊王哥爾·d·羅傑被公開處刑的時候……”


    有些人不會講故事,再好的故事從他的嘴裏說出來也不好聽,有些人則很會講故事,一張嘴就能引人入勝,讓人欲罷不能。易瑤剛剛好是會講故事的那類人。


    易瑤說得起勁,安塔從小生活在流星街,別說什麽童話故事冒險故事了,他連書都沒看幾本,他和很多流星街人一樣,從小跌跌撞撞你爭我搶在腥風血雨中長大,幸運地開了念,找到了老師,得了一身本事,腦子裏就沒有什麽對生存沒有幫助的東西存在,在流星街呆久了後也不覺得外麵的世界有多麽精彩,這會兒聽易瑤講海賊故事,簡直就是新世界的大門在打開,他聽得還挺津津有味的。


    於是一個講得起勁一個聽得起勁,簡直沒完沒了。


    等深夜幻影旅團幾個成員回到流星街的時候,最匆匆趕回的俠客沒有在蜘蛛窩裏找到他請安塔幫忙送來的易瑤,去隔壁一看,易瑤正在安塔家裏跟安塔聊得很起勁,桌上還有沒吃完的麵包和水,顯然安塔沒渴著餓著易瑤,而且易瑤的左腿也包紮好了,衣服都換了,可真是好一副相處愉快的畫麵啊。


    看到俠客的時候,易瑤還一臉笑容地跟他打招呼,“嘿!你來啦!”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綜]穿到獵人當作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江山滄瀾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江山滄瀾並收藏[綜]穿到獵人當作家最新章節